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只是最後看了眼穆祈,狀似無意的問道,“穆祈何時複職?”

穆祈立刻就挑了一下眉,不大願意地說,“臣不記得事,怕是一時做不好。”

“你任職丞相多年,哪有什麽做不好的。”容楚華擡手揮了一下,不在意地說。

“我……”穆祈皺着眉還想再開口拒絕,卻被坐在一旁的步懷遠輕輕捏了一下手,打斷了話。

“帝上,小祈有了身孕又失憶,短時間內也上不了手,還是等孩子出世了再說吧。”步懷遠聲音柔柔的響起,也是明顯向着穆祈,“帝上若有什麽差事,先交給臣辦吧。”

容楚華看了看兩人,最後只能嘆了口氣點點頭,揮揮手讓兩人退下。沒辦法,人家相公護着,他也不能強迫啊。唉,這年頭,帝王也不好當啊!

見過了容楚華,獲準了正式的假期,穆祈心情不錯的和步懷遠離開了皇宮。而在回去的馬車上,穆祈仰靠在軟墊上,閉着眼琢磨着,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麽和步懷遠磨合……

☆、憶夢

穆祈正式獲了假,步懷遠卻是沒有的,影煞衛和禁軍的事務很多還是要他親自處理,因此每天也會抽出些時間呆在書房。開始時穆祈還有些不放心,會陪着一起呆在書房,步懷遠處理事情的時候他就躺在一旁看書,不過幾日下來見步懷遠游刃有餘沒有什麽問題,也就不再次次陪在一旁,而是自己找事做去了。

說來在盛京穆祈還真沒有什麽事情做,剛清醒的時候是在小村裏養傷,後來為了尋找記憶和躲避不知名的仇人,一直躲躲藏藏地打聽消息,而前幾日又是因為步懷遠生病的事折騰了幾日,這會兒一切安定下來,反而是閑的慌了。

若說穆祈現在想做些什麽,大概也就是能早點恢複記憶了,雖然步懷遠一直不在乎甚至有些勸他不用去想以前的事,可他心裏還是覺得得想起點什麽來,不僅僅因為他對于不記得以前的事情而不開心,更因為他總覺得步懷遠或許還有什麽在瞞着他,很重要的事,因此這幾日步懷遠忙的時候穆祈都是一個人在安國侯府和丞相府閑逛,希望找到點什麽回憶。

當然也不是沒想過問別人,但除了步懷遠穆祈對于其他人的話并不信任,其實即使是步懷遠的話,他也并不完全相信,只是他直覺步懷遠不會害他而已。

說起來對步懷遠,現在穆祈的感覺是很微妙的,他不記得以前的事,可是從第一次見面認定對方是自己要找的人以後,那種強烈的就是這個人的感覺就一直萦繞在心頭,看到步懷遠倒下的時候他也是心痛不已,他幾乎可以确定自己以前是愛步懷遠的。可是光有情沒有支撐的記憶,這讓穆祈一直很沒有安全感。

這種情愫只是一種慣性的情感,如果一直想不起來,穆祈不知道他是不是能一直憑着這樣的感情而去喜歡步懷遠,也不知道步懷遠會不會也有一日覺得他其實并不是以前的穆祈因而不再喜歡他?

不對,步懷遠喜歡他嗎?穆祈突然心中一頓,從在延國的時候他就一直聽蕭亦然白一他們說過步懷遠多麽擔心他的事情,回來以後步懷遠也一直對他十分溫柔寵溺,而他也察覺到自己感情,因此才會認為兩人是互相喜歡的,可從這些日子打聽到的消息可以知道,當初是他追着步懷遠的,連兩人成親都是他請旨的,那麽步懷遠究竟是怎麽想的?穆祈發現其實他并不了解步懷遠。

又想到步懷遠總是溫柔微笑的臉,穆祈甩了甩頭,不大高興自己的情緒低落,果然懷孕的人情緒很容易受到影響?穆祈突然笑了起來,如果不确定那就去确定好了,既然他能讓步懷遠娶他,自然有能力讓步懷遠愛上他,不管是以前的他還是現在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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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的穆祈心情頓時暢快許多,看屋外天氣緊好,陽光灑在院子裏看上去暖洋洋的,幹脆打消了去書房的念頭,直接讓人搬了個躺椅放在院子裏的樹下,又放了些點心在一旁,然後就抱着話本悠然地躺在躺椅上,一邊吃着點心,一邊随意翻着手上的話本。

或許是陽光照得太舒服,穆祈躺着躺着就有些困頓,朦朦胧胧間他好像看到了年幼的步懷遠和自己。步懷遠一身白衣手上拿着那柄現在挂在穆祈書房的長劍,認真地在院子當中練劍,而他自己則是穿着淺藍色的衣裳,坐在一旁花壇上一邊吃着什麽一邊兩眼閃閃地看着步懷遠。

院中的步懷遠劍法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練完一式收了劍之後就走到了小時候的自己身邊,兩個人不知道說些什麽,只看到自己咧着嘴笑眯眯直點頭,而步懷遠卻是和現在一樣只溫柔寵溺的微笑。

突然眼前的畫面開始晃動,穆祈只覺得剛剛還清楚看着的小步懷遠和小穆祈就如水中倒影一樣扭曲變換消失不見,然後就是滿眼的紅色綢布,整個安國侯府到處貼滿了喜字,連房間裏都是紅綢紅燭,而長大後的他和步懷遠兩人穿着紅色喜服面對面站着,仍是聽不清在說些什麽,還不等穆祈認真看去,所有影像又開始晃動扭曲;接着穆祈又看到小時候的步懷遠握着小時候的自己的手一筆一筆地教着他寫字……

畫面越來越多,開始還能勉強看着一段場景,後面所有的畫面就像一幅圖片一樣一閃而過,快得穆祈根本來不及看到什麽,而人物就在小時候的他們和長大的他們之間不停地切換,穆祈只覺得自己的頭一陣刺痛,胸口悶得幾乎喘不過氣,想要掙開這些不停湧過來的畫面,卻怎麽也睜不開雙眼,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背後都被汗浸濕了。

“怎麽一個人躺在院中,當心着涼。”突然一道帶着擔心的溫柔聲音響起,熟悉的微涼觸感貼在額頭上,穆祈驀地睜開雙眼,身子下意識挺起,卻因腹部的隆起而失力倒下,被一雙手臂牢牢接住。

“怎麽了!?怎麽一身的汗,哪裏不舒服?”

穆祈側過臉看去,步懷遠正半彎着腰緊緊抱着自己,本是溫和的臉上此刻帶着濃濃的擔心,夢中的那些畫面竟有些和眼前的人臉重合,穆祈一時怔愣,随即感到眼前天旋地轉,胃裏一陣翻江倒海,來不及說些什麽,一把推開步懷遠扶着躺椅的把手就嘔起來。

“惡呃……呃…”剛剛吃的一些點心全部吐了出來,穆祈渾身無力地趴靠在躺椅把手上。

步懷遠被推開後瞬間反應過來,快步繞到了穆祈身後,一邊扶着穆祈不停順着他的背,一邊沉聲對身後的侍從說道,“請李禦醫過來。”侍從反應的也迅速,在步懷遠吩咐的當下就立馬跑去了李樂的院子。

步懷遠看穆祈吐得差不多了,掏出巾帕給穆祈擦了擦嘴,又扶着穆祈坐好,才輕聲問道,“好點沒,還有哪兒不舒服?”

穆祈看了步懷遠一眼,搖了搖頭,剛剛的夢境太過奇怪,雖然夢到很多東西卻都是些模模糊糊的畫面,他并不準備說,“沒有,可能剛剛吃多了吧。”

步懷遠無奈地笑了一下,溫聲道,“你別以為自己身子好就不在乎,天氣還沒熱起來,你一個人躺在院子裏睡,容易受涼的。”說着頓了一頓,皺着眉地問道,“我剛看你一身的汗,睡得也不安穩,可是夢到些什麽?”

“沒什麽,好像是做了夢,記不清了。”穆祈想了想如是說,也不算說謊,夢裏那些他看得迷糊跟記不住沒有兩樣。

步懷遠聞言也不再多問,等穆祈緩了會就陪着一起回了屋。李樂已經被侍從別院請了過來,兩人進屋後就上前給穆祈診了脈,看過之後就告訴兩人安心,說這是正常的孕吐,只是正好受了些涼,因此吐得厲害了些,不過穆祈底子好,沒什麽大礙,休息一下就好。

另外李樂也提醒了兩人,男子有孕這害喜的反應一般偏晚出現,穆祈現在五個月,正是反應最強烈的時候,今天第一次吐了,接下來估計是要有一陣子的折騰了。穆祈倒不是特別在意,反正懷孕而已,比起剛清醒那時候的渾身是傷,他不覺得能有多辛苦,步懷遠倒是謹慎許多,向李樂問了很多要注意的地方,更是要李樂多開了幾副安胎的藥。

穆祈對于步懷遠的大驚小怪有些無語,撇了撇嘴,不太在意地說道,“吐一兩次而已。”

不過說歸說,穆祈并沒有拒絕喝藥的要求,對于肚子裏的孩子他還是很小心愛護的,當時在延國躲藏的時候,身子剛複原還有些弱,也時常覺得孩子鬧騰不穩,他便冒充給家裏娘子抓藥去藥店開安胎藥,因為沒有診過脈沒法對症下藥,都是開溫和的保胎安胎的藥方,每天就當水一樣的喝,也是因此才會被慕容清撞見。後來跟着白一一起回來,路上白一給他看過又對症調理一番,身體好了,他才沒有繼續喝。因此為了安胎喝藥,他倒沒什麽排斥的。

但顯然,穆祈高估了自己,自從那日吐過之後,接下來一個月穆祈的害喜症狀就一發不可收拾了。每天照三餐吐,吃什麽吐什麽,連喝下去的藥也是沒一會就嘩啦全吐了出來,開始他還不甚在意,吐了再吃就是,總不能餓着孩子,步懷遠也擔心穆祈吐了東西營養不足,也勸着每樣多吃些。但每每剛吃下沒多久又全部吐出來,來回幾次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把步懷遠吓得不輕,再也不敢讓穆祈這樣折騰了。只能每天變着花樣讓廚房做不同口味的菜,看穆祈今日能吃得下哪種就多吃些,但即使這樣,一個月下來穆祈也是瘦了一大圈,就肚子跟脹氣一樣飛快脹大,吃的東西全被孩子吸收去了。步懷遠心疼的很,穆祈倒是挺滿意自己孩子精神足的,至于他自己,餓幾個月而已,又死不了人。

因為挺着個大的肚子加上吃不飽飯,穆祈也就懶得動了,每日能躺着就不坐着的,步懷遠寵着他,現在連處理公事的時候都要讓穆祈呆在身邊,就怕穆祈一個人出什麽事。對此穆祈是不屑的,他雖然現在懷孕弱了點,好歹也是一身武藝身強體壯,比起看上去病弱風一吹就倒的步懷遠,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是會出事的那個,不過被關心照顧的感覺不差,因此他也就樂得享受。

這一個月裏穆祈也偶爾還會夢到一些以前的事情,不再像第一次那樣一堆畫面洶湧而來,而是一段一段的影像,有他陪着步懷遠練劍的,有步懷遠帶着他出去玩的,也有步懷遠教他念書寫字的,都是些兩人膩在一起的事,而且都是小時候的兩人,盡管聽不見夢裏的人說什麽,但穆祈隐隐覺得能夠感覺到夢裏的自己的心情,那種崇拜、喜歡和想親近的感覺。

至于夢裏的步懷遠,盡管是一樣溫和的樣子,可穆祈卻覺得有什麽不一樣,小步懷遠練武的時候就如同一柄寶劍,鋒芒外露英氣逼人,而微笑和他說話的時候就像是入了鞘的寶劍,收了鋒利卻仍是讓人不容小視,仿佛随時會再次一展風姿;而現在的步懷遠,溫和依舊卻沒有那樣的劍氣,如深泉一般靜谧難測。他記得步懷遠之前曾說過因為生病不再習武了,當時只以為是玩笑說法,現在看來原來步懷遠以前真的習過武,什麽原因不再習武了呢?而且現在的步懷遠身體似乎不是很好……

☆、上火【章節補全】

午後,步懷遠如往常一般在書房裏處理公事,穆祈則躺在一旁鋪着軟墊的躺椅上午睡,看完手上的一卷卷宗,步懷遠按了按眉心,擡頭看了一眼躺椅的方向,展眉淺笑。

“嗯……”穆祈打了個哈欠微微扭動了一下|身子,擡手揉了揉半眯着的眼睛,似乎對覺得姿勢不太舒服,翻了個身側躺着,眨巴眨巴眼睛又眯了起來。

一個月害喜的時間把穆祈折騰的夠嗆,好不容易肚子六個月了,不再像之前那樣天天吐啊吐的,胃口反而好了許多,就是總是睡不夠似的,白天也睡晚上也睡,一天就沒幾個時辰睜開眼的。不過因為肚子大了壓力也大,即使一天都在睡,穆祈也經常睡不安穩,有時候晚上還會抽筋,偏偏穆祈能忍得很,對這些也不在意,如果不是有一次被步懷遠晚上醒來發現,就一直一個人悶聲抗着過去了。

當然那一次也是讓步懷遠念叨了很久,穆祈的解釋則是,他不覺得很難受,感覺忍忍就過去了所以才沒說,氣得步懷遠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從那以後每天晚上都要親自幫穆祈按一按腰腿什麽的。

其實穆祈沒有說出口的是,除了因為他确實覺得不是很難受以外,他更不想晚上吵醒步懷遠,才一直忍着沒說。

又翻了一下|身子換了個姿勢,還是不太舒服,穆祈皺了皺眉頭,似乎有要醒的趨勢。步懷遠看着翻身的穆祈忍不住輕笑出聲,真像是一只剛睡醒的豹子。放下卷宗,步懷遠悄聲走到躺椅旁,就着一旁的凳子坐在穆祈背對的一側,一只手摸了摸穆祈的肚子,另一手輕輕揉着穆祈的腰側。

“嗯……”似乎被揉的很舒服,穆祈舒展了眉頭,嘴裏發出一聲輕輕的呻|吟,随後又揉了一下眼睛,眯着眯着睜開。

“醒了?想吃什麽?”步懷遠柔聲問,自從穆祈害喜以來,每日裏嘴都叼得很,不是想吃的東西就全吐出來,最近好了許多,但步懷遠仍是擔心,因此還都照着穆祈的口味來吩咐廚房準備。

“嗯?”穆祈剛睡醒,腦子還沒轉開來,聽到聲音只翻了一下|身轉過來,張着眼睛看着步懷遠,半晌眼睛裏才恢複清明,然後勾起嘴角慵懶地笑着說,“糖葫蘆。”

步懷遠無奈地笑了一下,說道,“少吃那個,沒營養。”

穆祈一聽步懷遠拒絕了,立馬拉下臉,不高興地又翻了一個身,背對着步懷遠不說話。步懷遠無語,自從穆祈害喜以後,就越來越愛耍性子了,李樂說這是正常的孕夫表現,要多讓着點,以免影響孕夫的心情對孩子不好。

步懷遠笑嘆一聲,即使沒有懷孕,他也不會和穆祈真的鬥氣的,伸手繼續揉着穆祈的腰,溫柔地說道,“我讓人去準備,不過吃了飯再吃,不能多吃。”

穆祈這才笑眯眯地回頭點了一下,其實他就是剛剛夢到小時候的步懷遠帶着他買糖葫蘆的事才會醒來第一時間要吃糖葫蘆,也不是真的非吃不可。但最近他發現只要他表現出生氣委屈或不再和步懷遠說話的樣子,步懷遠就會什麽都順着他了,從此以後他就喜歡上了這麽經常指使一下步懷遠,被寵着的感覺确實很不錯。

又打了個哈欠,穆祈撐着腰坐起,六個月大的肚子渾圓的凸在身前,習慣了做事利索的穆祈總是很嫌棄礙手礙腳的肚子,但偏偏又十分小心的保護自己的肚子。

“還困嗎?”步懷遠扶着穆祈起身,笑着問。

穆祈搖了搖頭,撇着嘴說道,“睡得骨頭都散了。”

“那一會出去走走,李禦醫說你要适當運動運動。”步懷遠說道,雖然穆祈身體好的很,生産基本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但為了保險起見,李樂還是讓兩人按照正常的孕夫程序走,對于穆祈最近只睡不動的行為也是提出了意見。

“哦。”穆祈點了點頭,沒拒絕,盡管貪睡,但他不是真的懶人,只要是為了寶寶好,對于李樂吩咐的事情穆祈都是盡力去完成的,想了一會,穆祈突然興起說道,“好久沒看到小白了,幹脆晚上去小白家吃飯吧。”

步懷遠無奈地看着穆祈,對于穆祈想一出是一出有些無語,蕭亦然還沒回來,他們和白一又不熟,突然跑到将軍府實在奇怪,不過轉念一想,穆祈自從回到盛京以後就極少出門,本來就沒什麽朋友,加上失憶的原因更是連個可以聊得來的對象都沒有,一直困在侯府也确實難為他了,便點頭說好。

雖說要去将軍府,也不是立刻就能行動的,因為還早,步懷遠還是先派人去将軍府傳了話,說是之後會上門拜謝白一一路照顧的穆祈的事,另一方面安排了下人準備禮品,都是些安胎的上等藥材和送孩子的金銀飾品之類的,都是去将軍府要帶上的,這一來一回也得折騰不少時間,步懷遠就準備着等過了申時在帶穆祈出門,因此讓廚房先上了一些小食給穆祈墊着

穆祈一邊吃着花糕,一邊看着還在看卷宗的步懷遠,不由地出神,剛剛的夢裏他好像又夢到了小時候的步懷遠,開始是教他看書卻被不懂事的他弄得一團亂,也不生氣只是溫和地牽着他一起去逛了集市,還給他買了糖葫蘆。夢裏夢外步懷遠都是這麽溫柔地寵他,可為什麽他總是會莫名其妙的有些擔心的感覺呢?

“發什麽呆?”步懷遠批完最後的卷宗,擡頭看着穆祈一邊啃花糕,一邊出神的發呆,忍不住輕笑問道。

“我以前叫你什麽?”穆祈回過神,沒回答步懷遠,反而是又盯着看了一會,突然沒頭沒腦地問道。

“嗯?”步懷遠怔愣一下,回憶突然冒出,小時候穆祈是叫他懷遠哥哥的,後來長大了就叫他侯爺了,有時候生氣發火的時候就連名帶姓的叫,倒是很久不曾再叫過他哥哥,

穆祈也沒等步懷遠回答,挑着眉笑眯眯地看着他,說道,“算了,以前不管了,以後我叫你懷遠吧,這樣才像夫夫嘛。”

他總是聽步懷遠小祈小祈的叫他,卻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稱呼步懷遠的。前些日子兩人基本都是膩在一起,也就只你啊我的稱呼,但出了門總是要有互相稱呼的時候,因此才會問着。其實他剛剛夢裏好像聽到自己叫小步懷遠懷遠哥哥的,但讓他現在這麽叫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可光稱呼相爺老爺或是直呼全名都覺得不是特別開心,因此還是叫了懷遠,把後面哥哥兩個字給去掉了。

“你喜歡就好。”步懷遠雖然開始的時候被吓了一跳,但反應過來後也只是寵溺的笑了笑,溫柔地回道。

“嗯,懷遠懷遠懷遠懷遠……”穆祈一口氣連叫了十幾次,好似叫不夠一樣,叫完了以後,微喘着氣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步懷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在,別總喚了。”步懷遠鎮定的很,淺淺一笑如是說。

穆祈勾着嘴笑得很開心。

******

兩人膩着聊了好一會,穆祈又塞了幾塊糕點,到後來步懷遠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命人撤了穆祈的糕點,帶着穆祈換了衣裳,上了去将軍府的馬車。

安侯府和将軍府相隔不算太遠,只一會兒功夫馬車就到了,步懷遠扶着穆祈小心翼翼下了車,蕭敏已經帶了下人在門口迎接,白一因為身體原因倒被蕭敏執意攔在府裏沒有出來相迎,雖然蕭亦然不在,但兩家也是相熟,倒不會在意這些虛禮。

待穆祈和步懷遠跟着蕭敏入了大廳,就看到白一已經淺笑着坐在大廳等着三人,一桌的珍馐佳肴就等人入席了。

“安侯,穆相請坐。”白一起身對兩人微笑寒暄了一番,示意下人領着兩人入座,隐隐透出了一些将軍夫人的氣度。蕭敏看着心中暗暗高興,這些日子白一跟着她學管家可總算沒有白廢。

“小白好久不見啊。”穆祈爽快地随意找了個位子坐下,玩笑地看着白一說道。

步懷遠跟在穆祈身旁坐下,對白一微笑了一下打個招呼。

“回來後忙了些,尚未來得及去侯府拜訪,倒是勞安侯穆相跑這一趟了。”白一柔和地笑了笑,舉起手上的茶杯給兩人敬了杯茶。

“你不用跟着那些人叫,我現在不做丞相,就叫穆祈。”穆祈撐着頭略帶不滿,說到這頓了一頓,壞笑了一下說道,“我比你年長,你叫我一聲穆大哥就是。”

穆祈失憶以後雖然比從前愛笑許多,防心卻是不低的,如今除了步懷遠以外,其他人他都并不相信,不過他對白一卻挺有好感,大概是因為回程那一個月時間兩人相處愉快,又同是孕夫的原因,加上步懷遠也曾說過與蕭亦然是好友,因此他對白一又多了一份親近,才會想交這個朋友。

白一聽到以後略微有些訝異地看向穆祈,不過表情稍縱即逝,很快就淡淡笑了起來,“恭敬不如從命。”

步懷遠一直坐在穆祈身邊,看到穆祈眼神一亮,寵溺地笑了笑,也擡頭對白一說道,“我與亦然情同兄弟,你若不介意,也叫我一聲大哥便是。”

白一也不再詫異,大方溫柔地笑了笑,舉起手中茶杯柔聲又敬了兩人一杯茶。

蕭敏在一旁保持娴雅的态度看着這三人微笑,她與步懷遠和穆祈并不算相熟,也就沒湊這個熱鬧,只等三人喝過了杯中水提醒三人先吃飯,免得菜涼了,畢竟這三人可都是身子經不起折騰的人。

一頓飯吃得輕松愉快,除了穆祈因為在侯府時就吃了不少點心,所以到後來桌上的菜都吃不下而有些郁悶,最後被步懷遠一陣輕哄才念念不舍地放下筷子。

吃完了飯,蕭敏就先行回了自己院子,雖然她還是将軍府掌家,但畢竟是女子,确實不方便一直招呼步懷遠和穆祈兩人,而白一如今也算是将軍府真正的主人了,由他招呼便可。蕭敏走了後穆祈說要和白一單獨聊聊,就拖着白一回了房,步懷遠被攔在門外不讓進,只好找了個地方歇歇等穆祈。

至于穆祈和白一,進了屋以後兩人又寒暄聊了幾句,無外乎是就肚子裏孩子的情況互相讨論,因為同是孕夫又差不多月份,聊起來也是挺自如的。

不過聊了一半,白一就發現穆祈似乎是有其他話要說,停了停就切入主題問道,“穆大哥是有什麽問題要問?”

穆祈沉默了一會,低着頭半垂眼眸,似乎在想怎麽說,在白一以為穆祈是不打算說的時候,穆祈又擡起了頭,表情未有太多變化,仍然是一副随意,不過臉上多了些紅暈,他看了看白一想了一下,才問道,“小白以前生産過?”

白一點了點頭,然後似乎有所恍悟地笑說道,“穆大哥是擔心頭一胎?放心吧,看穆大哥氣色應該沒什麽問題的,若有什麽不舒服倒是可以告訴白一,雖醫術不濟倒也能幫你看看。”

“嗯……”穆祈随口應了一下,然後又看着白一,最終沒忍住問道,“小白之前有孕時和蕭木頭行房嗎?”

白一愣住,沒想到穆祈問的是這個問題,但也沒往壞處想,只是柔聲問道,“穆大哥怎麽這麽問?”

穆祈又側着腦袋想了下,沒回答白一,只是說道,“我近來火氣好像有些大,要不小白給我開兩幅降火的藥方?”

白一瞬間明白穆祈的意思,男人孕子期間反應各不相同,有不少男子有了身孕以後身體會變得更為敏感,尤其是胎息穩定之後,聽穆祈這麽說,白一心裏也大概知道了些,便笑着柔聲解釋道,“穆大哥可別亂喝藥,這是正常現象。有了身孕雖然要多加注意,不過适當親熱一番并不礙事,反而有助于身體。”

穆祈撇了撇嘴,他也不排斥适當運動啊,只不過對方都毫無反應,難道要他主動壓上?皺了皺眉,穆祈又小聲問道,“那時候蕭木頭……有沒有嫌棄你身材?”

白一噗嗤一聲笑出來,好一會恢複才對着穆祈笑着說,“穆大哥過慮了,安侯怎會嫌棄與你。”剛剛在大廳他看得分明,從進廳開始步懷遠視線幾乎就沒離過穆祈,眼裏全是寵愛,這樣的步懷遠怎麽可能嫌棄穆祈呢

“誰知道。”穆祈翻了個白眼,不嫌棄怎麽同床了快兩個月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他都懷疑肚子裏這個是怎麽懷上的呢。不過這些話穆祈倒沒說出來,畢竟穆祈主要也就是想問問白一确認一下如果孕期行房對孩子是否會有影響,得到白一肯定答案已經足夠。

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兩人又聊了別的事,看天色不早,穆祈便向白一辭了別,出了門看到步懷遠還在外面等着他,哼了一下,終是彎着眼睛跟着步懷遠一起上了馬車回安侯府。

☆、異樣

從将軍府出來以後,步懷遠想着穆祈回京以後難得外出,便特意命馬車從集市繞了一圈,尋思着帶穆祈多轉轉。

沒有什麽盛事,又已經臨近日暮,街上并沒有太多人,很多店門也開始收拾打烊,考慮兩人身體情況,馬車也駕得較慢,步懷遠靠在車壁,看着支着頭望着窗外的穆祈,柔聲說道,“最近沒什麽大事,街上也都比較平靜,等下個月有夕月燈會,再帶你出來看看吧。”

穆祈雖然看着窗外,不過剛剛一直神游物外,聽到步懷遠聲音才怔了一下回過神,道,“啊,什麽燈會?”

“夕月節。”步懷遠溫和道。

穆祈點了點頭,夕月節他還是聽過的,就是傳說中未婚配的男女尋找有緣人的節日而已,他和步懷遠已經成親,那些把戲自然用不着,出來看看燈也就可以了,對此穆祈也沒什麽太大想法,因此示意步懷遠自己知道了以後,思緒便又飄遠了:白一今日告訴他,孕期行事只要注意些也是可以的,但是自他回來快兩個月了,步懷遠碰都沒碰過他,兩人晚上還同床呢,難道是步懷遠不行?不可能,如果步懷遠不行,他肚子裏這個難道是天上掉下來的?

穆祈皺眉甩了一下頭,那為什麽步懷遠不碰他,真的要他自己上嗎?

“又想什麽呢?”步懷遠輕輕挪到穆祈身邊,将對方環在懷裏,右手撫上穆祈眉間,揉開皺痕,他覺得最近的穆祈好像總有些不開心,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是想起了什麽嗎?

“沒什麽啊。”穆祈搖了搖頭,幹脆靠在步懷遠懷裏。

一路無話,兩人很快回到安國侯府。

“我想沐浴。”回到房裏,穆祈坐下想了想,擡頭對步懷遠說道。

“好。”步懷遠笑笑,吩咐下人準備了熱水,待下人回話已經全部備好,步懷遠才帶着穆祈到了浴房。

安國侯府的浴房是單獨辟出的,雖然不似宮裏的浴房那麽奢華也是非常舒适。穆祈推開門進入時,浴池裏熱水散發的蒸氣已經充滿了整個房間,煙霧缭繞的好似誤入什麽異地一般。負責準備浴房的下人見兩人進來,将東西一一放好就躬身退下了。

步懷遠一路将穆祈帶到浴池邊上,才轉過身對穆祈囑咐道,“你小心些,有什麽事就叫外面的人。”

穆祈抿着唇沒有應聲,直到看步懷遠準備離開,才伸手拉住了步懷遠的衣擺,垂着頭低聲說道,“我不方便,你留下幫我。”

步懷遠愣了一下,看着已經挺着六個月肚子的穆祈,皺了皺眉,這不是穆祈回來以後的第一次沐浴,開始也有下人服侍着,但每次都被穆祈攆走了,他知道穆祈失憶後對他人總有些防備,也就沒有再安排服侍的人,只讓人在外候着,不過如今穆祈肚子大了,有些事确實做起來不方便,他開始竟沒有想到,不禁有些責怪自己,如此便想着開口讓服侍的下人進來幫忙。

“不要其他人來,你留下幫我。”穆祈見步懷遠準備叫人,哼了一聲甩開手中衣擺,不大高興地說道。

步懷遠頓了頓,他也并不想讓外人入內,只是他自己沒有什麽服侍的人經驗,才會想着讓人進來幫忙。

“不留就算了,你出去吧,我自己來。”看步懷遠還在猶豫,穆祈一下火了,別過臉生氣地說。其實憑他的身手,現在的肚子對他影響根本不大,他只是故意想把步懷遠留下而已,但看步懷遠的猶豫卻讓他心裏一陣委屈和煩躁。

步懷遠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牽着穆祈的手慢慢走向浴池,聲音溫和地說道,“你若不想讓人進來,就不讓他們進來,我在這陪着你。”

“咳嗯……那一起洗好了。”穆祈臉有些紅,所幸房裏霧氣大,一時也看不大清楚,不過想着自己接下來的舉動,穆祈的臉又更燙了。

步懷遠倒沒有多想,點頭應了一聲,便主動開始脫衣服。因為穆祈大着肚子彎腰都很不方便,因此穆祈的衣服也是步懷遠給脫下來的。待兩人都光溜溜的,步懷遠就牽着穆祈走下浴池,邊走邊柔聲提醒着,“小心些。”

“嗯。”穆祈小聲應了一下,順從地跟着步懷遠走。

為了防止地滑,浴池周圍都是鋪了厚厚的毛毯,赤着腳走在上面也不會嫌涼。

下了浴池,步懷遠讓穆祈依着水的浮力半坐在水中臺階靠着池壁,自己則将下人們提前準備好的毛巾浴液什麽的拿了過來準備給穆祈沐浴,雖然是第一次服侍人,步懷遠卻依然溫柔地笑着,一點沒有不耐煩的樣子。

穆祈沉默溫順地由着步懷遠服侍,偶爾撇過臉掩飾因步懷遠的碰觸而驟紅的臉,但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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