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去他媽的男女有別

“為啥不喝?”

李定雲擡手将被子往上拉過鼻子,雙眸微阖,低聲說:“來路不明的藥,不喝。”

路沉吟一聽頓時來氣了:“什麽叫來路不明的藥,石頭哥采的我親手熬的,怎麽就來路不明了?!”

“你們都不懂醫術,誰能确保這藥沒有弄錯?”李定雲舔了下幹裂的嘴唇,聲音越發沙啞,“傷寒過幾日就好了,不吃藥也無妨。”

說完又開始咳嗽,路沉吟在邊上聽着都覺得揪心,這哪裏看起來像是無妨的樣子啊……不過李定雲的話也不無道理,話可以亂說但藥不能亂吃,萬一真吃錯了都來不及送去鎮上搶救。

罷了罷了,不想吃那就不吃吧。

她端着藥轉身出去,換了碗熱水進來:“藥不喝那喝點熱水吧,出出汗也許能好一點。”

這次李定雲沒拒絕,撐着身子坐起來,路沉吟看他吃力的樣子就坐到床邊扶住他喂他喝水。

水很燙,李定雲小口小口喝着,勉力支着身子盡量不靠上路沉吟,時間一久撐着床板的那只手就開始抖。

路沉吟察覺了,身子往裏坐一些,手臂環過他後背将他往自己懷裏一拉:“靠着我吧。”

能感覺到李定雲的身體僵硬,掙紮着似乎想要離開她,她手按着他胸口将他禁锢住,一邊喂他喝水一邊威脅他:“你再動一下試試,小心我再也不管你!”

李定雲一激動咳嗽又起,剛喝進嘴裏的一口水全噴出來,還嗆進了嗓子眼,咳嗽不止嗓子還疼,咳咳嗆嗆眼淚都出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路沉吟趕緊将他推開些幫他拍背順氣,“你別激動,我不說你了,真的,你愛怎樣就怎樣吧!”

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之後總算是停了,李定雲一頭一身都是汗,有些虛脫的往後靠着路沉吟,也顧不上什麽男女有別,耷拉着眼睛虛弱的說:“該說抱歉的是我,又要讓你受累照顧我。”

“我不是你丫鬟麽,照顧你應該的呀!”路沉吟輕撫他胸口幫他順氣,“你躺下睡一會吧,感冒發燒就要多喝熱水多休息。”

李定雲低低嗯了聲,她小心翼翼站起來扶他躺下,幫他掖好被子,又俯身盯着他看了會,忍不住嘆氣。真是病來如山倒,早上還活蹦亂跳呢,誰能想到半天時間就這樣了……這時歸根結底也賴她,好端端的為何要跟王大石去河邊,又為何不讓李定雲跟她一起去采蘑菇……

擡手用力揉了把臉,他這情況不喝藥恐怕撐不住,得想辦法去臨近的城鎮抓藥才行。

只是進城抓藥得有錢,總不能再問村民借錢,咬着手指在門外蹲了會,用力吸口氣雙手一撐膝蓋站起來,轉身關了門,拿了挂在門口的弓與箭匆匆離開。

***

王大石送完草藥就回了樹屋,趙家兄弟倆也在,三個人湊在窗口觀察老屋那邊的狀況,一直到路沉吟背着弓箭離開,趙家大哥咂了下嘴:“她這是幹嘛去,我們要不要跟着?”

“當然要跟!”王大石沉着一張臉伸腳踢趙家小弟屁股下的凳腳,“還不快去,再過四日就要交貨,這時候可不能出任何岔子!”

趙家小弟忙不疊站起來,跌跌絆絆沖出門去,反手将門甩上,但力道太大門又彈開了,猶自開合間,王大石再次開口:“走,我們去看看那小子,今天他命大沒被水下暗流卷走,但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他。”

趙家大哥年紀不大但性子沉穩,見王大石轉身忙起身拉住他:“不妥啊,小丫頭至今心智都是清醒的,若我們現在動手,她回來發現那小子出事了只怕會節外生枝。”

他這一說王大石伸出去的腳頓了頓收回來,點了下頭:“也對,那就再留他幾日,反正喝了那些藥草也動彈不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小丫頭你們準備怎麽辦,到時候她不肯乖乖就範是準備捆着她去還是打暈了藏箱子裏裝過去?”

王大石原本陰郁的臉上突然露出個陰測測的笑,嘴角向上一勾:“有的是辦法讓她自願跟我走。”

趙家大哥若有所思盯着他看了會,轉身又去看窗外,趴在窗沿上突然語帶疲憊的問了句:“這種事咱們還要幹到什麽時候,太損陰德了,會不會報應到咱們孩子身上?”

王大石轉身看他,冷冷說:“那你得先生得出孩子。”

“………………”

***

路沉吟克服心理障礙獵回了兩只山雞一只野兔,拎着東西在回來的路上直接拐進村長家。

來得多了,村長家那群雞也不再把她當回事,進院子時沒有一只雞轉頭看她。

老婆子坐在門口剝蠶豆,正是蠶豆時令的季節,将一顆顆飽滿的豆子從豆莢中摳出來丢進旁邊的海碗裏。看到路沉吟進來,她忙停下手裏活計站起來,手在圍裙上擦着:“你家公子怎麽樣啦?”

路沉吟嘆着氣搖頭:“不怎麽樣,咳嗽得厲害,怕是會發熱。”

“那石頭送去的藥給他喝了沒?”

不好說李定雲不肯喝,她只能扯謊:“喝了,但沒什麽效果……現在躺床上都起不來了……”

她将手裏的獵物伸給老婆子看:“大娘,我想進城裏給他抓些效果好一點的藥,你說這些獵物能換到錢給他抓藥麽?”

老婆子看她手裏的山雞和野兔,眨了眨眼睛,點頭:“可以,我讓石頭陪你一道進城,他偶爾也會拿打到的野味去城裏賣,他知道門路。”

“會不會太麻煩石頭哥?”路沉吟覺得已經欠了他們很多情,總有些過意不去。

“沒事,剛好讓石頭去城裏采買些物品。”老婆子拉着她手臂拍她手背,“別急啊,你先回去照顧你家公子,等一夜吧,若是熬過今夜有所好轉那也不必大老遠再去城裏一趟,要是不行,明兒一早讓石頭趕牛車帶你進城。”

路沉吟感覺眼眶一陣發熱,怎麽會有這麽好的人呢,他們的善心讓她在這陌生的古代世界感受到了家人一般的溫暖……欠了這麽多情該怎麽還呀?!

***

李定雲傍晚不到就開始發燒,一直迷迷糊糊說着胡話,可聲音又低又啞路沉吟一個字都沒聽明白。

學着電視裏演的那樣用沾濕的帕子貼在他額上給他降溫,可他總是亂動,經常剛放上去一轉頭再轉回來帕子已經掉了,後來她找了根細線将帕子綁在李定雲額頭上,這下總算可以安心去做點別的。

李定雲病着肯定沒胃口,她一個人也沒心思好好做飯,就煮了一鍋白米粥,配着前陣子自己腌制的醬菜先喝了一大碗,然後端進去給李定雲喝。

“雲哥,”她輕拍李定雲因發燒而泛着潮紅的臉頰,“我們起來吃點東西好不好,你都快一天沒吃東西了,這樣下去經不起折騰啊!”

叫了好幾遍李定雲才慢慢醒轉,可睜開眼滿眼迷茫,盯着頭頂梁柱呆愣愣看了會,眼睛又要阖上,路沉吟按着他肩膀輕晃:“先別睡好不好,起來喝點粥。”

李定雲手按向額頭,摸到了帕子,想拿開卻發現拿不下來,正覺得奇怪,手腕被路沉吟抓住,他因發燒而渾身滾燙,路沉吟手心溫度微涼貼上來就覺得很舒服。他轉眼去看路沉吟,抓帕子的手也松了,動了動嘴唇想開口卻發現說不出話來。

替他将額上帕子取了,路沉吟半抱着他扶他坐起來,伸手拿了放在床邊凳子上的粥碗:“喝點粥吧。”

李定雲昏昏沉沉渾身都疼,一點胃口都沒有,但也沒力氣拒絕,就點了下頭。

路沉吟也沒有這樣抱着人喂人喝粥的經驗,喂得戰戰兢兢,就怕不當心把粥喂到他鼻子裏。

吃了幾口之後李定雲不肯再吃,怕他吃多了會吐也就沒再勸他,用手指幫他擦擦嘴角,準備擦幹淨了讓他躺回去,手卻突然被他一把拉住。

李定雲的手心滾燙,捏着她的手貪戀她手上微涼的溫度,把她的手貼到臉上,嘶啞的嗓子發出幾個音節。

仔細聽了聽,路沉吟大概聽出來他在說熱,手貼着他臉頰也能感覺到那滾燙的溫度。确實得幫他把體溫降下來,否則這一夜怎麽熬,別把人燒傻了!

作為現代人,發燒時的科學降溫法也是了解一些的,最快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用酒精擦拭身體,沒有酒精溫水也可以。

低頭看一眼懷中痛苦哼哼的男人,有點糾結。這麽純潔一小夥子,動不動就男女授受不親,要是幫他擦身子的話會不會要以身相許?

腦中有的沒的過了一遍,決定去他媽的男女有別,救他小命要緊,反正又不會碰到他的重要部位!

不過在動手前她還是象征性的征求了一下意見:“雲哥,我幫你擦一下身子降降溫,等會要是不當心碰到什麽不該碰的地方,你別打我啊!”

李定雲暈暈乎乎基本上沒聽見她的話,間或又咳了幾下,聲音啞得咳嗽都咳不出聲兒了,路沉吟聽得揪心,趕緊将他放回床上躺好了,出去拿盆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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