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KO!

這一期的點擊率太高了,高到讓導演又有了新靈感:“響響,知知——”被喊的兩人同時露出一個生無可戀的表情,導演熟視無睹:“我給你們安排了一個演出機會,你倆要合唱一首。”

丁響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導演,我唱搖滾的,他唱民謠的,我倆不是一個路數啊。”

導演一笑:“這不是問題。梁老師特地給你們挑了《笑傲江湖》這首歌,你們肯定聽過吧,央視版《笑傲江湖》的主題曲,劉歡和王菲合唱的。響響唱劉歡老師那段,知知就唱王菲老師那段,這樣就既不是民謠也不是搖滾了。”

謝知華臉一黑,丁響一樂,露出兩顆頑皮的小虎牙:“謝知華唱王菲老師的部分?導演你好有想法哦,梁老師好有創意哦。”

回了宿舍,謝知華一直一臉不爽地盯着丁響,丁響頂着謝知華火辣的視線,一臉得色地吹着口哨去洗澡,然後濕着頭發出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跟本沒擦頭發,水滴順着發稍往下落,把寬大的T恤都浸濕了,少年人削薄流暢的肌肉隐隐約約,偏偏衣領還歪了,露出半邊鎖骨和肩膀,鎖骨那個窩裏無恥地積了一滴水。

謝知華目光銳利地瞪了他兩秒,“噌”地起身出了宿舍,門板“砰”地一聲被他反手拍上。

丁響目送着他大步流星的背影,心裏循環播放“我得意地笑”。

讓你官配的時候不說話,那這次我也不說~反正我是唱男聲~反正我不是□□~不爽啊?不爽你直說啊?你不說,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不爽~哎呀我好開心呦~

丁響跟謝知華的對唱在兩個月以後,是在本電視臺的元旦聯歡晚會。消息一出,陳碧淮都快嫉妒瘋了,每每見到二人共處一室都會甩來眼刀。

丁響也不敢懈怠,他是打算長期吃這碗飯的,第一次在選秀外的節目露臉,必須要唱得漂亮。

只是——他确實有些後悔同意唱這歌兒了,就為了看謝知華吃癟,結果把自己也給搭進去,有點兒不值。

這首歌是真難唱啊!

他琢磨了半個晚上,第二天早上在謝知華出門前喊住了他:“哎,等等,一起去。”

謝知華已經邁出去的腳頓住,看見丁響急匆匆地只穿了一條內褲從洗手間跑出來,大片的小麥色讓那點兒白色布料襯得頗為誘人。

謝知華飛快地往屋裏退回一步,把門關上,面無表情地看着丁響往身上套了個T恤,又穿了條牛仔褲,才又打開門往屋外走去。

丁響喊他一起吃飯,是想和他交流一下關于對唱的想法,結果兩人太久沒正常交流了,丁響一直張不開口,一路無言地并肩到了食堂,打了飯,兩人依然一句話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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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響挑食,所有綠葉青菜都被他揀出來放在盤子上,跟肉和飯泾渭分明。

一雙筷子從對面伸過來,将那一撮青菜都夾走了。

丁響一愣,擡頭驚訝地看着謝知華。

謝知華面色如常,修長的手指尖點了下桌面,“一會兒吃完了,回宿舍讨論一下那首歌怎麽唱。”

丁響松了口氣,不由朝謝知華笑了一下,結果看見謝知華那張面無表情的“仙人臉”,又覺得沒趣兒,便自顧自地低頭吃飯。

兩人回到宿舍,自發自覺地分別坐到自己床上抱起各自的吉他,對視一眼,突然又覺得傻,不約而同地又把吉他放下了。

丁響覺得洩氣,“這歌兒能帶吉他上臺嗎?”

謝知華也愛自己的吉他,但是沒有丁響這麽依賴,只是遺憾道:“估計不行。”

丁響又是重重地嘆氣。謝知華不由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認識丁響這麽久,他還是第一次露出這麽挫敗的神色。

丁響清了下嗓子,“我先說說我的想法,這首歌吧,本身是唱美女和英雄的,配金庸的武俠劇再恰當不過,俠骨和柔腸,都有了——呃,你那是什麽表情?是不是沒聽懂?”

謝知華罕見地露出一絲赧然,“我沒看過武俠劇。”

丁響瞪大了眼睛:“你……小時候不看電視?”難道這人竟這跟他粉絲說的,從小是彈鋼琴、騎馬、讀英文大部頭書、吃空氣喝露水長大的???

“我小時候沒在中國。”

丁響愕然,對面這人雖然皮膚很白,五官也很立體,但是分明是黑頭發黑眼睛啊,竟然不是中國人?難道是日本人?韓國人?菲律賓人?泰國人?越南人?不像啊……

他一有什麽不解的事,就會不由皺起眉頭,眉峰間擠出一個淺淺的紋路,平日裏總是懶散半睜的眼睛也睜得大大的,裏面滿是困惑不解,一下子便攻氣全無,像個迷茫懵懂的小動物。

謝知華的心情莫名好了不少,好心地解釋道:“我小時候是在美國上的學,回來以後已經大了,就不怎麽看電視了。”

謝知華認為,聽到這話的正常反應應該是:難怪你總是唱英文歌,或者是,難怪你喜歡美國鄉村民謠。

而丁響卻是吃驚地道:“美國啊!”那羨慕的語氣毫不掩飾,言外之意格外明顯——“你家一定好有錢!”

謝知華突然就生起氣來,不願再看丁響,拿着平板自顧自地開始搜索《笑傲江湖》主題曲。

謝知華找到詞曲,兩個人跟着清唱了幾回,慢慢找到感覺。他們兩個少年人,自然唱不出劉歡的蕩氣回腸和王菲的纏綿悱恻,便将歌曲的感覺改了一些,丁響發揮了自己收放自如、将破不破的嘶啞,謝知華則保持了自己聲音的磁性溫和。

丁響還給謝知華大致講了一下《笑傲江湖》的故事情節,給他普及了一下“武俠”的基本常識,兩人一起琢磨着把曲子也改編了一下,讓曲風更輕盈活潑了些。

謝知華發現丁響很會講故事,三言兩語就将他的心講得癢癢的。

之後的休息時間,謝知華便總是捧着平板看起金庸原著,頓時被這片對他而言全新的文學世界所吸引。

看了故事便想找人分享感受,謝知華只能找丁響,“你說,令狐沖最後是愛任盈盈還是小師妹?”

丁響奇怪他怎麽會有這種問題:“當然是任盈盈啊,他不是和任盈盈在一起了嗎?”

“在一起就是愛了?”

“要不然哩?”

說這話的時候,丁響正趴在地板上做伏地挺身,謝知華居高臨下地看他半晌,輕輕搖了搖頭,不知是該說丁響單純,還是該說他頭腦簡單。又轉念一想,只是頭腦簡單吧,這個人,怎麽會單純?

又過了幾天導梁老師才找他倆,問他們:“你們有什麽想法嗎?”

謝知華拿出電腦,兩人跟着改編完的伴奏直接将成品唱了一遍,梁老師贊不絕口:“很不錯很不錯!有點兒兩個少年闖江湖的意思,一個潇灑,一個自持,都是高手。”

梁老師很少誇人,這麽說着,看來是真喜歡。丁響跟謝知華對視一眼,不由都笑了笑。

帶着樂隊彩排的時候,丁響又問了梁老師一次:“真不能帶着吉他上臺?”

梁老師搖頭,“怎麽了?不帶吉他不習慣?”

丁響愁苦地嘆氣:“不帶吉他,我可能會怯場。”

不只是梁老師,連一旁的謝知華都詫異了,丁響給人的感覺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怎麽還會有怯場的時候。

梁老師笑笑:“演出前會有幾次彩排,你已經比賽過這麽多場,會适應的。而且,這不是還有小謝嘛,一般有搭檔一起上臺就更不容易緊張了。”

丁響看了眼謝知華,眼裏明顯是不信任,看得謝知華莫名氣悶。

這一個月內,比賽又進行了一場,又刷掉兩名,現在還剩四名選手,包括丁響、謝知華、陳碧淮和一個唱高音很厲害的藏族小夥貢布。

陳碧淮和貢布的的支持率一直都比丁響和謝知華低,所以第三名必然是在他倆之間産生了。

六進四的淘汰賽結束後兩天,一直比較寡言的貢布去了丁響他們宿舍,猶猶豫豫地說了句:“你們得小心陳碧淮。”

丁響詫異地問:“怎麽了?”貢布普通話不是特別好,所以平時比較不愛說話,顯得不合群,跟別人也不熟。但是畢竟認識三個多月,丁響知道他不是喜好搬弄是非的人。

貢布像是覺得難以啓齒:“他,上一場比賽前勾引我——”

丁響一下子瞪圓了眼睛,謝知華瞟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奇異。

“他……你……”丁響十分不解,“他也想炒官配?”

他跟謝知華的官配緋聞越演越烈,尤其有人把他倆鬧翻前嬉笑打鬧、勾肩搭背的視頻和照片找了出來,對比現在在鏡頭前兩人的冷漠,編出各種“欲蓋彌彰”“此地無銀”的故事,直接導致他倆的知名度蹭蹭蹭往上漲,陳碧淮的嫉妒幾乎寫到臉上。

貢布充滿異域風情的俊臉都皺了起來:“他是想讓我直接放棄比賽。”

丁響的嘴巴張成個“O”,心想,這也行?

貢布顯然心裏不忿,“可真不要臉,用這種手段,幸虧我不是那個。你們倆,也得小心點兒,萬一他把主意打你倆身上呢。”然後又想到什麽,“對了,你倆不是那個吧?

丁響跟謝知華忙搖頭撇清,謝知華難得開了金口:“我倆那個都是節目組炒作。”

等貢布走了,丁響已經在想半個月以後的演出了,一旁的謝知華突然問了他一句:“你說,陳碧淮是怎麽勾引貢布的?”

丁響一愣,最近兩人的關系緩和了不少,從“一見面就想打架”到“也能随便聊兩句了”。

但是對于“只能随便聊兩句”的人而言,這個話題是不是有點兒過了?

一想到陳碧淮跟個小姑娘似的巴掌臉,還有那忽閃忽閃的美瞳,然後又莫名其妙想到一些粉絲以自己和謝知華為主角寫的超黃小說,他突然有些尴尬,一尴尬就敷衍了,一敷衍就顯得冷淡了。

——“不知道。”

這種冷淡在謝知華看來就成了別的意思,不由冷笑道:“你不知道?”

丁響登時就怒了,“你陰陽怪氣的是什麽意思?咱倆是被炒作成什麽CP了,但是你自己不也說了,是假的,是演戲,你可千萬別當真。”

謝知華竟然沒跟着怒起來,依然是那種涼涼的笑意:“哦不讓說啊,那不說了。”

丁響不知道謝知華抽的什麽風,那棉裏藏刀的眼神看得他蹭蹭火氣,兩只拳頭握得咯咯響,一個勁兒提醒自己:不能打架,不能打架。

謝知華卻毫不體諒他正在竭力克制,淡淡地看了丁響一眼,“哼~”。

丁響騰地起身,抽了條幹淨毛巾進浴室沖涼水澡,企圖把這身怒氣降下來。

洗到一半,謝知華竟然進來了。

丁響明白了,這人今天就是特地來找不自在了,他沉着臉把水關上,不顧自己身上還有沒沖幹淨的泡沫,就那麽光着身子朝謝知華走過去:“你就是想打架吧。”

謝知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看來也氣得不輕,雙眼炯炯有神地落在他身上,呼吸越來越粗重,胸脯起起伏伏的。

謝知華喉嚨緩緩滑動了一下,丁響以為他要開口挑釁了,立馬做出一個更加兇惡的眼神。

謝知華對上這樣的眼神果然知難而退,迅速轉身離開,但畢竟心裏有氣,把浴室門拍地巨響。

丁響分外得意,在心裏大喊:K!O!

兩人的關系一下子降到了冰點,除了在梁老師面前粉飾太平地說兩句話,平時在宿舍都是沉默相對。偏偏兩人還都是宅屬性,休息時間都不出門,而從前玩得好的隊友們都已經不在組裏了,連串個寝室聊個天都沒戲。

這種幾乎是24/7的沉默相處,讓兩人之間的冷戰顯得更加糟心。

轉眼到了電視臺的彩排,在這個比選秀舞臺寬闊華麗好幾倍的舞臺上,丁響真的緊張了,唱得一塌糊塗。

元旦晚會的負責人沖梁老師搖頭:“這是怎麽回事?Demo我聽了,效果可比這個強太多了。”

梁老師也發愁,“可能還是太年輕吧,緊張了,多來幾遍吧。”

又來了兩遍,還是不行。

丁響幾乎是在懇求梁老師了,“要不,讓我拿着吉他,就随便撥兩個音,行嗎?”

他從來沒這麽軟過,謝知華看他這種無助彷徨的模樣,抿了抿嘴,轉頭跟梁老師說:“梁老師,其實中間伴奏那段,可以加一點兒吉他。”

丁響對編曲可謂一竅不通,謝知華跟梁老師兩人埋頭搗鼓了半天,然後把丁響叫過去。

梁老師也是沒辦法,同意了讓丁響拿着吉他上臺,心裏卻不是很相信丁響一拿吉他就能不怯場。

結果還真就那麽神,丁響抱着自己的吉他,再走上這個華麗的舞臺時,每個人都能看出他和之前不一樣了,就好像在選秀比賽中的丁響一樣,灑脫、自信、還帶了點兒高傲的狂野。

晚會負責人猛點頭,“可以,可以!”梁老師也笑,“這孩子真是愛吉他。”

回了宿舍,丁響扭捏了半晌才蹭過去,對謝知華說:“謝謝啊。”

謝知華忍不住問丁響,“你是不是有吉他依賴症?”

丁響瞥他一眼,沒吱聲,坐回自己床上專心致志地擦起吉他,一副戀物癖的表情。

謝知華看着被他修長漂亮的手指撫摸的吉他,竟然産生強烈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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