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節課開始了
過這次應該可以清醒很久。”
顧炀話落,氣氛非但沒有輕松起來,反而更加壓抑。
樊淵坐了起來,手掌張開,按着顧炀的胸膛,指尖移動,順着模樣似花非花,形似“樊淵”兩個字的道侶印紋路細細描繪。
“顧炀,如果我不吻你呢?”
顧炀忍不住握住了樊淵的手腕,不讓他再碰蔓延在心髒周圍的道侶印,同樣的道侶印,樊淵的身上也有一個,那是“顧炀”兩個字。
如果樊淵不吻他會怎麽樣?
顧炀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哪怕被惡意鏡子影響後的樊淵,也依舊對他摯愛并溫柔。
對于顧炀來說,這個世界,因為樊淵,所以真實。
顧炀還仰躺在床上,眸光裏泛着水潤,瞳孔依舊澄淨、清澈。
他握着樊淵的手腕,帶着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髒處。
“那就讓我,永遠都沉睡在你身邊。”
“咚——”
顧炀感覺到心髒重重的顫了一下,并不是他的心髒,而是通過道侶印感受到的屬于樊淵的心跳。
下一刻,顧炀迎接來了樊淵給予的更加猛烈的狂風驟雨。
他敞開懷抱,甘之如飲。
除了狂風驟雨外,樊淵還給了顧炀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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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樊淵對顧炀的好感度已經達到了87分。
顧炀感覺到左手心微微發熱,似乎連那本虛拟的小書都因這樣的高分感到興奮。
這一夜親吻的效果讓顧炀清醒了三天,這三天他一次都沒有突然沉睡過。
但顧炀隐隐覺得這次的《睡美人》金手指更像是一次考驗,也是一次跳板。
解決沉睡的方法并不只是親吻、更激烈的親吻那麽簡單,可顧炀一時又猜不出頭緒,只能這麽辦。
五月中旬,已經到了高考前最後沖刺階段的白熱化,高三一班甚至連平時熱熱鬧鬧的課間都安靜了下來,除了去上廁所的同學,大家都坐在座位上奮筆疾書,沒有人想浪費任何一秒鐘。
顧炀在三模過後,心裏已經有了些底氣,現在的學習階段對他來說只要不斷的鞏固加深就夠了。
有樊淵的陪伴,他終于在不可能的時間裏,将他落下的所有進度趕上并超越。
難得長久的清醒,顧炀忍不住趴在桌子上,靜靜的看着樊淵做題。
他早已習慣了樊淵的一切,樊淵的發絲觸感、樊淵指尖的溫度、樊淵嘴唇的綿軟、樊淵擁抱時的炙熱……
顧炀攤開左手心,右手指尖在虛拟的小書上無意義的戳着,順着小小的“87”分來來回回的描繪着。
突然,虛拟小書被他戳得翻了一頁,顧炀猛地坐了起來。
樊淵看向顧炀,顧炀趕緊放下雙手,拿起筆,裝出看題的模樣。
他裝得太假,樊淵卻沒說什麽,只是擡手捏了下顧炀的後頸,暗示性的用了點力氣,提醒顧炀不要走神,好好學習。
顧炀脊背挺得筆直,特聽話的開始動筆,寫了一個公式,在樊淵收回手後,立刻悄悄攤開了左手掌心。
手心上懸浮的虛拟小書已經回到了顯示好感度和金手指倒計時的頁面,顧炀伸出指尖嘗試翻頁,發現沒用。
他皺緊眉頭,又翻了幾下,一直沒有變化的虛拟小書頁面突然翻了過去,出現了新的一頁。
顧炀猜測這是個隐藏頁,要翻動一定次數才能翻過來,他也不會沒事閑着戳自己的手心玩,所以一直沒有發現。
隐藏頁上的信息很少,正中央聚集在一起的幾行字,只說明了一個關于攻略難度的問題。
上面寫着攻略難度分為:簡單、困難和地獄模式。
難度的劃分并不依靠自我選擇,而是這本小書根據攻略人,也就是顧炀的內心自動劃分,劃分的标準是根據顧炀對樊淵的好感度。
小書會在開始攻略的一段時間內時刻檢測顧炀對樊淵的好感度,好感度越高,或是好感度漲幅越高,難度就會越大。
顧炀不清楚這個一段時間內到底是多長一段時間內,但是結果就是他早就處在了地獄模式的難度裏。
簡單攻略模式的100分,大概相當于地獄模式的30多分。
困難攻略模式的100分,差不多相當于簡單模式的50分到60分左右。
而地獄模式的攻略難度,評分标準極其苛刻,基本屬于不可能完成的模式。
顧炀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這幾行小字,心跳越來越亂。
樊淵通過道侶印感受到了顧炀紊亂的心跳,放下筆看了過來。
“顧炀?你怎麽了?”
顧炀眉頭緊皺,緩緩轉頭看向樊淵,眸光複雜。
他不清楚他是何時愛上樊淵的,可能是從那一本書開始,可能是從他來到這個世界見到樊淵的第一面開始,也可能是從樊淵彎腰将一地的小珍珠撿起來的那一刻開始。
可無論是哪一個瞬間,顧炀早就淪陷了,并拉着樊淵和他一起淪陷。
原來他一直要求樊淵對他的愛是那麽的苛刻,那是比任何人都更深刻、更難得的愛。
“叮鈴鈴——”
午休的鈴聲響起。
顧炀伸手拽着樊淵的手腕站了起來,他也不說話,只是悶着頭帶着樊淵沖出教室。
他不說話,樊淵也不反抗,由着顧炀帶着他狂奔,一路沖進無人的儲藏室,将門重重關上。
“咣——”
顧炀雙手按在樊淵身體兩側,将他堵在了門前,揚高脖頸認真的看着樊淵。
突然發現的虛拟小書隐藏頁上的信息讓顧炀難以平靜,他看着安靜垂眸看着他的樊淵,嘴角翹了起來,弧度越來越大。
原來樊淵給他的,一直是任何人都無法比拟的愛。
這愛的開始也許是試探、是小心翼翼,可最終樊淵親手敞開了铠甲,将顧炀拉入他的保護範圍內,也将最柔軟的懷抱交給他。
“樊淵,我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愛語讓樊淵眸中的濃墨加深,他伸手輕輕搭在了顧炀的腰間,回答他:
“我知道。”
顧炀搖了搖頭,又說: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每說一句喜歡,他都更加的靠向樊淵,直到他們胸膛相貼,心髒的跳動重合。
“樊淵,我有無數的喜歡你想對你說。”
“太多太多的喜歡,根本說不完……”
“我想我是……愛你。”
樊淵輕輕搭在顧炀腰間的手驀地收緊,黑眸死死地盯着顧炀。
顧炀腰肢前傾,呼吸融入樊淵的呼吸。
“樊淵,我愛你。”
顧炀的左手心突然熱燙一片,他卻看都不看,只是緊緊靠着樊淵,與樊淵額頭相抵。
樊淵好感度,達到90分。
如果所有人的愛都是100分滿,那麽顧炀将要得到的,是300分的愛。
來自本該無情的樊淵所給予的,三倍的愛。
隐秘的儲藏室內溫度升高,緊閉的窗戶被打開了一扇,風将潔白的窗簾吹了起來。
揚起的窗簾後,隐約能看到兩個緊緊相依的身影。
涼風吹不散相擁的體溫,顧炀的左手被樊淵握住舉高在頭頂,飄搖的窗簾劃過掌心,留下細微的涼,又立刻被握上來的手掌驅散,兩只手指尖交纏、緊扣在一起。
顧炀緊閉眼眸,心中喟嘆:
我用最苛刻的方式要求你愛我,因為我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次是《睡美人》,猜到了嘛?
終于寫到了地獄模式這裏,憋死我啦!
小天使們麽麽啾~明晚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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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99 章
90分之後, 樊淵親吻時能帶給顧炀的清醒時間又開始逐漸增多了起來, 慢慢回到了之前一個輕吻就可以讓顧炀保持一天左右的清醒這個程度。
顧炀在得知了這個地獄模式的好感度機制後, 想要對樊淵表達愛意、喜歡的心就再也收不住。
他會在每一次樊淵吻醒他的時候對他說愛, 一遍又一遍,輕聲又堅定。
樊淵總會回複顧炀一個深吻或是長久的擁抱,一雙黑眸卻越來越深沉,不知在想些什麽。
在好感度達到90分後,直到五月即将過完, 高三學生們将要離校, 樊淵對顧炀的好感度也沒再漲過一分。
可顧炀卻一點都不着急, 他知道樊淵小心謹慎、了解樊淵的本性, 他已經是樊淵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又何必急于這一時半刻。
樊淵的防備根深蒂固, 這最後一點謹慎, 又豈是輕易就能消失的。
顧炀和樊淵依舊保持着每日的學習強度,顧炀在每次不自覺的沉睡後, 都會被樊淵吻醒, 再黏黏糊糊的對樊淵說着愛。
雖然顧炀如今可以保持一天左右的清醒,可他還是會在每一個午休時間拉着樊淵去儲藏室裏, 躲在窗簾後偷偷的親吻, 不為別的, 只是想要親吻,無時無刻的親吻。
直到五月的最後一天到來,這一天學校免了他們的晚自習。
放學鈴聲響起時, 窗外的天空還藍,班級裏卻許久沒有人動。
無論是卓婉,還是在座位上的同學們,大家都低着頭或是偶爾的左顧右盼,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起身離開。
氣氛越來越沉重,最先說話的還是卓婉。
“走啊,不收拾東西回家,在這裏幹坐着幹什麽呢?”
卓婉話落,教室裏才響起窸窸窣窣的收拾東西的聲音。
前些天開始他們已經陸陸續續将班級裏的私人物品往家裏拿,如今最後一點東西收拾完,每一個人的桌子上都幹幹淨淨的,仿佛三年的痕跡在頃刻間消失。
東西收拾完,同學們還是沒動,一個個抱着自己的背包坐在座位上,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眸裏有堅定、彷徨,還有緊張和不舍。
卓婉站了起來,走到教室門口,将門打開,看着教室裏幾十名幾乎跟她朝夕相處了三年的同學們,眼眶有點泛紅。
“走吧,都走吧,我……我送你們。”
離門最近的同學第一個站了起來,垂着頭走到門口,卓婉給了他一個擁抱。
“打起精神來,回家調整好狀态,高考加油!”
慢慢的,一個接一個的同學們站了起來,走向門口。
卓婉擁抱了每一個同學,對每一個人說了一句“高考加油”。
顧炀走到卓婉面前,默默接受了卓婉的擁抱。
卓婉拍了拍顧炀的後背:
“高考加油,別調皮。”
顧炀輕輕笑了下:
“卓老師,謝謝你。”
卓婉并不是能夠适應這種煽情場合的人,她立刻推着顧炀的後背讓他出去,緊接着抱了下樊淵,同樣拍了拍樊淵的後背:
“當了我三年的班長,高考可別給我丢人。”
緊接着不給樊淵說話的機會,卓婉就将樊淵也推出了教室。
走廊裏,顧炀向樊淵伸出手。
“樊淵,我們回家?”
樊淵将顧炀的手緊緊握在手心裏,兩個人牽着手慢慢走出教學樓。
“回家。”
時間終于走到了6月1日,夏天來了。
小別墅的院子也徹底綠了起來,顧炀搬了張桌子放在樹下,翻着自己的錯題集。
樊淵就坐在顧炀對面靜靜的和他一起學習,高考前的最後一個小長假,與其繼續進行高強度的學習,不如将時間放緩調整好身體和作息更好一些。
日光從茂密的樹冠透了下來,在本子上留下細碎的剪影。
上一刻還在跟樊淵說笑的顧炀,下一刻就趴在了桌子上沉睡過去。
樊淵放下手裏的書,看向趴在他旁邊的顧炀。
顧炀可以清醒的時間在恢複到一天後,又開始逐漸縮短。
清醒時間增長和縮短的規律至今難尋,顧炀僅僅能保證高考的時候順利寫完試卷不突然沉睡過去,但只要能不耽誤高考也就夠了。
樊淵擡手輕輕順着顧炀的黑發,細軟的發梢穿插在指尖又慢慢滑落,發絲的溫度似乎要比這越來越悶熱的天氣涼爽許多。
沉睡的顧炀毫無知覺,任由樊淵撥弄發絲也不會醒來。
發絲、耳垂、脖頸……
樊淵的指尖描摹過顧炀身上他所熟悉的每一個地方,最後在微風吹過綠葉時的飒飒聲響裏低頭吻上顧炀的唇。
如今的吻只要一開始,就不會溫柔。
顧炀緊閉的睫羽微微顫抖,睜開眼就看到了樊淵緊盯他的黑眸。
樊淵在親吻他,目光卻複雜難辨。
顧炀并不去猜測樊淵眸光裏的含義,他只是在樊淵退開後,用沾染着水光的唇認真的說:
“樊淵,我愛你。”
像往常一樣,樊淵沒有回複。
他只是擡手抹了下顧炀的嘴角,清冷的問他:
“又睡了?”
顧炀懶散的撐着下颌坐起來,點了點頭,想了想又開始搖頭:
“我沒有睡覺,我只是在等你親我啊。”
顧炀身體前傾,趴在桌子上,挨近樊淵,雙眸笑得眯了起來,細碎的陽光映在顧炀的眼底,讓他的眼眸顯得更加幹淨、清澈。
“我在等你,給我生命。”
樊淵像是被這一雙眼睛蠱惑,緩緩低頭,黑眸一直望進顧炀的眼底。
顧炀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的眼睛問樊淵:
“好看嗎?”
陽光下眸色變淺的眼底泛起了一層波光,波光晃晃蕩蕩,裏面只有樊淵一個人的身影。
樊淵撫上顧炀的眼角,誠實的回答了顧炀的問題:
“好看。”
顧炀坐直身體,擡手摟住樊淵的脖頸,又變成了一塊粘噠噠的小粘糕:
“可我眼睛裏的你,更好看。”
小別墅院子裏的小野花也紛紛綻開,六月的第一聲蟬鳴卻還沒開始。
高考前的小長假一晃而逝,樊淵和顧炀終于迎來了他們的高考。
早晨,顧炀被樊淵吻醒,這一吻又激烈又持久,直到顧炀睜開眼睛都不放開。
樊淵抱起顧炀,邊吻着他邊走向浴室。
顧炀知道樊淵擔心他考試的時候出狀況,乖巧的揚高脖頸讓他吻,脖頸上的小蒼蘭吊墜因為親吻的激烈也跟着晃悠起來。
他們幾乎親吻了一整個早晨,吃過早飯一坐進車裏,隔板立刻被放了下來。
顧炀躺在樊淵的腿上,嘴巴就沒有空閑過。
直到來到了設置成考場的學校門口,顧炀才伸手推了下樊淵的肩膀。
他的黑發向後散落,光潔的額頭露出來,眉宇都是順從的模樣。
“樊淵,我們到了。”
樊淵一手撫着顧炀的脖頸,指尖感受着顧炀頸項的動脈,攬着他坐了起來。
他們一同走下車門,樊淵向顧炀伸出手,指尖微微張開。
學校外全是擁擠的家長,重要的高考,家長們都選擇親自送孩子來考試,并在校外緊張的等待。
顧炀還是商量了好久,才讓他如今的父母答應不來陪伴他高考的。
至于樊淵的父母,不提也罷。
他們兩個人明目張膽的牽着手走進學校,穿過操場走到教學樓,在教學樓的門口輕吻道別。
“樊淵,高考加油。”
樊淵沒有祝福顧炀高考加油,他只是一把拉着顧炀的手臂讓他靠近,低頭在顧炀耳邊沉聲說:
“考完我去接你。”
顧炀愣了一下,眸光裏閃過詫異,看向樊淵暗沉的黑眸,突然笑了起來。
“說好了,你來接我。”
他們走進教學樓,一個向左,一個向右,紛紛走向自己的考場。
顧炀走向考場時脊背挺直,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眉宇堅定。
他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卻沒想到樊淵早就發現了。
《睡美人》金手指影響顧炀的時間越來越長,顧炀如今連半天的清醒都不能保持了。
他并不認命,他在小長假裏不斷嘗試努力保持清醒,雖然效果不明顯,但也足夠他靠着意志力抵抗一會兒了。
一科考試不過幾個小時,他相信他能堅持下來。
顧炀咬緊牙關,走進考場。
他能做到。
為了樊淵,也為了他自己。
與顧炀走的毫不猶豫、不曾回頭不同,樊淵走向自己那一邊的考場時,不停的回頭,直到他看到顧炀走進考場,才轉身走進了自己的考場。
樊淵對顧炀的關心,從來不曾表現在口頭上,也不會擺在明面上。
6月7號,高考的第一科終于開始。
顧炀脊背挺得筆直,大腦緊繃,開始認真做題。
在考試的前一半時間裏,他的大腦還很清醒,但當時間過去一半,那種難以抵擋的困意立刻席卷上來。
顧炀睫毛輕顫,随後咬緊牙關,握着筆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
他不能睡,他要好好考完每一科。
因為,樊淵在等他。
這一年的高考,負責監考的老師發現其中一個考場出現了一個很奇怪的學生。
他總是在每次考試結束的第一時間趴在桌子上沉睡,任由老師怎麽推都不醒,直到一名高大的男生走過來,将這名睡着的學生抱走。
高大的男生解釋:
“他只是太累,睡着了。”
雖然監考老師們覺得有點奇怪,特意留心了一下,在之後的考試裏,從別的監考老師那裏聽說每一科考試,這個學生都會在考試結束時立刻昏睡在桌子上,被同一個高大的男生抱走後,他們也就釋然了。
可能是真的很緊張吧,考試時也沒有放松一直在高強度學習,才會那麽累吧,監考老師們不約而同的猜測着。
等在學校外的家長們也注意到了樊淵和顧炀,他們總是在考試開始前手牽手走進去,在考試結束後,一個抱着另一個走出來。
雖然顧炀每次一考完試立刻就陷入沉睡,可好在他沒有耽誤任何一科考試,他的意志力最終戰勝了《睡美人》的強大影響,雖然只戰勝了一會兒,可他還是勝利的。
幾乎每一場考試前,樊淵都會又狠又兇的親吻顧炀,雖然如今再狠再兇的親吻似乎都起不了什麽作用。
6月8號下午,當最後一科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顧炀的腦袋砸在了桌子上,筆也掉了下去,照舊沉睡了過去。
考場裏的同學們已經見怪不怪,他們如今全部洋溢着解放了的快樂,飛快離開了考場。
直到樊淵出現在門口,走到顧炀身邊,彎腰輕吻了一下顧炀的額頭,将他抱了起來。
“顧炀,我們回家。”
顧炀安靜的窩在樊淵的懷裏,沒有要醒來的趨勢。
樊淵帶着顧炀坐進車裏,一進去就壓着顧炀吻,惡狠狠的吻。
高考終于結束了,一直壓在心底的一塊大石被搬開,樊淵突然很期待顧炀能立刻睜開眼睛跟他說說話。
可這一次,無論樊淵怎麽親吻顧炀,顧炀都沒有醒。
就算樊淵咬破了顧炀的嘴角,嘗到了些微的血腥味,顧炀依舊閉着眼睛在沉睡。
顧炀的呼吸正常、臉頰微紅、心跳平穩,可就是不會醒來。
樊淵将額頭抵在顧炀的額頭上,将他緊緊的摟在懷裏。
“顧炀,醒醒。”
顧炀沒有回答,也沒有醒來。
一路上,樊淵再沒有說話。
他抱着顧炀下車,抱着顧炀走進家門,抱着顧炀上樓,直到将他輕輕放在床上,顧炀還是在沉睡。
樊淵輕輕撫摸着顧炀細軟、溫柔的臉頰,眼眸裏的黑像是一片突然被翻攪起來的深海,越加洶湧。
“顧炀,不要睡了。”
樊淵又一次低頭親吻顧炀,用力的、兇狠的、憤怒的。
點點滴滴的憤怒逐漸堆積,又慢慢煙消雲散。
顧炀雙唇泛紅,嘴角破了條小口子,若是往常他一定立刻撲到樊淵懷裏撒着嬌,可這一次,顧炀仍舊緊閉雙眼躺在床上,毫無反應。
樊淵也上了床,将顧炀抱進懷裏,靜靜躺在一旁。
高考結束的喜悅已經消失,或者說,如果沒有顧炀,高考只是高考,結束就結束了,沒有什麽喜悅可講。
他們靜靜的擁抱在一起躺在床上,似乎顧炀不醒,樊淵就不動。
明明顧炀陷入沉睡,樊淵卻時不時跟顧炀說幾句話,好像顧炀一直在跟他聊天一樣。
“過幾天要去拍畢業照,你的頭發該剪剪了,你醒來,我就帶你去剪頭發。”
躺在樊淵懷裏的顧炀靜靜的呼吸着,沒有回答。
“你要是不想剪也可以,我陪着你一起。”
樊淵指尖勾着顧炀後頸那一小撮兒有點長的頸發,指尖突然向下一勾,将顧炀的頸鏈給解開了。
“你再不醒,這個不給你了。”
頸鏈被樊淵從顧炀的脖頸拿走,若是平時,顧炀一定委屈的上來搶,或是揪着樊淵的袖子擠眼淚。
樊淵緊緊盯着顧炀,他仍舊躺在床上,安安靜靜的,沒有委屈也沒有眼淚。
握在手心的頸鏈上屬于顧炀的溫度漸漸消失,樊淵指尖收緊,又慢慢放松,将頸鏈重新小心的給顧炀戴了上去。
“逗你的,不許生氣故意不醒來。”
顧炀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他們從黃昏躺到了日落,樊淵給了顧炀無數個吻,對顧炀說了無數的話,顧炀仍舊沉睡在那裏,一動不動。
房間裏漸漸一片漆黑,樊淵不再說話,他把臉頰埋進顧炀的脖頸邊,輕輕嗅着屬于顧炀的味道。
樊淵的心髒一下又一下的跳動着,似乎每跳動一下都浸入了冰窟裏,讓樊淵無論将顧炀抱得多緊,身體都暖不起來。
“顧炀,我冷。”
顧炀安靜的躺在樊淵的懷裏,蜷縮的左手心閃閃發光,虛拟小書上面的數字在不斷的變化着,可是唯一能夠看見它的顧炀卻沒有睜開眼睛。
樊淵好感度:93分。
黑夜似乎格外的漫長,樊淵一直未吃飯的胃部微微抽痛,他卻毫無反應。
他只是抱着顧炀,一直抱着顧炀。
當第一縷晨光照進屋子內,樊淵起身撐在顧炀的身上,低下頭又開始親吻他。
“顧炀,早安。”
顧炀雙眸緊閉,沒有回樊淵一句“早安”。
“天亮了。”
樊淵在晨光裏抱緊顧炀,似乎對于此時的他來說,一切都不重要,除了懷裏一直不醒來的顧炀。
顧炀左手心的虛拟小書上,閃爍的微光從未挺直,樊淵的好感度一直在變化。
在晨光裏,樊淵對顧炀的好感度達到了95分。
日頭漸漸移動,午日的陽光将卧室中央的大床照得炙熱又晃眼。
樊淵拉高被子,抱着顧炀藏進黑暗裏。
“顧炀,我給你做排骨吃,好不好?”
最愛吃肉的顧炀依舊躺在那裏,沒有回複。
樊淵也沒再追問,黑眸靜靜的看着顧炀,許久都不曾眨一下,那裏面沒有光、沒有影,甚至沒有世界,只有顧炀。
午日熱辣的陽光漸漸變得溫和,窗外響起了夏日裏的第一聲蟬鳴。
蟬鳴聒噪不絕,樊淵擡手捂住了顧炀的耳朵。
“是不是很吵?”
沒有人回答他。
樊淵好感度:98分。
高考結束後,樊淵一直抱着沉睡的顧炀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動也不離開。
從黃昏到日落,從黑夜到天明,直到再一次的黃昏,顧炀依舊在沉睡。
樊淵慢慢起身,黑眸裏已經只剩平靜,那平靜無波無瀾,深黑一片,如同深淵又超越深淵,令人覺得可怖。
他坐了起來,将顧炀抱進懷裏,手掌輕輕撫着顧炀的後背。
顧炀的左手垂落在身側,又被樊淵握緊在手心。
上面的好感度已經達到了難以置信的分數:99分。
“顧炀,你睡了好久。”
樊淵低頭輕吻顧炀的唇,貼着顧炀的唇似乎在跟他聊天。
“睡得舒服嗎?”
陷入了沉睡的顧炀當然沒有回答,樊淵卻不在意。
他将顧炀緊緊摟在身前,兩個人的胸膛相貼,心跳重合,一個輕緩,一個沉重。
“顧炀,我和你一起沉睡,好不好?”
樊淵将下巴壓在顧炀的肩膀上,黑眸垂下去,像是在看着某處的虛空,又像是什麽都沒看。
安靜窩在樊淵懷裏的顧炀,睫毛輕輕抖了抖,樊淵并沒有看到。
他只是抱着顧炀,用最輕的語氣,說出最沉重的話。
“顧炀,我愛你,別扔下我。”
樊淵好感度,達到100分。
“我怎麽舍得扔下你?”
突如其來的回答讓樊淵的黑眸微微睜大,似乎是不敢置信,他甚至不敢起身看一眼懷裏的顧炀是不是真的清醒了。
直到後背被一雙手摟緊,熟悉的雙腿也盤了上來。
顧炀輕輕親吻樊淵的喉嚨,用自己的腦袋使勁蹭樊淵的下巴。
“樊淵,我聽到了。”
“你說要帶我去剪頭發,要給我做排骨吃,我都聽到了。”
顧炀輕輕推着樊淵的肩膀拉開距離,伸手捧住樊淵的臉,看着他漆黑的雙眼。
“最重要的是,我聽到了,你說你愛我。”
“樊淵,你愛我。”
“你的愛,就是我的生命。”
一直沒有動的樊淵突然伸手緊緊掐住了顧炀的腰,顧炀眉頭微皺,感覺到了疼痛,卻并不掙紮,臉上還帶着笑意。
“你愛我。”
顧炀沒有猜錯,《睡美人》的金手指就是最後的一個考驗,也是一個跳板。
雖然他無法醒來,可他能夠聽到樊淵說的一切,不是用耳朵聽,而是用心。
顧炀低頭輕吻樊淵微涼的唇,像是因為巨大的喜悅而有些失控。
“你愛我,你愛我,我聽到了。”
“你可……不能反悔。”
樊淵突然起身,将顧炀按倒在床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黑眸裏顯露出毫不遮掩的瘋狂,仿佛之前如死水般的平靜只是幻覺。
樊淵伸手,輕輕握住了顧炀的脖頸,手背青筋微微浮現,似乎正在緊繃,又似乎下一刻就會用力掐下去。
顧炀卻咧開嘴角放肆的笑了起來,他雙手輕輕搭在樊淵的手腕上,非常肯定的說:
“樊淵,你愛我。”
樊淵緩緩彎腰,幾乎與顧炀面貼面,握着顧炀脖頸的手又慢慢松開,按在了顧炀的心髒處。
手掌下的心跳紊亂,是與樊淵的心跳一樣的紊亂、快速。
“顧炀,你再也沒有能離開我的機會了。”
“無論未來發生什麽,你都別想離開我半步,除非我們……一起毀滅。”
顧炀雙手搭在樊淵的後背,像拍小孩子一樣輕輕拍打着。
“樊淵,你愛我嗎?”
樊淵撐在顧炀身側的手臂放松,一下子整個人都壓在了顧炀的身上。
他閉上眼睛,貼在了顧炀的耳邊,将三個夾裹着灼熱的字眼緩緩說了出來:
“我愛你。”
顧炀左手突然劇痛一瞬,他将左手擡高,看到左手心的虛拟小書正燃起小小的火苗化為灰燼消失了。
虛拟小書消失後,顧炀的左手心出現了一個非常簡單的選擇框,下面跟着一個倒計時。
從此以後,顧炀将正式成為這個世界的人,不用再擔心性命問題,也不用再擔心不可控制的随機金手指。
他所經歷過的所有童話故事,都将成為他可以随機選用的、真正屬于他的金手指。
這一切,都是樊淵帶給他的,用他的愛。
顧炀突然伸手将樊淵額前垂下的碎發撩了上去,認真看着樊淵的眉眼。
樊淵黑眸裏的瘋狂還未消失,正緊緊盯着顧炀,像一個小心守護着自己獵物的獵人。
“高考結束了,”顧炀沖樊淵笑得肆意又張揚:“還記得你的計時本嗎?”
樊淵黑眸微微眯起,萬萬沒想到顧炀會主動提起這件事。
這兩天顧炀一直在沉睡,長久的沉睡帶給樊淵的恐懼,幾乎讓他忘記了一切。
顧炀另一只手解開了自己襯衫最上面的一顆扣子,細白指尖捏着小小的圓形扣子扯了一下。
“我給你的7000湊個整怎麽樣?不如我們來個……10000分鐘如何?”
樊淵身體微微下沉,将顧炀死死壓在身下,嘴角繃緊。
顧炀又把解開的一顆扣子給系上了,使勁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