第62章 這樣的男人外表禁欲其實床上的功夫無師自通且很厲害
姜譽醫生的日記
2017年1月29日
Z城
晴
石頭剪刀布,她贏我輸。
其實當年也是如此,走的那一刻就輸了,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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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似曾相識,當年姜譽準備出國留學的時候沈朵就問過,如果我說想讓你留下,你會不會為了我留下。
其實她也只是這樣問問而已,即便是兩人相愛她也做不出讓對方為了自己放棄前途的事情。
這麽問只是抱着那麽一點點的期望,期望他會說,如果你讓我留下,我就為了你留下。
然後兩個人再傷心難過一會兒,最後沈朵很懂事的說‘我會等你回來,你走吧,前途重要。’
聽起來其實很扯很矯情,但當時心裏就是這樣想的,好像這麽扭捏上一會兒兩個人的感情就能更加堅固似的。
姜譽說:“你不用現在就回答我,我們可以晚一點見。”
沈朵想說要不我們就不見了,可又覺得對于臨走的人這麽說有些殘忍,最後生生變成了再說吧。
姜譽心裏頭咯噔一下,害怕她說的再說就是沒有以後的意思,于是着急忙慌地補充:“那,今晚見吧,在你家。”
“你應該還有很多東西要整理吧,去你家,這樣方便一些。”有些話不想讓軒軒聽到。
一個小時後軒軒醒了,小睡衣髒兮兮的,看起來像是吃零食弄髒的。
沈朵問:“吃了多少薯片?”
軒軒以為麻麻要罵人了,眨巴眨巴眼睛怯懦地說:“不多。”
沈朵又說:“下次別吃太多了,吃多了零食長不高。”
就這樣?不用被罵?
軒團子咧嘴樂了,心情好到要飛起來,蹦蹦噠噠地蹭到沈朵身邊撒嬌,說昨天叔叔帶着出去買了好多好吃的,有酸奶薯片果凍奶糖還有香蕉幹。
她又不瞎,這冰箱裏擺的滿滿當當的零食當然能看得到。
軒團子又說:“叔叔本來說陪我放煙花的,可是,叔叔又忙,就走啦。”
沈朵問:“那煙花就沒放?”
軒團子答:“放啦,楊叔叔帶着放噠,還有陸茗姐姐!”
仔細想想沈朵還沒有帶軒團子放過煙花,煙花爆竹這種有潛在危險性的東西沈朵從來都不碰的,一個人帶着孩子過活其實要活的很小心,因為知道如果出了事情是沒有人幫襯的。
軒團子又說:“麻麻,那咱們等叔叔回來了以後一起再放吧。”
沈朵問:“不是放過了嗎,為什麽還要再放一次?”
軒團子一臉天真地仰着小腦袋:“那是跟別人放的煙花,不一樣!”
沈朵心窒了一下,沒再說話。
将飯菜幫軒團子熱好,然後又盯着他寫了一會兒作業,在他準備睡覺的時候才說:“媽媽一會兒要出去一下,應該很快就回來,陌生人敲門不能開知道嗎?”
軒團子眼睛都睜不開的應了。
沈朵下樓,看見姜譽的車就停在樓下,看見沈朵下來了還專門打了兩下車燈。
“什麽時候來的?”沈朵問他。
姜譽說:“剛來沒幾分鐘。”
然後出小區交停車費的時候交了10塊錢,折合成時間是三個小時。
沈朵說:“你這幾分鐘可真長。”
姜譽幹笑,沒說什麽。
其實是有那麽一點點小心機,他擔心沈朵只是随口說說,等到了晚上又會有各種各樣的借口回拒自己,那還不如他提早就過來等着沈朵。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等開到了姜譽的住處後,上了樓,沈朵還是沒有說話,姜譽忍不住先說了:“你不想問我點什麽嗎?”
沈朵搖了搖頭:“不想。”
姜譽抿了抿嘴,拿出一堆酒說:“那就喝酒吧。”
沈朵已經許久沒有喝過酒了,飯桌上喝是應酬,認識的朋友幾乎都有家,一醉方休這樣的事情她很久都沒有幹過了。
她不敢在別人的面前醉,女人醉倒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不論是在同性面前還是異性面前,沈朵都保持着絕對的冷靜。除了面對姜譽。
是,他們睡過,不止一次。
可鴛鴦戲水也講究個你情我願,姜譽從來沒有為難過自己,不論床下還是床上。
作為男人他有自己的行為準則,他知道有些事情該做,也知道有些不該做的事情一旦染指那就叫下流。
姜譽是沈朵見過的男人中對自己最為嚴苛的,對他人的寬容度他一點兒都沒挪用到自己的身上過,這叫嚴于律己。
這樣的男人外表禁欲其實床上的功夫無師自通且很厲害,沈朵喜歡聽他強忍着欲望在耳邊輕問她願不願意,也享受他事後的溫柔,雖然沒有同別的男人做過,但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世界上這樣溫柔的姜譽只有一個。
可這樣的男人卻不屬于自己,沈朵心裏冒出一個遺憾的泡泡。
酒剛喝了一杯,姜譽就鑽進廚房去炸薯條,用糖炒了花生米之後又做了紅薯挂漿。
“你平時不是從來不吃這些的嗎?”沈朵拿起一根薯條沾着番茄沙司吃,口感很是酥脆。
“你原來說喝酒的時候吃點這些有意思。”
沈朵想了想,那大概是兩個人剛談戀愛沒多久時說的話,算下來也是很多年前了。
“我後來試了試,覺得是挺好吃的。”姜譽笑,也跟着吃了起來。
“這麽喝太容易醉了,不如玩一玩吧。”姜譽打開音響點開歌單放歌,“石頭剪刀布,輸的人對贏的人坦白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可以是對方知道的,也可以是對方不知道的,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不能哭不能生氣。”
沈朵點頭應了,臨玩的時候,姜譽卻說:“我出布。”
沈朵沒有反應過來,習慣性的出了剪刀——姜譽輸,沈朵贏。
他抿了一口酒才說:“當年你在考場上發燒我就把随身帶的藥給你吃,其實不是巧合,是因為問了你的舍友,她們說你考試前一緊張就容易發燒,我才帶了藥去。”
她的人生巧合是他的用心獨特。
第二次沈朵出的還是剪刀——姜譽輸,沈朵贏。
姜譽道:“那年大學組織學生S山徒步游是我找學生會會長提的建議,因為徒步學生會那邊有你的檔案,上面寫着近期最想去的是S山。
那個時候沈朵還不認識姜譽。
覺得好奇,沈朵問:“學生會會長不是一個很矯情的男孩子嗎,聽說很勢力,莫名奇妙的怎麽會聽取你的建議。”
姜譽喝了口酒,這次喝的有些多,半杯進了肚,他說:“他也是學醫的,想借我的筆記。”
沈朵了然的點頭,心想還是他有心機,醫學生的考試不是一般的難,作為學生會會長又萬萬不能挂科,而姜譽的筆記是出了名的優質,堪稱考前透題本……
第三次,姜譽出的還是布,沈朵改出石頭。
她說:“在一起的時候你們班的那個班花找過我的麻煩,說我搶了她的人罵我不要臉,還說了一些其他難聽的,最後還把礦泉水潑在了我的臉上。”
姜譽問:“你沒反擊?”這不像她的風格啊。
沈朵說:“我用手上端着的洗腳水給潑回去了……”
姜譽失笑,這才像沈朵的風格。
又一局,同樣是姜譽出布,這回沈朵出回了剪子。
姜譽接着上面的話題說:“其實她找你麻煩這件事我後來聽人說了,我調查了她以前的事情然後找她談了話。”
他沒有将話完全說明白可沈朵也聽懂了,這就是她後來再也沒有見到過那個飛揚跋扈的校花的原因。
之後的幾回合姜譽一直在出布,沈朵便一直讓他輸,所以很長的一段時間是在聽他坦白。
他說——
“有一次考試我挂科了,是因為你說你前天的考試發揮的不好。”——結果沈朵擦線及格了,姜譽是擦線剛好沒過。
“還有你初夜,我也是有些緊張,聽人說女孩子第一次會疼到哭,所以網上搜了好多法子看看怎麽樣才能減緩疼痛。”——沈朵當時倒是沒哭,可第二天起來回味了一下還是覺得挺疼了,然後哭了。
“第一次跟你回家,那時候你哥那人我就看不順眼,但是怕你多心所以沒說。”——那次一起回家沈朵的哥哥對沈朵說話一點也不客氣。
從初相識一直說到了畢業,姜譽已經喝了好幾杯酒,眼神迷茫地繼續說:“離開你以後我沒有跟任何人交往過,一夜情也沒有。”
沈朵看他有些醉了也便不再出剪刀,改出石頭,于是姜譽贏,她輸。
她說——
“吳然濟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只是想說出來氣你,因為我真的很恨你。”
“可你離開的時候我也曾有一刻想過你,但後來覺得老是想一個死人也挺不吉利的。”
姜譽疑惑:“我什麽時候死了?”
沈朵答的自然:“我那時候覺得你這樣的人一定會得到報應客死他鄉的。”
姜譽微微眯起眼睛看她,終于理解了什麽是最毒婦人心,又問:“後來你看我還活着有什麽看法?”
沈朵說:“壞人活千年這話說的有道理。”
姜譽跟着笑了,他的沈朵永遠都是這麽牙尖嘴利。
兩個人就這麽彼此說着,偶爾說到有趣的兩個人都跟着笑了起來,姜譽家裏的酒管夠,就着下酒菜喝着也不覺得無趣,沈朵漸漸的有了醉意。
又一次沈朵心甘情願的輸了。
她透過玻璃杯去看姜譽,透過杯子裏的冰塊看的不真切,還有點變形,但依然能夠辨認出他的模樣,果然認識一個人久了,化成灰都能記得。
“其實我沒有假懷孕,當時我是真的懷孕了,而且我迄今為止只生養過一個孩子,只有沈軒。”
姜譽沒有表現出很詫異,一邊為沈朵倒酒一邊答:“我知道。”
“你怎麽知道?”
“你不在家的時候我考軒軒英語口語,故意問了他‘爸爸’怎麽用英語說,他喊‘Dad’的時候我就知道了。”血緣有時候就是這麽玄妙,根本不用言語。
“你想過帶軒軒去做親子鑒定吧。”沈朵吃完了碟子裏的番茄沙司以後又倒了一些,因為視線有些模糊所以倒在了桌子上一些,姜譽拿紙擦掉了。
世界上最了解姜譽的人除了父母以外便是沈朵,他有一種被人看透了的感覺,可也不反感,坦然回答:“想過,但是知道你會不高興,所以沒去。”
再想做的事情,只要沈朵不願意,他也會克制着自己不去做。
又一把,姜譽輸。
“我爸昨天過世了。”
已經喝的差不多的沈朵聽到這話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驚訝,這事兒姜母不是瞞着他的嗎,他從哪兒知道的?
“其實我跟爸一直有聯系,他跟我媽離婚以後是去了美國,但日子過的一直都不好,說是過的好無非是想讓我媽繼續恨着他。”
沈朵趴在桌子上,眼睛有些睜不開的問:“你媽精神又沒問題,你們爺倆兒這麽東瞞西瞞的,嗝,何苦呢。”
“她有啊。”姜譽不穩當地站起來說,“精神分裂,你聽沒聽過?其實是個常見病,只是她的嚴重一些,受不得刺激。”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腦袋說:“受了刺激會自殘,跳樓上吊其實她以前都試過,我爸實在是因為受不了才離婚的。”
沈朵用力的想了想,想起來姜母曾經說過的話,她說姜父不愛她。
另一頭的姜譽回到了椅子上繼續說:“我爸一直表現自己過的很好,只是希望能用這個點吸引着她繼續恨他,仇恨有時候可以讓人清醒,比心情複雜更能讓我媽接受。”
愛一個人有很多種方式,不止是相依為命一念白頭才叫浪漫。
沈朵想,也許到最後姜母還是料錯了,姜父其實很愛她,就像是姜譽一樣,将深愛融入進骨髓,伴随生命,臨死方終。
作者有話要說:
拂落:這一章四千字,我能不能再為明天請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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