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急剎車

第一幅畫面出來, 解海程就敏銳地察覺這是什麽監控。

那是一場車禍。

一個有了孕相的女人下班回家, 遇到一輛呼嘯而來的豪車。女人被卷進車底, 開豪車的人感覺車子卡了卡,但可能喝了酒, 還是照樣往前開。

女人被拖行出一段路。

監控沒有聲音,女人的慘狀卻是可以想象的。

解海程一下子想到單寧說的那場車禍。

監控上有清晰的日期!

既然有監控,那麽真相應該不難查明才是, 單寧卻要混入大學城觀察王文澈。這說明監控并沒有被找到。

監控發生故障。

這個情況發生的機率雖然少,可也不能說不可能。如果監管部門給出這樣的理由,其他人似乎也莫可奈何!

解海程思維飛轉。

他堂姐的前男友就是監管這個的, 前男友父親有點小權,兩家比較起來還算門當戶對, 所以兩家人都默認了他們的關系, 準備明年就讓他們結婚。

堂姐的前男友為什麽要删掉這段視頻?

很可能是因為那晚開車的人可能和前男友家有交情, 甚至有利益關系,前男友因此而謊報故障。

而對于前男友這種連出軌都會拍照片和視頻留念的人, 很可能是特意把這份監控備份起來的。也許後來他覺得不妥, 才有把他删掉。

沒想到他堂姐恰好把它給恢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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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海程沒急着開口。

他默不作聲地往下看。

接下來開車的人終于察覺不對勁,打開車門搖搖晃晃地下了車。他的衣着和正臉也完完整整地出現在監控裏。

是一個一看就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

公子哥兒下車去查看。

等看到車子帶着個人走了一段路, 公子哥兒一屁股坐到路上。

等回過神來, 公子哥兒迅速跑走了, 只留下那輛豪車孤零零地停在夜晚的長街上。

這時換到了另一段監控。

畫面已經轉到別的街道。

公子哥兒正焦急地打電話。

不一會兒,另外一個人趕到了。

是個中年人。

中年人對他說了幾句話,然後兩個人都開始給其他人打電話。

很快地, 解海程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王文澈。

夜已經深了,路上沒什麽人。

王文澈急匆匆地跑到公子哥兒面前,與那公子哥兒說話。接着他一屁股坐在附近的圍欄前,也掏出了電話,把另一個人叫了過來。

那是個衣着樸素的青年。

公子哥兒和中年人已經走了。

王文澈抓着青年的手,緊張地說着什麽。

青年身形晃了晃。

最終青年點了頭。

王文澈兩人也走了。

畫面變得空蕩蕩。

畫面沒有對白。

解姍姍說:“我認識這個開車的人。他是副州長的兒子,”解姍姍抓緊解海程的手,“海程,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監控裏那個中年人是副州長的秘書,這件事背後有副州長、有楊宏他們家,就算把監控放出去也不一定有用,可能還會讓楊宏他們針對爸爸。”

解父是書畫協會會長,但這會長沒什麽實權,頂多只是負責組織一些交流活動而已。

對上楊宏家可能問題不大,但對上一個副州長就不同了。

這件事顯然是一次頂包事件。

副州長的兒子把王文澈喊過來要他頂包。

王文澈又把他哥哥喊了過來。

這和他們之前在酒吧裏玩的“替死鬼”游戲差不多,只是懲罰更大,後果更可怕。

解海程說:“珊姐你先別慌,這事你別再管了,我來處理。”

“你怎麽處理?”解姍姍本來沒對解海程抱有太大希望,只是想找個人傾訴一下而已。解姍姍說,“你只是個學生呀。”

“反正我會處理,你別害怕,這事牽連不到我們身上。”

解姍姍坐到床上:“難道你想就這麽不管了?”

解海程看着解姍姍。

解姍姍說:“我這段時間一直在猶豫,猶豫着怎麽處理這個視頻才好。當沒看見自然最好,怎麽都不會影響到我、影響到爸爸。但是我一直記着視頻裏那個懷孕的女人,她太慘了,我忘不了。”

七年感情破裂,又意外發現這燙手的秘密,解姍姍這段時間才會這麽反常。

分手的痛楚、隐瞞的煎熬,時刻都在折磨着解姍姍。

所以昨天解姍姍忍受不了心底的痛苦,忍不住跑去離家不算太遠的酒吧裏買醉。

一邊是有人慘死在車輪之下、肇事者找人冒名頂替;一邊是自己和自己家人可能遭遇的威脅。

解姍姍始終沒法做出選擇。

解海程向解姍姍保證:“相信我,該受到懲罰的人都會受到懲罰的。”

解海程用随身帶着的U盤拷走了那兩份視頻。

解姍姍注視着解海程。

解海程說:“你先等幾天,就下周吧。要是下周我這邊還沒動靜,你再自己出面。”解海程了解解姍姍,既然她打算振作起來了,說明她心裏已經做出了選擇。

解姍姍說:“好。”她伸手捏了捏解海程的臉,“我知道你從小就比別人聰明。那我先等着,看看下周你能弄出什麽動靜來。”

解海程點頭。

解海程離開解姍姍房間。

嬸嬸悄悄拉着解海程問:“你珊姐還好吧?”她憂心忡忡,“我前段時間查過,你珊姐那樣的表現很可能是得了抑郁症。抑郁症患者突然變得正常,有可能不是真的恢複了,而是有了更消極的想法,甚至想要自殺。海程你小時候和她玩得好,剛才也和她聊過了,你覺得她應該不會做傻事吧?”

“不會。”解海程習慣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珊姐她真的走出來了,嬸嬸你別再擔心。”

“那就好,”嬸嬸拍拍解海程的手背,“那就好了。謝謝你啊海程,你不過來一趟,我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永遠沒個底。”

解海程安撫了嬸嬸幾句,離開了解姍姍家。

事情真的太巧了。

他白天才碰到單寧,傍晚就在解姍姍這看到了監控。

解海程回到宿舍,宿舍裏空蕩蕩的,沒別人。他找出今天新加的聯系人,私戳過去。

解海程:在嗎

黑貓緊張:在啊,怎麽了

解海程:我給你發個東西

解海程把兩個視頻發給了單寧。

單寧那邊很快回複——

黑貓緊張:!!!!!

黑貓緊張:這視頻哪裏來的?

解海程:是被人删掉的監控

解海程:來源我不能說

解海程:但是有了這份證據,你們應該可以順藤摸瓜,把更多證據拿到手

黑貓緊張:對

解海程:視頻裏的人裏面,開車的是副州長兒子,趕過來的中年人是副州長秘書,只要去查他們這一天的通話記錄,應該可以查到。

解海程:但是副州長秘書的通話記錄沒那麽好查,所以可能要使用一點非常手段

解海程:我認為可以先把這兩個視頻交給他們的對手。海灣州長明年就要退休了,副州長有兩個,他們都想要上位。

解海程:我們把視頻給另一位副州長

解海程:他一定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黑貓緊張:……

黑貓緊張:瞧你也才二十出頭,這一套一套的到底從哪兒學來的?

解海程:我六歲的時候爸爸因公犧牲

解海程:叔叔在外地支援落後地區

解海程:幾個舅舅一心想侵吞爸爸的賠償金

解海程:還想霸占我們家房子

解海程:我媽花了幾年才把他們送進監獄

解海程:我十歲那年打疫苗

解海程:出現嚴重的排斥反應,差點死在了醫院

解海程:養了兩年才把身體養回來

解海程:我十五歲那年考高中

解海程:正好碰上改革

解海程:我又發燒了丢了平時的全市第一,排到一百名開外

解海程:硬是把我分到垃圾高中

解海程:我十八歲高考

解海程:我媽生了重病

解海程:所以我會想得比較多。

黑貓緊張:……

黑貓緊張:撫摸!

單寧結束了和解海程的對話,轉頭和旁邊的霍銘衍說了遇到解海程的事情:“沒想到會這麽巧。”

霍銘衍默不作聲地拿過單寧的手機,往上翻他們兩個人的聊天記錄。

單寧沒覺得有什麽,等霍銘衍把手機遞回來才說:“這小孩挺可憐的。”

霍銘衍抿唇,看了單寧幾眼,說:“二十多歲了,算什麽小孩。”

單寧一頓。

他仔細瞅了瞅霍銘衍的臉色,然後捧住霍銘衍的臉左瞧瞧、右瞧瞧,笑眯眯地往霍銘衍唇上啄了一下,說:“你不會是吃醋了吧?我和這小孩只是偶遇而已。”

“偶遇了一早上,”霍銘衍繃着一張臉,指出事實,“一起看一早上書,然後一起去食堂吃飯。”

“這不是正好去查查資料,下午好和幾個藝術學院的導師商量合作方案嗎?”見霍銘衍真有點不高興了,單寧麻溜地解釋,“市容市貌這事兒可是我管的!我總不能坐在辦公室裏等着別人來找我合作啊!主動出擊才是正理!”

霍銘衍神色緩和下來。

他說:“視頻發我,我發給左叔,這事讓左叔去辦。”單寧現在只當着芝麻大的小隊長,不适合卷入那個層次的鬥争。

單寧點頭。

他可不認識另一個副州長。

既然霍銘衍可以讓左叔去辦這件事,他也省了和孔利民、老成他們聚頭商量的功夫。

想不到想還原事實真相,居然要依靠兩個副州長之間的相互争鬥、相互傾軋。

單寧又忍不住誇了一句:“解海程這小孩年紀雖然小,想得卻比我還通透。”

霍銘衍一頓,抓住單寧的手,親上了單寧的唇。

單寧被霍銘衍親得暈乎乎的。

他伸手勾住霍銘衍的脖子,兩腿也纏上霍銘衍的腰,整個人黏到了霍銘衍身上。

霍銘衍目光一暗。

他扣住單寧的手腕,讓兩個玉八卦緊緊地貼在一起,再一次親上單寧的唇。

單寧嘭地變成了一只小得可憐的黑貓。

單寧:“……”

他伸出短了一截的爪子扒拉着霍銘衍的肩膀,不讓自己往下掉。

霍銘衍把他抱進懷裏。

單寧:“……你這剎車剎得可真狠啊寶貝。”

霍銘衍默不作聲地掃着他的背。

單寧拒絕接受這樣的安撫。

他身子一縮,從霍銘衍懷裏滑了下去。沒等霍銘衍再把他拎起來,他已經湊到霍銘衍褲裆那裏,擡起爪子碰了碰剛才已經立起來的地方。

霍銘衍:“…………”

單寧戳着那硬梆梆的東西:“明明也是有感覺的!”

霍銘衍拎起單小喵把他給扔開,下床去了浴室,把浴室門關得嚴嚴實實。

單寧跑到床尾,趴在那兒聽着浴室裏傳出來的水聲,心裏喜滋滋的。

雖然霍銘衍給他來了個急剎車!

但至少證明霍銘衍不是性冷淡,也沒有功能障礙!

單寧笑眯眯。

下次要再接再厲,幸福人生要靠自己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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