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1)
我果然很愛寫含手指的橋段,有一種很難說清的暧.昧感_(:зゝ∠)_
小夥伴們猜猜,本章女主說的話,哪些是假,哪些是真【猜中沒獎
☆、破廟
第二日,天忽然陰了下來。翻卷的烏雲下,疾風陣陣,吹動着客棧門前的酒旗獵獵作響。
程謹将坐騎牽出馬棚,青石鎮實在是太小了,鎮上沒有馬出售,他只能和謝幽幽共乘一騎。
眼見似乎要下雨,程謹建議道:“謝姑娘,不如便在鎮上逗留一日,等天氣轉晴了再走不遲。”
和孤鴻莊的“八大劍”一戰後,謝幽幽負傷往東逃遁。孤鴻莊如今正順着她故意留下的蹤跡追查,自然沒想到這妖女竟在江州城附近。
但謝幽幽也不能一直待在這裏,江州城外方圓五十裏,都是孤鴻莊的勢力範圍。她縱使膽大包天,也沒必要留在敵人的老巢裏。
謝幽幽便要求程謹護着她北上,朝天荒教所在的梧洲進發。
程謹這麽說,當然是想拖延時間。不過他這話也并不算錯,夏日的暴雨說來就來,且看這架勢,雨勢一定不小。
“相公,你是擔心我淋雨嗎?”謝幽幽面帶嬌笑,斜睨了程謹一眼。
雖然只和謝幽幽相處了一個晚上,但程謹已經完全了解這妖女的性子了。面對這種不痛不癢的調.戲,程謹連眉毛都沒動一下:“看來謝姑娘是覺得沒必要,那我們這就出發吧。”
“哼,真沒趣。”謝幽幽不由有些洩氣。
程謹倒高興了起來,覺得沒趣就好,他巴不得謝幽幽懶得理會自己。謝幽幽表現出來的那些愛慕情态,程謹是半點不信的。
到底是城府不深的少年人,他面上不由帶出一點輕松之色:“上馬吧,謝姑娘。”
謝幽幽頓時冷下了臉,又重重地哼了一聲,翻身上馬後,也不理會程謹,只一個人在前面生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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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謹樂的如此,雖則兩人現在的姿勢頗為暧.昧,但謝幽幽不來撩.撥他,自然就一路相安無事。
可惜好景不長,約莫半個時辰後,天邊一陣悶雷滾過,終于有雨滴落了下來。
程謹咳了一聲,将頭上的青竹鬥笠遞給謝幽幽:“謝姑娘,恐怕我們需要找個地方避雨了。”
盯着那只握着鬥笠的修長大手看了好一會兒,謝幽幽才低哼一聲,将鬥笠戴在了頭上。雖然竭力想做出一副冷漠的樣子,但少女的嘴角還是忍不住微翹了起來。
她不由膩聲道:“相公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那我讓你放了我,行不行。
默默地腹诽了一句,程謹眼見的前面似乎有座破廟,立刻催馬上前。
一眨眼的功夫,大雨已成傾盆之勢。黑馬雖然跑得快,但等到兩人進了破廟,衣服還是不可避免地濕了一大片。
程謹忙忙地生起火,他素來就是個愛照顧的人的性子,雖然灑脫不羁,卻又十分心細。謝幽幽畢竟是姑娘家,程謹在火堆旁整理出一塊不大的幹淨地面後,才擡頭道:“謝姑娘,過來休息一會兒吧。”
因着那頂鬥笠的原因,謝幽幽的頭發并沒有被打濕。只是輕紗裙沾了水,立刻貼在了身上,現出一片玲珑浮凸。
程謹目不斜視,謝幽幽在他身邊坐定。或許是淋了雨的原因,少女身上的那股幽香更濃郁了,絲絲縷縷,不斷鑽入程謹的鼻子中,簡直讓他想忽略都不行。
孤.男.寡.女,雨天破廟。程謹心中不由開始打鼓,這……這情況似乎不對啊。
但奇怪的是,謝幽幽卻并沒有什麽暧.昧的舉動。她乖巧地坐在一邊,怔怔地望着不斷跳躍的火苗。秾豔的眉眼一派清婉羞怯,倒是頗有“悠悠姑娘”的風範。
程謹暗舒一口氣,卻又覺得氣氛十分怪異。
他忍不住清咳了一聲:“謝姑娘。”
“嗯?”謝幽幽聞言擡起頭,橘色的火光映照下,兩瓣嬌嫩的臉頰一片暈紅。
“呃……”程謹也不知道要說什麽,正當他尴尬地撓了撓頭時,破廟外突然傳來一陣馬嘶聲。
不過倏忽片刻,幾匹馬就已奔到破廟前,顯然也是來躲雨的人。
謝幽幽面上一凝,立刻伸手抱住了程謹的胳膊:“相公,有人來了。”
來人聽到了廟裏的低語,腳步不由一頓,腰間的劍鞘碰在玉佩上,發出幾聲清脆的哐啷聲。顯然,這是幾個江湖人。
“外面的是哪位好漢,我……”程謹察覺到謝幽幽抱住自己的手威脅性地緊了緊,略頓了頓,“我與拙荊在此避雨,好漢若不棄,盡可來此略作休息。”
“如此,在下便叨擾了。”
回應的卻是個女子的聲音,程謹正覺得耳熟,就見一個青色勁裝的少女跨進門來,身後還跟着幾個佩劍的大漢。
“陸姑娘?”
“程少俠?”
少女和程謹都很吃驚。
這青衣少女是孤鴻莊莊主的女兒陸淩霄,被謝幽幽帶着教衆圍攻的,正是她的胞兄陸淩雲。程謹和陸淩霄在武林大會上有過一面之緣,算是少有的幾個,見過龍牙刀主人的江湖人。
“程少俠,真是巧了,你怎麽在這裏?”陸淩霄顯然很高興。
“當然是和陸姑娘你一樣的原因。”程謹無奈地攤了攤手。
陸淩霄頓時笑了起來,招呼着侍衛們坐下後,她才注意到程謹身邊依偎着的謝幽幽:“這位是……尊夫人?”
謝幽幽偷偷地掐了一把程謹的後腰。
程謹在心裏倒吸一口涼氣:“正是。”
“程夫人。”陸淩霄友好地朝謝幽幽拱了拱手。
“嗯。”從喉中發出一聲蚊子嗡嗡聲後,謝幽幽又朝程謹身後縮了縮。宛如一只受驚的小兔子,透着說不出的嬌憐。
“陸姑娘見諒,她……”程謹幹笑了幾聲,“我,夫人,比較害羞。”
“無妨。”陸淩霄豪氣地一揮手,她露出一抹促狹的笑容,“怎麽在武林大會上沒見過程夫人,程少俠,你倒是深藏不露,我好幾個師姐妹都在打聽你有沒有婚配呢。”
“哈哈哈,陸姑娘可真會開玩笑。”
程謹面上神色如常,心裏卻像煮沸了的油鍋一樣不斷翻騰。孤鴻莊的人出現在這裏,這是個天賜良機!
謝幽幽現在身無內力,只要他說出這個妖女的真實身份,立刻就能擺脫掉麻煩。唯一所慮者,就是自己身上的毒。
他師學淵源,天下間罕有毒.藥能難得倒他。可是唇上脂……卻是聞所未聞。
程謹在腦海中權衡利弊了一番,終究還是歇了現在暴.露謝幽幽身份的心思。聽到陸淩霄打趣的話,他只當一笑。卻感覺到謝幽幽藏在自己腰上的手,又狠狠地掐了一把。
這一次,可比之前那次要疼的多。
貼在他後背的那具溫熱嬌軀動了動,發現程謹只是不鹹不淡地回應了一句,謝幽幽忍不住又重重地掐了程謹好幾下。
程謹哭笑不得,回身捉住少女亂動的小手:“別動。”
謝幽幽抿了抿唇,原本還是微帶恚色,卻忽的垂下了眼睫,小聲嘀咕:“相公欺負我。”
程謹沒有聽清,看她老老實實地坐直了身體,這才轉過了頭。
陸淩霄似笑非笑:“程少俠和夫人的感情可真好。”
程謹一噎:“哪裏。”
此時,雨勢漸漸小了下來,眼見有放晴的趨勢了,陸淩霄便站起身:“我還有要事在身,不能陪程少俠敘舊了,這便告辭。”
“陸姑娘客氣了。”程謹朝她抱拳。
“程少俠欲往甘隴吧。”陸淩霄随口問道。
“不,我要改道北上了。”
“北上?”陸淩霄疑惑地皺了皺眉,正想問什麽,卻見程謹一副送客的架勢。她笑了笑,便帶着侍從們走了出去。
破廟外又是一陣馬嘶,幾聲噠噠脆響後,很快,那幾騎就不見了蹤影。
程謹将胳膊從謝幽幽懷中抽出來:“好了,他們走了。”
“相公,你果然舍不得我被孤鴻莊的人抓走。”謝幽幽笑眯眯地看着程謹。
“我的小命還握在你手裏呢。”程謹忍不住挑眉,“程某人雖然不怕死,還不想死得這麽窩囊。”
“相公真會開玩笑,我可舍不得你死。”謝幽幽把玩着鬓邊一縷碎發,發現程謹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她面上神色一陣變幻,還是綻開了一個笑容,“你以後就知道我對你的好了,相公。”
“敬謝不敏。”程謹朝謝幽幽拱了拱手,開始閉上眼睛打坐。
他如此冷淡的态度,卻并沒有打擊到謝幽幽。少女似乎是和程謹杠上了,她坐在一邊,眼神灼灼,開始一瞬不瞬地盯着程謹。
程謹沉下心神,按理說,以他的武功修為,是不會為謝幽幽的目光所動的。但今日卻不知怎麽回事,感覺中一直有一道炙熱的視線黏在他身上,教程謹坐立不安。
将內功口訣翻來覆去地默念了十來遍,程謹終于沉不住氣了。
“謝姑娘,我要練功了。”
“我知道呀。”謝幽幽純良地點了點頭,她眨巴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我會很安靜的,相公。”
你的确很安靜,但是……程謹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把後半截話說出口--但是你一直盯着我看,打擾到我了。
這算是什麽,他臉皮的厚度還沒無法驅使自己說出如此自作多情的話。
程謹只得重新閉上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那道目光,似乎更燙了……
這妖女,他無奈地想,一定是故意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以下是本章女主的心理活動_(:зゝ∠)_
太好啦,相公擔心我淋雨~(≧▽≦)/~
讨厭!為森麽相公一聽到我對他沒興趣了就顯得辣麽高興 (>﹏<)
太好啦,相公給我鬥笠戴了(′▽`〃)果然還是關心我吧哼哼
啊啊啊衣服濕了撲.倒相公的好機會到底要不要撲.倒呢,人家真的好想可是有賊心沒賊膽,我果然是個慫貨_(:зゝ∠)_
咦,有攪局的來了,先趁機吃幾口相公的豆腐(* ̄ω ̄)
嗷嗷居然有不長眼的敢打相公的主意,相公是我的!我掐我掐我掐 O(≧口≦)O
相公摸我手了亞達好激動好羞羞,人家以後都不要洗手了(*/ω╲*)
嘤嘤嘤相公還是不相信我喜歡他,相公,我一定會證明給你看的!在此之前先視jian一會兒,相公好帥舔舔舔(*╯3╰)
☆、龍牙
梧洲地處大秦北端,從江南道快馬疾馳,仍需半個月時間。按照謝幽幽的說法,她的內力十天後就會恢複,程謹只需要将她護送出江南五道十八府,就算完成了任務。
他們離開江州已經七天了。不論是孤鴻莊還是其他的白道俠士,都沒有發現,這個跟在程謹身邊的少女,就是天荒教聖女。
謝幽幽雖然成名已久,卻一向神秘。她武功詭秘異常,又極少親自出手。而一旦謝幽幽離開天荒教總壇,就是有人要喪命的時候。
只是這妖女的風頭,最近卻被一個人蓋住了。
日近黃昏,路邊的小茶棚裏,趕了大半天路的程謹和謝幽幽正坐在裏面休息。
鄰桌有幾個大漢,腰挎短刀、身背長劍,顯然是江湖人士。他們一面喝着酒,一面高聲談論着武林中的傳聞。
都是些誇張的流言,謝幽幽卻聽得津津有味。
少女虛握着手邊的茶杯,手指在杯沿不斷摩挲:“相公,他們在說你呢。”
程謹側耳細聽,果然,這幾個大漢正聊到武林大會上連戰十三人的神秘刀客。一個說那刀客身長五尺,一個說那刀客是個頭發花白的老頭,還有一個人說那刀客手中的刀,乃是純金打造,珍貴異常。
程謹哭笑不得,金子那麽軟,怎麽可能用來鍛刀。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正如謝幽幽所說,自己在武林大會一戰後,是必定要在江湖上揚名的。但這種傳的亂七八糟的流言,實在非他所想。
“一群傻瓜。”謝幽幽嗤笑,她朝程謹眨了眨眼,“相公,我要是告訴他們你就是程謹,你猜,這幾個家夥會作何感想。”
程謹笑了笑:“他們一定不會相信你的話。”
“哦,為什麽?”
程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因為我的年紀。”
武林中的少年英傑雖然不少,但多數都是大門大派出身,像程謹這種突然冒出來的,的确沒什麽說服力。就連程謹連戰十三人後,仍舊質疑他的人也不是沒有。
想到這,程謹不由有些失落。虛名浮利非他所求,但自己的實力得不到認同,卻讓程謹難以接受。
“沒關系,相公。”謝幽幽那只放在桌面上的小手動了動,她似乎是想要來握住程謹的手。五指略張,卻還是放了回去。少女嬌軟的聲音中透着一股竭力壓抑的溫柔撫慰,“我相信你。”
程謹心下微溫:“謝謝。”他挑眉,“你要是不叫我相公,我會更高興點。”
謝幽幽白了他一眼,裝作沒有聽到,繼續關注那幾個閑聊的大漢。
此時,其中一個滿臉胡子的矮個子說道:“你們在哪聽到的這些傳聞,無稽之談。我告訴你們,‘龍牙刀’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
因着程謹那把青金長刀,六扇門便給了他一個官方綽號--龍牙刀。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那矮個子一臉得意,“‘龍牙刀’不僅年少,還是個玉樹臨風的美男子。他當日一戰成名,立即就收獲了孤鴻莊陸大小姐的芳心,啧啧,這才真是年少有為啊。”
這……玉樹臨風的美男子……
程謹雖然自覺長得不錯,但他是英俊陽剛那一挂的,和玉樹臨風基本沾不上邊。而且陸淩霄什麽時候又對自己芳心暗許了,他和陸淩霄也就是比較熟而已。
謝幽幽似笑非笑地睨了程謹一眼:“陸姑娘和相公你的關系,果然不一般呢。”
不知道為什麽,在她如有實質的目光下,程謹竟然有些心虛。他覺得莫名其妙,為什麽自己會對妖女有愧疚感。懶得多想,程謹放下茶杯:“不知打哪傳來的話,你也信。”
“那相公你的意思是說,你不喜歡陸淩霄?”謝幽幽笑眯眯地問。
“當然了。”
“也不喜歡她的師姐妹?”
“我都沒見過他們。”
“原來是這樣。”謝幽幽端起茶杯淺淺地啜了一口,嘴角的笑容柔和輕軟,顯然十分開心。
程謹心頭一涼,乖乖,謝幽幽說喜歡自己,不會是來真的吧。當然,如果他直接問出口,謝幽幽一定會微笑着回答“是呀,我最喜歡相公了”。
程謹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一下覺得妖女莫名其妙,一下又有點惶恐,更有甚者,心底還有一點點高興。
他長舒一口氣:“時候不早了,我們啓程吧,天黑前可以趕到前面的鎮子。”
謝幽幽乖巧地點了點頭,她輕輕一躍,立刻在馬上坐好,程謹雙手環過她的纖腰,仿佛将少女嬌小的身軀攏進了自己懷裏。
每當這個時候,謝幽幽就顯得特別安靜。沒有利用這個頗為暧.昧的姿勢撩.撥程謹,就好像一開始那個煙視媚行的妖女沒出現過。
不過程謹也已經習慣這種狀态了,一開始還會覺得不好意思,現在他的态度卻很坦然。不止是這一點,程謹發現,謝幽幽再叫自己“相公”,他連一丁點真心反對的欲.望都沒有,叫就叫吧,反正也不會少塊肉。
毫無感情經歷的程少俠将這歸結于單純的習慣,但他不知道,習慣,是這世界上最為可怕的力量。
太陽漸漸落山了,黑馬穿行在幽靜的樹林裏,四周只有清脆的答答聲,和偶爾掠過樹梢的鳥鳴。
濃稠的黑暗宛如一團化不開的黏膩霧氣,點滴月光灑落而下,卻輕而易舉地被黑色吞沒。忽然,程謹耳後一涼,一直全力集中的精神轟然炸開。
刀光乍起,他看也不看地向後揮去。雙腳在馬腹上輕輕一點,右手攬住謝幽幽,瞬間騰空而起。
而就在他們二人離開馬身的一剎那,一道雪亮的劍光電射而至。黑馬悲鳴一聲,一劍被斬成了兩半。
這劍光快如流星,但程謹的刀卻比它更快!
劍光揮出,長劍的主人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撲面而至的淩厲刀芒震得眼前一黑。他甚至來不及将劍收回來,就被割破了咽喉。
而此時,黑馬倒地。
孤鴻莊的人?這是程謹的第一反應,但很快他就否決了這個想法,即使孤鴻莊發現了謝幽幽的真實身份,也不會暗中偷襲自己。
“抱住我的脖子。”程謹低聲對懷裏的謝幽幽說。
“嗯。”謝幽幽立刻緊緊環住程謹的脖子,幹脆利落。
這妖女……程謹又無奈又覺好笑,他心中念頭急轉,腳下也絲毫不停。幾個提氣縱躍,運起輕功身法,在林間疾奔起來。
突然,左側兩道人影掠出,一左一右同時襲向程謹。
程謹面色不動,手中長刀朝左一劃,回身間向右刺出。只聽兩聲悶哼,兩蓬血花噴射而出,沾污了枝頭片片綠葉。
但這還不算完,又是兩道人影撲出,這一次,他們的身手比之前還要快。
程謹刀未還鞘,刀身铮然作響,在空氣中跳躍出一道青金色的火花。嗤嗤幾聲,兩個身影同時倒地。
兔起鹘落間,他連殺四人,連呼吸都沒有亂上一分。
“相公,你果然身手過人,就算是與我交手,也未必沒有獲勝的機會。”謝幽幽嬌聲道,這一句,代表着她天荒聖女的身份,是對程謹實力貨真價實的肯定。
程謹心中暢快:“若有朝一日,我定要與你比試一番。”
“好呀。”謝幽幽笑眯眯地回答,“會有機會的,大把大把的機會。”
她臉上的笑容十分微妙,程謹不由心頭發毛,連忙轉移話題:“這幾個人是不是沖着你來的?”
“哼,幾個教裏的叛徒。”謝幽幽冷哼。
哦?天荒教的?
程謹這下來了興趣,在謝幽幽的解釋下,他才明白,原來這次圍攻孤鴻莊“八大劍”,謝幽幽是可以全身而退的。應該是說,會把自己陷入險地的事,謝幽幽絕不會去做。
誰知教中與她素來不和的幾個長老暗中偷襲,導致謝幽幽重傷,也沒有殺掉孤鴻莊的陸淩雲。
“想不到他們竟能追查到我,大意了。”謝幽幽聲音冰冷,這是頭一次,程謹在她的話裏聽出了殺意。
就在他們對話的同時,程謹摟着謝幽幽,他輕功出衆,身法猶如鬼魅,閑談間,幾道刀光閃過,每一刀劃下去,就是一條生命的收割。
“這群廢物,給相公你試刀都不夠呢。”謝幽幽輕輕舔了舔嘴唇,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潛藏在少女身體深處的嗜血因子,在這一刻被瘋狂催發。
她目眩神迷地望着程謹冷峻的側臉:“真是把好刀。”真是個好刀手。
“它是叫龍牙嗎?”
“沒錯。”
這一次,終于有人給程謹造成了一點麻煩。灰衣的老者閃電般朝程謹撲來,正是算計謝幽幽的那幾個長老中的一個。
“哼,謝幽幽,你也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老者尖利地笑着。
三招過後,血花噴濺。程謹的右臂被刺了長長一道傷口,鮮血汩汩流出,但他毫不在意。
追殺謝幽幽的人已經全部死了,程謹在那老者的屍體前停了下來:“可惜了,就算她落到這步田地,也不是你可以欺辱的。”
作者有話要說: 作死,再也不主寫男主視角了,好累_(:зゝ∠)_
還是女癡漢的內心活動比較适合我
☆、再見
昏黃的燭火下,程謹右臂上的那道傷口顯得猶為猙獰。他左手将包紮傷口的布條攥住,比劃了一會兒,還是覺得有點費力。
謝幽幽自然地拿過那卷布條,在程謹身旁坐下:“你好好坐着吧,我來。”
少女垂下眼睫,專注地凝視着那道又長又深的傷口。利刃将程謹的小臂劃開,鮮血已經快要凝結住了,薄薄的一層嫣紅敷在翻卷的皮肉上。細細瞧來,還能看見內裏的筋絡和骨頭。
謝幽幽的眼神古怪極了,她似乎是在生氣,眸中滿是冰冷。但仔細看去,那淩厲的寒冰下卻洶湧着無窮無盡的瘋狂熱意。
她的視線在那道傷口上一寸寸挪動,雖然極力壓抑,但程謹仍是感到一陣熾烈的灼燙。就好像有火焰撩過,連凝結的鮮血都重新沸騰起來。
“謝姑娘……”程謹有些遲疑地開口,他覺得謝幽幽看起來怪怪的,捧着自己的胳膊一動不動,這是要幹嘛。
“啊,不好意思。”謝幽幽如夢初醒,她站起來,“傷口看起來很嚴重,還是上點藥吧。”
程謹随身的包袱裏有常用的金創藥,謝幽幽背對着程謹,一邊翻找包袱,一邊輕聲問:“相公,你是為了我,才殺了那些人嗎?”
說是,好像不太準确。因為那幫天荒教的家夥明顯也不打算放過程謹,程謹自然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
說不是,似乎也不太對。畢竟他們是沖着謝幽幽來的,程謹也算是救了謝幽幽一命。
程謹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我的任務不是保護你嗎。”
“但我只是要你防着孤鴻莊。”謝幽幽沒有回頭,程謹也聽不出她話音裏的情緒。
“孤鴻莊也好,天荒教也罷,總歸都是來對付你的。”程謹嘆了口氣,只覺得心緒繁雜,“我不會對孤鴻莊的人下手,但也答應過你,不讓你受傷。”
其實他根本就沒這麽答應過謝幽幽,程謹在心裏自我寬慰,這都是因為自己中了毒,等拿到解藥,兩人就再無瓜葛了。
“是嗎……”謝幽幽低低地應了一聲,少女放在桌子上的手緊了又緊,她竭力壓抑着幾乎要沖破胸腔的沖動,狠狠地吸了口氣,“上藥吧。”
纖細的手指在傷口上游移,謝幽幽動作輕柔,溫軟的指尖時時掃過程謹的臂膀,這應該是一個“吃豆腐”的好時機,但謝幽幽卻毫無多餘的動作。
真是奇哉怪哉。程謹不由在心裏唾棄自己,這樣不是正好嗎,難不成自己還會巴着妖女的撩.撥。
微妙的沉默中,程謹終于忍不住了:“謝姑娘,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謝幽幽擡起眼簾,嘴角牽起一個笑容:“相公在關心我呢,真是……真是不妙啊。”
後半句話微不可聞,似乎只是一句無關緊要的自言自語,程謹自然沒有聽清。
沒辦法,程謹只能沒話找話:“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才有機會切磋,不如等你內力恢複後,你我二人公平地比鬥一場,如何?”
“你舍不得我嗎?相公。”謝幽幽挑眉。
“……習武之人,有旗鼓相當的對手,所以見獵心喜。”程謹窘迫地解釋了一句。
“是嗎?”所幸謝幽幽不再糾.纏這個問題,在布條上打了一個結,她站起身,“好了。”
只見程謹右臂受傷的地方被裹了個嚴嚴實實,血跡從白色的布帶上緩緩滲出,留下一抹刺目的紅。
“看來這幾天都不能使力了。”程謹苦惱地抓了抓頭發,“那老頭雖然死在了我手裏,實力倒也不算太差。”
謝幽幽笑了笑:“若他有龍牙這柄好刀,你的傷恐怕還會重一點。”
聽到謝幽幽誇獎愛刀,程謹不由有些得意:“那是自然,龍牙切金斷玉、削鐵如泥。”他略帶自豪地解釋,“這是我師父鍛造過的最好的刀。”
此時,被擦洗得幹幹淨淨的龍牙就放在程謹手邊,謝幽幽拔刀出鞘,青金色的刀身上仿佛映照着一泓秋水,又似乎凝練着經冬歷秋的霜寒。
“這樣的好刀,只有染上鮮血,才是最美的。”謝幽幽輕輕摩挲着龍牙,就像她凝視着程謹的傷口一樣。一寸一寸,如同火舌撩過荒野。
這麽一個普普通通的動作,程謹在一旁看着,卻覺得渾身發軟。
“別。”他下意識地抓住謝幽幽的手,随即慌忙放開,“休息吧,明早還要趕路。”
滾熱的溫度一閃即逝,謝幽幽望着手腕上那片被程謹握過的肌膚。良久,嘴角勾起一個笑容:“是啊,從這裏到梧洲,路還長。”
第二日卻又下起了雨。
謝幽幽執意趕路,程謹只好在鎮上買了兩套雨具,少女卻将他的那頂青竹鬥笠抱在懷裏:“我要戴這個。”
“好吧。”程謹的語氣裏帶着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之前給你戴了,就是你的了。”
謝幽幽抿唇一笑,乖巧地縮在他懷中坐好。雨勢并不算太大,淋漓的水霧中,少女的聲音仿佛飄在雲端,聽不分明:“相公,那我要你呢,你會不會給?”
程謹雙眉一軒:“之前我可沒把自己給你。”
“哼。”謝幽幽輕哼,但很快,她又笑了起來,“就知道你會這樣回答。”只是這笑意并不是快活的,透着難言的嘆息,“你們江湖人,只喜歡快意恩仇、仗劍縱馬。若要你日複一日地和我待在一起,恐怕會瘋掉吧。”
程謹略覺疑惑:“你不也是江湖人嘛。”
“我可算不得什麽江湖人,只是個會武功的女人罷了。”
習武、殺人、争權奪利,只是謝幽幽的生存手段。她對武學根本談不上喜歡,更不會像程謹那樣,因為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而高興異常。
讓她興奮的,不是那把刀,而是持刀的人。
“既然你不願意把自己給我,就讓我帶走龍牙吧。”
謝幽幽轉臉望着程謹,她依舊是嬌軟地笑着,仿佛雨中的一朵芙蓉,白淨的花尖兒上是一抹醉人的粉。
帶走?程謹敏銳地注意到了這個詞。
耳中,隆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領頭的清亮女聲從雨中傳來:“快!謝妖女就在前面!”
“陸姑娘的動作可真快呀。”謝幽幽不緊不慢地微笑着,“相公,和你估計的比起來,她到底是提早了,還是來遲了?”
程謹頓時愣住了:“你……”
“我早就看出來啦,在破廟裏,你就暗示過她吧。”少女把玩着鬓邊的碎發,“她應該是知道你去甘隴有要事,不會輕易改變行程的。而甘隴那個正在等待你的人,清清楚楚地明白,你沒有夫人。”
“不過這個暗示很隐晦,陸淩霄能不能明白,還要看她的悟性。”謝幽幽俏皮地眨了眨眼,“現在看來,陸姑娘還是挺聰明的。”
程謹長吸一口氣:“你比她更聰明,聰明許多。”
破廟裏的暗示,程謹是死馬當活馬醫。但謝幽幽竟然在當時就看出來了,一直隐忍不發,直到現在才揭破。
“但我還是栽在了你手裏。”
程謹心中一動,那股難言的複雜心緒又一次湧了上來。謝幽幽倚靠在他懷中,玲珑的小臉上是輕軟的笑容。他們如同一對親密無間的戀人,誰又能想到,這是一個脅迫者和被脅迫者。
我,真的是因為中毒了,所在才在妖女的威脅下不得不替她賣命嗎?
如果說一開始,程謹的妥協是這個原因,但後來,這樣的意味卻并沒有如此濃厚。程謹清楚地明白,他并不懼怕謝幽幽口中的劇.毒。天下間沒有師父解不了的毒,不過是要重新回山,略微麻煩一點罷了。
馬蹄聲越來越近,而雨也越下越大。
程謹微微張了張嘴:“你……”他低聲說,“你走吧。”
謝幽幽疑惑地睜大眼睛,青年垂下頭,他的臉被籠罩在鬥笠投下的陰影中,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我不會透露你的行蹤。”
“你要放了我?”
程謹沉默不語,但謝幽幽執拗地望着他,絲毫不在意孤鴻莊的人馬正不斷逼近。
“是。”程謹從喉中擠出低低的回應,“你快走吧。”他別過臉,似乎不敢去看謝幽幽的表情。
“我還沒有給你解毒呢。”少女輕聲說。
“不用了。”程謹像是賭氣一樣,冷冷道,“我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毒。”他真想将這個不緊不慢的妖女從馬上丢出去,都什麽時候了,還在乎自己身上的毒。
“我在乎。”
謝幽幽伸臂環住程謹的脖子,她眉目流轉、顧盼生輝,那一抹粉忽而化作秾豔的紅。程謹好像回到了她揭下“悠悠姑娘”面具的那一晚,豔色無雙的魔教妖女在他面前嬌軟一笑,櫻唇微啓,便吻在了他的唇上。
濕滑的小舌伸進他口中,将那裏攪動得天翻地覆。程謹幾乎要為這突如其來的纏.綿窒息,還沒等他推開謝幽幽,少女就自己離開了。
謝幽幽舔了舔唇:“相公,毒解了。”
唇上脂,下毒的工具是嘴唇,解毒的自然也是。
對着那張呆若木雞的傻臉,謝幽幽心中又是滿足又是苦澀,最終她只是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閃電般出手拿走了程謹腰間的龍牙。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程謹清醒了過來:“你的內力……”
“我的內力已經恢複了。”謝幽幽拔刀出鞘,“這樣的好刀,還是要染上血,才最美。”
話音未落,刀光乍亮。
程謹不閃不避,任由龍牙刺破他被包紮得嚴嚴實實的傷口。鮮血順着刀刃緩緩滑落,開在謝幽幽滿是熱意的眼中,如同一朵朵教她癫狂的星火。
“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