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節下課,潘菲和柴靜秋再一次站到了樊淵面前
記了嗎?小苗今年八歲啦!”
顧炀揪了下垂在身前的長發,有些懊惱:
“我不是你媽媽,我是男的啊,你可別亂叫。”
小苗不解,仍舊一連聲的叫媽媽。
樊淵打斷他,又問了他一遍:
“為什麽到這裏來?”
叫小苗的小男孩在面對樊淵時就有了些莫名的敵意,轉身緊緊靠着顧炀,充滿警惕:
“媽媽在這裏,我當然要來啦!”
一番詢問下來無果,只能等待警察過來。
兩個人和一個小男孩一起待在一樓客廳,顧炀重新調大了電視的音量。
樊淵剛要坐在顧炀旁邊,小苗就立刻跳下沙發擋住樊淵,擠在了兩個人中間,還特別得意的瞪了樊淵一眼。
顧炀抿了抿嘴角,忍住了到嘴邊的偷笑,主動站起來,走到樊淵的手邊,挨着樊淵坐下,把他還濕着的頭發往樊淵頸窩蹭了蹭。
小苗見顧炀主動走了,氣鼓鼓的坐在沙發上。
樊淵輕輕推了下顧炀的腦袋:“不是讓你吹頭發?怎麽沒吹?”
顧炀也不說話,只是用自己的額頭又蹭了蹭樊淵的下巴。
樊淵站起來,拿了吹風機過來,插好電源,沒等他有什麽表示,顧炀立刻躺在了樊淵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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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風機的呼呼聲傳來,顧炀的發絲在樊淵的指間穿插,熱熱的風吹拂過顧炀的腦袋,不一會兒顧炀就打了個小哈欠,開始犯困。
樊淵見顧炀打哈欠,立刻調低一檔吹風機的風力,呼呼聲變小了,顧炀慢慢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就睡熟了。
顧炀這一睡,直到半夜才醒。
他緩緩睜眼,發現他正窩在樊淵懷裏,躺在大床上。
他一醒,樊淵立刻就醒了。
顧炀問他關于小苗的事:
“小苗被警察接走了嗎?”
樊淵沉默了半響才答:
“……沒有,在客卧。”
顧炀愣了一下,好半響才反應過來:
“啊?在客卧?”
樊淵指尖順着顧炀背後的長發,一下又一下輕輕拂過柔順的發絲。
“這附近并沒有誰家丢了孩子,一聽到要被帶走,他就一直哭鬧,警察也沒辦法,最後商量着留在這裏兩天,如果這兩天警察一直沒找到他的父母,就會過來把他帶走。”
顧炀聽着樊淵說完,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忍不住轉身把臉埋在被子裏,笑得肩膀直抖。
笑聲慢慢收不住了,從被子裏傳了出去。
樊淵眯了下眼睛,輕輕将手搭在顧炀的肩膀上。
“顧炀,你笑什麽?”
顧炀的笑聲停了一下,随後越笑越放肆、越笑越大聲。
他轉身仰躺在床上,捂着笑疼的肚子邊笑邊哼唧。
樊淵側卧在床上,看着笑得不能自已的顧炀,慢慢伸出指尖,點在顧炀的喉結上。
“顧炀,我給你三秒鐘,停下來。”
“三。”
顧炀還在哈哈大笑,甚至在床上打起了滾。
“二。”
顧炀捂住了自己的嘴,轉頭看向樊淵,眼角甚至笑出了點點淚水。
“一。”
顧炀一腦門紮進樊淵懷裏,把臉頰使勁貼在樊淵的胸口,肩膀還有點抖,但好在沒有笑出聲了。
他伸手抓着樊淵胸口的衣服,終于慢慢止住了笑,臉頰貼着樊淵的胸口,小聲說:
“樊淵,你好溫柔。”
他這話說得聲音特別小,小到他自己都聽不清。
樊淵似乎也沒聽見,只是輕輕撫了撫顧炀的後背。
“不笑了?”
顧炀點點頭:“嗯,不笑了。”
下一刻,顧炀就被按趴在床上,長裙後面的拉鏈一路被拉到了最尾端。
顧炀心裏一驚,就知道樊淵要做什麽了。
果然,顧炀立刻感覺到肩膀一痛,被樊淵咬了一口。
痛感刺激下,顧炀卻有些走神,突然想到了些別的事情。
為什麽他會突然招小孩子喜歡?
在診所的時候是,就連這個小苗也能大老遠莫名其妙的跑進來。
顧炀猜測,也許仍舊跟《白雪公主》的金手指有關,白雪公主非常招小矮人的喜歡,小孩子也是小矮人啊!
肩膀之後,後頸又是一痛。
顧炀臉埋在被子裏哼唧,疼的收攏肩膀。
樊淵湊近顧炀的耳邊,輕聲問他:
“顧炀,你在想什麽?”
沒等顧炀說話呢,卧室的門突然被推開,小苗像一個小炮彈一樣沖了進來,飛撲上床,對着樊淵拳打腳踢。
“你在幹什麽!你不許欺負我媽媽!”
顧炀拽過被子一連後退,靠着床頭,看着面前的一幕,沒忍住,又開始大笑起來。
樊淵終于沉下了臉,拎着小苗的衣領下床,把他扔回到客卧去。
小苗雙腳一落地,立刻就上去抱住了樊淵的腿,不讓他走。
“你不許欺負我媽媽!”
樊淵低頭看着小苗一張憤怒的小臉,顧炀那句模糊的話語飄過耳邊。
“樊淵,你好溫柔。”
樊淵彎腰,扒開小苗,轉身就把客卧的門關上了。
他穿過漆黑的走廊,回到卧室,攬過笑個不停的顧炀塞進被子裏緊緊壓進懷中。
卧室的床頭燈被關上了。
顧炀不一會兒又睡熟了,樊淵松開手,從被子裏扒出顧炀的小臉。
他低頭,慢慢、慢慢的将額頭貼上了顧炀的額頭。
他不溫柔。
他從不溫柔。
顧炀不知道的是,警察來要帶走小苗的時候,顧炀已經被樊淵抱回到卧室裏休息。
小苗在警察手裏掙紮、痛哭,小小的四肢用盡全力的想要保護自己。
那麽小的孩子,看向樊淵的目光是那麽絕望。
他哭喊着嚎叫:
“我不要回去!他們會打死我的!我不要回去!我要跟媽媽待在一起!我不想再挨打了!”
那一瞬間,樊淵在小苗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所以,他把小苗留了下來。
也只是留這兩天而已。
熟睡中的顧炀突然伸出手,到處摸索着,摸到樊淵的手掌,立刻把自己的手塞了進去,腦袋也依戀的靠過來蹭了蹭,在睡夢中含糊的呓語着:
“樊淵……抱抱我吧。”
樊淵張開手臂,将顧炀緊緊、緊緊地抱在懷裏。
緊到他們仿佛是一個人,緊到他們從不會分離一般。
好不容易放了寒假,這也是高考前的最後一個長假期了,顧炀早上無論樊淵怎麽叫他,他都不肯起來,發揮出了他所有的賴床大法,終于讓樊淵答應他可以在床上多睡一會兒。
然而顧炀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他躲過了樊淵,卻沒躲過小苗。
顧炀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翻了個身,就感覺到似乎有一道視線一直在盯着他。
他睜開眼睛,就看到小苗一雙小手扒着床邊,眼巴巴的看着顧炀。
一見到顧炀睜眼,他立刻湊過來,小心翼翼的說:
“媽媽,你醒啦?我給你煎了雞蛋,你要吃嗎?”
煎雞蛋?
這麽小的孩子煎雞蛋?
顧炀騰地坐了起來,伸手拉過小苗的一雙小手檢查,在确定上面沒有任何燙傷後,才松了口氣。
但還是囑咐他:
“以後這種事你不要做,你這麽小,怎麽能做這麽危險的事呢。”
小苗向顧炀吐了吐舌頭,聽話的點點頭。
顧炀起床洗漱下樓,看到餐桌上擺着兩份早餐,一份是樊淵給他留的,另一份就是小苗做的。
此時樊淵正在一旁看手機,見到顧炀下來,視線落到顧炀身上,又立刻移開。
小苗似乎對樊淵白天會變小的事情毫無興趣,樊淵和顧炀也沒打算解釋。
顧炀看着擺在他面前的兩份早餐,不得不說,小苗雖然小,但早餐做得真的很不錯,顧炀特別賞臉的把兩份早餐都吃了,吃得他撐得不行,直到中午都沒吃進去多少東西。
下午警察來電話,問了問小苗的情況,也帶來了些消息。
說是的确有一家人丢了小孩,但并不叫小苗,也不是八歲,而是個叫衛彥的七歲小男孩,他們已經去對比照片了,應該很快會有結果。
這電話是顧炀接的,挂了電話,他就上網去查了關于衛彥的消息,然而根本查不到什麽。
顧炀想了想,招呼過來小苗,拍了拍小苗的頭,輕聲問他:
“小苗,哥哥想問你一些事情,你好好回答我好不好?”
小苗聽話的點點頭,大聲答應着:“好的!媽媽!”
顧炀嘆了口氣,開始問小苗的大名、家住哪裏等等,沒想到小苗根本不隐瞞,一律回答了出來。
問完,顧炀讓小苗去看電視,他開始在網上查一些關于小苗的信息,他快速的浏覽着網頁,發現這些信息已經被搜索過了,而在這棟房子裏會用這臺筆記本電腦的人,除了顧炀,只有樊淵。
在看完所有信息後,顧炀猛地合上了筆記本電腦的蓋子。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出去。
書房裏,樊淵似乎在跟誰打着電話,顧炀路過書房門,到底沒有進去,而是轉身下樓,陪樓下的小苗看電視。
警察們的動作很快,第二天就來接小苗走了,說是已經找到了小苗的家人,會立刻送他回去。
小苗卻并不高興,哭喪着小臉,一雙小手緊緊抓着顧炀的手,就是不肯離開。
顧炀彎下腰,将頭上的帽子摘下來,戴在了小苗頭上。
随着帽子摘下來,顧炀一頭黑亮的長發傾洩下來,滑落到身前、背後。
幾名警察疑惑的看着顧炀,這明明是個少年,卻留着一頭長發。
然而顧炀此時卻不在意了,他把對于小苗來說有些大的帽子戴在了小苗的頭上。
“小苗,不要害怕,我向你保證,這次回去後,不會再發生不好的事情了。”
末了,顧炀突然靠近小苗,用只有彼此能聽到的聲音說:
“小苗,你很厲害,你做得很好,衛彥會感謝你的,你呢,也要快快去找你的新父母啦,相信我,小苗這麽厲害,新父母一定會非常喜歡小苗的。”
顧炀話落,小苗瞪大了眼睛,看向顧炀,喃喃道:
“媽媽……不,顧炀哥哥,謝謝你。”
小苗終于肯乖乖的和警察走了,臨走前轉身,又向樊淵彎腰鞠了個躬。
“也謝謝你,臉臭的大哥哥!”
小苗走後,小別墅裏又剩下了樊淵和顧炀兩個人。
樊淵依舊時時刻刻不忘盯着顧炀學習,顧炀也依舊總是找着各種理由以求少做一道題。
晚上,樊淵去洗澡。
顧炀趴在床上,翹着腳晃來晃去,面前放着手機在上網。
手機屏幕上顯示着的确是罕見的財經新聞,上面是最近的報道。
“自衛氏老董事長走後,衛氏一直風雨飄搖、動蕩不斷,昨日,衛氏失蹤的唯一合法繼承人被找了回來,警察在送孩子回去的時候發現衛氏如今的代理董事、衛氏年幼合法繼承人的姑父一家,有長期虐待孩子的行為,現已經被拘留,經衛氏其他人共同投票決定,将撤回衛氏代理董事一家的所有代理權限。”
報道下面是一張照片,年幼的小男孩冷着一張小臉,臉上是不合年齡的沉着,在一衆黑衣保镖的圍攏下往外走,頭頂卻戴着一頂對他來說過大的帽子。
顧炀翻看着新聞,手機突然蹦出來一條微信。
“炀炀,你求爸媽幫忙的事,我們去查了,已經有人先做了呀,似乎跟上次是同一個人……”
顧炀翹了翹嘴角,打開網頁書簽,找到之前保存的網頁,翻了翻上面的新聞,嘆了口氣。
“小苗,你一定會有一對愛你的父母。”
只見手機屏幕上顯示着的新聞,是一條五六年前的老社會新聞。
上面寫着一個叫苗永銘的男孩,因父親沉迷喝酒賭錢、母親扔下他們跑了,在母親跑後,苗永銘的父親依舊沉迷喝酒,酗酒過度,生活不順利,總是對着小小的苗永銘拳打腳踢,終于在一次失手下,将年僅八歲的苗永銘打死,而他父親也在那次嚴重酗酒事件中,酒精中毒致死。
苗永銘一家死後,那裏很快被拆遷,又建了新的樓群,而那個樓群,就是如今衛彥的家。
在衛彥姑父一家來樊淵家附近地帶做客時,小苗上了衛彥的身,帶他藏進車裏面,來到了樊淵家附近,因為《白雪公主》的金手指影響,小苗受到了顧炀的吸引,這才跑到了樊淵家門口來敲門。
顧炀又看了一遍這個新聞,心裏覺得壓抑難受。
他呼出口氣,找出一張他和樊淵最新的合照,設置成了自己的手機桌面,然後又點開了這頁新聞,才關上手機。
樊淵從浴室出來,坐到床邊擦頭發。
顧炀立刻湊過去,把自己的手機遞給樊淵。
“樊淵,你快看看我新設置的手機桌面!超好看!”
樊淵接過手機,劃開屏幕,就看了關于苗永銘的新聞,他指尖頓了下,退出新聞,看到了新的手機桌面。
是一張顧炀趁着樊淵睡着時偷拍的照片,顧炀緊緊挨着樊淵,與樊淵的左手十指緊扣。
樊淵背對着顧炀坐在床上,突然感覺到顧炀将額頭砸在了他的後背上。
“樊淵?”
樊淵放下毛巾,輕輕答應。
“嗯。”
顧炀伸出手,慢慢的環住樊淵的腰。
“樊淵,我不膽小的,只要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怕,所以有什麽事,你可以告訴我。”
許久,樊淵才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顧炀把臉貼在樊淵的後背,笑了起來。
樊淵明明就是很溫柔啊,知道了小苗的真實身份,卻怕他害怕,一直不說。
在暗中幫助小衛彥,幫他逃出虐待他的姑父一家的魔爪,依舊不說出來。
這些事情,都是樊淵默默做的。
樊淵的經歷造就了如今的他,可他的內心深處,仍舊幹淨、透徹。
顧炀正依戀的挨着樊淵,享受着此時的歲月靜好。
樊淵卻突然轉身扛起了顧炀,一路下樓來到一樓,關上了所有的燈,只留電視灰暗的光線。
顧炀被樊淵放在沙發上,就看到樊淵選了部恐怖片開始播放。
他緊緊貼着坐回到他身邊的樊淵,不是很确定的問:
“樊淵,我們為什麽要看這個?”
樊淵伸出手捏了捏顧炀的後頸:
“不是說不怕嗎?”
顧炀欲哭無淚,被樊淵壓着連着看了兩部經典恐怖片,後遺症就是顧炀以前喜歡粘着樊淵,但還不至于24小時貼着,但現在,別說是24小時,就是樊淵上廁所,他都要在門口蹲着,可憐巴巴的等着。
半夜,樊淵起床上廁所,一打開浴室門,就看到了蹲在門口的顧炀。
顧炀一看到樊淵出來,立刻伸手揪住了樊淵的褲腿,可憐巴巴的擡頭看他。
“樊淵……你怎麽可以把我自己扔在床上?”
樊淵彎腰把顧炀抱起來,任由顧炀手手腳腳的纏在他身上。
顧炀把臉頰緊緊貼着樊淵的頸窩,像只小奶狗一樣來回磨蹭着。
樊淵把顧炀往上抱了抱,也沒回床上,就這麽靠着牆邊。
“顧炀,不怕了,我們以後再也不看恐怖片了。”
顧炀卻搖了搖頭:
“也、也不用這樣,其實我還挺想看的,就是一直不敢自己看……”
樊淵往後退了一點,看着顧炀濕潤的雙眸,勾了下唇角。
“害怕也要看?”
顧炀委委屈屈的點了點頭:
“反正有你陪着我嘛。”
因為顧炀害怕,卧室今晚并沒有擋上厚重的窗簾。
窗外的夜空明亮幹淨,遍布繁星。
一顆流星一閃而過,那流星拖着長長的尾巴,像是一顆茁長成長的幼苗。
顧炀從樊淵的頸窩探出頭,剛好看到了這顆大尾巴流星。
他貼着樊淵的耳朵輕聲說:
“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
樊淵垂下眼簾,輕輕應着:
“嗯。”
作者有話要說: 樊淵也才十八歲啊。
【今天也是感謝小天使們的一天~你們的支持和評論就是我更新的動力~最近惡評比較多,努力調整心态中otz】
感謝在2020-02-02 20:02:42~2020-02-03 20:48: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可愛、談富貴、輪囬㎜℅╯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圈 30瓶;默默默默—曲奇 26瓶;晨鐘、巧克 10瓶;張阿婷、肉肉睡懶覺、小可愛 5瓶;想睡覺、想要安靜的空間有那麽 4瓶;雲水寒、素白 2瓶;憬花陰、坐等更新、唯記與你過星辰、咕嚕嚕小湯包、本命有病、Iruri、腐衣衣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55 章
小苗離開後的幾天, 小別墅裏的日子又恢複了正常, 樊淵白天會變成十三四歲的模樣, 導致顧炀想出去玩, 樊淵也不同意。
并且顧炀這幾天發現,樊淵的好感度一直沒有漲過。
無論他做什麽,樊淵的好感度都卡在30分一動不動。
30分,對于普通人來說,已經是小情侶可以在一起的分數了,
夜裏, 顧炀坐在床邊, 邊擺弄手機, 邊唉聲嘆氣。
床頭燈突然被關上了, 顧炀的手機也被樊淵拿走沒收。
“別玩了, 睡覺吧。”
哪怕在寒假期間, 樊淵的生物鐘依舊準時的可怕,并且管顧炀也很嚴, 只要樊淵躺上床準備睡覺了, 絕對不允許顧炀還在熬夜玩手機。
顧炀窩在樊淵旁邊,攤開左手心的小書, 看着上面的好感度發呆。
這些好感度, 不僅僅關乎于他和樊淵的感情問題, 還關系着他的小命。
顧炀翻了個身,将手塞進樊淵懷裏。
他必須要做些什麽才行,不能像之前那樣坐以待斃!
第二天, 顧炀早早就醒了過來,他心裏有事,想要早起,樊淵在身邊又不敢定鬧鐘,一晚上睡得并不熟,早上天一亮就睜開了眼睛。
顧炀小心翼翼的從床邊滑下去,點着腳往外走,又偷偷關上了門。
一出門,顧炀的步伐就輕快起來,他去客卧的浴室洗漱完畢,跑下樓打算給樊淵做早餐。
他們兩個人的三餐一般都是樊淵在做,偶爾會訂個外賣,顧炀一般情況下都是打打下手洗洗碗,自己做還真沒有過。
但看也看那麽多次了,常識總是有的!
顧炀也沒想做多複雜的早餐,簡單的煮點粥、煎個蛋、烤個面包片就行了。
他把魔鏡放在料理臺邊立着,邊淘米邊問:
“魔鏡啊魔鏡,你說樊淵會喜歡我做的早餐嗎?”
魔鏡沒有回答,顧炀也沒在意。
他很快淘好米開始煮粥,之後的烤面包片也都進行的很順利,就是煎蛋的時候出了問題。
樊淵喜歡溏心蛋,但顧炀一連煎了三個雞蛋,不是熟過頭了,就是不小心被捅破了蛋黃,煎壞的雞蛋都被顧炀吃了,吃得他臉色發苦。
“魔鏡啊,我再也不想吃煎雞蛋了,樊淵到底會不會喜歡我做的早餐啊?他要是不喜歡,我不是白吃這麽多雞蛋了嘛。”
魔鏡鏡面閃過一道光,這次回答了顧炀的問題:
“他會。”
顧炀翹起嘴角,将他好不容易煎出來的完美雞蛋放進盤子裏,一看時間,距離樊淵平時起床的點兒還有幾分鐘,顧炀立刻噔噔噔的跑上了樓。
卧室裏,樊淵背對着門側卧在床上,呼吸平穩。
顧炀悄悄走過去,把自己冰涼的手塞進樊淵的頸窩,想要吓唬他,誰知手剛塞進去,立刻被樊淵握住了。
樊淵轉身,黑眸裏一片清明,似乎已經醒來許久。
顧炀往回拽了下手,沒拽回來,就任由樊淵握着。
“樊淵,快起來,我給你……做了早餐。”
說到最後,顧炀突然有點不好意思,頭低下去,長發被他随便紮在腦後,随着低頭,幾縷發絲垂下來。
樊淵握着顧炀的手,直到把他的手捂熱,這才松手,起身往浴室走。
路過顧炀的時候,還踮起腳擡頭将顧炀臉頰邊的碎發挑到了耳後。
顧炀看着浴室關上的門,捂着剛剛被樊淵似有若無碰到過的耳朵,覺得樊淵今早特別的撩,雖然樊淵現在是個十三四歲的小矮子。
餐桌上,顧炀坐在樊淵對面,邊吃早餐邊觀察樊淵。
其實他早上一連吃了好幾個煎蛋,早就不餓了,此時就是象征性的吃一點。
偏偏樊淵見顧炀的盤子裏沒有煎蛋,把自己的煎蛋切開一半,放到顧炀的盤子上。
顧炀低頭看着煎蛋切口處完美的半凝固又不會流出來的蛋黃,只覺得喉嚨一陣惡心。
他實在是不想吃雞蛋了,但看樊淵關心的視線,顧炀只能用叉子叉起這半塊煎蛋,慢慢的湊到嘴邊,咬了一小口,嚼都沒嚼直接咽進肚子裏。
痛苦的咽進去一口,顧炀正要咬第二口的時候,樊淵突然站了起來,一手按在餐桌上,一手探過來握住了顧炀的手腕。
顧炀愣了下,看向樊淵。
樊淵背對着餐廳的窗戶,撐在顧炀面前遮擋住了陽光,他握着顧炀的手腕微微靠向他自己。
“你自己做的,這麽不喜歡吃?”
“也不是……”顧炀看着叉子上的煎蛋有些發愁,他只是早上吃太多、吃惡心了而已。
“我倒是很喜歡。”樊淵說着,低頭咬上顧炀叉子上的煎蛋,就這麽握着顧炀的手腕,一口一口将剩下的煎蛋都吃光了。
吃光煎蛋,樊淵坐回原處,繼續慢條斯理的吃別的食物。
顧炀眨了眨眼,捂住自己怦怦亂跳的胸口。
樊淵剛剛……是不是故意在撩他?
不是吧?樊淵開竅了?
顧炀立刻攤開左手掌心,偷偷看去,這一看又失望了。
樊淵好感度30分,還是沒漲。
吃過早餐,樊淵去洗碗,顧炀鑽進卧室,又開始想歪主意。
他扯了扯自己身上樸素的白裙子,将之前買的裙子全都翻出來擺了一床,開始挑選。
都說男人是視覺生物,樊淵雖然看起來對美醜沒什麽特別的感官,但人嘛,總是喜歡漂亮的事物嘛。
顧炀挑了一條特比複雜的宮廷群,穿上之後腰線顯得特別細,他照着鏡子轉了幾圈,立刻跑下樓。
樓下,樊淵已經洗完碗坐在那裏看電視了。
也是奇怪,一般樊淵吃完早飯都會去看書,今天卻坐在一樓看電視。
顧炀穿着腰線特別緊的裙子,慢悠悠的路過樊淵面前。
樊淵仍舊盯着電視裏早間新聞主持人的臉,沒有反應。
顧炀抿了下唇,又以更慢的速度走過樊淵面前,樊淵依舊沒有反應。
是不喜歡這種風格的裙子?
顧炀一溜煙竄上樓,又換了一條仙氣飄飄的裙子下來,故技重施,再次慢悠悠的走過樊淵的面前。
樊淵還是那個沒有反應的樊淵,甚至都沒有往顧炀身上看一眼。
顧炀看了眼一動不動的好感度,氣憤的沖上樓,撲到床上。
他捏着魔鏡擺弄,看着魔鏡上的自己,嘆了口氣。
“魔鏡,樊淵是不是不喜歡我穿裙子?”
魔鏡閃過一道光,沒有回答。
顧炀把臉埋進臂彎裏,又嘆了口氣,聲音悶悶得傳過來。
“魔鏡啊魔鏡,我到底怎麽做,樊淵才會越來越喜歡我?”
被顧炀捏在手心的魔鏡鏡面黑漆漆的:
“你穿什麽,他都喜歡。”
顧炀沒把魔鏡的回答當回事,畢竟這魔鏡時靈時不靈的,不太像個正經魔鏡。
“謝啦,我就當你安慰我吧,等我能穿正常衣服了,一定穿一身西裝,帥死他。”
魔鏡沒有回答,顧炀又自顧自的說:
“樊淵總壓着我學習,不然我去做幾套卷子,他看我這麽自覺,是不是就開心了?”
說着顧炀就從床上爬起來,跑到書房翻出幾套試卷來做,平日裏一直要樊淵看着才學習的顧炀,這一次卻主動開始做試卷。
他微皺眉頭、神情認真,似乎對于他來說,做早餐、穿裙子、學習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讓樊淵開心,讓樊淵能夠更加喜歡他。
為此,顧炀什麽都願意做。
樊淵這一上午,罕見的沒有上樓來。
中午顧炀吃了午飯,又鑽進書房學習,直到黃昏,他才興沖沖的拿着一沓做完的試卷下樓,遞給樊淵。
若是顧炀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客廳開着的電視,從早上到現在,從來沒有換過臺,樊淵根本沒有認真看過電視。
樊淵接過試卷,翻看幾眼,顧炀這次做的很認真,但還是免不了一些常犯的錯誤。
顧炀一邊期待的看着樊淵翻看試卷,一邊時不時低頭偷看幾眼左手心裏樊淵的好感度。
然而樊淵并沒有因為顧炀主動做了這麽多試卷而漲好感度,他指着幾道題給顧炀說:
“這幾道題的錯誤你犯過很多次了,為什麽到現在還會錯?”
顧炀愣了一下,低頭看着左手心一動不動的好感度,絲絲縷縷的委屈仍繞在心間逐漸放大。
他沒有接樊淵遞回來的試卷,而是悶頭撲進了樊淵懷裏,張嘴就在樊淵的頸側重重咬了一口。
顧炀這一口咬的特別用力,口腔中甚至嘗到了點點血腥味。
咬完這一口,顧炀立刻起身,轉身頭也不回的跑上樓,一路沖進卧室,鑽到浴室裏關門上鎖,縮在馬桶上坐着。
樊淵看着散了一地的試卷,擡頭摸了摸脖頸間新鮮出爐的牙印,垂下眼簾。
他似乎,有點逗過頭了。
顧炀縮在浴室裏,還不忘把魔鏡拿進來陪他說話。
他捏着魔鏡,看着鏡子裏他自己慢慢泛紅的眼角,抽噎兩聲:
“魔鏡啊魔鏡,你說樊淵是不是根本一點都不喜歡我?”
魔鏡沒有回答,只是映照着顧炀的鏡面裏慢慢彌漫上點點黑氣。
顧炀奇怪的擡手擦了擦黑乎乎的鏡面,擦着擦着眼淚就滴在了鏡面上。
然而無論他怎麽擦,鏡面仍舊越來越黑,鏡子裏缭繞着的黑氣将鏡中的他包裹在黑暗裏。
“你這個破魔鏡,現在照人都照不出來了!”
顧炀有點生氣的擡手想将魔鏡扔掉,手擡高想了想又收了回來,把魔鏡摟進懷裏生悶氣。
突然,一直安靜的魔鏡響起變調的嗓音:
“他喜歡你。”
顧炀愣了一下,立刻拿起墨鏡看,發現魔鏡上的黑暗依舊,可黑暗包圍着鏡中的他,卻并沒有将他全部遮擋。
“他喜歡你。”
變調的聲音又重複了一遍。
顧炀吸了吸鼻子,覺得好受多了。
“謝謝你啊,還安慰我。”
話音剛落,浴室門外傳來敲門聲,緊接着樊淵的聲音傳來。
“顧炀?開門。”
顧炀聽着樊淵的聲音,幾次就要忍不住站起來去開門了,最後還是又縮回到馬桶上坐着,把臉頰埋進臂彎裏,不回答也不開門。
敲門聲只持續了一會兒,很快就停歇了。
顧炀聽到樊淵離開的腳步聲,手臂收緊,抱着自己,只覺得更委屈了。
不一會兒,浴室門外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
樊淵去而複返,用鑰匙打開了浴室門,就看到顧炀縮成一團,坐在馬桶上,身上的長裙披散在兩邊,露出白皙的腿。
顧炀聽到樊淵進來的聲音也不擡頭,仍舊蜷縮在那裏,甚至連哽咽的聲音都小了。
樊淵站在門口,并沒有走進去,只是招呼着:
“顧炀?”
顧炀扭頭,轉向了另一邊,用背對着樊淵。
樊淵仍舊站在門口,向背對着他的顧炀伸出手。
“顧炀,過來。“
顧炀沒動,微微側了下臉,偷偷看過去。
樊淵上前一步,又說了一遍。
“顧炀,過來。”
顧炀終于肯擡頭看樊淵,露出一張哭紅的小臉,鼻尖也是紅通通一片,可憐兮兮的。
“我不要。”
樊淵黑眸微眯,轉身想要将浴室門鎖上,顧炀卻以為樊淵這就打算走了,也顧不上委屈了,立刻站起來,腳踩到了裙擺,踉跄着撲向樊淵。
他一頭紮進樊淵懷裏,雙手揪着樊淵後背的衣服,斷斷續續的控訴着:
“樊淵你太過分了!你就不能主動來抱我嗎?只不過招呼兩聲不答應你就想走了!你怎麽可以這麽過分!”
在顧炀撲過來時,樊淵身體一僵,松開握住浴室門把的手,擡手用力抱起顧炀,像抱小孩那樣,将顧炀擡高。
“我沒打算走。”
顧炀不信,淚汪汪的雙眼充滿質疑的看向樊淵。
“真的?”
樊淵向後退,背靠在浴室冰涼的瓷磚上,雙手抱緊像是八爪魚一樣纏在他身上的顧炀。
“真的。”
顧炀這才松了口氣,但還是委屈,他把腦袋埋進樊淵的頸窩,沒頭沒尾的說着他的委屈:
“樊淵,你是不是開始覺得我麻煩了?開始讨厭我了?可我說過的,很久以前我就說過的,我是個麻煩精,可麻煩精離不開你,離開你我會死的,真的會死的……”
樊淵任由顧炀亂七八糟的說着他的委屈,一手托着顧炀,一手慢慢按上顧炀的後頸,安撫般按壓着。
随着他的按壓,顧炀頸鏈上的小蒼蘭吊墜和縮小版頸鏈戒指撞擊在一起,叮叮當當的特別好聽。
顧炀将他的委屈颠三倒四的說了好幾遍,末了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問樊淵:
“樊淵,你喜歡我嗎?”
樊淵仍舊慢慢的按壓着顧炀的後頸,許久沒有說話。
顧炀等了又等,一直等不到樊淵的答案,雙眸中的希冀漸漸消失,他垂下頭,将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