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番外一,雙鳳和鳴(1)

番外一,雙鳳和鳴(1)

長陽城中今日亦是熱鬧如常,雲霞邊地的青鸾郡主入京後又更添了幾分熱鬧。

這天下第一美人的美貌确實叫人流連忘返。

自瞧着這上門提親的媒婆們欲要将郡主府踏出一個坑來,也不曾見青鸾郡主露面一次。

“說了,微燕只嫁給自己喜歡的男子,就算這媒婆将咱們郡主府踏平,微燕也不會見。”

随之而來的老奴常叔,只能笑着喝着茶:“郡主不願嫁便不嫁,只是陛下那邊你可要自己求好,若是陛下一個高興将你指給京中的貴胄,你可就逃不得了。”

鐘離微燕仰首,少女的得意與嬌媚盡數顯露:“我入京便和陛下說好,他又不是老糊塗怎麽會讓我嫁給自己不喜的人。”

“陛下亦是一表人才,威風堂堂,若是陛下喜歡郡主呢?”老奴笑問:“郡主要怎麽做?”

“陛下視我為妹,怎麽可能待我有男女之情。”她一身鵝黃色的長裙靈動曼妙,悄然嬌然。

“天下男子皆是薄情之輩,陛下也不例外,不喜歡卻可以占有。郡主可明白?”

“可本郡主喜歡有情之人。”她不解的看去:“難道這世上沒有嗎?若是沒有……不嫁也罷。”

“有。不過很少。”老奴似父親般開口:“你不一定能遇上。”

“既然有,那總要賭一賭。”

老奴失笑,最後拉過女子的肩頭道:“今日宮中設宴郡主該梳洗了。”

她望着銅鏡之中閉月羞花貌,沉魚落雁态的自己,傲然一笑:“本郡主就這樣去。”

家宴之上滿是皇城貴胄,她坐在左側身邊是長孫太師家的小姐,二人也算是相識,言談之間她也算是将滿席的人認的七七八八。

“家宴一直都是這般熱鬧的嗎?”她不解的問,目光落在歌舞升平的中場,四面皆是推杯換盞,言談甚歡的場面:“我在邊地極少看到這樣的場面。”

豈料那長孫小姐紅了臉,似是嬌羞的開口:“最熱鬧的那個人還沒來呢。”她殷切的盯着大開的門,嬌媚無限:“他來了,場面只會更熱鬧。”

“誰啊。”聽到她這般說,她頗為好奇拉着她的衣袖問道:“好姐姐,是誰啊。”

她還未聽到回答,只聞到一股暖香飄來,似是桃花飛舞落英春色正好的暖意,紫衣伴着月色一身朦胧的光色從門外行來,若天外來客。

樂聲消了,舞步也頓頓的停住。

陛下從殿上看過,滿目都是責備的無奈:“怎得現在才來?”

那紫衣人入了殿,一雙桃花眸宛若銀月彎然,滿眸豔色水光,飛花多情的模樣印刻在衆人心中,得意揚起的嘴角含着魅意,那魅意是鬼魅的攝魂奪魄,他頑性笑道:“臣去給陛下尋了中秋之禮,陛下可要猜猜看是什麽?”

他入殿不行禮,不守規矩,只揮手将那舞姬,樂姬散去。

孤身站在中點,笑問着在場的所有人:“衆位也都可以猜猜看,若是猜對了,這禮也有你們的一份。”

陛下素來不計較他的無禮,只一昧的笑着:“你倒是說說看,這禮物與何物有關?”

他并不難為衆人,只笑道:“是一種消失了許久的花。前幾日陛下還和臣說了此物呢。”

“花?”

四下傳來議論之聲,皆是在談論他帶來的這份禮。

鐘離微燕細盯着站在那處似鬼如魅的樂正蒼鸾,最後微微搖頭,眉似妖物,眼若鬼魅,多情魅意,一看便是個薄情人。

她側過眸去,只見長孫小姐怯生生的上前施禮道:“平兒鬥膽猜上一猜。”

樂正蒼鸾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将目光轉到陛下身上,陛下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只道:“那就長孫姑娘一說”

那長孫姑娘羞紅了臉頰道:“不知侯爺帶來的可是蝴蝶谷的蝶滿天。平兒素來喜看民間……”

她還未說完,樂正蒼鸾立刻搖了搖手,笑的歉意無奈:“不對,不對。”又回身去問:“可還有別人有答案。”

她一愣随即施禮回席。

“真是不懂禮數。”微燕拉着長孫的手:“你別難過。”

長孫姑娘卻是羞紅着臉,微微搖頭:“他能與我說上一句話,已經是我的福氣了。”

身邊的花名不斷的響起,盡數被樂正蒼鸾否認。

郡主只覺得詫異,下意識的問出聲:“他和你說了什麽了?”

“不對,不對。”長孫姑娘羞的連耳朵都紅起來:“他說了不對二字。”

“哦……”

酒消了半壺依舊無人答對。

陛下笑然指着那邊的鐘離微燕道:“微燕啊。你也來猜猜看。”

莫名被點名,她落落大方的站起身與與樂正蒼鸾對視上,而後傲然昂首道:“想來侯爺找來的是月蟬花。”

樂正蒼鸾笑問:“郡主為何會猜此花?”

“月蟬花本就是團圓花,八月中秋也意味着團圓,侯爺說了這是與陛下多日前談論到,微燕鬥膽猜測陛下與侯爺是在談論家宴一事。而且,侯爺手腕上沾有鵝黃色的花粉,更者,侯爺身上有一股桃花氣味,月蟬花的氣味與桃花相近,所以有了此答案。”她挑眉冷笑:“不知道微燕答得可對?”

樂正蒼鸾不可置否的展顏,轉身對陛下道:“陛下,這月蟬花……陛下不能獨自擁有了,要分給這位郡主一半了?”他又笑:“自然,也要郡主需要才可。”

“多謝侯爺與陛下的好意,微燕并不喜花。”說完,她便施禮坐下。

鬧了一通,場面上更是熱鬧了幾分,陛下對着樂正蒼鸾招手,他便走上前臺階在陛下右側坐下。

二人似是兄弟相見,甚是親近。

她來京中并無很久,只是常陽侯樂正蒼鸾的名字,總在耳邊環繞。還以為是個霁月清風,風雅文然的少年郎,怎麽也料不到是個似鬼如魅的男子,只是……她瞧着滿堂女子少說有一半都是嬌羞的模樣,只覺得長陽城的審美與她們邊城的審美不同。

男子就該是文武雙全,頂天立地的。這種只會玩花弄草的男子哪裏能稱得上男子。

家宴散了,她上轎回府,轉頭便瞧見孤身一人往南街離去的樂正蒼鸾,他身邊并無随從,更無馬車。四面衆人皆被家丁奴仆家人圍繞着,唯有他負手逍遙孤身而行,似是與這長陽城格格不入。

掀開車馬的簾子,正巧與他擦肩而過,她看清了男子面上的孤寂與淡然,那不是桃花的豔色,是月色的蒼涼。

蒼鸾?她念着這個名字。

為何要叫這個名字?

第二日,郡主望着門外依舊堅持不懈的媒婆,轉身翻牆往街道上去了。

她這才方方走了兩三步便瞧見了,坐在街頭吃着牛肉面的樂正蒼鸾,還是只有他一個人,低頭吃飯,手邊放着一把白玉笛子,她瞧見他時,他已經快要吃完。付了錢便離開了。

望着他潇灑的腳步,她倒是覺得此人不像是京中萬人豔羨的侯爺,更像是随意行走的俠客。本就無事可做,她無聊之下,便跟着他在長陽城亂轉。

樂正蒼鸾是個很無聊的人,跟了他大半天她終于發現了,他基本上就是沒有目的的閑逛,時不時的買上一些吃的,時不時靠在陰涼的地方休息一會兒,全然沒有要做事的打算。不過……他似乎和長陽城的百姓們都很熟識,衆人瞧見他多少都會低頭示意,并不是行禮的莊重,到是有幾分村頭教書先生四面受尊重的意思。

又是一個轉角,她稍稍一低頭,便不見了那人。她急匆匆的敢上前,卻不見了他的蹤影,憤然的跺腳準備轉身離開,身後便傳來那人身上好聞的暖香氣味。

“郡主大人跟了本侯半天了,本侯有什麽地方得罪了郡主嗎?勞煩郡主這般跟着。”

她驚愕的跳開,發現那人正舉着糖葫蘆面無表情的吃着,一副孩童的模樣。

見她這麽愕然,他卻笑了,将手裏另外一串糖葫蘆遞過去:“吃嗎?甜的。”

她被揭穿了有些尴尬的楞在原地,伸手接過那串糖葫蘆,無力的辯解:“本郡主不是想要跟着你。只是媒婆天天在我府上啰嗦,我都快煩死了,只能逃出來,轉頭看到你街邊,本郡主又沒事,只能跟着你亂轉了。”

“那郡主喊住本侯啊。”他吃甜食很厲害的模樣,轉眼一串糖葫蘆都消失了一半:“郡主遠來是客,本侯略盡地主之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她懷疑的瞧了他一眼,只見小侯爺指着不遠處的北街道:“郡主會喝酒嗎?”

“喝酒?”她眸色立刻就亮了起來:“我們邊城的女子沒有一個不會喝酒的。”

“哦,那請郡主在此處等本侯一會兒,本侯去買酒。”

“一起去啊。”她素來不喜等待,正上前,不料樂正蒼鸾燦然一笑:“那個地方女子還不要涉足為好。”

“什麽地方?”

“京中最好的桃花釀是天仙樓徐老鸨的手藝,本侯要去青樓買酒,郡主還是莫要去為好。”

她聽到青樓二字立刻變色:“你堂堂侯爺竟然這般出入風月場所?”

“樂正一族,素來不守禮數,天選之子怎麽會在乎旁人的看法,再說,天仙樓的姑娘們也都是擅音律懂進退之輩,怎麽?”他笑:“郡主瞧不起那些入了紅塵的女子嗎?”

“本郡主不是那個意思。”

他笑:“郡主是什麽意思和本侯無關,本侯也不敢興趣,本侯只對那桃花釀感興趣。郡主若是覺得本侯無趣大可以離開,若是想要嘗嘗那桃花釀的滋味便留下。”

見他欲走,她心上生出兩三分傲氣立刻上前與他并肩道:“本郡主也要去。”

見她這般固執,他也不出言阻攔,只是淺笑,領着她往天仙樓的方向去了。

天仙樓正是晌午天仙樓還無正式開門,樂正蒼鸾入內買酒似是常态,那小厮瞧見他便笑着問:“侯爺又來買酒了?”

他含笑,随後扔了一錠銀子過去,小厮急急忙忙的取來了那酒水……

他買了酒,轉身便發現鐘離微燕正打量着天仙樓,他将那酒瓶微微一撞笑道:“咱們該走了,郡主。”

她了然,随着他而去。

“去哪喝酒啊。”

“淩雲塔。”

随着他行到淩雲塔,淩雲塔的樓梯前幾日因為大雨盡數被毀,他望着小郡主道:“你輕功怎麽樣?”

“還不錯。”

他指着高塔問道:“這個能上去嗎?”

她愕然:“你這不是扯嗎?這麽高除了盜帥,盜仙他們那種……”

似是無心聽到她啰嗦,他彎下腰,伸手摟過她的腰,無情緒道:“得罪了。”

下一秒便踏風而上,行雲流水。

落在淩雲塔上,她這才有了實感,踩着腳下的磚塊她驚然:“上蒼啊,你輕功這麽好?”

侯爺打着哈切提着酒往陰涼的地方行去了。

他一共買了四壇酒,自己留了三壇子,餘下一壇分給了微燕。

“你也太小氣了啊,好歹平分啊。”

樂正蒼鸾卻笑了:“郡主啊,本侯教你一件事。”

“什麽?”

“在外和男子喝酒,無論你酒量多少,若是沒有親近可靠的人在身邊,還是少喝為妙。明白嗎?女子多少要學會保護自己,特別是你這樣的美人。”他說的無心,轉頭便仰頭躺在地上:“一會兒,本侯幫你去找京中的媒婆館,叫她們今後莫要再去郡主府。”

“你說話管用?”

“不管用,但是本侯還挺會鬧事,挺會打架的。”

多少理解他言語之間意思,她不解的看去:“你就不怕大家誤會你嗎?你好歹也是個侯爺。”

“別人誤會那是別人的事情,和我有什麽關系。”他冷笑傲然:“難道我還會在乎蠢貨的看法嗎?”

“看不出來你這個人這麽傲氣。”她揭開那酒瓶,只感到桃花香氣裹着稻谷的氣味鋪面而來,濃烈又沁人。有些像面前的人。

喝了一口,确實是人間佳釀。

或許是這樣是太過安逸,她瞧着他閉目養神的模樣,往後退了些在他身邊盤膝坐下,盯着他清俊精致的面容道:“你娶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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