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低落
龍且死後，楚軍的軍心大亂，士氣更是有着前所未有的低落，楚軍的精兵在那一場戰役已經失去了不少，現在的楚軍，可以說是陷入了重重的困難當中。
＂夫人，飯菜來了。＂一個士兵将飯菜端來，我一看，竟然只有野菜饅頭和稀飯，就知道，現在的楚軍已經是陷入糧草困頓的境況了，心裏不由得覺得難受。
見到我的臉上有些愁容，那士兵開口：＂夫人将就着吃吧，這裏…已經是很好的了。＂
＂怎麽回事？！＂還沒有等我說話，項莊就急匆匆地趕到了我的面前，見到我的飯菜如此的差，那雙眼裏更是有着怒火，＂夫人吃的飯菜怎麽可以這麽差？！就算缺了誰的糧食，也絕對不可以精簡夫人的，你不知道嗎？拖出去，軍法處置！＂
＂将軍饒命！＂那士兵趕緊跪地求饒。
我急忙看着項莊：＂莊弟，不礙事的，我本來也就沒有什麽胃口，再說了，這些夥食已經算是好的了，你就別和他們生氣了，他們也是迫不得已的。＂
項莊的怒火這才緩和了一下，可是聲音還是那樣的暴躁，對着那個士兵怒吼：＂你還不快滾出去！＂
那士兵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就急忙走出去了。
那士兵一走，項莊眼睛裏的怒火褪去了，繼而是淡淡的自責和憂傷，看着我，低聲喃喃地開口：＂姌兒，對不起，是我們沒用…＂
＂傻瓜，我們是一家人，當然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看着項莊，臉上微微一笑，坐下吃着稀飯野菜，＂其實偶爾吃吃這些也好，起碼可以清清腸胃，對身體好呢！＂
項莊雖然沒能懂我的意思，但還是知道我不嫌棄，于是松了一口氣，依着我坐下了：＂姌兒，你真好，這個時候，竟然還這樣子替我們講話。＂
＂莊弟，這個世上沒有永遠的長勝将軍。這一次我們遇到困境了，沒有關系，因為我相信，好運氣總有一天會到來的。＂我看着他，堅定地開口。
項莊突然沉默了，半晌，他這才開口：＂也許這一次，我們都逃不掉了…＂
我一愣，心裏頓時跌倒了谷底，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這樣子強顏歡笑，我也很難受。
龍且的死對我們打擊很大，項羽的嘴上不說，但他的眼睛裏帶着一絲的悲傷和痛苦，龍且是他從小就在一起玩耍的夥伴，突然失去了這個左膀右臂，他的難受絕對不亞于我們。
虞子期也不愛笑了，每一日見到我也只是強顏歡笑，其餘的時間總是一個一個人呆着，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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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項莊再也沒有了當初的那一份孩子氣了，那青澀的輪廓逐漸線條分明了起來，那一雙眼睛也變得深沉和充滿失落，淡淡的憂愁在他的眉間散不去。
＂莊弟，我們出去走走吧。＂我看着他開口，軍帳裏面的氣氛讓我很是難受。
項莊沒有說話，只是點頭，随我一起出去了。
我踏出了軍帳，那些士兵正在吃着午飯，那些粥熬得很稀，野菜也少得可憐，他們的神情低落，再也沒有當初那一種意氣風發，自信昂然的感覺了。
我的心裏一酸，忍住眼淚不落下來。
知道我難受，項莊拍了拍我的肩膀，扶着我離開了。
項羽正在最大的軍帳裏面和幾個将軍商議着軍事行動，可是，那氣氛更是僵硬一片，當初他們讨論的是怎麽樣去攻打別的軍隊，可是現在，他們要說的，竟然是如何逃避敵軍的追趕。
項羽坐在主位上，抿着唇，沉默不語。
底下的将軍不斷地發言，可是卻始終沒有一條合适的建議。
項莊和我走了進來，就聽到了項羽突然開口了：＂好了，你們都下去吧，讓本将軍靜一靜。＂
＂将軍是否想到了什麽良策？＂其中一個都尉着急地開口問道。
項羽擡頭，眉眼間帶着一絲的疲憊，但是卻仍然發出震懾的光芒：＂我叫你們都下去！＂
見到霸王有些生氣了，底下的将軍也不好說些什麽了，只好退出去。
那些将軍一退，項羽便雙手支撐在桌子上，閉上眼睛，疲憊地揉着鼻梁，絲毫沒有察覺我們的到來。
項莊嘆了一口氣，就離開了。
我輕輕走到了項羽的面前，他猛地着睜開了眼睛，可能是以為有危險，所以他的雙眼裏全是防備，當他看到我的時候，這才松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個淺笑。
＂阿姌，你來了。＂
我走上前去，摟住了他的身體，給他力量和溫暖：＂別擔心，阿籍，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解這一場困局的。＂雖然是這樣說，可是我知道，這一次，他注定就要輸了。
他單手摟着我的腰，喃喃地開口：＂阿姌，我項籍從來都沒有輸過一場戰役，可是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恐怕，我逃不了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更加用力地摟着他。
＂阿姌，趁着現在還是風平浪靜，我命人把你送走，去一個沒有人找到你的地方，好不好？＂項羽突然開口說道，＂我不能讓你置于危險當中。＂
＂阿籍，我不要離開你，你把我當成是什麽人了？難道你覺得我只是貪圖你的富貴名望嗎？我愛的是你，不管你怎麽樣，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我看着他的臉，淚水氤氲着，＂我虞妜今生今世，都不會離開你的！＂
＂阿姌…＂他用力地抱緊我，不再說其他的話了。
＂阿籍，我們是夫妻，有什麽困難，我們一起面對。我以前身子孱弱，你不是也沒有嫌棄我嗎？＂我在他的耳邊輕輕開口，又問道，＂阿籍，你可知道韓信？＂
＂我當然知道，那個救了你一命的持戟郎中，如今劉邦麾下的大将軍。＂他喃喃地開口。
我猶豫了一下，這才開口問道：＂當初我讓你重用他，為什麽那個時候，你卻任由他做一個小小的持戟郎中呢？阿籍，我不懂。＂
＂阿姌，從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并非是池中魚，可是，我不能重用他。＂他輕輕搖頭，認真地看着我，＂我從男人對男人的立場去看他，我知道，他喜歡你！＂
項羽的話讓我大吃一驚，連連搖頭：＂怎麽會呢？我和他見面，也不過屈指可數啊？！＂
＂有些人，只需一次，就能愛上了。＂他苦笑地搖搖頭，抱緊我，＂我絕對不允許我的情敵會有任何機會接觸到你，所以我選擇埋沒他。要是再給我一次選擇，我也會如此！＂
我再也說不出話來了，淚水直流。
以前，我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麽項羽不重用韓信，現在，我終于知道了，原來，我就是那個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