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三節課上課之前,一齊到了教室
果這一切都是顧炀自願……暗黑神握緊手裏的大劍,砸下去的動作有些慌張。
吞噬掉與他同樣存在數萬年的神王血肉後,樊淵将變得無所不能,到那時,就連他的生命也會受到威脅,此時暗黑神攻擊囚塔的目的可不再是單純的争奪顧炀的血肉,更多的是為了他自己的性命。
活了數萬年的暗黑神,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脅,來自一個他從來沒有放在眼裏的、一直沒有看得起的叛徒樊淵。
本該馬上分崩離析的結界,在暗黑神這一下砸過之後,破裂的蛛網裂痕慢慢收攏、融合,最後消失。
出現在暗黑神面前的,是仿佛從沒有被破壞過的、更強大、堅固的結界。
這一幕讓暗黑神心下一沉,他不敢停下來,繼續一下又一下的攻擊着結界。
在他面前,顧炀雙腿還搭在窗外,身體卻已經靠在了他身後的樊淵懷裏。
樊淵低頭握着顧炀的手腕,湊到唇邊不斷的吞咽着,顧炀側眸看着樊淵被詭異黑紋覆蓋的臉頰,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他這一動,樊淵以為他疼了,吞咽的動作立刻停了下來,松開顧炀的手腕,呼出的呼吸都帶着血腥氣。
“疼嗎?”樊淵沙啞的聲音似乎昭示着他的理智正徘徊在瘋狂的邊緣,又極力克制着。
顧炀幹脆擡高手,指尖鑽進樊淵的黑發裏,将他一頭碎發揉亂,這是他最近新發現的樂趣。
無人吞食的鮮血緩緩向下滑落,顧炀把手腕遞到樊淵唇邊,催促他:
“快吃,別浪費。”
樊淵重新咬住了手腕上的傷口,黑眸卻一直看着顧炀。
重重吞咽幾口血液後,樊淵低頭将手臂上滑落的血珠也盡數吃幹淨,緊接着立刻又咬住了手腕。
顧炀沖樊淵翹了翹嘴角,安撫着他,這才轉頭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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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看瘋狂攻擊着結界的暗黑神,而是看向了暗黑神的身後。
在暗黑神身後,一道沖天的光束正安靜的伫立在那裏。
顧炀和樊淵來到這個夢境世界的時候,他已經被剝離了神力,并且暫時收不回來。
這些日子,顧炀一有空就會跑到門口去觀察那束金光,漸漸地,他能感受到和金光的聯系越來越強大,雖然他現在仍舊無法将那些金光神力收回體內,但控制一下總還是可以的。
畢竟,那本就是源自他體內積攢了數萬年的力量。
顧炀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伸向金光的方向,五指張開,又慢慢收攏。
一直無人能夠撼動的金光猛地收縮、越來越小,最終變成了一個小光球落到了顧炀的手心。
見到這一幕的暗黑神手下揮舞着大劍的動作停頓了下來,心裏湧起了無限的絕望。
如果顧炀将這東西主動交給樊淵,那麽一切都完了。
顧炀握着手心溫暖的光球,遞給樊淵。
樊淵卻一動不動,一邊快速的吞咽着顧炀的血液,一邊用他那雙黑不見底的眼眸盯着顧炀看。
他臉上的紋路仿佛活了一般,就連手臂上都攀爬上了黑色的紋路。
顧炀如今體質特殊,他的血很容易讓任何人上瘾、迷失心智。
樊淵此時似乎就深陷其中,顧炀甚至懷疑樊淵的理智已經瀕臨崩潰。
但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顧炀放緩神情,輕輕往後拽了下手臂,立刻被樊淵護食般攥緊手腕。
“我疼。”
顧炀垂下眼簾,淚珠在眼中聚集,片刻間就從眼眶邊滑落下來。
在淚水流下後,顧炀明顯感覺到了樊淵吞食血液的速度慢了下來。
顧炀湊到樊淵面前,高揚脖頸,用自己的鼻尖碰了碰樊淵的鼻尖,又重複了一次:
“樊淵,我疼。”
話音剛落,樊淵猛地松開了顧炀的手腕,将頭轉到了另一側,甚至不敢再看一眼顧炀。
顧炀超強的體質讓他手腕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他失血過多,唇色發白、面色也不大好。
樊淵松開了攥着顧炀的手,猛地從窗邊向後退去,似乎是覺得愧疚,又似乎是怕他自己再不受控制的傷害顧炀。
顧炀目的達到,立刻抹了抹臉上的眼淚,轉身從窗邊跳進屋,走向樊淵。
他靠近一步,樊淵就後退一步。
顧炀偏偏固執起來,一直追着樊淵,将樊淵壓在了牆上。
牆邊攀爬着的漆黑鐵鏈昭示着此時樊淵的心情,它們正在躁動不安的亂竄着,發出金屬撞擊時的聲音。
顧炀将金色的小球含進口中,踮起腳尖按住樊淵的肩膀,沖樊淵的嘴巴吹了口氣,想緩解一下氣氛。
但這一下好像不管用,樊淵幹脆将雙手背到了身後,頭也側向了一邊,終于開口說話,聲音卻飽含自責:
“顧炀,離我遠點,我控制不住。”
樊淵讓他遠離,顧炀偏偏不。
顧炀膩膩歪歪的靠過去,又開始嚷嚷着疼。
“樊淵,我好疼啊……”
顧炀一聲疊着一聲的喊停,樊淵終于忍不住低頭看向顧炀。
結界外的暗黑神還在兢兢業業的攻打着結界,結界內的神王卻将背叛他、囚禁他的叛徒抵在牆上,輕聲求着安撫。
“樊淵,你親親我,親親我,我就不疼了。”
樊淵雙手仍舊背在身後,偏偏牆邊的鐵鏈已經控制不住慢慢向顧炀靠近,試探着貼上顧炀的腳踝,見顧炀并不反感、也不反抗後,迅速纏了上去。
“有點冰。”顧炀發表着對這些鐵鏈的看法。
樊淵雙手從背後伸了出來,卻仍舊克制的垂在身體兩側。
顧炀卻在這時貼着樊淵的耳朵說:
“我更喜歡你給我的熱。”
下一刻,樊淵的雙手終于緊緊的攬住了顧炀。
顧炀嘴巴被堵住,反而感到如釋重負,他在樊淵沉迷時将小光球推入到樊淵的喉嚨裏。
被主人心甘情願推入另一個人體內的小光球溫暖、柔和,瞬間就和樊淵體內本來的力量打成一片、成為友好的攪和關系。
瞬間,無數黑霧将室內徹底擠滿,黑霧裏鑽出數不盡的漆黑鐵鏈沖向結界外。
暗黑神直接在下一次攻擊時被結界彈開,緊接着就被無數漆黑的鐵鏈追着絞殺。
他堂堂一位活了數萬年的暗黑神,此時卻狼狽的有點可笑。
這鐵鏈數不勝數,暗黑神躲開了一根,還有無數根等着他。
追着暗黑神攻擊的鐵鏈可就沒有在顧炀面前的乖巧模樣了,一個個兇狠無比,最終将暗黑神封鎖在小小的一片範圍內,直接絞殺,過程太過迅速,暗黑神甚至連慘叫都沒有發出來。
随着暗黑神被絞殺,他身上同樣恐怖的力量立刻被樊淵吸收殆盡,緊接着無數鐵鏈沖向囚塔下方,将那些觊觎過顧炀的所有原住民一一絞殺幹淨。
顧炀能聽到下方傳來的凄厲慘叫,卻推不開身前的樊淵。
以前總是顧炀像個小粘糕似的粘着樊淵,現在的樊淵就是個小粘糕加強版狗皮膏藥式粘糕,粘到顧炀身上,就是再也撕不下去了。
好在現在暗黑神已經消失了,在這個夢境世界裏,再沒有能夠威脅到他們的存在了,顧炀也就不急着推開樊淵,任由樊淵瘋狂的粘着他。
然而,顧炀沒有想到的是,神王和暗黑神兩股巨大的力量都被樊淵吸收後,引起來的力量漩渦大到将整個空間都絞了進去,他們甚至無法反應,立刻同整個世界一起消失了。
顧炀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有點晃神。
他們這是……因為太厲害直接把夢境世界給毀滅了嗎?
因為夢境世界被毀滅,此時他們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
樊淵打開了床頭燈,坐了起來,正在低頭擺弄手機。
顧炀也爬了起來,想要湊近樊淵看看他手機上的時間。
結果一湊近,就看到漆黑的紋路從樊淵的胸膛開始往上生長,慢慢攀爬上了樊淵的左臉頰,有黑霧從他周身逸散開來,緊接着,顧炀就感覺到腳踝一冰。
他立刻掀開被子,在床頭燈暖黃的燈光下,看到一條漆黑的鐵鏈從床邊慢慢爬上來,纏上了他的腳踝,此時被他發現了,開始一動不動的裝死。
顧炀沒管腳腕上的鐵鏈,他轉頭看向樊淵。
樊淵已經放下了手機,特別心有靈犀的回答了顧炀剛剛想要知道的答案。
“現在淩晨四點半。”
顧炀點點頭,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腳踝:
“這個是?”
樊淵幹脆不再遮掩,鐵鏈也不裝死了,一點點順着顧炀的腳踝往上纏繞,像一條靈活的蛇。
顧炀眼尖的看到又一條鐵鏈從樊淵的身後爬了過來,樊淵本人也靠了過來。
看着樊淵臉上越來越顯眼的詭谲圖案,顧炀任命的把嘴巴撅起來主動湊過去。
行了,樊淵在吸收了神王和暗黑神力量後的逆天屬性被帶到了現實世界,不僅如此,顧炀覺得樊淵被夢境世界設定影響後,隐約有點中二的性格也給帶了出來。
顧炀之所以這麽猜測,是因為樊淵在把顧炀翻過來、調過去的折騰一通後,拿出手機抱着顧炀又拍了一張合照,在早晨六點半的時候,發了個朋友圈。
六點半,正是同學們剛剛起床的時間。
他們一起床,随手拿起手機,點開朋友圈,就遭到了巨大的視覺沖擊。
他們完美的樊大男神、樊大班長,又發了朋友圈!又是合照!又是虐狗!
依舊是熟悉的簡短配字和一張照片。
這次的照片樊淵沒讓顧炀露臉,主要原因顧炀猜測,可能是因為他當時臉頰顏色太過鮮豔,紅得他自己都不敢看。
至于真實原因,只有樊淵自己心裏清楚。
照片裏,顧炀坐在樊淵的懷裏背對着鏡頭,身上穿着的襯衫松松垮垮,露出後頸加上兩邊肩膀的一點部位,樊淵把臉藏在顧炀的肩膀處,只露出一雙深黑的眼眸,一手扣着顧炀的後頸,一手拿高手機,拍了這張合照。
合照只照到了顧炀的上半身,沒有露出顧炀沒穿褲子的雙腿。
配字:我的。
非常簡潔、非常有樊淵本人的風格特色。
整個照片乍一看起來,似乎沒什麽特別的。
但是,你當同學們都是傻子呢!
這麽明顯的姿勢,如果顧炀不是坐在樊淵身上,身體還能怎麽擺!
更何況大早上六點半!
發這種照片!
什麽意思?
你們想表達什麽意思?
這條朋友圈下面立刻有了回複,高三一班的同學們表示他們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這麽默契過。
孟展:幹!
潘菲:了!
柴靜秋:一!
李紫煙早上刷到這條朋友圈時,一口牛奶立刻噴了出去。
他看着前面三個整齊的評論,已經被潘菲帶得有點歪了的李紫煙,沒控制住自己的大拇指,快速的排排隊也跟着發了一條評論。
李紫煙:夜!
在李紫煙評論完後,下面的評論更加整齊,都是四個字加一個感嘆號。
某班學委:幹了一夜!
某班體委:幹了一夜!
……
顧炀還不知道暗黑神和神王力量混合影響下的樊淵又幹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他正從床上搖搖晃晃的爬下來,游魂似的走進浴室刷牙。
牙刷剛塞進嘴裏,樊淵就跟在顧炀身後進來了。
顧炀盯着鏡子,看着站在他身後也在刷牙的樊淵。
樊淵臉上的黑色紋路已經消失了,在将顧炀反反複複折騰完之後。
顧炀的視線太過明顯,樊淵立刻靠到了顧炀的後背,拍開顧炀的手,捏着顧炀的牙刷,幫顧炀刷牙。
兩個人的牙刷在樊淵的手裏,保持着同一個頻率刷牙,顧炀幹脆向後靠在了樊淵的肩膀上,懶洋洋的讓樊淵幫他刷牙。
就是樊淵刷牙的動作越來越慢,盯着顧炀的視線卻越來越……讓顧炀平靜不下來。
顧炀被折騰了一早上,本來有點迷糊的大腦在看到鏡子裏樊淵的眼神後,猛地清醒了。
他立刻吐出牙刷,接了水漱口,撞開樊淵的肩膀跑出了浴室。
顧炀一走,樊淵也不磨蹭了,漱完口很快追了上去。
“顧炀,你還沒洗臉。”
樊淵幾步就追上了顧炀,拽着他的手腕要往浴室拉。
顧炀把着門框死活不進去:
“我自己去樓下洗!你不用管我。”
樊淵見拽不動顧炀,幹脆彎腰把顧炀扛了起來。
“我給你洗。”
顧炀雙腿亂蹬,一時着急把心裏的話給說了出來:
“我才不要你給我洗,你說你剛才給我刷牙的時候,想什麽了!”
樊淵腳步突然停了下來,顧炀倒挂在樊淵的肩膀上,正好看到好不容易消失的黑色紋路又從樊淵的皮膚底下浮現上來。
“顧炀,你說我想什麽了。”
顧炀緊張的咽了口口水,也不敢亂蹬腿了,整個人像一塊沒有彈性的小粘糕,軟噠噠的挂在樊淵的肩膀上。
“能、能想什麽啊……不就是刷牙嗎……”
樊淵沒說話,重新動了起來,把顧炀又帶回到浴室裏。
他将顧炀放在洗漱臺上坐着,整個人擋在顧炀面前不讓他下來,彎腰洗熱毛巾,遞向顧炀。
顧炀認命了,特別聽話的把臉擡高。
結果樊淵把熱毛巾放到了顧炀的手裏,說:
“給我洗臉。”
顧炀握着手心裏熱騰騰的毛巾,看着樊淵已經閉上眼睛還帶着黑色紋路的臉,擡手重重的把毛巾拍在了樊淵的臉上。
緊接着浴室裏傳來一聲慘叫,不是樊淵的,而是顧炀的。
在被樊淵一條朋友圈炸了早晨美好時光的高三一班同學們發現,早上顧炀走進教室時的姿勢有點別扭,一邊肩膀有點塌,而樊淵臉上則帶了個大黑口罩。
顧炀蔫蔫的回到座位上,剛坐下就嘶了口氣。
潘菲正在做值日,路過顧炀聽到了顧炀的痛呼,轉頭問他怎麽了。
顧炀小聲控訴:
“早上被狗咬了。”
潘菲正想着樊淵家也沒養狗啊,就見樊淵送完作業走到顧炀面前,冷着一張完美的俊臉,面無表情的張嘴:
“汪。”
潘菲:“……!!!”
看着拖着拖布快速跑遠的潘菲,顧炀沖樊淵僵硬的翹起嘴角,皮笑肉不笑。
樊淵坐回到座位上,特別認真、特別嚴肅的問顧炀:
“顧炀,狗有我技術好嗎?”
顧炀仔細觀察樊淵的表情,遲疑的問:
“你認真的?”
樊淵把口罩往下拽了一點,臉頰邊黑色的紋路露出了點邊緣。
“你覺得我在開玩笑?”
顧炀使勁搖頭,趕緊安撫樊淵:
“沒有!沒有!你怎麽可能開玩笑呢!是我在開玩笑!哈哈……”
顧炀幹笑兩聲,見樊淵仍舊冷着一張臉,便喪氣的垂下了頭,認命的閉上眼睛,小聲說:
“你技術好,你技術最好了。”
樊淵這才滿意的勾了下唇角,将口罩戴好,轉身翻開習題。
“更厲害的你還沒見過。”
顧炀看着手心上飙升到了62分的好感度,突然有了危機感。
看着桌子上已經到了930分鐘的計時本,顧炀心想:
他不會,真的死在樊淵的床上吧?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作者有話要說: 樊淵:來不及。
顧炀:我恨。
我來了我來了!快誇誇我叭!愛你們呦~
感謝在2020-03-03 22:09:03~2020-03-04 02:55: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蝦蝦真好食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蝦蝦真好食 153瓶;久長安 50瓶;每天在暴走邊緣、至秦 30瓶;喜歡賢賢 15瓶;任蓬 10瓶;蘿蔔頭 8瓶;陸青歌、37041379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84 章
班級裏的氣氛有點奇怪, 卓婉上午并沒有來上課, 聽說她因為外公去世的原因臨時請了半天的假。
平時總是穿着高跟鞋走路風風火火的卓婉不在, 班級裏反而像是少了些什麽一樣。
高三正是繁忙的時候, 卓婉不在,早自習由樊淵這個班長來看着。
每個人都在低頭忙碌的做着練習題,就連樊淵和顧炀也不意外。
班級裏的氣氛奇怪不僅僅是因為卓婉沒來,還因為樊淵發的朋友圈。
顧炀是在早自習快結束的時候,準備開會小差, 拿出手機才看到那條朋友圈的。
他面無表情的看完, 面無表情的關上手機, 把手機扔進桌堂裏, 抹了一把臉, 打算裝作不知道。
樊淵明明在做題, 卻好像側面也長了眼睛似的, 把顧炀扔回到桌堂裏的手機重新拿了出來。
明明是顧炀的手機,他卻十分熟練的解鎖, 點開微信, 找到他發的那條朋友圈,給點了個大大的贊。
顧炀看在眼裏, 嘴角抽了一下。
樊淵把手機推回到顧炀的桌前, 問他:
“看到了為什麽不點贊?”
顧炀知道跟現在的樊淵可不能硬着來, 所以他幹脆趴在桌子上,把手機壓在臂彎裏,特別軟的跟樊淵讨饒:
“我錯了。”
樊淵伸手撥了撥顧炀的頭發, 特別好哄的放過他,轉身卻把計時本翻開新的一頁,重新寫上了大大的三個數字:
940。
顧炀一頭問號,握住了樊淵的手腕:
“我沒做錯題啊?為什麽加了十分鐘?”
樊淵頓了一下,非常認真的給顧炀解釋:
“你沒有主動點贊。”
顧炀不太理解:
“這也算?”
樊淵不容拒絕的把計時本板板正正的擺在了兩個人的桌子中間。
“算。”
顧炀認輸,不打算和樊淵犟嘴,樊淵從桌子底下伸手,用左手橫跨過顧炀的腿,握住了顧炀的左手,顧炀動了動,任由樊淵握着了。
上午的語文課都被串到了下午去,今天一模的成績已經發了,因為卓婉不在,他們班的成績也推遲到了下午才發。
雖然發成績推遲了,但是像樊淵這種依舊是年級第一的成績,不用卓婉親自發出來,上午第二堂課下課的時候,班級裏的人基本已經都知道了。
顧炀對樊淵這樣的成績感到毫不意外,他倒是很期待他自己的成績,他有預感,他這次的成績不會差到哪裏去。
到了中午的午休時間,高三一班的同學們大部分都選擇留在教室裏随便吃點方便食品将就,顧炀和樊淵一起起身,打算去食堂,至少顧炀是以為他們是要去食堂的。
誰知到了食堂,點完兩個人的食物,樊淵卻告訴食堂阿姨打包。
顧炀有點疑惑:
“我們要帶回去吃嗎?”
樊淵搖了搖頭,只是用一雙深黑的眼睛看着他,兩個人挨着的手一直牽在一起,沒有松開過。
食堂裏的人不少,樊淵和顧炀手牽手走在一起的畫面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樊淵現在是越來越高調了,好在顧炀也大咧,配合着樊淵的高調。
拿着午飯,顧炀被樊淵帶到了體育儲藏室。
他們似乎有段時間沒來過這裏了,越往體育儲藏室的方向走人越少,到了體育儲藏室,空間一下子就安靜了起來。
中間的墊子似乎被來拿東西的體育老師給收起來了,樊淵也沒再拖一塊墊子過來,而是直接把校服外套脫了扔在地上,拉着顧炀坐了上去。
一上午的課程結束,顧炀早就餓了,他們這個年紀正是長身體、餓得快的時候,一坐下顧炀就把飯盒打開了,想了想,他還幫樊淵把他的那份也打開了。
他迫不及待的往嘴裏塞了一塊肉,就被樊淵掐住了下巴。
嘴巴被捏成了金魚嘴,裏面的肉塊也嚼不了了,顧炀含糊的哼唧兩聲:
“幹嘛呀……我要吃飯!”
樊淵将自己的飯盒放在一旁,低頭慢慢靠近顧炀,盯着他的嘴巴看。
“顧炀,我也要吃飯。”
顧炀一手按在樊淵的肩膀上不讓他靠太近,一手指了指飯盒,意思是你的飯在那裏呢。
樊淵卻看都不看,直接低下頭,搶走了顧炀口中的肉塊,好好的肉塊換了個地方,被樊淵咽進了肚子裏。
吃完這塊肉,樊淵眉頭皺了一下,似乎是不滿意這塊肉的味道。
“沒有味道。”
顧炀愣了下,腦袋裏有個想法一閃而逝:
“一點味道都沒有嗎?”
樊淵搖搖頭,他因為饑餓而感到煩躁,又因食物沒有味道而不開心。
顧炀挑着他最喜歡的一塊紅燒肉夾起來,遞到樊淵唇邊:
“你嘗一塊這個試試?”
樊淵也不反對,直接低頭咬住了肉塊吃進嘴裏,嘴巴動了一下,立刻俯身靠近顧炀,把肉塊推回到了顧炀的嘴裏。
顧炀疑惑的嚼了嚼,食堂的師傅廚藝很好,這紅燒肉肥而不膩、肉質鮮美,一口咬下去還很糯,簡直是好吃的不能再好吃了。
“很好吃啊,你吃這個也沒味道嗎?”
樊淵輕輕搖頭,視線落到顧炀動來動去的嘴巴上,又慢慢向下,落到了顧炀的動脈上。
顧炀被看得有點發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遲疑的問樊淵:
“你現在不會……只能吃鮮血吧?”
聽到鮮血兩個字,樊淵立刻看向了顧炀的眼睛,眸光裏有一閃而逝的期待,又被很好的壓抑了下去。
他轉身拿起自己的飯盒,往嘴裏塞了兩大口,皺着眉頭咽進了肚子裏,那模樣不像是在吃飯,倒像是在接受懲罰。
樊淵臉上的黑色口罩在進體育用品儲藏室的時候就被他摘下去了,此時他左臉頰邊的黑色紋路又活了過來,正慢慢的從左臉頰向外蔓延,而樊淵的黑眸也越來越黑,逐漸變成了看不出瞳孔、渾然一體的黑。
顧炀猶豫着放下了手裏的飯盒,往樊淵那邊靠近了一點。
随着顧炀慢吞吞的靠近,樊淵在又一次往嘴裏塞食物的時候,“咔嚓”一聲,居然咬斷了筷子。
顧炀看着被樊淵扔下的、被咬斷的筷子,猛地往後退,剛剛好不容易靠近的距離一下子又拉開了。
樊淵低垂着頭,放下了手裏根本沒吃幾口的飯盒,轉身背對着顧炀,聲音帶着拼命忍耐的啞:
“你快吃吧,吃完我們回教室。”
這樣喑啞的聲音,讓顧炀心頭一跳,莫名有些心疼。
他想到在夢境世界中,樊淵被血液吸引後又拼命克制的模樣。
說到底,是顧炀總動引誘樊淵吞咽他的血液,是他讓樊淵開了頭、上了瘾,他該負責到底。
緊接着顧炀開始狼吞虎咽起來,他覺得他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要處在失血的狀态下,還是多吃點多補補。
他吃完自己的飯,甚至還把樊淵不吃的那盒飯拿起來吃了幾口,吃完還沒忍住打了個小飽嗝。
顧炀擦擦嘴,想着樊淵把吸收了暗黑神力量後的複雜體質帶出來了,他的神王體質應該也被帶出來了,缺點血死不了人,也不用太慌。
樊淵背對着顧炀,黑色的紋路早就順着臉頰爬到了脖子上,又鑽進了衣服裏面。
突然,他身前多了一雙手,顧炀從後面抱住了樊淵,還不怕死的把自己的左手腕擡高,遞到了樊淵的嘴邊。
顧炀在樊淵的後背蹭了蹭臉頰,聲音有點發悶:
“樊淵,我猜那個暗黑神,可能和吸血鬼之類的東西有點關系,所以你在全部剝奪了他的力量後,對其他食物會不感興趣,不過也怪我,給你開了這個頭。”
說着,顧炀幹脆把自己溫熱的手腕內側皮膚貼在了樊淵的嘴唇上。
“吃吧,咬輕點啊,我很怕疼的。”
樊淵低垂着頭,額前的碎發滑落下來,擋住了眉眼。
他伸手輕輕握住了顧炀的手腕,拇指按在動脈那裏,似乎能感受到薄薄的皮膚下奔流不息的滾燙鮮血。
樊淵的喉結不自覺的動了動,當真是非常渴望藏在這一層薄薄皮膚下的芬芳血液。
但他卻遲遲沒有張嘴,只是不斷的輕輕嗅聞。
顧炀跪了起來,靠在樊淵的身後,把下巴抵在樊淵的肩膀上,用自己的耳朵去蹭樊淵的耳朵,末了又擡手撥弄樊淵的碎發。
柔順的黑發在指尖滑過,觸感非常好。
“樊淵,你不會要我自己割破手腕喂你吧?我才不要呢,你自己咬吧。”
說着,顧炀把空閑的右手往前伸,碰到了樊淵的唇,探了一根手指,摸到了上面一顆有點尖尖的牙齒。
這牙齒顧炀今早醒來就發現了,哪怕樊淵親他的時候格外小心的避開了牙齒,可那麽親密的行為,顧炀怎麽會發現不了?
見樊淵遲遲不動,顧炀幹脆将指尖用力的抵在樊淵的尖牙上,瞬間他的指腹就被尖牙戳了個血洞,流淌出了幾滴鮮紅的血液,落到了樊淵的唇邊。
不過是幾滴血液而已,卻仿佛致命的毒藥,讓樊淵立刻握住了顧炀的指尖吞咽。
顧炀吃飽飯就有點犯困,只覺得被樊淵不停吞咽的指尖酥酥麻麻的,反而讓他更困。
他幹脆放軟身體,趴在了樊淵的後背上,擡起的左手腕也收起了力道,開始自由下落。
下落到一半被樊淵握住了,樊淵吐出顧炀的手指,只見那指尖上一片濕,卻沒有任何傷口。
顧炀把手指伸到面前看了看,又不确定的舔了一下,的确沒有任何傷口。
果然,他那個有着超強自愈力的神王體質也被帶了出來。
顧炀親眼看到樊淵身上黑色的紋路又動了動,樊淵終于握着顧炀的手腕湊到了唇邊,嘴唇貼了上去,卻沒咬,而是問顧炀:
“顧炀,疼嗎?”
顧炀用右手環上樊淵的脖頸,整個人都黏糊糊的。
“不疼,你咬的,就不疼。”
顧炀話音剛落,樊淵的尖牙就刺入了顧炀手腕上的皮膚,冰涼的牙齒很快被滾燙的血液浸溫,顧炀幾乎能感覺到他身上的血液在快速消失又在快速補充。
這神王的體質,果然變态,愈合傷口的速度甚至要比顧炀《夜莺》的金手指還快。
樊淵吞咽血液的動作很溫柔,并不會讓顧炀感受到任何疼痛,他的身體反而因為快速造血開始渾身發熱,劉海很快被些微的汗水浸濕,顧炀直接在樊淵的肩膀上蹭了蹭腦袋。
熱伴随着奇奇怪怪的感覺湧了上來,這感覺讓顧炀跪着的雙腿漸漸無力,整個人貼着樊淵的後背開始往下滑。
樊淵幹脆轉身,把顧炀抱到懷裏,一手握着顧炀的手腕快速的吞咽,雙眸卻還牢牢地盯着顧炀看。
顧炀躺在樊淵盤起來的腿上,渾身不自覺的抖了下,然後打了兩個小哈欠,還不忘插科打诨:
“樊淵,被你咬了兩口,我居然想睡覺了。”
樊淵沒說話,喉結滾動着,忙着吞咽血液,另一只手卻伸出來,輕輕摸了摸顧炀的臉頰。
等顧炀閉上眼睛已經有些睡着的時候,樊淵才擡頭,放開了顧炀的手腕,他看着顧炀手腕上迅速消失的傷口,忍不住又低頭親了親。
顧炀感覺到自己被抱了起來,立刻就醒了,他蹬了蹬腿,從樊淵身上跳下來,張開雙臂使勁抻了個懶腰,又把自己的手重新塞進樊淵的手心裏。
“不要抱,我自己走,在學校裏抱着也太顯眼了。”
樊淵此時被顧炀喂得很飽,像一頭慵懶的大型野生動物,自然是顧炀說什麽都好。
他一手拎着空飯盒,一手牽着顧炀,兩個人慢悠悠的往教室走。
回到教室,忙着做題的同學們紛紛擡頭看了眼兩個人牽在一起的手,又非常默契的低下頭繼續做題。
這種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一班的同學們表示他們已經有點見怪不怪了。
下午卓婉回來了,因為串課的原因,下午從第一節課開始,連着兩節都是語文課。
卓婉回來了,代表他們的一模成績也要公布了。
看着卓婉手裏拎着的一沓成績單,顧炀不自覺的坐直了身體。
卓婉看起來面色憔悴了許多,但還是風風火火的模樣,高跟鞋踩在地上噠噠噠的響。
她快速的給每個同學發完成績單,走到講臺前拍了拍黑板,對同學們的成績簡單的說了兩句,就開始講題。
自從成績發下來後,顧炀挺直的脊背就沒有彎下去過。
樊淵是一如既往的年級第一,這個事情他們上午就知道了。
但是讓全班同學都跌破眼鏡的是,顧炀居然考了第十名,班級第十,因為他們一班就是全校的前幾十名湊成的重點班,所以這代表顧炀這個成績,就是年級第十。
顧炀伸手摸了摸成績單上的排名10號,還是沒忍住跟樊淵小小的炫耀了一下。
“樊淵,我是第10名。”
樊淵正是餍足、慵懶的時候,手裏拿着筆轉圈,視線看着講臺,此時顧炀突然湊過來小聲的說話,樊淵姿勢都沒動,只是黑眸看向了顧炀。
顧炀立刻對着樊淵得意的翹起嘴角,将自己的成績單推過去,指尖點了點上面的羅馬數字10。
“上次我的成績還不起眼呢,這次直接到年級第10名了!”
若是顧炀此時有個尾巴,肯定是要翹到天上去的。
樊淵也很配合顧炀,當真把顧炀的成績單拿起來,上上下下的仔細看了看,末了下了評價:
“理綜分還是低。”
顧炀嘴角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一把奪回自己的成績單壓在臂彎下面,轉頭不再看樊淵,嘴裏還要犟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