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一節課開始了

步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可顧炀僅僅在一模到二模這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裏,就考到了年級第三,這樣的進步堪稱是可怕的。

但更可怕的還不是顧炀的成績,而是樊淵。

樊淵依舊是全年級第一,但又不僅僅是這樣。

他的總分,只比全科滿分低了2分,這2分還是語文作文扣的。

聽說批改試卷的老師是想給他作文滿分的,但是幾名老師統一商量了一下,怕樊淵直接拿了全滿分會影響他之後的狀态,容易造成過度放松的情況,所以還是給他象征性的扣了兩分。

成績一出,高三一班一下子沸騰了,他們的樊大班長全能男神的位置越坐越穩,怕是等樊淵畢業以後,這全能男神的位子也沒人能坐得上來。

顧炀看着發下來的成績單,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不是因為自己的成績感到驚呆,而是因為樊淵,他萬萬沒想到樊淵還可以進步。

樊淵一手撐着下颌,黑眸緊緊的盯着顧炀看,那一雙濃黑的眼眸裏似乎翻攪着洶湧的海浪,只等晚上就将顧炀淹沒。

顧炀想着上一次“幫一點忙”後打顫的雙腿和握不住筆的手,心裏慌成一團亂麻,過于慌亂的情況下,導致顧炀做了一件壞事。

他反悔了,在晚上樊淵把他扛起來後,挂在樊淵的肩膀上,開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淚,淚水順着顧炀的臉頰一路滴進樊淵的頸窩裏。

樊淵走動的步伐越來越慢,最終把顧炀放回到地上。

顧炀的臉已經哭花了,睫毛被淚水染濕,一小片一小片的粘在一起,顯得他整個人更加脆弱。

樊淵擡手煩躁的将一頭黑發抓亂,自小早熟、穩重的樊淵,第一次露出這麽暴躁的模樣。

“顧炀,你哭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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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炀擡手抹眼淚,眼尾是紅的,鼻尖也是紅的,聲音帶着哭腔綿軟一片,字字句句都帶着示軟和讨好。

“我、我想學習……試卷還沒寫完……”

樊淵一時啞口無言,他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學習會成為擋在他們兩個中間的擋箭牌。

他明知道顧炀裝哭、明知道顧炀想耍賴,可是看着顧炀哭紅的眼圈,踩在地毯上蜷縮不安的腳趾,樊淵到底是心軟了。

他轉身擦着顧炀的肩膀離開,身上的熱度讓他行走間帶起的風都是溫熱的。

顧炀被這一陣溫熱的風撩過皮膚,肩膀不自覺的抖了下,差點就要轉身主動撲到樊淵身上去,好在他只是轉了個身就忍住了。

樊淵走到書房門口,轉身看向還站在原地的顧炀,惡聲惡氣的喊他:

“不是要學習嗎?過來啊。”

顧炀打了個小小的哭嗝,知道他勝利了,立刻擡腳颠颠兒的跑了過去,剛走到門口,突然被樊淵按在了牆上。

看着樊淵低下頭越靠越近,顧炀瞪大眼睛,吓得忘記了繼續裝哭。

“不、不是要學習嗎?”

樊淵右手握拳抵在顧炀頭頂的牆上,低頭湊近顧炀,鼻尖幾乎與顧炀的鼻尖相碰,一雙黑眸将顧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顧炀,這一次,我忍了。”

樊淵說着繼續低頭,呼吸噴灑在顧炀的頸窩。

“下一次……”

話音停住,樊淵突然一口咬住顧炀的肩膀,留下一個又重又紫的印子。

他到底沒有說出下一次會怎麽樣,但顧炀已經被威懾到了。

說好的“再幫一點忙”就這麽被顧炀耍賴給賴過去了,日子不緊不慢的過着,直到《狐貍太太的婚事》結束前的最後兩天。

這一天是周六,因為明天晚上沒有晚自習,這一天的晚自習,教室裏都彌漫着一股輕松的氛圍。

樊淵自那天之後沒再提過“幫一點忙”的事,晚上也沒有頻繁出入浴室,除了看向顧炀越來越兇狠的眼神外,似乎那一波來勢洶洶的發晴期已經順利渡過去了。

對于樊淵那種可怕的眼神,顧炀一開始還是有點膽戰心驚的,結果沒過兩天他就适應了,并且适應的十分良好。

因為樊淵雖然這麽惡狠狠的看着顧炀,可還是給顧炀加了2分的好感度。

如今高達75分的好感度,讓顧炀底氣更足了,只想着等這個金手指結束,樊淵就不會這麽想要“幫一點忙”了。

就在他得意洋洋的時候,出現了變故。

晚自習時,顧炀做題間隙擡起頭想喝口水,就看到擺在桌子上的水瓶正在輕微晃動,不只是水瓶,似乎坐着的椅子也有點微微晃動。

班級裏的同學們都在認真學習,還沒有人注意到這個情況。

顧炀想到了曾經小別墅裏由樊淵引起的局部震顫,立刻看向了樊淵。

樊淵正低着頭看書,可那本書半天都不翻一頁。

顧炀伸手搭上樊淵的手臂,發現樊淵的身體溫度很高。

“樊淵?是你做的嗎?”

樊淵這才緩緩擡頭,已經完全收縮成狐貍豎瞳的眼睛看着顧炀。

“我做了什麽?”

顧炀有些着急,更湊近了一些。

“地在震。”

樊淵長眉微皺,似乎也才注意到:

“力量控制不住了。”

話音剛落,尚舒高中整個學校都停電了。

突然的停電引起了慌亂,好在因此沒人注意到這奇怪的輕微地震。

顧炀着急的湊到樊淵耳邊催促:

“樊淵,你快控制一下!”

樊淵沒動,任由顧炀靠近他,微微側了下頭,躲開顧炀呼出來的熱氣。

“我做不到。”

顧炀一愣:

“為什麽?”

樊淵伸手緊緊握住顧炀的手,他的掌心炙熱,幾乎讓顧炀感到了燙。

“顧炀,你心裏清楚為什麽。”

顧炀突然冷靜下來,是啊,他心裏清楚。

樊淵的發晴期顯然與顧炀以往經歷的那幾次都不一樣,因為樊淵九尾狐的身份,他有着更強大的力量,也有着更加致命的發晴期。

在這些時日裏,他一邊克制着發晴期,一邊控制着體內巨大的力量。

總會有控制不住的時候,比如現在。

顧炀輕輕嘆了口氣,在嘈雜混亂的黑暗中主動靠進樊淵的懷裏,用額頭輕輕蹭了蹭樊淵的下巴。

“樊淵,再忍一會兒,好嗎?就這一會兒。”

“今晚……”

剩下的話顧炀是貼着樊淵的耳朵說的,用輕到幾乎消失的氣音。

全校停電只持續了幾分鐘,燈光亮起的時候,輕微的震動早就消失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

如果有人回頭的話,就會看到他們的樊大班長這幾天一直緊繃的坐姿突然放松了,整個人突然顯得有些慵懶,正撐着下颌看書,像一只正在等待美味大餐上桌的大型野獸。

旁邊的顧炀,坐姿卻突然筆直僵硬起來。

在顧炀面前,擺了一張大白紙,上面張狂的寫了三個字,是樊淵剛剛推過來的。

三個字在白紙上顯眼又嚣張,讓顧炀想裝作看不見都不行。

這三個字是:

“億點忙。”

顧炀好不容易耍賴賴掉的“一點忙”還是回到了他的身上,并且在兜兜轉轉一圈後變了個樣子,成了“一點忙”的究極進化版。

他憤恨的抓過這張大白紙,使勁揉搓成團,扔進桌堂裏。

揉完大白紙,顧炀心裏好歹舒服了點。

他一擡頭,就看到了擺在桌子正中央的計時本。

上面寫着:

5000。

顧炀倒吸一口涼氣,也顧不上晚上的“億點忙”了。

他猛地抓住了樊淵的衣袖,慌張的祈求:

“樊淵,我能不能申請分期付款!”

作者有話要說: 樊淵:還耍賴嗎?

顧炀:不、不敢啦!or2

又又又要下一個金手指啦!能陪伴小天使們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啦!麽麽啾!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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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92 章

聽到顧炀說分期付款, 樊淵似乎也有些怔愣。

他視線移到計時本的數字5000上, 問顧炀:

“顧炀, 你知道5000分鐘是多少個小時嗎?”

顧炀立刻拿出筆開始算, 将結果給樊淵看:

“80多個小時!”

樊淵沒看顧炀推過來的紙,黑眸仍舊盯着顧炀:

“你難道一直以為,我真打算讓你死在我床上嗎?”

“……”顧炀一時有點卡殼,腦袋裏亂糟糟的說不出話來,在樊淵的注視下, 薄薄的耳廓慢慢紅透。

樊淵的視線立刻被吸引, 擡手就捏了下顧炀的耳朵。

小耳朵看着紅, 摸起來還是冰冰涼涼的, 樊淵愛不釋手的捏了兩下, 指尖順勢向下又撥弄了兩下小蒼蘭吊墜。

“你如果想……我們可以試試……”

顧炀身體向後傾, 躲開樊淵的指尖, 視線也飄向一旁,使勁搖頭。

“不想不想……不說了!做試卷!做試卷啊!”

看着顧炀慌裏慌張的翻試卷, 樊淵也不再逗他, 反正今晚他就會得到他應得的“億點忙”,也不急于放學前的這幾十分鐘。

顧炀寫題的手都有點抖, 他心裏緊張壞了。

無論他和樊淵之間有過多少次親嘴、有過多少次擁抱, 他都無法在被樊淵碰到的時候保持冷靜, 這一點他永遠都做不到。

放學鈴聲響起,班級裏立刻嘈雜起來,疲憊了一天的同學們手腳利索的收拾着東西, 回到家也放松不下來,還有更多的習題等着他們去刷。

很快教室裏的人所剩無幾,顧炀還坐在原處看習題,筆尖半天沒動一下,左手指緊張的捏着書頁一角,脊背挺得筆直,一看就沒有在看題。

樊淵也沒催顧炀,他将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擡起手臂搭在顧炀的椅背上,手臂自然下垂,指尖輕輕戳了下顧炀的腰窩。

這一戳下去的效果是巨大的,顧炀整個人向後仰,看向樊淵的眼眸驚慌又無錯。

“啊!”

緊接着顧炀扔下筆捂住自己的嘴,視線在教室裏四處亂看,希望沒人聽到他這一聲“啊”。

“人都走光了,看什麽。”

樊淵拿過顧炀的書往背包裏裝,垂在身後的大狐貍尾巴趁着教室裏沒了人肆無忌憚的從大衣裏伸出來,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顧炀,不是拍在顧炀的後背上,就是拍在顧炀的腰窩上,反正不閑着。

顧炀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伸手揪住了樊淵的大狐貍尾巴,不讓狐貍尾巴亂拍。

“樊淵,別鬧了……班級門開着呢。”

顧炀這又羞又怕的小模樣十分招人,樊淵黑眸靜靜的看着顧炀,瞳孔在顧炀面前收縮成了狐貍豎瞳,身後一下子又冒出來了八條狐貍尾巴,重新冒出來的狐貍尾巴歡快的晃悠着,表達着樊淵與平靜的面部表情截然不同的內心。

眼看着另外八條狐貍尾巴齊齊往他伸過來,顧炀松開手裏握着的這一條狐貍尾巴尖尖,回想着剛剛樊淵身後八條尾巴冒出來時的布料撕碎聲,出聲打破了兩個人之間越來越灼熱的氣氛。

“樊淵……你褲子後面……是不是撐破了?”

“是。”

九條歡快晃動的狐貍尾巴一齊無精打采的垂了下去,樊淵直起身,背好背包往外走。

顧炀看着樊淵被九條狐貍尾巴撐到鼓起來的風衣又慢慢癟了下去,知道樊淵又把另外八條尾巴收起來了。

他覺得有點好笑,難得看到樊淵窘迫的模樣,立刻拿好背包追了上去,湊到樊淵身邊,看着樊淵面無表情的臉,特別欠揍的問:

“那你褲子後面現在是不是有一個很大的洞啊?是不是走路都覺得那裏在冒涼風?”

顧炀可得瑟了,這種走路冒涼風的感覺,他以前可是沒少體驗過,現在終于輪到樊淵了。

樊淵突然擡手搭在顧炀的肩膀上,一用力就将顧炀帶到懷裏,五根手指輕輕捏着顧炀的後頸,像是捏住了小動物致命的後頸。

“是很涼。”

顧炀雖然被捏了後頸,但樊淵有事沒事的總捏他後頸,他早都習慣了,根本無所謂,他現在就是對樊淵的答案感到很得意,臉上得瑟的神情毫不掩飾。

樊淵按着顧炀的腦袋靠近,頭也微微歪向顧炀,唇角有些惡劣的勾起:

“現在涼沒關系,回家立刻就熱起來了。”

“在你身上。”

顧炀身體一僵,樊淵最後幾個字貼着他的耳朵說了出來,呼吸的熱氣一路鑽進耳朵最裏面,癢的顧炀縮了下脖子躲開了。

樊淵也沒再管他,徑直大步往外走,顧炀再得瑟,回了家也是要乖乖聽話的。

回家的路上,顧炀不敢得瑟了,整個人坐得離樊淵遠遠的,跟一只鹌鹑似的,話都不敢說了。

他現在非常後悔之前嘴欠的事,但是後悔有什麽用呢,他相信下次遇到了相同的情況,他肯定還會上去跟樊淵得瑟。

一到家顧炀甩掉鞋就往書房飛奔,态度非常明确,他要學習!他要努力學習!除了學習他什麽都不想做!

樊淵換好拖鞋,又彎腰把顧炀甩得東一只西一只的鞋擺好放進鞋櫃裏,這才慢慢上樓,也去了書房。

顧炀已經坐在書桌邊開始做題了,樊淵進來的時候他頭都沒擡一下,除了微微抖了下的睫毛,整個人看起來再正常不過。

樊淵拉開顧炀旁邊的椅子,也開始做題。

其實有很長一段時間,這書房裏都只有一把椅子存在,顧炀學習、做題都是坐在樊淵的腿上,後來發現,這樣的相擁雖然甜蜜、上瘾,可還是會對兩個人的學習造成影響,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顧炀看着面前的題,實際一直在偷偷觀察樊淵,見樊淵進來後只字未提關于“億點忙”的事,就覺得他今天把這個“億點忙”賴掉還是很有希望的,畢竟高考在即,樊淵是最不願意耽誤顧炀學習的人。

樊淵做了一頁題,就拿出來了一沓試卷,顧炀看了一眼,那都是他最近大考、小考的試卷,樊淵将試卷整理好,開始針對顧炀的學習情況給他制定新的學習計劃。

可以說,顧炀的成績能有這麽大的進步,樊淵占非常大的原因,沒有樊淵的幫助,只靠顧炀自己來學的話,說不定早就走了歪路,學不到重點上。

時間慢慢快到了十二點,距離這次的《狐貍太太的婚事》金手指的結束時間也只剩24個小時左右。

顧炀悄悄在心裏呼氣,只要能賴過這24個小時,等樊淵身上的狐貍特征消失,發晴期結束,“億點忙”就可以徹底下線了!

每一次顧炀都是這樣,不管不顧的去撩樊淵,左撩右撩,撩過頭了又想跑,雖然他一次也沒跑成功過。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準時敲響,顧炀放下筆伸了個懶腰,準備再寫一頁題就去睡覺,這時候他已經完全把“億點忙”的事情給忘記了,整整一個晚上,樊淵一次都沒有提過。

因為書房用來學習,所以燈光特別明亮,顧炀坐着椅子轉了個圈,就看到窗簾上倒影出一片巨大的陰影。

那陰影從巨大的一團慢慢散開,分成了九條狐貍尾巴的模樣。

顧炀愣了下,剛要回頭,“啪”的一聲,書房的燈熄滅了,又是“嘎吱”一聲,書房的門被關上,上鎖時清脆的聲音傳進顧炀的耳朵裏,已經被他遺忘的“億點忙”終于浮現在腦海裏面,顧炀轉身就想往門口的方向跑,跑到一半就被毛茸茸的尾巴纏住,甩到了樊淵懷裏。

黑暗中點點銀光閃過,顧炀以為他身上的衣服會變成碎片,結果只是褲子後面很涼,樊淵單單将他褲子後面給撕碎了。

“涼嗎?”

樊淵一手攬着顧炀的腰,一手掐着顧炀的下巴不讓他動,嘴唇貼着顧炀的耳朵輕聲詢問。

涼嗎?

能不涼嗎?

褲子後面的布料都沒了!

顧炀選擇保持沉默。

樊淵勾着顧炀的頸鏈讓他側頭,低頭咬了下顧炀線條清晰的鎖骨。

“很快就不涼了。”

的确很快就不涼了,顧炀一手揪着一只毛茸茸的狐貍尾巴,報複性的把狐貍尾巴上的絨毛搓得亂七八糟的,可是無論尾巴上的毛亂成什麽樣,都影響不了樊淵需求“億點忙”的決心。

這一夜,窗簾又沒消停過。

顧炀也沒再覺得涼過,不僅不涼,簡直要熱死了。

聽到顧炀一聲又一聲的喊熱,樊淵居然用尾巴層層疊疊的把顧炀裹住舉在身後,轉身下樓,去一樓冰箱翻出一個草莓冰淇淋拆開包裝紙遞給顧炀。

顧炀被樊淵放在地上,身下墊着樊淵的狐貍尾巴,兩個人一起席地而坐,他現在腦袋已經熱成了一團漿糊,當真低頭湊到樊淵舉着的草莓冰淇淋上咬了一小口。

粉紅色的冰淇淋尖立刻缺了一小塊,冰冰涼涼的甜味順着口腔一直進入到胃裏,似乎真的驅散了一些周身的熱氣。

樊淵抓起顧炀的手腕,把冰淇淋塞進他手裏,讓他自己拿着。

“吃吧,多吃點就不熱了。”

顧炀再次低頭咬了一小口冰淇淋,模糊的想着今天的“億點忙”終于結束了,就被樊淵重新用尾巴裹住舉起來,帶回到卧室裏。

最後那只草莓冰淇淋顧炀根本顧不上吃,全都在他手心融化成了黏糊糊的糖漿,弄的床單上到處都是草莓的香甜味道。

左手心的虛拟小書被融化後的草莓冰淇淋遮蓋住,頑強的閃着微光,顧炀仔細的分辨着,發現樊淵在心滿意足後非常大方的賞了他兩分,如今的好感度已經達到了77分。

顧炀對着77分的好感度呲了下小白牙,腦袋一沉,還是累昏過去。

好在這次樊淵沒有要顧炀幫太久的忙,早早的放開了顧炀。

顧炀雖然最終沒逃過幫“億點忙”的命運,但他也艱難的跟樊淵談好了條件,他們說好了在高考之前,再也不會幫“億點忙”,理由是耽誤學習。

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顧炀都不想吃草莓味的冰淇淋了,甚至一看到草莓味的冰淇淋,就會臉頰下意識的泛起薄紅,想起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狐貍太太的婚事》的最後一天平靜度過,夜裏兩個人雖然沒有明說,可還是安靜的相擁在一起。

顧炀懷裏抱着幾條大狐貍尾巴,舍不得的蹭來蹭去,雖然這一個月裏他也有過對這些狐貍尾巴百般嫌棄的時候,但此時這些狐貍尾巴真的要消失了,顧炀反而有點不舍。

樊淵翹着狐貍尾巴尖撓了撓顧炀的臉頰,任由顧炀在他的尾巴毛毛上使勁的磨蹭着。

再不舍金手指的倒計時還是會歸零,當倒計時結束,樊淵身上的狐貍尾巴和狐貍耳朵一同消失,他的瞳孔恢複成了正常人類的模樣,一直深埋在骨子裏難以抑制的麻也消退幹淨,金手指結束,發晴期也跟着結束。

樊淵抱着顧炀,将額頭抵在顧炀的頸窩蹭了蹭。

“抱歉。”

顧炀愣了下,轉身擠進樊淵的懷裏,什麽都沒說,只是搖搖頭,又搖搖頭。

他腦袋抵着樊淵的胸口,一邊聽着樊淵的心跳,一邊盯着他左手心上的虛拟小書看。

熟悉的随機框再次出現,無數童話故事的名字在随機框裏出現又消失。

顧炀一邊等待,一邊緊張着。

室內突然刮起一陣寒風,寒風越來越強烈,将卧室裏的東西吹得亂七八糟。

顧炀手心裏的随機框停了下來,可他已經來不及看了,強風吹倒了衣櫃,正向他們兩個人砸下來。

樊淵翻身抱着顧炀從床的另一邊滾到地上,躲開了衣櫃,他們身後的窗突然被強風吹開,窗簾在風中飒飒作響。

窗外居然下起了雪,此時已經是春天,卻又洋洋灑灑的飄起了小雪。

小雪從大開的窗戶外面飄了進來,在他們兩個面前逐漸拼湊成了一面精美的鏡子。

這鏡子由冰雪組成,通身雪白閃着寒光。

顧炀正想坐起來去看看這面鏡子,這鏡子居然突然從邊角破碎,碎片掉了滿地,其中一片卻像是有意識一般飛快刺向顧炀。

樊淵突然起身将顧炀拽了回去,一個轉身護住顧炀,将後背對着刺過來的鏡子碎片。

“樊淵!!”

本要刺入顧炀體內的鏡子碎片紮進了樊淵的後背心,深深的陷入血肉裏,卻沒有一滴血流出來。

顧炀心髒幾乎要停擺,立刻伸手去摸樊淵的後背,就見那鏡子的碎片飛快融化,消失在了樊淵的後背上,而在被刺破的衣服下面,皮膚光滑,沒有任何傷口。

樊淵在這時擡頭,顧炀也坐了起來,他雙手拉住樊淵的手臂,想要問他有沒有事,但在看到樊淵的表情後,話語卡在了喉嚨裏。

明明樊淵還是那個樊淵,神情卻千差萬別,好像所有的情感都從他的身上抽離,只剩下一副冰冷的軀殼。

與此同時,顧炀感受到樊淵的體溫在飛快下降,變得冰冷如寒冰。

沒時間多想,顧炀立刻撲進樊淵的懷裏,抱緊樊淵,将自己的體溫分享給他。

“你冷不冷?後背有沒有事?”

樊淵在被冰雪鏡子的碎片刺中後,似乎一直有些恍惚,此時被顧炀招呼,才回過神來,黑眸看向顧炀時,仿若冰霜凍結的眼眸裏泛起點點溫柔和熱度。

“沒事,沒受傷。”

顧炀盯着樊淵的黑眸看了許久,在樊淵詫異的揚眉時才松了口氣。

剛剛他看到的樊淵,就像個無情冷漠的機器,仿佛所有的情感在瞬間消失殆盡,那種感覺實在是太差勁了。

卧室裏亂得不成樣子,樊淵起身把窗戶關上,之前碎在地上的其他鏡子碎片已經融化消失,顧炀這才有時間查看左手心上的小書。

大半夜突然出現這種變故,不用想也知道跟随機的金手指有關。

樊淵關上窗戶又把倒下的衣櫃扶好,盤腿坐在了顧炀面前,安安靜靜的,整個人好似比曾經更加沉默了。

顧炀盯着左手心的小書,眉頭越皺越緊。

他放下手,認認真真的看向樊淵:

“你現在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嗎?”

樊淵搖了搖頭:

“怎麽了?”

顧炀往前湊了湊,握住了樊淵冰冷的雙手:

“你再仔細感受一下,身體裏有沒有什麽異樣?”

樊淵低頭看着顧炀握着他的手,突然說:

“顧炀,我很冷,但你很溫暖……”

說着樊淵擡手按住了顧炀的肩膀,将顧炀壓倒在床上,也沒做什麽,就是整個人緊緊貼着顧炀,汲取着顧炀的體溫。

顧炀擡手輕輕拍着樊淵的後背,呼了口氣。

這次随機的童話金手指名為《冰雪皇後》,算是比較家喻戶曉的童話故事,在《冰雪皇後》裏面,最著名的要數那面會讓人産生惡意的鏡子。

鏡子的碎片如果進入到人的心髒裏,就會讓這個人變得冰冷、毫無感情。

本要紮進顧炀心髒裏的鏡子碎片,被樊淵擋了下來,紮進了樊淵的心髒裏。

受到惡意鏡子碎片影響,明明該對萬事萬物都冷漠、無情的樊淵,哪怕在鏡子碎片的影響下,對顧炀的感情依舊不變。

顧炀一方面覺得擔憂,一方面又覺得心裏熱燙一片。

樊淵的好感度絕不會像普通人那樣漲跌輕易,他的好感度向來難得又珍貴,獨一無二。

顧炀一下又一下輕輕拍着樊淵的後背,樊淵身上的冰冷在擁抱顧炀後終于有了些微的緩解,但還不夠。

樊淵抱着顧炀翻了個身,讓顧炀躺在他身上,拉過被子裹住兩個人,又說了一次:

“顧炀,我很冷。”

顧炀手腳并用,一起纏了上住,臉頰也使勁蹭着樊淵的脖頸。

樊淵冰冷的手掌貼在了顧炀的後背上,顧炀沒忍住打了個寒顫,樊淵的手立刻離開了。

顧炀一手向後握住樊淵的手,帶着他的手主動按在了自己的後背上。

“沒關系,樊淵,我不怕冷。”

樊淵低頭輕輕親着顧炀的額頭,就連他的唇都是冰冷的。

這片惡意鏡子的碎片到底會對樊淵造成多大的影響,顧炀不得而知,他現在能做的,只是在樊淵冷的時候為他提供自己的體溫。

被窩的溫度一直暖不起來,顧炀嘆了口氣,突然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床頭燈一直沒關,橙黃的燈光照在顧炀的身上,将他的皮膚也映出溫暖的色澤。

顧炀雙手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擺,微微向上拽了一下又放下。

他湊近樊淵,挨個親了下樊淵的眼睛:

“樊淵,閉眼,別看我。”

樊淵毫無波瀾的黑眸眨了眨,聽話的閉上了,但他的雙手卻慢慢擡起,握住了顧炀的腰。

顧炀快速的将衣服脫光,又将空調的溫度調高,重新鑽進樊淵的懷裏,成了一個光溜溜的超大號暖寶寶。

被子重新将兩個人裹好,顧炀能感覺到樊淵貼在他身上的掌心還是冰冷的。

顧炀纏在樊淵身上,想了想,探出手臂想要去關床頭燈,手臂剛從被子裏鑽出去,就被樊淵握住了。

冰冷的指尖順着手腕內側的血管移動,似乎能将顧炀的血液都凍住。

樊淵的黑眸像是一對毫無機質的玻璃珠,看向顧炀的時候,裏面才會出現些許溫暖。

顧炀的手臂被樊淵握在手裏,又趴回到樊淵身上,也不管床頭燈了。

一頭碎發被他蹭得亂七八糟,樊淵另一只手擡起來,輕輕幫顧炀整理着不聽話的發絲。

“顧炀……”

樊淵握着顧炀的手腕湊到唇邊,同樣冰冷的鼻尖抵在了顧炀的動脈上,感受着裏面血液的流動。

顧炀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擡頭看向樊淵,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為什麽……我突然這麽想欺負你?”樊淵說着輕輕咬了下顧炀的手腕,力道收得很好,一觸即離。

顧炀心裏咯噔一下,心想這個惡意鏡子的碎片到底是對樊淵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樊淵只是靠着他對顧炀的感情,在壓制這股惡意。

“我想狠狠的欺負你,讓你哭得停不下來。”

一直被樊淵握着的手腕被松開了,顧炀趕緊把自己的手縮回到被子裏,但被子又被樊淵給扯散了。

冰冷的唇抵在了顧炀的動脈上,樊淵似乎很喜歡感受顧炀身上血液流動時的生命力。

“但我不想讓你疼。”

貼着動脈的唇離開,樊淵擡手關上了床頭燈,室內黑暗下來。

他抱緊顧炀這個大號暖寶寶,閉上了眼睛。

“睡吧,顧炀。”

顧炀安靜的躺在樊淵的懷裏,怎麽都睡不着。

樊淵會出現這些危險的想法,都是因為惡意鏡子的碎片,那本該是紮在他心口的碎片。

顧炀越想心裏越難受,眼眶漸漸跟着心窩一起熱了起來。

淚珠在滑落的瞬間被樊淵用手指接住,他将溫熱的淚水湊到唇邊抿掉,低下頭與顧炀鼻尖相碰。

“為什麽哭?”明明是冰冷的聲音,明明被惡意鏡子冰封了心髒,可樊淵還是對顧炀保留着愛與溫柔。

在樊淵問出來後,顧炀本想忍住的淚水瞬間決堤。

“對不起……樊淵……對不起……”

“我是個麻煩精……超大號的麻煩精……如果沒有我,你的生活也不會這麽亂七八糟……”

樊淵沒有說話,指尖輕輕抹着顧炀的淚水,直到顧炀哭到開始打小哭嗝的時候,才掐着顧炀的腰,将他重新抱到了身上。

黑暗中顧炀看不清樊淵,他雙手抵着樊淵的胸膛,默默的留着眼淚。

“顧炀。”樊淵終于出聲,他冰冷的唇角貼在了顧炀的眼皮上。

“我喜歡你淚水的溫暖,但不是這樣的淚水。”

“我的生活本該有你,沒有你,也不是生活。”

顧炀萬萬沒想到樊淵會說出這種話,他一直以為是他強硬的擠進樊淵的生活,沒有他,樊淵也許可以活得更好,原來樊淵從沒有這樣想過。

“高考之後,再把你所有的眼淚都給我,好嗎?”

明明因為惡意鏡子碎片的影響,樊淵一身冰冷,從心到身都是冷的。

可這麽冰冷的樊淵,依舊把唯一的溫柔給了顧炀。

顧炀使勁點頭,擡手摟緊樊淵的脖頸,把臉上的淚水都蹭在了樊淵的頸窩裏。

“我答應你,我只哭給你看,只哭給你一個人看。”

我所有的淚水都給你,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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