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軟的不行來硬的, 宮裏派出了幾個太醫, 原本是想要太醫院的院正王太醫來看的,不過王太醫心虛, 他很虛。回去問過自己那個太成器, 實在不像話的孫子。

得到的是那個小兔崽子:“嘿嘿!祖父最好不要多管閑事。這個閑事要是管了,就怕惹一身騷。”

眼不見為淨, 這種事情離地遠點算了,一個敢把那種藥送進宮, 能夠想法設法喂給皇帝吃的少年, 他得罪不起。

曹暨在家裏把王經義給他準備藥粉攪拌了一下,往嘴裏灌下,他就知道這個事情躲不過去,那就做好最壞的打算。

三個太醫進入榮國公府, 拜見了老太君, 老太君很是厭煩皇後的這種做法,曹暨家風好倒是成了罪過了?難道跟宮裏一樣亂七八糟才叫做正常。她對自己的孫兒是深具信心。

三個太醫來到曹暨的院子裏:“見過郎君!”

“三位大人請坐!”

“我等奉了皇後娘娘之命, 聽聞郎君最近身體不适, 替郎君來診脈。”

曹暨挑眉問:“診什麽脈?”

“想要看看郎君的身體是否有恙?”為首的太醫彎腰。

“我無恙, 太醫請回!”曹暨說話很是強硬。

那帶頭的太醫彎腰:“郎君, 我等是奉了皇後娘娘之命, 回去還要複命的。請郎君不要為難我等。宮內選妃,要看渾身上下,選驸馬自然也要如此,郎君請寬衣!”

那些太醫看曹暨神色緊張, 曹暨甩袖道:“驸馬已經選過,再說也并非我想要做什麽驸馬。若是娘娘對我不滿,大可以收回聖旨。之前謝家七郎招為驸馬。難道也派你們去驗看了?”

“這是娘娘的懿旨,并非我等能夠決定的。請郎君見諒!若是有什麽,我等也不過是上去禀告娘娘,娘娘也說并不會将事情說出去。請郎君放心。”

曹暨苦笑一聲:“這等承諾最是無用!”看上去曹暨是被逼無奈,方才臉上青白交加地解開了衣衫……

三個太醫從曹府急匆匆地離開,進了宮裏。顧雲清爬牆過來對着曹暨說:“阿暨,外祖已經幫我準備好了,吃喝不愁,咱們一路上可以長上十斤肥膘。”

Advertisement

曹暨帶着淡笑說:“那就好!”

“郎君,老太君有請!”門外春兒過來叫道。

顧雲清不知道曹奶奶叫阿暨做什麽,要跟了過去,被曹暨笑着說:“你先回去。這個事就不要去摻和了。”她一個大姑娘家去聽這個實在不好。

曹暨去了他奶奶的院落中,老太太讓人把門給關了,她和劉夫人臉色凝重:“阿暨,你有那個病?我們怎麽不知?”

“孫兒沒病!”曹暨笑着說:“不過是吃了些藥,讓他們看成有病而已。”

聽到這話,老太太差點一口血吐出來,一直以為隔壁的雲清不着調,混不吝,不過人家混不吝地可愛,不着調地讨喜。可自家的混賬呢?裝什麽不好?裝那地方有問題。這以後還有哪家閨女肯配給他,他是給自己找了一條絕路啊!

“你真的沒病?”

曹暨笑着搖頭:“真沒病,這個藥半天效果就沒了,要不讓沭叔來驗看,看看孫兒是不是騙您?”

“你就不怕丢人?”老太太拿起茶盞砸過來,真是氣死她老人家了,活了這麽久,在自己孫子身上開了眼界。

曹暨伸手給老太太捏肩:“祖母放心,孫兒肯定為您娶孫媳婦,生一堆的小崽子,到時候謠言不攻自破。”

“誰嫁給你?你都傳出不行了,誰家把閨女嫁過來守活寡?”

“孫兒自然能娶到媳婦,這事兒您就別擔心了,要是我不娶,您把我扔出曹家可行?”

老太太被孫子揉地渾身舒坦,已經開始松動:“扔出曹家?有用嗎?你都這樣了,阿榮到時候也被人懷疑,怎麽解釋?”

曹暨推了推老太太:“祖母,那個時候小娃娃都繞着您跑了。誰還記得這檔子事兒,再說了大家都明白我不過是不想被人惡心到而已!祖母反正記得過兩天就借着沒有臉面,帶着阿榮和阿娘,出城去拜佛,我已經安排好了,直接去北地。”

老太太掀開眼皮問:“都安排停當了?”

“全然安排好了!”

“不過聽你說好,好似信心滿滿,有心上人了?”

“有!”

“誰?”

曹暨笑了一聲:“現在不便告知祖母,到時候您便知道了,您定然會滿意。”

劉夫人過來一把揪住曹暨的耳朵:“你個混賬,吓死阿娘了!”

“我随了我爹,阿娘您是知道的啊!”

等劉夫人回味過來,他是個什麽意思,抄起邊上的拂塵:“總以為你不用揍,今日我才知道,你是欠抽!”

曹暨不像是雲清那般逃跑,跪下來讓劉夫人的拂塵倒是結結實實打在了他的背上,曹暨仰頭:“阿娘,兒子皮糙肉厚,給您出氣。只要咱們能全身而退,裝這點子毛病算什麽呢?”

這麽一來劉夫人哪裏還下得了手,這等世道之下,為了活命,臉面什麽的自然都能丢。

曹暨将劉夫人手裏的拂塵拿下:“臉面這個東西,丢了可以再掙,阿娘,機會難得。”聽到孩子這麽說,劉夫人擦了擦眼淚。

三個人坐在那裏嘆息了一陣,只能如此了!

清河公主聽說太醫從曹家回來,正在禀告周後,她急急忙忙前往周後的宮裏,等在外頭,周後聽說清河如此沉不住氣心裏也是不喜,只是這個曹家大郎沒想到是個銀樣镴槍頭,這倒是個問題了。

眼見太醫從皇後宮裏出來,清河公主抓住了太醫詢問,太醫說:“此事小臣答應曹家不外傳。”

這話說出來其實就是肯定了曹家大郎是有那個問題的了,清河公主心頭已經清清楚楚,她在門口求見道:“娘娘!難道要眼睜睜地将我将嫁給那中看不中用之人?”

周後将她召見進去,手撐着額頭,很是頭疼,剛剛太子跟她說,曹家目前得罪不得,她只能說:“清河,此事本宮也為難,如今你父皇成了這般模樣,那顧奎又叛逃,正是需要曹家和秦家的時候。若是沒有下過旨意也就算了,可旨意都下了,你還是嫁吧!”

清河心頭大震,她一個公主之身,他曹暨一個不頂用的東西,何德何能讓她一個金枝玉葉就去給他陪葬一生。

心存怨怼的清河公主叫道:“既是如此,娘娘緣何當初還讓太醫去探查,要是盲婚啞嫁了也就罷了。如今知道了,讓我怎麽過下去?”

周後被埋怨,還是個宮女出的公主,真把自己當成什麽了?她看向清河:“當時本宮也是沒有想清楚,只是我考慮了其中的關節,卻是不能讓你胡來。只能委屈你了!等以後再找幾個少年,也由着你。”

這不是面首不面首的問題,而是她作為一個公主的臉面問題,這種事情既然能傳到她的耳朵裏,下面早就傳遍,她嫁了一個不頂用之人,以後還怎麽在人前擡頭?清河回了宮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實在難以入睡。

她那大宮女跪在地上:“殿下,娘娘不讓你退婚,你可以讓曹家大郎知難而退啊!”

清河坐起來看着那大宮女說:“快說!”她現在急需有人能解她的燃眉之急。

那大宮女笑了笑說:“……”那宮女說的話,讓清河聽着覺得可行,連連點頭。

初夏的下午,一陣烏雲過來,眼看就要山雨欲來,與當前地局勢一樣,皇帝痰迷心竅,神志不清,誰家不知道這是要變天了?國子監裏的學生,對于讀書這個事情完全敷衍了事。

曹暨與雲清坐在一起,雲清趴在桌上,想着路上吃的肉幹夠不夠,她是和阿暨一路,阿娘和外祖是一路,到時候要分別了。從小到大還沒分別過呢!曹暨勸慰她:“放心吧!很快就能見到了!”

環佩叮咚,珠翠繞頭的清河公主出現在課堂門口,公主下面宮女彎腰道:“曹大郎君!你出來一下!”

只見曹暨臉色僵硬,走出去的時候還被前頭學生的書桌給絆了一下,差點摔倒。等他走到外頭,對着公主施禮。

廊檐外,豆大的雨點已經落了下來,打在地上劈啪作響。

清河公主自持乃是皇家血脈,眯着眼睛問他:“曹家大郎,你膽子倒是不小,怎麽就敢尚主的?”

“殿下此話何意?殿下要謝兄不惜拆散謝兄與王家三娘的美滿姻緣。謝兄剛剛身體死,皇後娘娘又召見我祖母與母親進宮商議婚事。後來又說要為陛下沖喜。下旨賜婚,可曾問過我半句,願意不願意。于我來說雷霆君威也,雨露君恩也,哪裏能言道半句。您今日的質問我不敢領受!”曹暨彎腰在那裏說。

清河公主原本還覺得自己有那麽一點點犄角旮旯裏的愧疚,現在聽曹暨還有怨怼,想想自己差點要嫁給這個廢物,心頭怒起:“曹暨,你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不清楚嗎?大而無用,要你,我還不如要一個內官!”

這話說得震天響,裏面昏昏欲睡的學子全部側過頭看向他們,這是個什麽消息,簡直比外邊炸開的響雷,還要更加讓他們驚吓。

曹暨額頭青筋暴起,看着清河公主。

外頭閃電劈下,公主吓地退後一步,曹暨的臉色比那閃電還可怖,顧雲清沖出去,大叫:“阿暨!”

曹暨一拳頭捶在廊檐下的圓柱上,圓柱被撼動,廊檐上瓦片都掉下來幾片,他怒道:“殿下,不要欺人太甚!”

“是你欺我,還是我欺你?”清河看他如此暴怒,心頭也害怕:“太醫給你診斷,說你根本無法擡頭,你不知道嗎?你這樣耽誤我,你于心何忍?”

顧雲清抱住曹暨:“阿暨,冷靜!”

她看向清河公主道:“殿下,聖旨是你家下的。你們願意下就下,願意收就收回,何必來侮辱人?不做驸馬就不做驸馬?你的驸馬我們還不稀罕!還沒成親就克死了謝家哥哥!咱們阿暨還想活命,多謝你不嫁之恩!”

曹暨掙紮着甩開顧雲清,此刻天色陰暗,下起了瓢潑大雨,曹暨沖入雨中,雲清在後邊叫:“阿暨,等等!”

曹暨看地下,青石板光滑,所以他佯裝沒有注意,一腳滑到在地,那等子的狼狽,讓人看了凄涼,雲清過去将他拉起道:“我們回去!”

作者: 曹暨:老天也來加戲!

雲清:阿暨,不哭!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