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太後之死

第五十四章,太後之死

暮瑤上前一步,攔住那正要開口的女子,端莊大方的開口:“可不是那些多嘴的丫頭們。”

樂正餘亦往後退了一步,抿唇後,低下雙眸,将視線落在暮皇後的身上,女子一身鳳袍,珠釵玉環,绫羅綢緞,奢華富麗。

“皇後娘娘如今也能不過良心說出胡話來了嗎?”他冷笑:“暮府上下,可是沒有一個人承認那日有這三位姑娘的存在,更沒有一個人說過芳姑出現過。就連暮太師也說……他從未見過芳姑。”

暮瑤面色泛白,最後跪下身子,這才發現是個局,她對着高位上一直靜看一切的夏侯南鬥道:“陛下……臣妾……”

樂正餘亦得了答案,轉身往外門飄去,不過一瞬便沒有了蹤影。

“朕沒有話要問你。”夏侯南鬥道:“只是……此案若是與你的家人有關,朕也不會手軟。退下吧。”

百裏花影将東西整理成冊,靜候着餘亦的歸來。

許久之後一陣冷香傳來,餘亦自天外踏風而至,一入門便道:“你猜的沒有錯,整個暮府都在說謊。”

“你從皇後那裏問出什麽了?”

“芳姑去府上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是所有人都瞞着。”

“還真是壞事一條心,好事争先領。”

他摟過女子,将自己的臉貼在百裏花影的面上:“我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總覺得這個案子背後會牽扯出來許多的事情。”

“太後的死也牽扯其中嗎?”

“其實抓到兇手并不能結束什麽。”涼風撫來,伴着兩三聲輕咳,餘亦嘆道:“兇手終究不過是兇手,這種案件不是普通的抓住兇手就能停止。”

百裏花影聽着他偶爾的輕咳,憐惜的拂過他的心口,眸中只能容的下一個他:“餘亦,你每次都能推算出兇手,可為何每次都不願上前抓人?你不在意結果嗎?還是說抓住兇手并不能算是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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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未料到會有此問,淺然笑道:“你忘了?我是江湖人。我殺過許多人,因為我殺過人,所以我沒有抓捕旁人的資格。”說道此處男子沉音搖頭,将話題轉了過去:“如今,大抵可以确定芳姑确實是在暮府遇害的。她頸後的那道傷痕,到底是誰下的殺手,才是你真正要查明的事情。”

“你懷疑誰?”男子牽着她纖細的手,二人沿着門廊排排坐着,從懷中摸出從宮中尋出的杏梨,盡數放到女子的手裏。

她抱着杏子和甜梨,湊過去輕輕的聞了,果香清甜沁人心脾:“我懷疑那個丫頭。你呢?”

“我懷疑暮皇後。”

“暮皇後?”百裏花影一愣,不解的看去:“她是一國之母,想要一個人的命,随口說一聲便可,何必如此?”

“因為太急。”小侯爺點着她的額角笑道:“你自己也說了,他們此次殺人是臨時起意。所以……芳姑必然是聽到了什麽,他們才會這般着急的要殺了她。”

“會是什麽呢?”她吹氣嘟起雙頰,小侯爺伸手搓着她鼓起的臉頰:“誰知道呢。查呗。”

二人坐在屋中看着白日裏子閣們畫下的圖稿,不斷的提出意見,又不斷的否決。

夏侯月婵提着飯食過來的時候,餘亦正坐在窗前沉思,百裏花影扛不住沉沉的睡意躺在一旁的軟塌上。

見她來了,他回過神思輕咳了兩三聲,笑問:“你怎麽大早上就跑來了?”

“皇兄和綠水姐姐說,你查案肯定不記得吃飯,正巧我今日出宮尋清江,便囑咐我叫我給你送些飯菜,案子可有進展?”

“你來的正好。”他将那飯菜放在一旁,蹙眉問道:“當年太後死時的細節,你可記得?”

“細節?”月婵愕然一愣,随即又問:“你問這個做什麽?”

“你先別管,你記得什麽便說些什麽。”

夏侯月婵沿着椅子緩緩坐下,細細的憶着當年的場景。秀眉微蹙,似有悲涼暗藏其中。窗外陰郁沉悶,夏日叫人透不過氣的低壓終究是牽引出了陳年的舊事。

“那天很混亂。”夏侯月婵這樣說:“雨很大,那日清晨我去給母後請安,鞋襪全都濕了,入了母後的殿中,方姑姑告訴我母後還在休息,我便想着要鬧一鬧母後,闖進宮中卻發現母後床邊碎了一個花瓶,心有不安便上前探勘,一靠近便發現母後雙目圓睜死不瞑目。”她咬着牙,似是心頭疼然:“後來暮瑤那個女人便闖了進來,一進來就哭,再之後……皇兄就來了。”

餘亦搖頭,循循善誘細聲問道:“我問的是細節,那日都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夏侯月婵思量了半晌道:“母後死時手中緊握着一個小玉瓶。不過是個空瓶子。”

“什麽模樣還記的嗎?”

“記得,我一直都放在自己宮裏,是個白玉窄瓶上面還有琉璃色的紋路,母後常常盯着那瓶子看,而且那瓶子裏面從未放過東西。”

樂正餘亦聽到那瓶子的模樣後,面上便多了兩三分慘白,随即又問:“可還有旁的?暮皇後呢?她那日可有什麽不對勁?”

夏侯月婵細想着,指尖輕扣着桌面上的細痕,半晌才緩緩道:“我記得那天暮瑤來的很突然,沒有通報聲,而且……她也沒有帶随行的宮人,只有一個我記不清長相的丫頭,穿着宮婢的衣裳。當時我很混亂許多事情都不太在意,但是,暮瑤她一進宮中便哭天喊地,大喊母後仙逝的悲號,我不知是宮人告訴她還是如何?總歸,确實有許多不對勁。”

“那落在地上的碎了的那個瓶子,你可記得是什麽模樣?”

月婵颔首:“就是那個青色的玉瓶。母後很是喜歡的那個瓶子。”她憶起那瓶子的來歷便道:“便是那年忻州進貢的瓶子,母後還賞了嬸嬸一只。”

餘亦抿唇,神色稍有不對,盯着月婵衣袖上鸑鷟神鳥出神,夏侯月婵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便低下頭去看餘亦的面,只見他雙目赤紅似要落下血來,就連肩頭都微微顫抖起來,似是在強行忍耐着痛楚。

她下意識的拉住他的手肘,顫着聲音頗為害怕的開口:“怎麽了嗎?”

被拉回現實的餘亦心痛肺裂般猛地咳兩聲,随即指着自己肩頭的舊傷:“老毛病。”

“你這個毛病怎麽還沒有好啊。南宮怎麽這麽沒用啊。”她急的圍着樂正餘亦左右轉動:“你還好嗎?還疼嗎?”

他搖頭,雙眸之中的紅血絲依舊沒有退下,那是心頭的血。心中裝不下恨了,終是藏不住了。他輕笑缱绻,雙眸桃花落雨般魅然,山鬼現世怕是都要敗在他這雙裝了千萬灼灼之态的眼眸之中。

“沒事!能有什麽事呢?”

“你騙人!你有事也會說沒事!”眼瞧着妹妹快要落淚,語調都含了幾分慘然。

見她這幅模樣,餘亦倒是不急,只是溫柔道:“我可不敢有事,我若是有事了,你們肯定會傷心。而且……”他粲然又乖戾:“南宮肯定要念叨我,南鬥也肯定要念叨我。你也知道我最煩他們念叨,為了我耳根子的清淨,也為了咱們所有人的耳根子,我肯定不會有事。”

夏侯月婵被他的無賴姿态逗笑了,随即伸手輕推了他的肩頭:“你慣會尋我們的玩笑。”

“我們月婵笑的時候最好看,就是笑着把左少将的心俘獲的?”

提起這些事情,總是惹姑娘家的羞惱,月婵猛地推開他,羞紅臉賭氣的逃開:“你慣會欺負我們。不理你了。”

待小公主消失在夏日栀子花香中,餘亦面上的笑意才緩緩松下。

“也是月婵單純才被你這般簡單的就消了顧慮。”百裏花影坐起身盯着餘亦稍顯蒼涼的消瘦背影:“為何不告訴她太後之事?”

“她本該無憂無慮,這些事情何必讓她知曉呢?”他回身将方才月婵送來的食盒提到二人身邊:“再說她本就不待見暮皇後,若是知道了這些事情,以月婵這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必然要和她拼個你死我活。月婵不是你,我可不敢将這些事情告訴她。”

百裏花影倒是有幾分嫌棄和醋意:“按你的話來說,月婵該受你的保護?我不用?”

“我比較喜歡和我旗鼓相當的女子,需要被我保護的,我可不喜歡。”

百裏花影瞪了他一眼:“也不知前些時日是誰一味的嫌棄我武功差,還說我無用的。”

拿出牛肉片的小侯爺一定,随即咧嘴讨好道:“哪能啊。我那是鞭策你成長呢,你要是明白我的苦心啊。花影妹妹可不能誤會我啊。”

她盯着他面上的笑意,半晌都不能回神。

“為什麽這麽看我?”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他又笑:“被我的美貌折服了?”

百裏花影輕嘆了一聲,晃着雙腳,歪着頭接着盯着他,頗為迷茫的開口:“你總是在笑。我有時候當真看不懂你是在真的笑還是假的笑。”

“你能識破暮家衆人的謊話,難道還看不穿我的真假嗎?”

百裏花影嬌豔娉婷而言:“看他們用的是腦子,看你要用心,兩者之別,你不會不知道。”

“可算是情話?”

掩面而笑,僅有嬌然,亦無羞然:“侯爺說是,那便是了。”

二人用了膳。

樂正餘亦道:“你只拿下那手臂有傷痕的丫頭吧。帶上淩月閣的高手,将她帶到淩月閣來,餘下的我來處理。”

她知道餘亦素來不去捉拿犯人,随即便點頭:“我知道了。”

“可千萬別讓她死了。”他從懷中摸出一包藥粉:“若是那女子有自盡的意思,你只将這藥粉揮灑出去便可。”

她颔首,轉身欲要去喚來淩月閣衆人,只是這方方邁出門框一步,她又回首:“若是太後的死也與她有關,想來陛下會盛怒吧。”

“太後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太久……”他搖頭:“現在還不是揭發的時候。”

百裏花影領命去捉拿那丫頭,确如餘亦所言,那女子武功極高,淩月閣三個高手聯手才将其壓制下來,壓制下的一瞬間她口似含有□□,百裏花影察覺到一樣,立刻将藏在手中的藥粉猛地撒了出去。

回身時,她瞧見的是暮太師面上少為人見的一縷驚慌。

她上前施禮道:“多謝暮太師配合,淩月閣必然會查明真相一掃暮府濁氣。”

“少閣大人……好走!”

淩月閣的刑房之中,衆人都靜默着,只見綠绮侯将手中的銀針一一刺進女子的身周的大穴。最後一根刺下,女子轉醒。

無人說話,樂正餘亦望着四面昏暗,唯有透氣的窗口耀出一縷白光,灰塵纏着那唯一白光似要逃脫。壓抑的氣氛之中太過靜然,百裏花影盯着樂正餘亦許久,而後又盯着那方低頭不言的女子,餘亦似是消耗那人的耐心。

她不解,正要上前。只聞那女子沙啞如塵的聲音響起,毫無感情的開口:“侯爺不用刑嗎?”

“用刑你就會說嗎?”他低眉淺笑,多情魅意:“我知道你們死士都是硬骨頭,何必浪費人力呢?”

“侯爺英明。”

“不過……”他單手托腮笑問:“你怎麽會認識我?本侯十年之內都不在京中,京中衆人都已不記本侯的存在,這般昏暗的境況之下,你如何認出我?”

那女子避而不答。

樂正餘亦卻笑道:“那我來替你回答吧。上次城外追殺本侯的人有你一份吧。”他笑:“一般江湖人不會追擊躲入水中的敵人,但是死士不同,趕盡殺絕,死要見屍才是你們的行事手段。”

那女子不答話。

餘亦走上前,歪頭細看了她一眼,最後笑道:“本侯不會殺你,更會動刑。淩月閣也不會動你分毫。你什麽都不說也可以。過了今日,明日旭日東升,本侯就會放你回去。毫發無傷的放你回去。”

那女子猛地擡頭,毒辣的逼視着面前依舊雲淡風輕的樂正餘亦:“侯爺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他冷笑:“比起死在敵人手裏,死在自己忠了一生的主人手裏,對你們這些人來說才是最抗拒的結局。真不知道,你回去之後咱們的暮太師會怎麽對付你。”

“侯爺似乎很懂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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