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翌日早上。
馬車重新上路，車子出發沒多久，陸小鳳就明顯地感受到車子裏的氣氛有些古怪。
他看了看左手邊的梅二先生，又看了看右手邊的李清歡。
李清歡罕見地皺着眉，看着對面的梅二先生。
從早上開始，梅二先生就一直不斷地給他增加着數值，不過，今天這數值不是仇恨值，而是友善值，增長的速度還格外的飛快。
“多加三片茯苓子。”
看着梅二先生若無其事地搗藥制藥，李清歡忍不住試探了一句。
擱在昨日，他這話說出來，梅二先生怎麽也得給他增加幾分仇恨值，可是現在，聽到耳旁清脆的友善值增加的聲音，李清歡眼前就是一黑。
梅二先生拿眼角的餘光看了李清歡一眼，心裏尋思，昨晚那陸小鳳的話還真是沒說錯。
這李清歡還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是好心提醒，卻弄得讓人誤會。
“咳咳，”梅二先生抵着嘴唇咳嗽了一聲，含含糊糊地說道：“多謝了。”
梅二先生說完這句話，便掏出三片茯苓子丢入藥缽裏，用杵子倒成了粉碎。
他聞了聞藥味，眼睛頓時一亮，加了茯苓子，這毒藥的毒性越發狠辣了。
“不必客氣。”
李清歡氣若懸絲。
他的眼神落在了旁邊露出欣慰笑容的陸小鳳身上，昨晚出去的人也就梅二先生和陸小鳳兩人，梅二先生的變化要說沒有陸小鳳插手，李清歡怎麽都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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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
馬車在一家客棧停下來休息。
衆人才剛下馬車，李清歡就拉着陸小鳳到旁邊去問這件事了。
“陸小鳳，梅二先生的事和你有關系吧。”
李清歡語氣篤定地問道。
陸小鳳撓了撓後腦勺，有幾分不好意思，“那個您怎麽知道，您也不必客氣，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聽到陸小鳳承認，李清歡呼吸頓時一滞。
他客氣什麽？他哪裏是來道謝，他是來興師問罪的！
李清歡深吸了口氣，覺得怎麽說也得把這件事搞清楚再說。
“昨晚，你怎麽和梅二先生說的”
陸小鳳絲毫沒有意識到李清歡的異樣，他一五一十地将昨晚和梅二先生的對話複述了一遍，末了還笑着說道：“我原本還擔心梅二先生聽不進去我說的，今天看來，他顯然已經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了。”
李清歡臉上的神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提醒梅二先生有人追殺他們這件事姑且也就算了，他故意炫耀醫術上的造詣，竟然還能解讀成是在指點梅二先生的醫術！
怪不得，今天他“刺激”梅二先生的時候，友善值增長的飛快。
敢情他的那些話，都被梅二先生以為是在提點他了。難怪友善值漲得快了，別人不要錢白指點，這簡直比撿錢還快樂。
李清歡一口老血湧上心頭，頓時無言以對。
“清歡，你的臉色怎麽有些難看？”
陸小鳳這才看出了李清歡的神色有些不對，帶着幾分擔心地問道。
“沒什麽。”李清歡擺了擺手，愣是把一口老血咽了回去。
他總不能告訴陸小鳳自己就是故意氣梅二先生的吧，這不是賤嗎？
算了，算了。
沒了梅二先生，以後還有其他人。
友善值漲就漲，蚊子再小好歹也是肉。
這樣一番心理安慰之後，李清歡心情才稍稍好了一些。
但是，道理懂歸懂。
接下來的一整天，李清歡卻是悶不做聲，沉着張臉躲在角落自閉。
他此時的心情就跟手握大筆資金打算牛市入場狠賺一筆，結果發現自己的錢存了銀行定期的倒黴鬼一樣，不但多雲轉陰，還伴有雷陣雨。
“他怎麽了？”
梅二先生捅了陸小鳳胳膊肘，小聲問道。
陸小鳳撓了撓頭，“大概是知道昨晚我和你說的話，所以害羞了吧。”
害羞！
李清歡從牆角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看着陸小鳳和梅二先生。
“我、沒有害羞！知道嗎？！”
他一字字說道。
梅二先生和陸小鳳兩人立即挺起身子板默契地點了下頭。
李清歡這才舒出口氣，沉着臉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就要到江南了，是今晚入城，還是明日？”孫通在外面駕着馬車，問道。
李清歡喝了口水壓壓火氣，心平氣和地說道：“就今天吧。”
現在沒了小肥羊梅二先生貢獻仇恨值，他總得賺些外快吧。
孫通答應了一聲，駕駛着馬車進了江南。
此時雖是黃昏時分，可街道上依舊是熱鬧非凡，小販的叫賣聲從馬車外傳入裏面，賣糕點果子的還編了個打油詩，邊唱邊叫賣。
接連好些日子在路上趕路，眼下能夠感受到凡塵俗世的煙火氣息，着實讓人渾身都感到暖洋洋的。
“等治好了花滿樓的眼睛，我得好好痛喝一場，咱們不醉不歸。”
陸小鳳掀開車簾，邊看着外頭的街市，邊笑着說道。
李清歡眼睛微微眯了眯，他似笑非笑地說道：“那咱們可得等一陣時間了。”
陸小鳳轉過頭，疑惑地看着他。
李清歡什麽也沒有說。
花滿樓的小樓并不難找，馬車在走了幾條巷子後，就找到了小樓。
陸小鳳迫不及待地從馬車裏跳了下去。
他才剛跳下馬車，臉上神色就沉了下來。
小樓關着門。
天下間任何一間屋子關着門都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可是花滿樓的小樓關上門卻是一件奇怪的事。
陸小鳳當下便覺得奇怪，等推開門，看見地上的灰塵時候，他更加擔憂起來了。
從未關過門的小樓關上了門，事先說好的花滿樓不見人影，地上還滿是灰塵，很顯然，花滿樓失蹤了，而且是在某種不得已的情況下失蹤了。
“你早已知道？”
陸小鳳回過頭看向李清歡。
李清歡正彎腰捧起地上一盆被雪打得彎了腰的芍藥，這盆可憐的花本該受到主人細心的照料，等待明年五六月開花，但是現在連枝頭上的葉子都被打得七零八落了。
“相信我，我知道的不比你早多少。”
在踏入這座城池的時候，系統還告知了他即将開啓的是什麽副本。
李清歡現在心情很好。
他甚至有閑心思撣去枝頭上的雪花，将這盆花放入了屋子裏來。
“陸小鳳，”他擡起頭來，對着滿臉擔憂的陸小鳳說道：“你若相信我，那接下來的事就由我來辦。”
金鵬王朝、青衣樓、峨眉派，閻家、霍家，他的唇角勾起，眼眸燦若星辰，“我保證，會把花滿樓完整無缺地找回來。”
總算是有“肥羊”送上門來提供仇恨值了。
陸小鳳看着他臉上的笑容，心裏頭怔了怔。
不知怎地，他竟有些同情那把花滿樓帶走的幕後黑手了。
碰上了清歡，這件事顯然更加複雜，也更加有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