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節數學課,顧炀正慌忙找書呢,就發現自己椅子動了
立刻把背包裏從樊淵家帶出來的零食都掏了出來,一路賄賂了好幾個同學,才又拖着桌子靠到樊淵旁邊。
樊淵一直單手撐着臉頰看着他,見顧炀抱着已經扁了的背包跑過來,敲了敲桌子。
“不都是你最愛吃的?舍得分出去了?”
樊淵不問還好,一問顧炀立刻上綱上線的委屈上了。
兩個人桌子重新挨到一起,腿碰着腿,顧炀半邊身子都趴到樊淵的桌子上去了。
“就是啊,都沒有了。”
樊淵坐起來,把扔進最下層桌堂的背包拿出來,遞給顧炀。
顧炀疑惑的接過,拉開樊淵的背包,發現裏面也塞了很多零食,都是他這些日子在樊淵家吃過的。
顧炀一把緊緊摟住背包,像護着什麽寶物。
“你給我的啊,不許反悔。”
樊淵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沒有,他又遞給顧炀一瓶水。
“背包記得還給我。”
顧炀看着樊淵手裏的水有點發呆,他還沒想好怎麽跟樊淵解釋他暫時不會再變成人魚的事情。
也不知道樊淵知道了,是高興,還是生氣。
樊淵見顧炀不接,把水放到了他的桌子上,轉身翻開書迅速進入學習狀态。
顧炀把樊淵的背包也塞進了最下層的桌堂,從懷裏掏出一朵小野花插進裝滿珍珠的玻璃瓶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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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淵擡眼看了下,沒說話,這小花一看就是從樊淵家院子裏揪的。
坐在前排的女生轉頭,沖顧炀頗有深意的笑了一下。
顧炀看到她,樂了。
“呦,潘同學,好巧啊。”
潘菲有點激動,又刻意壓制。
“不巧不巧,我就知道,哈哈哈!”
說着就轉了過去。
顧炀不懂潘菲知道啥了,只是從背包裏翻出薄荷糖塞進嘴裏一顆,想了想又拆了一顆去喂樊淵。
淡藍色的糖塊兒被顧炀用指尖頂到樊淵嘴邊,樊淵張嘴抿進去,微涼的唇舌似乎碰到了顧炀的指尖。
顧炀立刻收回手,雙手放在桌下,碰了碰自己的指尖。
這時卓婉風風火火的走進來,嘴裏似乎含着塊兒糖,說話有點模糊,但嗓門依舊大。
她一進來就看到顧炀紅着一張臉。
“樊淵、顧炀,來上課了啊!顧炀,你臉怎麽這麽紅?不會又發燒了吧?”
話音剛落,幾個同學噗嗤偷笑出聲,顧炀臉更紅了,低下頭搖了搖。
卓婉這一個發燒,說的含糊,好好的燒變成了搔。
前排潘菲肩膀抖着,許久才停下來。
顯然卓婉也意識到自己發音有點問題,轉身吐了嘴裏的東西。
“不好意思啊,同學們,老師嗓子有點疼,吃了個含片,別亂笑啊你們。”
明明只是一個多星期沒來上課,顧炀還有點懷念,等臉上的紅暈好不容易褪去,他也開始認真聽課。
就是聽着聽着,總忍不住做點小動作。
比如無聊的揪一下樊淵的衣袖,或者突然用膝蓋撞一下樊淵的腿。
樊淵全程不動如松,似乎顧炀不存在一般。
在學習方面,樊淵對自己要求很嚴格,在好感度突破10以後,樊淵的嚴格從管自己發展到了順便也管一管顧炀。
顧炀嘴上有點抱怨,但被樊淵管着,還是非常聽話的。
很快到了晚自習前的最後一堂課。
顧炀正做題呢,突然覺得嗓子有點癢。
他放下筆擡手抓了抓脖子,那股癢似乎是由內而外散發的,抓撓并不能止癢。
樊淵注意到顧炀的異樣,以為他又要變人魚,立刻擰開水瓶遞給他。
“要變了?”
顧炀接過喝了幾口,對樊淵搖了搖頭。
涼水潤過喉嚨,癢意稍微淡了點,顧炀沒在意,繼續做題,期間時不時要抓兩下脖子,把脖頸的皮膚抓出了幾道紅印子。
在顧炀再一次要去抓脖子的時候,手腕被樊淵握住了。
樊淵放下筆,看了眼講臺上的老師,湊近顧炀的脖頸,用指尖碰了碰那幾道刺目的紅印子。
“你脖子怎麽了?一直抓?”
顧炀脖子被樊淵碰了,小巧的喉結不自在的上下滑動,帶着皮膚周遭的紅印子,有點顯眼。
“我喉嚨好癢。”
樊淵收回手,又碰了下顧炀的額頭,一觸及離。
“真感冒了?”
顧炀低下頭捂着自己的脖子,有點無措。
“好像不是。”
他心裏隐約覺得喉嚨會這麽癢,也許與《夜莺》的金手指有關。
顧炀壓低身體,小聲求樊淵:“我想坐在裏面。”
樊淵跟他換了座位,顧炀把書落的高高的,嚴嚴實實的擋着自己,側趴在桌子上看樊淵。
樊淵似乎知道顧炀并不是只想換個座位這麽簡單,不動聲色的等着他說話。
顧炀抿了抿嘴唇,手掌壓在桌子上一點一點的往前移動,靠近樊淵按着書的右手。
樊淵左手撐着臉頰,幹脆側頭盯着顧炀看,看顧炀到底要做什麽。
顧炀擡眼與樊淵對視,視線一觸及離。
他食指分開,勾了下樊淵的小指,又若即若離,勾一下手指立刻收了回去。
他見樊淵沒動,又勾了一下,逐漸得寸進尺,勾着樊淵的手往他那邊拉。
兩個人周遭的空間似乎從班級隔離出去,就連下課了兩人都沒發現,教室喧鬧的聲音完全傳不進兩人的耳朵。
顧炀動作很慢,眼神也有些躲閃,偏偏躲閃間還時不時看樊淵幾眼,又長又密的睫毛垂下去,在臉頰留下一小片陰影。
晚自習的上課鈴聲響起時,顧炀終于勾着樊淵的手來到自己的身前。
他食指勾着樊淵的小指碰了碰自己的喉結,小聲說了句什麽,被鈴聲淹沒。
樊淵沒聽見,只看到顧炀殷紅的唇開開合合。
他幹脆也湊了過去,和顧炀挨在一起,頭幾乎碰到一起,藏在落得高高的書後面。
樊淵小聲問他:“你說什麽?”
距離突然拉近,顧炀別開頭,說話間喉結在樊淵的指尖來回滑過。
“碰碰我這裏。”
“哪裏?”樊淵小指突然動了下,圍着小巧的喉結畫了個圈。
“這裏嗎?”
顧炀趴在桌子上,臉頰藏進臂彎裏,只露出一邊通紅的耳朵,點了點頭。
樊淵盯着顧炀通紅的耳朵看,看了許久,突然抽回手,坐回桌子另一邊,與顧炀拉開了距離。
“不要。”
顧炀仍舊趴着,肩膀微微抖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這些天一直對他無限縱容的樊淵會拒絕他。
班級裏早就安靜下來,只有紙筆摩擦的沙沙聲。
顧炀咬了下嘴唇,把悶紅的臉露出來,鼻尖也泛着紅,看着樊淵,帶着祈求。
他又去勾樊淵垂在身側的右手,食指勾着樊淵的小指晃了晃,聲音又小又可憐。
“樊淵,碰碰我這裏,求求你了。”
樊淵沒再說話,黑眸定定的看着顧炀,任由顧炀勾着他的手指靠近白膩的頸子。
來自樊淵的碰觸,就像清涼的風,吹散顧炀喉嚨難以忍受的癢。
他把樊淵的手壓在臂彎下抱進懷裏,将最脆弱、纖細的脖頸親自交到樊淵手上,又依賴,又信任。
樊淵指尖動了動,五根手指張開,一齊握住了顧炀的脖頸,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顧炀脈搏的跳動。
顧炀被樊淵握着脖子,雙手捧着樊淵的手臂,沖樊淵笑眯了眼睛,拽着樊淵的手臂往自己這邊拉了拉,小聲帶着祈求的問他。
“你想聽歌嗎?我唱給你聽呀?保證好聽的。”
沒等樊淵說話,教室最前方的廣播突然傳出一聲怒吼。
“高三一班靠牆最後排的兩個男同學!給我站起來!上晚自習不好好學習幹什麽呢!摟摟抱抱的,像什麽樣子!”
高三一班。
靠牆。
最後排。
兩個男同學。
看晚自習的卓婉目光咻的落到了樊淵和顧炀身上,不只是卓婉,全班同學都看了過來。
顧炀吓得早就松開樊淵的手站起來了,樊淵倒是還坐着,張開五指看了看空蕩蕩的掌心,這才慢吞吞的站了起來。
潘菲突然轉頭小聲說:“忘告訴你們了,你們請假的時候學校來了個新的教導主任,一個四十多歲的謝頂男,沒事就愛看監控!時不時就要用廣播點下名!”
監控?
顧炀回頭,看到他們身後就是一個監控攝像頭。
之前顧炀和樊淵坐在教室最左邊後排,監控在教室右邊,他們那裏剛好是全班唯一的監控死角,所以顧炀從沒在意過這回事,沒想到今天剛換了座位,立刻就中招了。
卓婉皺着眉走過來,站在兩人面前看了看。
“你們剛才幹什麽呢?”
顧炀把自己的脖子藏進拉高的校服領子裏,搖了搖頭。
樊淵倒是挺鎮定:“卓老師,我們什麽都沒做。”
卓婉又盯着兩人看了會兒,點點頭:“行了,注意下,別再搞小動作,坐下吧。”
兩個人剛坐下,廣播又開始吼了。
“誰讓你們坐下的,給我站起來,靠牆那個男同學,你,去走廊罰站去,我看了你們半天了,就你老撩閑。”
顧炀臉色通紅,低着頭從後門走到走廊站着去了。
卓婉回到講臺前,心裏也有點煩。
廣播沒再響,那個新來的教導主任應該是沒再看監控了。
等卓婉再次擡頭,發現本該坐在後排的樊淵不見了,她嘆了口氣,到底是沒管。
走廊的聲控燈沒亮,顧炀低着頭靠牆站着,突然身邊站了一個人。
他擡頭,剛想說話,被樊淵用手指抵住了嘴唇。
樊淵低頭湊近顧炀,一手壓着顧炀的肩膀,一手緩緩往下拉顧炀脖頸的拉鏈,聲音貼着顧炀的耳朵。
“讓我看看你的脖子。”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以為《夜莺》只是唱唱歌、碰碰脖子嗎?天真。
樊淵&顧炀:元旦快樂!希望我們是第一個和你說元旦快樂的人!
本文預計于1月3日入v,感謝所有小天使們的支持,希望v後還能看到你們!鞠躬!
感謝在2019-12-30 19:42:59~2019-12-31 20:50: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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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23 章
走廊裏一片漆黑,教室後門留了一條縫隙。
顧炀乖乖的揚起下巴給樊淵看脖子,脖子上都是他自己抓出的紅印子,有些抓的狠了,滲着血跡。
樊淵借着這點微光,用指尖碰了碰顧炀脖子上的紅印子。
顧炀眯着眼睛哼唧了一聲,聲音有點大,走廊的聲控燈都亮了。
樊淵愣了一下,突然擡頭看顧炀。
顯然顧炀自己也吓了一跳,捂着嘴,臉色通紅。
這一聲哼唧也太那個了……
他怎麽會突然哼唧出聲呢。
兩個人默默對視,聲控燈又暗了下去。
樊淵重新拉過顧炀,在他耳邊小聲說:“別再撓脖子了,都撓壞了。”
顧炀抿着嘴點點頭,和樊淵一起并排站着,不一會兒又擡手要撓自己脖子,被樊淵拍開手。
顧炀有點委屈,這次長記性了說話聲音特別小。
“可是喉嚨好癢。”
樊淵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彎腰靠近他,掐着顧炀的下巴擡了起來。
“你別動,我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癢了。”
顧炀耳朵也紅了,輕輕“嗯”了一聲,老實的讓樊淵吹脖子。
微涼的風吹在脖子上,的确能夠緩解一時的癢,但随之而來的是更劇烈的難受。
顧炀側開了頭,躲開樊淵,不讓他吹了。
随後又往前靠了靠,攀上樊淵的肩膀,幾乎貼着樊淵的耳朵說:
“我想唱歌,我能給你唱歌嗎?”
黑暗中顧炀看不清樊淵的臉,只聽樊淵淡淡的說:“唱吧。”
顧炀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唱起了一首老的不能再老的歌。
“我愛的人已經飛走了,愛我的人他還沒有來到……”
歌聲一出口,樊淵有些詫異。
“你怎麽……”
顧炀捂住樊淵的嘴不讓他說話,開開心心的沖樊淵的耳朵繼續唱。
“樹上停着一只、一只什麽鳥?呼——呼——呼——這只愛情鳥——”
顧炀唱的聲音很小,小到幾乎是氣音,偏偏唱“呼呼呼”的時候又很慢,對着樊淵的耳朵一下又一下的吹着氣。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帶着潮氣的呼吸刮過耳廓吹進耳洞裏,樊淵忍了一會兒,在顧炀唱第二遍的時候,推開了他。
顧炀被推着後退了一步,聲控燈被兩人的動靜驚亮。
燈光下,樊淵黑眸靜靜地看着顧炀,帶着些打量和壓迫。
“顧炀,你不讓我吹你脖子,偏偏來吹我耳朵,你是故意的吧?”
顧炀有些無辜,還要上前靠近樊淵:“沒有,我只是想給你唱歌……”
還未靠近,就被樊淵伸手擋住。
下一刻,樊淵推開後門進了教室,把顧炀自己晾在了走廊。
顧炀靠近後門,從門縫小聲的叫樊淵的名字。
緊接着,門縫也被關緊了。
顧炀撇了撇嘴,不就是吹了個耳朵嘛,這麽大反應幹什麽。
放學,顧炀沖進教室,樊淵已經收拾好準備走了,顧炀看了眼,到底是沒攔着他。
剛剛給樊淵唱了一會兒歌,這會兒他的喉嚨已經沒那麽難受了。
回到家,顧炀對着鏡子看自己的脖子。
這個《夜莺》難道只是對着樊淵唱歌就完了?
雖然他唱歌的時候發現聲音的确好聽了一點,但金手指的作用只有這個嗎?
很快,喉嚨處由內而外湧現的癢感就告訴顧炀他的猜測太過天真,就《美人魚》的副作用來看,《夜莺》的副作用怎麽想也不會是随便唱兩句歌就能徹底解決的。
顧炀抓起手機給樊淵發微信,一條一條發過去,全是唱歌的語音,來來回回就那麽幾句。
沒辦法,他就是很想唱這首歌。
遠在樊家的樊淵,在手機嗡嗡嗡震動不停後,終于拿起來點開語音聽。
就聽顧炀在語音裏唱那首老掉牙的歌,唱到“呼呼呼”的時候,樊淵一把按掉手機關機。
顧炀發了幾條語音都石沉大海,就開始發視頻請求,當然視頻請求也根本沒人理。
他在屋子裏轉圈,時不時撓一撓脖子,脖子被他撓破了皮,又痛又癢。
終于,顧炀坐不住了,穿上鞋、外套都來不及穿就沖了出去。
他打車去了樊淵家,被樊淵家的阿姨給放了進去。
阿姨要通知樊淵,被顧炀制止了,顧炀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阿姨很熟悉他,所以很放心的放顧炀上去了。
顧炀鬼鬼祟祟的光着腳就往樓上走,走了一半突然回頭,看着大廳角落的一個破舊掉色的鳥籠子有些出神。
那鳥籠子的門已經壞了,裏面空蕩蕩的,看起來很陳舊,不知道在那裏擺了多久。
這個鳥籠子很早就在這裏了,以前顧炀看到的時候沒什麽感覺,不知為何,顧炀在剛才看到它時,心裏湧現出一股奇怪的感覺。
但很快,他就抛下這種感覺,悄悄去了樊淵的卧室。
他敲了敲門,沒人應,他又趴在門上聽了聽,沒什麽聲音。
顧炀心想,這可別怪我,然後悄悄推門進去。
樊淵的卧室依舊整潔,浴室亮着燈,裏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顧炀偷偷蹲到浴室門口,清了清嗓子,開始小聲唱歌。
果然,只要在樊淵附近給他唱歌,喉嚨的難受感就會得到很大程度的緩解。
顧炀松了口氣,頭頂的門把手突然被轉動,他渾身一緊,腦袋一瞬間卡殼,竟然藏進了樊淵的衣櫃裏。
透過衣櫃的縫隙,顧炀看到樊淵裹着浴袍出來,手裏拿着毛巾随意的擦着頭發走到了床邊,似乎一時半會兒沒有要來衣櫃這裏的意思。
顧炀緊張的揪着一旁樊淵襯衫的袖子,嘴裏還不自覺的小聲唱着歌,眼睛緊盯着樊淵。
樊淵正彎腰從床頭櫃拿什麽東西,顧炀手指絞着樊淵的衣袖,衣櫃裏彌漫着他所熟悉的、屬于樊淵的味道。
可這味道在此時,并不能緩解他的緊張。
他已經緊張到小聲唱的歌詞都有點抖。
樊淵背對着他,不知拿了什麽東西路過衣櫃走向門口,似乎要出去。
顧炀嘴裏還哼着“呼呼呼”,心髒卻幾乎要跳了出來,就等樊淵出門,他好偷偷出來離開。
誰知樊淵走到門口,突然轉身撲向衣櫃,打開櫃門的同時,手裏拿着的東西也刺了過來。
那是一把已經開刃的小刀!
樊淵早就注意到屋裏似乎進了人,他心中戒備,拿着小刀打開衣櫃,卻沒想到躲在裏面的人是顧炀。
奈何他手中的小刀已經猛地刺了出去,收勢困難,只能伸出另一只手去擋,登時鮮血迸裂。
顧炀心髒驟然緊縮,看着樊淵打開衣櫃揮刀刺來。
在萬分緊張的時刻,他後背一陣發熱,一雙巨大的漆黑羽翼撐破襯衫從他後背伸展開來,鴉色的羽毛在兩人之間緩緩飄落。
小刀掉落在地,砸到地毯上發出悶響。
樊淵站着,雙手垂在身體兩邊,左手手臂一道寸長的猙獰傷口正瘋狂的往外湧着鮮血。
顧炀跪坐在樊淵面前,身後巨大的黑色羽翼伸展着,微微抖動間有漆黑的羽毛飄落。
樊淵後退一步,看着顧炀,一雙黑眸不辨情緒,聲音冷凝:
“顧炀,你到底……是什麽?”
顧炀驚吓過度的大腦緩慢轉動,他視線死死盯着樊淵不停流血的手臂,心髒劇烈跳動。
樊淵後退一步,他就往前一點,向樊淵伸出手臂。
樊淵看着顧炀的手,到底是停了向後的動作,站在原地,任由顧炀握住他不斷流血的手臂。
顧炀看着肌理線條完美的手臂上寸長的猙獰傷口,眼睛有些發熱。
“對不起……”
顧炀對着傷口輕輕吹了吹,下意識的緩緩低下頭。
樊淵眼看着顧炀将唇貼在了他的傷口上,一點點蹭過。
顧炀唇角沾了血漬,睫毛輕顫。
只見樊淵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很快,傷口消失,只有撕裂的袖子和周遭沾染的血漬能證實這個傷口的确存在過。
顧炀松開手,仍舊跪坐在地,垂着頭,身後的黑色羽翼也無精打采的耷拉着。
“我不知道我算是什麽,但我不會害你。”
顧炀十分內疚,他沒想到他一時的玩笑居然引起樊淵這麽大的反應。
也怪他這些時日離得樊淵近了,就忘記了樊淵早年的經歷,忘記了他埋在骨子裏的謹慎小心。
樊淵半響沒說話,顧炀不敢擡頭,視線逐漸模糊,很快面前的地毯就濕了一小塊兒。
正在顧炀心慌的時候,樊淵突然掐着他的腰把他舉了起來。
顧炀怎麽說也是個男生,個子并不算矮,此時被樊淵舉高,雙手無措的抓着樊淵的手腕,身後的羽翼不自覺的張開,遮蔽了燈光。
樊淵擡頭看着顧炀哭紅的眼睛:“終于能看到臉了,一直低着頭做什麽?”
眼淚順着顧炀的臉頰滑落,砸到了樊淵的手臂上。
樊淵放下顧炀,伸手去碰顧炀翅膀連接肩膀的部位。
若有若無的觸碰讓顧炀側開頭咬緊嘴唇,偏偏翅膀還十分信任的張開,任由樊淵摸索。
“你已經不是人魚了,怎麽還這麽能哭?”
顧炀抿了抿嘴唇,把腦袋砸到樊淵肩膀上,哽咽幾聲,忍不住又開始小聲唱歌。
樊淵側耳傾聽,輕笑出聲。
只聽顧炀正在那兒唱呢:“這只愛情鳥已經飛走了,我的愛情鳥他還沒有來到——”
作者有話要說: 嗨點自尋,露出純潔的微笑:)
本章搭配歌曲《愛情鳥》食用更佳,下章見~
感謝在2019-12-31 20:50:09~2020-01-01 02:30: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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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尤病啊 6瓶;清零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24 章
這次樊淵沒有打斷顧炀, 耐心十足的聽他唱歌, 指尖一點點摸索顧炀的翅膀根部, 似乎很好奇顧炀這瘦削的脊背是怎麽長出這麽大的一雙羽翼的。
倒是顧炀自己唱了兩句, 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閉嘴了。
他收了下翅膀,避開樊淵的手指,伸手推他。
“你別摸了。”
顧炀的睫毛還是濕漉漉的,鼻尖粉紅, 眼尾也紅, 擡頭看着樊淵, 可憐兮兮的帶着祈求。
樊淵似乎有些意猶未盡, 黑眸看着顧炀身後的羽翼, 躍躍欲試的還想摸。
顧炀後退一步, 拉開距離, 又說了一句:“真的別摸了。”
樊淵放下手,問他:“怎麽了?不舒服?”
顧炀撇開頭, 十根腳趾縮在地毯上互相踩了踩。
“不是。”
樊淵靜靜地看着他, 聲音和緩,帶着引誘:“那為什麽不讓摸了?”
顧炀側頭露出的脖頸也是一片緋紅, 頸項的黑發被汗濕, 黏在了皮膚上。
他不說話, 只是翅膀微微動了兩下。
樊淵幹脆後退,撿起地上的小刀,坐在床邊, 向顧炀伸出手。
“顧炀,過來給我看看。”
顧炀後退一步,躊躇片刻,還是走上前,站到了樊淵面前。
樊淵見他身後一對巨大的羽翼不太方便,幹脆往後退,盤腿坐在了床裏面。
顧炀看了眼樊淵手裏的小刀,磨磨蹭蹭的跪坐在床邊,兩邊翅膀不自覺的攏了攏,像是要自保一般。
樊淵提着小刀的刀柄在手裏快速的挽了個刀花,看着顧炀乖巧的跪坐在他面前,除了一對漆黑的翅膀,身上哪哪兒都泛着粉。
“怕什麽?怕我割了你這對兒大翅膀?”
顧炀突然長出一對翅膀,震驚程度并不比樊淵小,這會兒終于緩過來點了,擡手拍了下樊淵的手臂,怒視他。
“什麽大翅膀?說的跟雞翅膀似的。”
樊淵看顧炀終于活潑了,正了正神色,看向顧炀。
“顧炀,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顧炀被樊淵問的又緊張起來,點點頭。
樊淵問:“你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顧炀抿緊嘴唇,低下頭避開了樊淵的視線,不說話。
樊淵沉默良久,突然擡手撫上顧炀的後頸,指尖輕輕的按壓着。
“現在不能告訴我?”
顧炀點點頭,又搖搖頭。
“對不起……”
“以後不變人魚了?”樊淵又問。
“暫時不能了。”
樊淵一直捏着顧炀的後頸,許久,兩人之間誰都沒再說一句。
直到顧炀身體坐的僵硬,樊淵才收回手。
他不再追問顧炀這個話題,轉而問他關于傷口的事。
“你知道怎麽治療傷口?”
顧炀看着樊淵裂開一條口子的袖子,有些茫然。
“不太清楚。”
樊淵似乎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答案,他手裏的小刀轉了個圈,刀尖對準了自己的手指。
“我們試試。”
話落,不等顧炀說話,就把食指指尖劃了一道小口子,血珠立刻湧了出來。
顧炀吓了一跳,撲過去握住樊淵的手腕。
“你幹什麽?瘋了嗎?”
樊淵把小刀扔回床頭櫃,舉着受傷的指尖湊近顧炀的唇邊。
“試試。”
顧炀看着眼前修長的手指,突然有點磕巴:“試、試什麽?”
樊淵又把指尖往前遞了遞,幾乎抵上顧炀的唇。
“試試看,傷口會不會好。”
顧炀脖頸後仰,拉開距離,似乎有些抗拒。
他眼神亂瞟,一會兒看樊淵,一會兒看手指,一會兒又看牆角。
樊淵不催他,只是耐心的等。
最終,顧炀還是微微低頭,張口把手指抿進了口中。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顧炀不适應的眯了眯眼睛,擡眼看樊淵,發現樊淵漆黑的眼珠正緊緊盯着他看。
顧炀被看的躲開了視線,嘴巴動了動,張嘴退開,側開頭的同時兩邊翅膀攏上來,把自己裹了起來。
樊淵看着沾滿水漬的指尖,上面除了水漬,沒有血漬,也沒有了傷口。
顧炀把自己藏進漆黑的羽翼裏,見樊淵一直不說話,偷偷露出個縫隙看他,見他一直盯着指尖看,雙眸黑沉沉的,顧炀突然有點害怕。
樊淵注意到了顧炀的情緒,收回手,将顧炀從羽翼裏揪出來拉到身前。
“怕什麽?怕我把你賣了?怕我抓你去研究?”
樊淵說一下,顧炀就要抖一下,顯然剛剛真的那麽想了。
顧炀越抖,樊淵就越要往下說。
“把你抓起來,關進暗無天日的實驗室,每天只能面對冰冷的刀片和麻醉劑,每天都要感受刀割在身體上的痛楚……”
顧炀是真的害怕了,越害怕越往樊淵身上擠,奈何身後一對大翅膀,怎麽擠也不能把自己完全擠進樊淵懷裏,最後幹脆用翅膀把他和樊淵一起裹起來了。
兩個人被巨大的黑色羽翼包裹着,燈光從縫隙裏透進來一點,樊淵住了嘴,看着懷裏瑟瑟發抖的顧炀,雙手垂在身體兩側,指尖動了動,似乎有了莫名的渴望。
明明是他在吓唬顧炀,他在說着可怕的話,偏偏顧炀還要使勁往他身上擠,害怕到把自己裹起來,還要把他這個恐吓者一起攏進保護範圍內。
樊淵突然不忍心再說任何吓唬顧炀的話,他終于擡起雙手,虛攬着顧炀的後腰。
“攏起來幹什麽,這麽黑,捉迷藏嗎?”
顧炀從樊淵肩膀擡起頭,一雙微圓的眼睛看向樊淵,睫毛濕潤的黏在一起。
“你別說了。”
樊淵順從的答應他:“好,我不說了,再也不說了。”
顧炀這才收起翅膀,松了口氣,把自己摔到床上趴着,哼哼唧唧的又唱起了那首老掉牙的歌,唱幾句還不忘抱怨。
“翅膀好沉……”
樊淵摸了下顧炀毛絨蓬松的翅膀,柔軟的觸感讓他忍不住将手掌按壓上去。
顧炀抖了下,沒躲開。
“你不會收起來嗎?”
顧炀把臉埋進被子裏,脊背微微拱起,似乎在憋着勁兒,半響又趴了回去,轉過頭可憐兮兮的看樊淵。
“不行,我不會……”
“你自己的翅膀,能長出來卻收不回去?”樊淵說。
顧炀無辜的搖頭,翅膀也懶散的攤開,在床上鋪開一大片,邊緣甚至從床邊延伸出去,把樊淵都擠下了床。
樊淵站在床邊有些無奈:“你這樣不行啊。”
顧炀舒服的伸了個懶腰,他今晚受到的驚吓不小,此時放松下來,整個人都很懶散。
聽了樊淵的話,顧炀趴在床上側過頭看他,還挺茫然。
“有什麽不行的?”
樊淵又在床邊站了會兒,決定去客卧。
“你在這兒,我去客卧。”
顧炀騰地坐起來,兩邊的黑色羽翼跟着揮舞了一下,幾根黑色羽毛甩了出來,落在床邊、地上。
他爬到床邊,揪着樊淵浴袍的帶子。
“你去客卧做什麽?”
樊淵浴袍差點被顧炀扯散,立刻拽緊帶子。
“睡覺啊。”
顧炀跪坐起來,皺着眉頭,一臉認真的看着他:“這裏不能睡嗎?”
樊淵擡了擡下巴,示意顧炀的一對大翅膀。
顧炀抿着嘴唇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被樊淵看了一會兒,只能不甘心的松開手,眼看着樊淵出門去了客卧。
經他們這麽一折騰,時間早就過了午夜,明天還要早起上課,可顧炀一點都不困。
相反的,他十分精神,趴在樊淵的床上,無聊的揪揪這裏,扯扯那裏,或者好奇的把自己的黑翅膀拉過來看,順便還拔了根羽毛下來,發現不怎麽疼。
顧炀自己玩自己,玩到了半夜兩點多,郁悶的踢了下腿,爬了起來,收攏翅膀小心翼翼的出了樊淵的房間。
走廊裏黑漆漆的,只有樓下客廳隐約有夜燈亮着。
顧炀點腳走在厚重的地毯上,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樊淵家的構造,他基本都熟悉了,找一找樊淵睡的客卧在哪裏,對他來說簡直不要太簡單。
顧炀拿着手機,打開手電筒,推開一扇門,悄悄往裏照了一下,在看到床上熟睡的樊淵時,立刻關了手電筒。
夜裏寂靜,顧炀悄悄進了客卧,關上門,能聽清樊淵平穩的呼吸聲。
顧炀按了按他緊張跳動的心髒,緩緩靠近床邊。
先是手掌摸到床邊,然後膝蓋也跪了上去,顧炀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趴到了樊淵旁邊,一邊翅膀翹起來,等趴好了,又悄悄落下去,蓋在了樊淵身上。
顧炀悄悄呼出一口氣,安心的趴在被子上。
他這對兒翅膀太大了,想要鑽進被窩是不太可能,只能趴着了。
顧炀以為他不困是因為樊淵不在身邊,可是此時偷偷爬到樊淵床上趴了一會兒,他發現他還是不困,大腦清醒的很,就像是清晨剛起床那樣清醒。
也許這也是受到了《夜莺》的影響。
顧炀雙手撐起來,點開手機玩節奏大師,一開始他是靜音的,可這游戲,靜音真的沒手感,顧炀看了看熟睡的樊淵,猶豫着開了一格音量,盯着樊淵看了好一會兒,發現樊淵并沒有反應,這才安心的繼續玩。
他玩的忘我,時不時還跟着音樂哼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