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蘇北彥喉嚨幹澀,掌心火辣辣的疼。

他知道自己是斷掌,這一巴掌下去,便是普通男子也是受不住,幸好衛如意會些武功,他慶幸的想着。

屋內沒有旁人,蘇北彥看着水眸潋滟的衛如意,欲/語卻無詞。

蘇小喬說的沒錯,衛如意的确是罕見的美人,她就像是高嶺之花,亦是山頂一捧純淨白雪,總讓人産生一種微妙的自卑。

起初時,蘇北彥也迷戀過好一陣子,可他習慣了被人追捧,但在衛如意面前,他找不到一個大男人的尊嚴。後來他就開始冷落她,尤其是忠敬候府衛家開始敗落之後。

如今柳氏又回到了他身邊,他更是覺得衛如意可有可無。

但就在方才,蘇小喬揚言衛如意要改嫁,蘇北彥的內心一陣狂亂的煩躁。

目光所及是她依舊年輕美豔的臉龐,還有她手上的那條豔紅色水袖舞裙。

他想把那條舞裙奪過來,但喉嚨沙啞,無法開口說話。

衛如意神色極淡,“你可以走了。”

蘇北彥,“……”男人甩袖,離開之時,還不忘拾起他身為男人的顏面,“你好自為之!莫要做出傷風敗俗之事!小王氏那一胎就由你全權照料!”

“站住!”

蘇北彥正要走,衛如意叫住了他。她雖然不想和蘇北彥的那些女人争寵,但也不願意被人潑髒水。方才女兒的話提醒了她。倘若小王氏這一胎出現任何異常,她都脫不了幹系。

況且,她沒有那個心思照料蘇北彥的小妾,還有他庶出的孩子。

“這件事我不做了,既然人是侯爺不知一聲就擡進門的,以後侯爺自己照料吧。”衛如意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今日聽了女兒一言,她突然不想繼續委曲求全。她的性子本就張揚,熬成如今這幅樣子,她活的就像是行屍走肉。

蘇北彥僵住,咽了咽喉嚨,找不到話來刺激衛如意。他本想說要擡柳氏為貴妾,索性氣氣她。可柳氏喪夫不足三載,即便要擡,還需等上一年多。

“哼!”蘇北彥拂袖轉身離開。待走出房門,他站在回廊下,又想折返與衛如意好生理論一番,和她談談什麽叫做“婦道”!

可蘇北彥來回踱了幾步,心虛使然,他又大步離開了。

……

入夜,蘇家祠堂百般寂寥。

蘇小喬坐在明黃色繡荷花蒲團上,“這次真是沖動了,完全不是我的作風。”

她低低嘆了句,不過并不後悔今日與蘇北彥争鋒相對,她那番話更是想喚醒母親,留在蘇府遲早是死路一條。即便劫後逢生,可蘇北彥那樣的夫君,又有什麽值得挽留的呢。

十一和十二提着食盒悄然探入。

定北侯府處處都是影衛,虧得他二人輕功極好,身上又有海棠苑的腰牌,否則很容易被人擋住。

看見吃食,蘇小喬的心情好了不少,她正當長身子,半點不能虧待了自己。

打開食盒,蘇小喬盤腿而坐,邊吃邊問,“王爺那邊怎麽說?”

十一和十二心中納罕,如今是真的發現自家姑娘她太能折騰了。

十一道:“骁王爺說,姑娘想讓他明日出手相助也可以,但是姑娘需得答應他一個條件。”

蘇小喬擡眸,“什麽條件?”

十一如實回禀,“骁王爺說他還沒想到,但姑娘必須今晚就答應,日後他無論提出什麽條件,姑娘必須照做。”

蘇小喬,“……可以,今晚就去告訴王爺,我答應了。”這是一個陷阱,可她即便不想跳,也要假裝跳的很歡快。

蕭靖庭肯定已經看上了她的美貌,要不就是被她的人格魅力所吸引了。蘇小喬無比堅定的想着。

……

翌日一早,沈家大院的廳堂內。

沈寧寧今日穿着一身銀月白錦緞長袍,用的是白玉冠,翠色玉帶鈎,腰上還挂着一塊價值連城的寶玉。

沈寧寧喝着小米粥,一邊唉聲嘆氣。

沈富貴裝作完全看不懂沈寧寧的小心思,他最是深沉,為人處世的原則是:不多問、不多管。

沈萬寶那個暴脾氣,她實在看不下去了,放下手中湯匙,看着她甚是沒出息的爹,“老爹,不是我說你,沈家的家訓你忘了麽?”

沈寧寧一臉茫然,“什麽家訓?”

沈萬寶年少時候常年跪祠堂,早就對家訓耳熟能詳,“想要的東西,無論如何也要搶過來了。”

沈寧寧眸色一亮,“有這條家訓麽?”他怎麽不知道?老祖宗真英明!

沈富貴不動聲色的用完了小米粥,他一向都是食不言寝不語,比當今名儒大家還要正派,“咳咳,既然父親今日閑在家中無事,與我們一同去一趟定北侯府,亦不是不可,但……若是見到了侯夫人,還望父親能內斂低調,莫要壞了咱們沈家的名聲。”

沈萬寶和沈富貴交換了一個眼神,他二人是雙生胎,當初母親生下了他們之後就血崩而亡了。這些年沈寧寧又當爹又當娘,還養大了兩位舅舅,即便二人緬懷母親,但也不能讓沈寧寧就此荒廢一輩子。

更重要的是……沈寧寧娶了妻子,就更不會幹涉他二人的事了。

至于沈寧寧能不能搶來別人的妻子,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這時,沈寧寧原配夫人的兩位弟弟---盛家三郎和四郎,也紛紛擡頭。

長姐過世數年,沈寧寧身邊沒有妻妾,他二人又是盛家最小的孩子,差不多是跟着沈萬寶、沈富貴二人一同長大。

這十多年以來,沈寧寧已經付出的夠多。故此,盛家兄弟二人并不反對沈寧寧梅/開/二/度。

盛三郎道:“姐夫,定北侯前日剛納妾,據說和他那個表妹也是不清不楚,你莫要擔心,如今看來,你勝算很大。”

盛四郎很耿直,“關鍵侯夫人是有夫之婦,不然一切都好辦。”

沈寧寧陷入深思,他是一個奸商,可他不是無恥之人,但奪/人/之/妻這種事,他真的很想做!尤其是得知衛如意這些年過的并不好。他更是安耐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心。

沈萬寶最是看不慣她爹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衛姨在侯府度日如年,定北侯遲早會做出寵妾滅妻的事出來,父親你惦記着衛姨,這也是做了一樁好事。”

是麽?

沈寧寧突然覺得他這個從不講理的女兒,如今說話愈發的有道理。

是以,一家六口人,乘坐兩輛四馬拉着的華蓋馬車,朝着定北侯府的方向浩浩蕩蕩而去。

……

沈寧寧今日起床時,特意刮了胡須,整個人捯饬的人模狗樣,加之他本身底子甚是不錯,如此一來,俊朗無雙,半點不像中年人。

然而,沈寧寧的自信在看到了比自己小了數歲的蕭靖庭時,驟然消散。

蕭靖庭今年二十有三,相比三十好幾的沈寧寧而言,的确是年輕俊美。

沈寧寧今日原本是想“豔壓群芳”,一看見蕭靖庭,面色微冷,“王爺怎麽來了?”

昨日不是傳言他吐血了麽?病成這樣到處亂跑,真是太不珍惜自己。

蕭靖庭打開手中折扇,以拳抵唇輕咳了兩聲,道:“本王是來報恩的,那沈老爺又為何而來?”

蕭靖庭表面上才剛回京不久,但其實,沈寧寧已與他交鋒數次,一想到蕭靖庭從他那裏套去的銀錢和兵器,沈寧寧就一陣肉疼,他呵呵一笑,“我是來是賞花的。”

沈富貴和蕭靖庭點頭示意。

其實,沈富貴并不想和任何朝廷中人深交,但昨日因為蘇小喬之故,莫名其妙就和蕭靖庭合作了。

蕭靖庭這時道了句,“沈公子的簫聲絕妙,改日本王再約你共奏一曲。”

沈富貴笑的很儒雅,昨日那種場合,蕭靖庭為何恰好備了一只簫?難道他事先就知道江如月會陷害蘇小喬,而蘇小喬不得以只能獻舞?

這個人真可怕!

正值仲春,沈富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知為何,他總感覺蕭靖庭早就盯上他了,或者說是盯上了沈家。

沈富貴艱難的讓自己穩住,誠懇一笑,“王爺謬贊了,王爺相邀,自是盛情難卻。”

幾人紛紛步入了後府大門。

定北侯辦雅集,京中權貴基本上都收到了帖子,除卻還在東宮禁足的太子,該來的,不該來的,都到齊了。

衛如意作為侯府主母,今日這種場合自是要露面,她臉上戴着面巾,正要去女席處招待賓客。

沈寧寧的眼睛誰也看不見,隔着數丈之遠,目光直直鎖定在了衛如意身上,美人身段婀娜,美眸倩麗,即便是戴着一層面巾,他也一眼就能看出來,風拂過,掠開美人臉上的面巾一角,因為看的太過入神,即便只有那麽一瞬,沈寧寧也一眼就看出了白皙肌膚上的紅痕。

是巴掌印!

是被人打的!

而堂堂侯夫人,除了蘇北彥之外,還有誰能打她?

沈寧寧頓時火冒三丈,擡腿就要往前走,沈萬寶是個人精,她雖然只是一瞥,但也察覺到了什麽,立刻擋住了沈寧寧。

沈萬寶知道,以沈寧寧對衛如意的癡情,今日若是不擋住,一會就要鬧出大事。

沈萬寶自幼癡戀武器和武學,即便年紀還小,但甚有魄力,而且力氣也大,直接截住了沈寧寧,“父親,小不忍則亂大謀,不過這也倒是一樁好事,最起碼證明侯爺和衛姨感情不和,拆散他們,拯救衛姨指日可待。”

她說的仿佛這是一樁很正義的事。

沈富貴也愈發瞧不上定北侯了,打女子的男人算個什麽東西?!

他內心憤恨,但面上卻是低調又內斂的說,“定北侯府很快就要亂了,以衛姨和蘇小喬的性子,和離一事拖不了多久,我建議父親還是将精力放在修葺府邸上吧,屆時一旦得了機會,立刻把人娶了,以防夜長夢多。”

沈寧寧如醍醐灌頂,他想給衛如意報仇,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沖動當真會小不忍則亂大謀,“對對對!你二人言之有理。對了,你們兩個舅舅呢?”

三人的目光四處搜羅,很快看見不遠處,盛三郎和盛四郎正在和衛如意說話。

沈寧寧,“……”孩子們這般為他操心操力,他不能臨陣脫逃啊!

可是一看到衛如意,他就手心冒汗,內心發慌,兩股顫顫……

作者有話要說:  讀者:沈總,不要怕,記住,你是首富!喜歡就去搶!要時刻牢記祖訓!

沈首富:對!我是大奸商!我可以的!

……

沈首富:不行,還是怕,我今天夠俊美麽?比昨天更優秀了麽?

讀者:(⊙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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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們,明天下午六點見啦~姑娘們真的不留評麽?文文到底好不好看呀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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