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不時地用眼角望着步懷遠,心裏一陣酥癢。直到步懷遠的手碰到他已經有些反應的下體時,瞬間顫抖了一下,身體微微僵住,嘴裏竟然忍不住發出一聲嘤咛。

步懷遠也是愣了一下,不過立刻反應過來,尴尬地輕咳了一下,準備收回手,沒想到卻被穆祈一下伸手攔住。

“我……難受,你……幫我。”雖然抓住了步懷遠的手,但穆祈出口的話卻是吞吞吐吐,別過的臉也紅地快要滴出血。

步懷遠感到手下的物體有越變越大的趨勢,看着別扭轉過頭的穆祈,不禁輕笑了一聲,他也是男人,自然知道這種情況,只不過因為身體原因,對情欲的想法淡了些,如今穆祈這樣他也明白該怎麽做。輕輕拍了拍抓着他的手示意穆祈松開,接着右手再次摸上水下那已經有些硬挺的物件,五指握上開始輕輕地上下套弄。

随着步懷遠的動作,穆祈僵着的身子慢慢有些軟倒,步懷遠立馬用左臂環住,讓穆祈的身子不至于滑入水中,右手則繼續輕柔地撫弄。

“嗯…嗯呃…啊……”穆祈嘴裏發出無意識的呻|吟,步懷遠的手勁很輕柔,如他的人一般溫柔,但這樣反而讓穆祈的心裏跟被爪子撓了一樣,癢的很,那種總是欠缺一點什麽就要噴發的感覺,讓穆祈含着霧氣的眼眶都有些微紅,微喘着小聲說道,“你……你用點力。”

步懷遠聞言淺笑了一下,手上加快了一些速度,握着的手勁也稍稍加大了一些,這下手中的物體越發的變大變硬了,他甚至能感受到手心的那東西溫度比浴池的水都要燙。

“嗯……嗯啊……嗯哈……”穆祈雙眼微眯,眼神朦胧,雖然刻意壓抑過,但嘴裏仍是不時發出一聲聲輕喘,聲音不是那麽甜膩,卻帶着很明顯情欲的味道,讓步懷遠覺得自己的下面也隐隐有了些反應。

随着時間推移,穆祈身子越來越軟,但下身沒有抒發的欲望如一條繩索緊緊縛着他,腦子裏那根弦始終緊繃着,臉漲得通紅,他攀在步懷遠身上,頭靠在其左肩上,忍不住埋着頭嗚咽道,“快……嗯啊……一點,嗯…哈……。”

步懷遠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穆祈,即使他們新婚之夜圓房時,穆祈也是一副倔強的樣子,如今卻是整個人如煮熟了一般軟在他懷裏,雙眼微醺,臉色酡紅,整個人散發出一股誘人的氣息。穆祈本就長得清俊,以往總是冷着臉又名聲在外才會讓人覺得難以親近,但其實他不過是個害羞別扭惹人疼的孩子,想到此,步懷遠眼神一暗,手上不由地加了力道,緊握了一下。

“啊……”這一下讓崩了很久的穆祈瞬間弓起身子,如數的精華洩在了步懷遠手上,還有一些随着水漂浮散開,接着又倒在步懷遠的懷裏喘息,“哈呼……呼呼……”

步懷遠洗掉手上的液體,拿起一旁的毛巾想給穆祈擦擦汗,“好了,準備起來吧。”

穆祈恢複了一些精神就從步懷遠懷裏起來了,現在正靠在池壁上,臉還紅着,卻躲過了步懷遠伸過來為他擦頭的手,而是伸手探向步懷遠的下身。

步懷遠忙擡手攔住,柔聲道,“我不用,起來吧,泡久了頭暈,容易受涼。”

穆祈皺了皺眉,紅着臉看向步懷遠,帶着些不自在地說,“我問過小白了,可以的,沒問題。”說着掙開了步懷遠,撐着身子順着臺階走出了浴池,扶着肚子跪在地毯上,又從一旁擺放的沐浴品中拿過一盒軟膏,那是李樂為他準備的藥膏,一般是洗完了澡之後塗抹在肚子上的,不過用來做潤滑也是很好的。

從盒子裏剜了一塊軟膏,穆祈濕淋淋地叉着雙腿跪坐站在浴池邊上,一手撐着地,一手就着軟膏就往身後|穴|口送,因為挺着肚子,即使身體柔韌度再好,這動作穆祈做起來還是很吃力,加上剛剛水下一陣厮磨早就沒什麽力氣,因此手指剛碰到雙瓣邊緣,撐着的手已經有些打顫,喘息也逐漸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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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麽呢!”步懷遠被穆祈這個動作吓了一大跳,刷的一下跨出浴池快步走到穆祈身邊,伸手一環将穆祈再次納入懷裏,臉色有些暗沉,低聲喝道。

穆祈聽到吼聲僵了一下,不過仍舊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只是就着步懷遠的懷抱讓自己的身體靠在對方懷裏,随後右手又向後伸了些,眼看就要探入那處隐隐有些騷動的穴口。

步懷遠一把抓住穆祈的手,沉着臉說道,“別胡鬧!”

連續兩次被阻止,穆祈的羞意和情欲也退了下去,本是紅着的臉此時也有些退色,軟着的身子有些僵,埋在步懷遠懷裏沒說話也沒再動。

步懷遠忙從一旁抽了條毛毯将穆祈裹住,嘆了一口氣,輕聲斥道,“怎麽這麽沒分寸,你現在什麽身子了,別鬧了,趕緊起來免得受涼。”

穆祈靜了一會,推開了步懷遠起身,眼睛有些紅,卻與剛剛不太一樣,似乎帶着些委屈,讓步懷遠心頭一震愣在原地。而穆祈起身後很快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動作利索的讓人一點都感覺不到那挺起的肚子對他有任何影響,穿完以後也沒看步懷遠一眼,徑自離開。

待穆祈走後,步懷遠才回過神起身穿好衣服,出了浴房從下人那兒得知,穆祈沒有回兩人的屋子,而是去了之前他給穆祈安排的那間新房,不禁嘆了口氣,雖然不明原因,但他也知道穆祈這是有些生氣鬧別扭了,本來是想去将人帶回,但剛剛一陣折騰,他不禁覺得有些頭暈,摸了摸頭感覺自己可能有點發燒,未免傳染給穆祈,也就順勢讓穆祈在新房休息一晚,只派了人前去照看着。

捂着嘴咳了好幾下,步懷遠皺着眉又讓人又将李樂挖起來帶過來,明日一早他還是要去把穆祈接回來,因此得讓李樂給他開些退燒的藥,另外他也想弄清楚穆祈今晚的異樣究竟是怎麽回事。

☆、後悔

李樂剛剛睡下,就被敲門叫起,雖然心裏吐槽了千萬次,但奈何身份在這,職責在這,依然得收拾了東西跟着來人去主屋。

天已全黑,前來請人的侍從點着燈籠在前面帶路,李樂眯着眼跟在後面,即使是夏夜天仍是有些涼,走在路上李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擤了擤鼻子,翻個白眼認命地繼續跟着走。

“李禦醫,到了。”帶路的侍從将李樂帶到門前,回過頭對李樂輕聲說了句,不待李樂反應就幾步上前敲了敲主屋的門。

“進來。”屋內傳出步懷遠略帶鼻音的聲音,侍從退到一邊,對着李樂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李樂斜了那侍從一眼,心裏恨恨地罵着,捧着醫箱推門而入。屋內點着香爐,陣陣香味,步懷遠披散着頭發倚靠在床邊,半阖着雙眼似乎剛剛正在休憩。

“李禦醫,擾了你的清夢真是不好意思……咳咳……”步懷遠聽到腳步聲睜開雙眼溫和地看向李樂,說了兩句話之後忍不住咳了起來,臉色也微微有些泛紅。

“侯爺言重了。”李樂忙從桌上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水遞給了步懷遠,趁着步懷遠喝水間隙,很快地把了一下脈,待步懷遠緩下後,才慢悠悠地說道,“侯爺是受了涼,有些發熱,喝一帖藥睡一晚上就沒事了。”說着李樂就掀開了帶來的醫箱準備寫下藥方。

“多謝李禦醫。”步懷遠點了點頭道謝,等李樂将藥方寫好接過看了一眼就交給了下人去熬藥,然後又轉過頭對李樂說道,“李禦醫請坐,在下有事請教。”

李樂愣了一下,随後自覺地就着凳子坐下,在侯府他反正是沒有人權的,“侯爺請說。”

步懷遠微微笑了笑,直接切入主題,不帶一絲拖泥帶水,“李禦醫,孕中男子對性事是否有需求?行房對身體可有影響?”今晚穆祈主動非常,其實除了新婚之夜那一晚他們之間就沒有再發生更親密的舉動了,因此他才會被穆祈的動作吓了一跳,但如果這是必要的步驟,他自然不能放穆祈不管了。

李樂沒想到一坐下就聽到這麽火熱的話題,愣了一下,咽了好幾口口水才反應過來,不太自在地說道,“回侯爺,個人體質不一樣孕期反應自然是不一樣的,不過有些孕夫确實孕期性|欲增強,身體也更為敏感,而一般過了四個月以後就可以行房了,只要注意些對身體并無大影響。尤其孕期後段,适當的行事也有助于孩子出生時孕夫的壓力減輕。”說着李樂又頓了一頓,偷瞄了步懷遠一眼,聲音也變得低了些,“不過……侯爺身體……這事還是盡量少些為好……或,或是讓我師父來調養一番……”說到最後聲音更小,幾乎聽不大清楚了。

步懷遠倒是沒有介意,溫和地笑了一下,對于自己的身體,他自然是清楚不過,“我知曉了,多謝李禦醫,明日還要勞煩李禦醫給小祈看一看身子。”

“那是自然。”見步懷遠沒有生氣,李樂暗中呼了一口氣,爽快地回道。反正該說的他都說了,做醫生只能做到這份上了吧。

送走了李樂,又喝了下人送來的退燒藥,步懷遠終是撐不住睡下了,而另一邊新房那兒,雖然燈早就熄了,但穆祈卻一個人坐在黑漆漆的房裏,手中握着一個瓶子,眼神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麽。

******

第二日一早,步懷遠就來接穆祈,到了新房門外,揮退了左右兩邊的侍從,敲了兩下門便推門而入。

房間裏穆祈端坐在桌邊,還穿着昨日離開時的青色長衫,臉色有些蒼白,聽到聲音也沒有看過來,只是臉色淡漠地垂眼思索,看得步懷遠一陣心疼。

幾步走上前,坐到了穆祈身邊,輕輕覆上穆祈放在桌上的手,有些冰涼,步懷遠下意識皺了皺眉,将手握緊,語氣責備地說,“這麽涼,怎麽不加件衣服!”

穆祈動都沒動,仍是那個姿勢,步懷遠輕嘆了一口氣,将穆祈的雙手都握住輕柔地搓了搓,寵溺而又無奈地說道,“不要氣了,昨晚是我不對,跟我回去吧。”

穆祈微微擡頭露出正臉,雙眼通紅滿是血絲,配上蒼白的臉色顯得尤為虛弱,一看就是一夜未眠的樣子,步懷遠心下一驚忙将穆祈擁入懷裏,心裏全是自責,“怎麽這麽不會照顧自己!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沒事。”穆祈聲音有些喑啞,微微動作掙開了步懷遠,冷冷地說道。

“小祈?”步懷遠見穆祈這樣,心裏更加擔心。

“你是不是很讨厭我?”穆祈突然說道,眼睛一動不動盯着步懷遠。

“我怎麽會讨厭你?昨晚是我不對,一時沒反應過來,不要生氣了好嗎?”步懷遠眼神溫柔地回望穆祈,輕聲說道。

穆祈搖了搖頭,又再次垂下眼,低低的聲音傳來,“不止昨晚,還有新婚那一夜。”

“什麽?”步懷遠一驚,緊張地看着穆祈道,“小祈,你想起什麽了?”

穆祈沉默了片刻,在步懷遠眉頭越皺越緊的時候才站起身,背對着步懷遠,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你若不喜歡我,和離便是。”

“小祈!”步懷遠聞言沉下聲音喝道,随後又嘆了一口氣,起身走近穆祈,放柔聲音,“不要說氣話,我們……”

“我沒有說氣話!”穆祈似是壓抑到極點,聞言大聲吼着回過頭,通紅的雙眼已經是盈滿了淚水,聲音也有些顫抖,他從懷裏拿出一個玉瓶猛的扔到桌上,氣息不穩地吼道,“連新婚這夜都要我用藥,你到底是有多讨厭我!?”

說完穆祈扶着肚子撐在桌上大喘着氣,淚水不争氣地滑落,心裏一陣一陣的抽痛。昨晚他雖然生氣,但并沒有多想什麽,只是不知道怎麽面對步懷遠所以才躲着跑來這個房間,但是不經意間發現了以前他藏在房裏的春|藥,腦子裏不停閃過他們成親那晚的片段,一時間整個人如置冰窖,雖然只是一段段畫面,但是他清楚看到自己主動地脫光了衣服勾引步懷遠,也清楚看到步懷遠甩開他,還有自己厚顏無恥強留對方的畫面……

他雖然失憶,但清楚的了解自己,他是個男人,如果沒有那麽喜歡怎麽可能這麽作踐自己對另一個男人承歡?即使知道自己是嫁人的一方,但看到步懷遠那一刻他就很自然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可對方呢?他一直以為回來以後步懷遠對他這麽溫柔是因為喜歡他,但一個連碰都不願意碰你的男人,怎麽會喜歡你?也許,他只是因為他差點客死他國所以憐憫他而已……

不想哭的,回憶裏他已經連尊嚴都沒有了,為什麽現在還要這麽做作,穆祈死死咬住嘴唇,将剩下的淚水生生止住,心裏的痛到底是因為眼前這個人還是因為回憶,他已經分不清了,肚子裏傳來隐隐的疼痛,一夜未眠胡思亂想的結果就是頭也隐隐有些作痛,從醒來到現在,除了上回步懷遠暈倒時,沒有任何一刻讓他覺得比此時更難受,連呼吸都覺得痛。

步懷遠看着眼前顫抖不止的穆祈,心裏揪揪的疼,再也不顧穆祈的反抗,将人納入懷裏,低下頭溫柔地吻去穆祈眼角的淚痕,異常溫柔堅定地在其耳邊輕語,“我從來沒有讨厭過你,我愛你,小祈。”

穆祈身體一僵,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卻是再一次決堤,無聲的眼淚似乎有訴說不完的委屈。

“我不知道你想起來多少,但不要一個人胡思亂想,想知道什麽就問我,我不會瞞你。”步懷遠深深地望着穆祈的眼睛,拇指輕輕撫過擦掉透明的眼淚,他的小祈從小到大哭得次數一只手都數得過來,卻偏偏每一次都是因為他。

“昨晚我只是擔心你,至于成親那天,是我自己的原因,不是因為讨厭你。”步懷遠苦笑一下,柔聲解釋道。其實他沒想過要一直瞞着穆祈關于他身體的事,只是想在最後的時間讓穆祈開開心心的,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來,而不希望對方因為這些事影響了心情。本來準備等孩子出生了,找個适當的時機就告訴穆祈,但看現在的樣子,也許說出來才能更讓穆祈安心吧。

穆祈雖然心裏難受但也漸漸平複了心情,聽到步懷遠所說疑惑地擡頭看去,剛想問是什麽原因,卻感到下腹一陣抽搐,痛感随之而來,臉色瞬間煞白,冷汗也冒了出來,只感到有什麽東西順着大腿流了下來,撐着桌子的雙手一下沒了力氣竟是支撐不住,身子軟倒向下跌滑,被步懷遠一把牢牢地抱住。

穆祈只來得及攀住步懷遠的手臂,心裏是沒由來的害怕,一手緊緊抓住了步懷遠的手臂,一手死命地捧着肚子,緊張地看着步懷遠,驚恐地低聲叫道,“懷遠……我……肚子疼……我……孩子…”

步懷遠也是心下一驚,忙高聲讓外面下人去請李樂,随即緊緊抱着穆祈,掰開穆祈肚子上掐地發白的手指緊緊握住,以免他傷到自己,然後不停在穆祈耳邊輕聲安撫着,“沒事沒事,禦醫馬上就到,小祈別怕。”

穆祈心裏又驚又悔,不管剛剛如何氣步懷遠,他都沒想過要孩子出事,這個孩子從他知道有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很乖,從來沒出過問題,即使他受那麽重的傷都沒有鬧過脾氣,可沒想到今天就突然鬧騰了起來。

肚子越來越痛,穆祈知道如果這個孩子出了什麽事,他一定無法原諒自己,步懷遠不喜歡他,讨厭他又有什麽關系,他喜歡對方就好,他生了步懷遠的孩子,陪在他身邊,一年兩年,只要他一直在,總有一天步懷遠會愛上他的,為什麽他要這麽糾結,他的孩子……

“小祈,不要亂想!沒事的,我在你身邊,我陪着你,孩子不會有事的,聽話,放松。”步懷遠看着穆祈越來越白的臉色和透露着絕望氣息的眼神,忙高聲喝道,随後又不停地在穆祈耳邊昵語。

穆祈被一聲震醒,眼神無助地看着步懷遠,動了動唇,沒有聲音,但步懷遠看得分明,穆祈的口型說的卻是:“對不起。”

忍不住心裏的酸澀,步懷遠将穆祈抱的更緊,一直溫柔地在穆祈耳邊安撫着,直到李樂匆匆趕來。

☆、坦言

李樂趕到房間的時候,足足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大跳,一個人下裳染了鮮紅的血躺在另一人懷裏,兩人臉色都慘白地下一秒就會暈過去的樣子,真是好不凄慘!當時李樂心裏只有一個想法,完蛋了,這回要是出了事估計他再也回不了禦醫院見師父了……

因此當衆人幫着将穆祈扶上床,李樂滿頭虛汗心驚膽戰地診上脈的時候,真真想破口大罵:我的侯老爺!不帶這麽吓人的啊!搞得他還以為他自己就要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呢!!還好,及時忍住了,不然就真的見不到師父了。

盡管心裏不停咆哮,面上李樂還是非常沉穩的,在步懷遠一臉擔心的注視下,撥開了衆人從醫箱裏翻出一瓶藥丸,喂穆祈吞了一顆,又回到桌前開了一副藥方交給一旁的侍從,沉着冷靜地吩咐道,“照着這個藥方煎了來。”

吃了藥的穆祈漸漸緩下了疼痛,不過仍是較平常虛弱一些,步懷遠心疼地擦去了他額角的汗珠,擔心地問向李樂,“李禦醫,可有什麽大礙?”

李樂沉着臉回過頭,帶着斥責的眼神看了看兩人,說話的語氣也是頭一次這麽強硬,“怎麽沒事!你們真是太胡鬧了!”不過是動了一下胎氣而已,雖然見了紅,憑穆祈的身體也不是什麽大事,火急火燎地把他拖過來,還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吓得他心髒都要罷工了好嗎!

步懷遠和穆祈聽到都露出自責的神情,尤其是穆祈,心裏一直後悔自己之前的任性,被李樂這麽一說,更是難受,不自禁地咬着下唇低下頭,步懷遠見狀忙用手指輕輕按開穆祈的唇,心疼地說道,“是我不好,惹了小祈生氣,勞煩李禦醫仔細看看,要不要緊?”

李樂見兩人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也不好意思再唬下去,只好心裏暗自哼了一聲,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慢慢說道,“沒什麽大礙了,只是動了胎氣,喝了藥好好休養幾日就行,不過這幾日不要折騰了,躺在床上別動,嗯……養個十天再說,還有情緒不要太激烈,放松心情。”讓你們再折騰,好好躺着養蘑菇吧,補償一下我被吓壞了的小心髒!

步懷遠點頭應下,穆祈也輕輕嗯了一聲,就小心翼翼地護着肚子,閉着眼靠在床邊,李樂看了看兩人,猶豫了一下又勸道,“侯爺,您臉色看上去也不是很好,還是請我師父過府來看一看吧。”

“我知曉的,謝過李禦醫了。”步懷遠微笑點頭。

李樂說完就開始收拾東西,穆祈的情況只是心緒激動引起的胎動,休息個一兩天也就沒問題了,只是他剛剛故意說得嚴重了些,這會兒情況穩定下來他也就順了順氣背着醫箱離開了。

房間裏剩下步懷遠和穆祈,早上那會兒劍拔弩張針鋒相對的情況仿佛都随着孩子這麽一鬧而煙消雲散了,穆祈冷靜下來之後雖心有餘悸但也不再那麽慌亂,擡頭看了一眼步懷遠,才低聲地開口,想說出之前沒說出口的話,“之前是我任性了,對不……唔……”

步懷遠忽然俯□吻住穆祈的嘴,吞下了那未完的語句,淺嘗一下之後又立刻分開,彎着眼角,嘴角帶着一抹淺笑,用十分的柔情注視着穆祈,溫和地說,“我們都不說對不起了,好不好。”

穆祈輕喘着,蒼白的臉色開始泛起潮紅,他微微別過頭,輕輕點了一下,随後又想起什麽似的轉過頭看向步懷遠,欲開口相問。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我不會瞞你,不過等你身子好了以後再說,現在先養好身體。”步懷遠搶先一步說道,右手輕輕撩開穆祈額間發絲,印下一個輕吻,眼神幽深地望着穆祈說,“你只要相信,我一直都是愛你的,小祈。”

穆祈臉又紅了幾分,卻是直直地回望着步懷遠,用最堅定的語氣說道,“我也是。”

步懷遠勾起嘴角,眼裏滿是溫柔和深情。

******

接下來幾日,兩人幹脆就呆在了新房,步懷遠命人将一些常用的東西都備了過來,直接搬到了這間屋子親自照顧着穆祈,而穆祈這一回顯然也是吓得不輕,聽了李樂的話以後,連着幾日都不敢下床,除了基本的生活需要,都乖乖躺在床上。

步懷遠也寵着,什麽事都給穆祈備得好好的,連吃個飯都要親自端着飯菜到跟前喂着吃,開始穆祈還有些不好意思,後來也就習慣了,甚至還開始提要求挑食了。

期間嚴素來了府裏一趟,單獨給步懷遠看了一下午,兩人說了什麽沒人知道,嚴素當天就回禦醫院了,而步懷遠出來以後也還是一如既往地照顧着穆祈,但穆祈卻總為這事覺得有些心緒不寧。

轉眼十天過去,穆祈謹記着李樂的訓斥不敢下床,其實身子早就好利索了,都快在床上悶壞了,得到解除禁令第一日就迫不及待地掀被子下床了,不過動作還是小心了很多,一直很注意着自己的肚子。

步懷遠進屋的時候就看着穆祈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肚子挪到桌邊,忍不住笑出了聲,将手上的藥碗擱在桌上,走到穆祈身邊扶着他坐到桌邊,因為這幾天一直卧床大補,穆祈的肚子倒是大了不少,看上去總算有六個月的樣子了。

“藥剛煎好,趁熱喝了。”扶着穆祈坐下後,步懷遠端起桌上的藥碗用勺子輕舀了幾下又吹了吹,才遞給穆祈,剛開始的時候步懷遠還想着喂穆祈喝的,但穆祈嫌着一口一口喝藥更苦,便幹脆搶了碗過來,捧碗一口喝完,因此現在步懷遠也就整碗地遞過去了。

穆祈皺了下眉,臉上閃過一絲嫌惡的表情,但仍是接過一飲而盡,随後放下藥碗端起步懷遠帶來的另一碗蜜水連喝了好幾口才壓住苦味。

“慢些。”步懷遠淺笑着看着穆祈,溫聲問道,“今日可有覺得哪兒不舒服?”

“沒有。”穆祈喝完放下碗搖了搖頭,而後擡頭看向步懷遠,問道,“你忙完了?”

“嗯。”步懷遠聞言點點頭輕應了一聲,不自覺地揉了揉眉心,這幾日蕭亦然一連幾次密報,都是關于與延國和談的問題,他也被容楚華幾次召進宮裏商談,好不容易才将和談的事定下來,可只要一想到穆祈在延國受的那些苦,他就對延國沒什麽好印象,甚至覺得這次和談都是便宜了姓慕容的一家。

“那我們好好談談吧。”穆祈倒是對那些國家大事沒什麽興趣,只是聽步懷遠承認忙完了,因而想到了前些日子沒有問完的話。

步懷遠大概也猜到了穆祈的想法,無奈地笑了一下,柔聲說道,“讓李樂先給你看一下,确定沒事了我們再談。”

穆祈不置可否,還是順着步懷遠的意思給李樂又檢查了一番,得到确認已經完全恢複之後,才屏退了其他人,和步懷遠面對面坐着,一副靜等你說的樣子。

步懷遠有些頭疼的捏了捏額角,雖然已經想好要坦白,但話到嘴邊怎麽說又是個難題,想了想,他還是走到穆祈身邊坐下,将穆祈的手輕輕執起,輕聲說道,“我說的話你聽過便是,有些事強求不來,你莫要上了心裏去,只千萬記得好好保重身體。”

穆祈挑眉疑惑地看去,不明所以。

步懷遠苦笑一下,道,“我小時候是習武的,後來出了事故,經脈盡斷傷了心肺,雖然爹娘為我找了很多名醫,但都沒有進展,當年神醫薛墨曾言我可能活不過二十五……”

穆祈聞言倒抽一口氣,驚恐地看着步懷遠,張口欲言,卻被步懷遠微笑地攔下。

“你莫緊張,這些年我都很注意,身體比小時候好了很多,嚴醫座和墨之都一直在幫我調養,暫時還沒有生命之憂。”步懷遠緊了緊手心穆祈有些顫抖的手,柔聲說道,“其實如今的每一日也都是上天施舍給我的,我已經很知足,如我剛剛與你說的,有些事強求不來,我只希望剩下來每一日陪在你身邊就好。”

“你……”穆祈聲音哽咽,只一個字就似乎用了極大的力氣。

步懷遠心疼地上前将人擁入懷裏,溫柔地說道,“我說過新婚那夜是我的問題,因為我以前總想着我不知哪一天就死了,所以不願娶你,還毀了婚約,可你這麽執着,竟然求了聖旨……”頓了一頓,繼續說道,“你在延國出事的時候我才驚覺自己以前是有多笨,竟然浪費了我們這麽長時間,你失蹤的這段時間,我想得很清楚,世事無常,誰也不能保證我們下一刻還是否活着,珍惜現在才最值得,所以我現在不想逃避,我會很努力,不管剩下多少日子,我都陪着你和我們的寶寶,你也答應我,如果我死了,你也要努力生活,陪着我們的寶寶,好不好?”

步懷遠聲音輕緩,一如既往的溫柔,穆祈卻已是淚流滿面,面對步懷遠的相問,低着頭半天也才哽哽咽咽地吐出一句,“你……卑鄙……”

“對不起小祈,我一直都這麽壞,但是答應我好不好?”步懷遠擡起穆祈的下巴,含着希望地看着,他确實很卑鄙,到最後都要穆祈一個人承受,但是他放不下也舍不得,這已經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穆祈閉上眼泛落眼底的淚水,他又一次哭了,為什麽步懷遠總是有辦法讓他的眼淚不受控制……

“小祈,不要哭。”步懷遠拇指擦過穆祈眼角,抹掉那晶瑩的淚水。

“既然你能活過二十五,就能活過三十五,我明日就去禦醫院問,再去找現任的神醫,總有辦法的。”穆祈突然睜開眼,凝視着步懷遠,認真地說道。他不是什麽深閨女子,遇事只哭怎麽能解決?他一定會找出辦法治好步懷遠的!

“如果有希望我也不會放棄,我和你一起努力,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能為此傷了你自己身子。”

“我又不是你……啊!那我回來那日你還吃什麽豬肉?從今天開始你的所有飲食用品全得經過我檢查!”

“呵呵……”

看到穆祈突然振作起來,步懷遠不禁輕聲地笑了,他的小祈永遠是不認輸的人,以往就從來沒有放棄過他,既然如此他自己怎麽能不努力。

然而,想到前日嚴素那冷靜到毫無感情的聲音對他說的話,步懷遠心裏不禁有些酸澀,無論如何,他會盡最大努力去拼一拼,為了穆祈,為了孩子,為了他自己。

******

“侯爺,恕下官直言,你的情況已經惡化,當年薛神醫用金針渡穴的方法将你體內那股外來的陰寒內力封住,并以此凍住你斷裂的經脈,又以藥養着受損的心肺,才拖延到今日,但此法切忌心緒大動,你近期情緒起伏太大,經脈早已承受不住,而且近來藥效也越來越微弱,若不能再及時找到辦法修複經脈和引出你體內的那股內力,只怕支撐不了多久了。”

“還能撐多久?”

“如果強壓,我今日再次為你施針并開始加重藥量,可勉強再撐一段時間,但慢則一年兩年,快的話……随時都有可能再次爆發,只要你出現常嘔血的情況,那就是預兆了,如此情況,三到六月,經脈再次崩裂,吐血不止,血盡而亡。”

“可其他有方法?”

“下官無能,侯爺受傷時年紀太小,無法消化此內力,經脈心肺皆損,薛神醫當時已是用最好的辦法搶救,但如此,內力也就成了護命符,無萬全把握輕易一動皆是死局,除非有法能在不驚動那股內力情況下先修複侯爺的經脈和心肺,再将內力化去,否則難行,只能沿用薛神醫的方法了。”

“如果不施針呢?”

“三月內必亡。”

“……那你動手吧。”

“好。”

作者有話要說:所有醫學方面內容純屬杜撰……沒有科學依據

☆、回門

步懷遠雖然将身體的問題告知了穆祈,但當年那場事故的原因卻沒有說,只說是仇家尋仇,穆祈也沒有追問,他現在整日都在想有什麽辦法可以救步懷遠。

雲墨之已經離開盛京好一段時間,要尋到他也非一時半刻的事,穆祈現在失憶,還是靠步懷遠告知才知道從雲霞城那兒打聽雲墨之的消息,連連寫了幾封信請雲霞城城守雲清染,也就是雲墨之的親妹妹幫忙尋人。

另外,穆祈還專門跑了一趟禦醫院找嚴素,請教了關于步懷遠身體的事情,嚴素一向重諾,當日為步懷遠施針前已答應為其隐瞞,因此告訴穆祈的情況就與步懷遠自己所說的差不了多少,至于穆祈所問的解決方法,嚴素也只能表示愛莫能助。

幾日下來穆祈想遍了辦法仍是毫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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