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 (2)
的火電一閃一閃的,起初他以為是螢火蟲,可是嘗試告訴他螢火蟲的光芒不是這種顏色的。
正當他全神貫注看着那個閃爍點時,十二點的鐘聲響了,整個城市遂即沸騰了,煙火頓時照亮了大半個小區,而當揚子确定那個發光點是什麽之後。
緊張的迅速将窗簾拉上,心跳急劇加速的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個閃爍的紅色光點正是點燃的香煙,而抽這根香煙的人,正是那個黑衣男子。
在揚子看着他的時候,也遠遠的注視着他。
(白菊)
年初一到初四,無論是在家裏接待或者是出門拜年,都算是過了高峰期了。
初五早晨,他打了電話給唐依依,向她詢問了杜維的墓地在哪裏,得到答案之後他去了趟花店精心挑選了一束栀子花,這是杜維生前非常喜歡的,同樣适用于拜訪死者。
車子駛到了金山公墓陵園大門前,出租車的司機沒好氣的接過了揚子遞過來的錢,其實也不能怪他,過年這段時間沒有哪個司機喜歡往這種陰氣很重的地方跑。
更何況揚子還不加他的錢。
他的手裏拿着唐依依告訴他的地址一排一排找了過去,終于在第六排找到了杜維的名字。走到墓碑前的揚子看着墓碑上杜維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心裏不禁五味雜呈。
朝着墓碑深深鞠了幾躬後他彎腰将包裝精致的栀子花束輕輕放到了杜維的墓碑前。
揚子很明白,杜維一直忙于幫各種人處理法律事務,根本沒有時間處理個人事情,直到去世之前他都是獨自一個人。也恰恰就是這一點,令揚子對自己眼前早已擺好的一束白菊花詫異不已。如果是唐依依送的,她不能不知道杜維的喜好。
也就是說這束白菊花根本就不是唐依依送的。
不過随即多餘的想法便被沖淡了,杜維生前有很高的知名度,而且也幫助過不少人洗清冤屈,也使很多犯罪者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那些得到過他幫助的人給他送一束花以示悼念這根本就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大致看了一下這束野菊花,表面看上去還是很新鮮的,花并沒有呈現出任何枯萎幹澀的跡象,甚至花瓣上還有些晶瑩剔透的水珠。
不會有錯,這束花的主人剛剛離開。
或者還在這裏。
想到這裏揚子開始左顧右盼起來,可是結果好像卻是他所猜測的前者,四周空空蕩蕩的完全沒有任何的人影。也許是因為前幾天的黑衣男子占據了他大半個思維,再加上我那句聳人聽聞的話,使得這段時間揚子有些神經太過緊張。
沒多想,他幫着稍微整理了一下散落在周邊的垃圾後便離去了。
(跟蹤)
揚子走後沒有多久,蹲在不遠處的墓碑下隐藏自己的黑衣男子确定他走了之後,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到野草上的白霜走到了杜維的墓碑前。
他看墓碑的眼神有些深邃,讓人看不出這其中包含着什麽樣的複雜思緒。
只能确定的他的手從頭到尾都保持着拳頭攥緊的姿勢,一刻也沒有放松過。
黑衣男子下山了,寂靜而又空曠的山嶺中空氣十分稀薄,由于氣候寒冷的原因想要聽到幾聲鳥的啼叫聲都是件十分奢侈的事情,也就是因此光光是他輕盈的腳步聲還是回檔在山嶺中久久揮散不去。
突然,男子停了下來,他意識到了自己的身後不遠處站着一個人。
慢慢轉過身後事實驗證了他的想法是正确的,揚子正戴着連衣帽從樹後走了出來,因為他今天穿着的是和樹幹顏色極為相近的深褐色,所以在沒有發出聲音的情況下隐藏自己是非常容易的,這也就是黑衣男子之前沒有察覺的原因所在。
“我現在基本已經排除是你害死杜維老師了。”
黑衣男子一言不發的原地站着,雙手插在黑色風衣的口袋裏靜靜的聽揚子說着。
“你剛才站在墓碑前那種悲傷的表情告訴了我一切。”
這時黑衣男子笑了起來,從右手從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一般這種情況多數人會懷疑他會不會掏出一把刀或者一枝槍對着自己扣響扳機,但是他從口袋裏掏出的是一盒香煙,從中取出一根後他叼在嘴上點燃了煙頭。
揚子繼續說道:“可即使是如此我還是想問你為什麽要跟蹤我?”剎那間他腦海裏閃過了一絲閃亮的光芒,大有恍然大悟之意:“難道你知道杜維老師死亡的真相?”
男子依舊沒有回答他,反而轉身打算離去。
“等一下!”揚子快步跑到黑子男子身前。不知怎麽回事,當他到達男子身邊的時候,一種極為熟悉的淡淡古龍水味道萦繞在他的鼻尖,他肯定自己沒有聞錯,但是一時間他居然想不起來這種香水的味道來源到底是誰。
“不要把自己卷進來。”黑衣男子只說了這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之後就離開了。
(宿舍)
不斷的搜索着,這股香味一定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人所用的,但是一時間大腦主板仿佛短路了一般就是想不起來那個人的那張臉到底長什麽樣子。
等他從自我的思維糾結中掙脫出來之時,黑衣男子已經不見蹤影了。
一切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雖然寒假結束還有将近十天的時間,但是呆在家裏的揚子覺得一切都是那麽的讓自己覺得不舒服,因此他做出了決定:提前返校。
揚子的父母雖然覺得早了一點,但是現在的這裏對于他來說無疑是一塊揮之不去的傷心之地,所以也就沒有過多的勸阻。就這樣,揚子整理好了自己的行李踏上了回校之路。
得出這個空兒了,他再次在腦海裏想着這個香味的主人到底是誰,其實揚子本身根本就不需要這麽糾結的想這個問題,但是一想到這個男人很可能和自己最親近的人有什麽聯系,他就不得去殚精竭慮的去拼命回想,是自己能夠盡快的回憶起來。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一路上他都沒有得到準确的答案,直到他拎着一大一小兩個包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宿舍門前,也還是沒有結果。
拿鑰匙捅開門後,原本他以為門窗緊鎖下毫不通風的宿舍這個時候應該氣味比較重,而且桌面上和床板上也應該都是灰塵,然而眼前的一切将他的一貫認知徹底否定了。
像是進了一個陌生的環境一樣,他進門之前還後退了一步看看門牌號已确定自己是不是進錯門了。放下了行李之後他看到陽臺上挂着兩件內衣褲,這才意識到今年來的早的人可不止他一個,而他也不是最早的那個。一塑料袋的東西走了進來,兩個人彼此驚訝的看着對方,誰也不太确定眼前的一切是不是真實的。
于是最好的一個辦法産生了。
揚子快步走到楚希面前,不由分說掐了楚希的肩膀一下,楚希掙脫後邊揉着肩膀處用責備的眼神斜視着他:“你要幹嘛?”
“痛不痛?”揚子一本正經的問着,楚希聽後一仰頭表現出極其無語的狀态,随即将手中裝滿食物也日常用品的塑料袋高高舉起重重的放在了揚子的頭上:
“你痛不痛?”
感到痛的同時揚子好像又聞到了非常熟悉的那股味道。
在宿舍的某個角落悄然漫散開來了。
(泡面)
揚子到宿舍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多了,眼前最急切的是解決晚飯的問題,可是有點常識的人都會知道:正月十五之前是不會有哪家小吃店之類的飯館開門兒的。
當然包括學校裏那家一年到頭換菜式,讓人吃到足以分辨出裏面的各種調料分配比例。
鋪好自己的床鋪後他躺在床上糾結着,楚希從開水房裏拎了一壺開水,撕開了買回來的盒裝泡面後将調料和開水倒了進去,斜着腦袋看着揚子,讀出了他的心思:
“我想超市應該是不放年假的...”
如夢初醒的揚子一屁股坐了起來,但他并沒有顯示出自己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反而給自己開脫:“我知道,只是在想應該吃什麽而已。”
楚希拿了本書蓋在了泡面上,對于非常要面子的揚子他只能無奈的搖搖頭,伸手從袋子裏取出了一盒泡面扔給了揚子:“不要錢的你要不要?”
兩分鐘後,空曠的桌子上就有了兩盒泡面,這時兩人才開始說起話來。
“你怎麽來的這麽早?”揚子拿下了書,熱氣頂開了泡面上的紙蓋,誘人的香味頓時充斥了整個房間,他拿起叉子開始在碗裏攪拌起來。
手托腮的楚希像是在發呆,對揚子的話完全聽不進去似的不作任何回應。
“喂,魔障了你!”
揚子搖了搖他的手臂,楚希這才轉過頭。他并不是沒有聽到揚子剛才的話,其實正是應該他的話難以回答他才會裝作沒聽見。
事實上兩個人心裏都有抹不去的陰影,揚子自不消說,他還沒有從杜維之死的傷心和困惑中走出來,楚希則不同,整整十來天桑薄煙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對楚希任何形式發出的通信都不予以回應,電話也處于空號狀态,微信以及郵件之類的更是杳無音信般的石沉大海。
當然,他沒有将這些告訴揚子,也正是因為在家裏實在是覺得要憋壞了、憋死了,他才會想到早早來到學校,這是一個方面。
還有一個更關鍵的原因是他失蹤了十多天的哥哥楚望回來了,這更是讓他全身不适應,因為一看到楚望就會想到在醫院的那一幕,楚希最害怕回憶起來的那一幕。
所以他做出了和揚子同樣的選擇。
歸校。
(老師)
也許打從他遇到夏溪開始就是個錯誤。
她是楚希所在高二時期的數學老師,對于楚希來說。第一眼看到夏溪從班級門口如春風一般從容的走到講桌前,她那種如五月陽光般的溫暖簡直就要将楚希給融化了一般。
至于夏溪這個人的存在,我們宿舍的任何人都不知道。
楚希從未在我們面前提起過這個名字。
巧合的是班主任按照成績分配課代表的時候,以班級數理化都排在第一的楚希成了物理和化學兩位老師争搶的焦點,一開始青澀的楚希遲遲沒有給出回應,班主任似乎也是一個非常尊重民主的人,給了楚希兩天的時間考慮。
事實上這個問題丢給楚希是非常危險的,簡單一點的做法直接由班主任決定就可以了,根本就不需要這麽複雜,然而兩位理科老師的想法也不是完全幼稚的,将全班學習本科學習成績最好的作為課代表本身也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然而現在這個燙手的山芋丢到了楚希的手裏。
他們的第一堂課就是數學課,也就是夏溪來到講臺後簡單的自我介紹徹底讓楚希的心态處于一面倒的境地。沒錯,他被夏溪迷住了。
其實被夏溪優越的個人氣質所傾倒的并不止楚希一個人,多數男生皆不外如是。班級一些調皮的男生甚至開始開夏溪的玩笑了:
“老師,你有沒有男朋友啊?”
随即臺下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學生開始起哄,楚希對這種現象非常反感,根本不屑于和他們一起瞎胡鬧,所以直接翻開書本自顧自的看了起來。
其實他此刻的心跳的節奏已經超出了心髒的承受範圍,生平第一次他有了這種感覺。
面對學生的戲言,夏溪并不惱怒,看上去很年輕的夏溪也不像其他一些沒有經驗的女老師一樣立刻臉紅的像烙紅的鐵一樣,更有甚者哭着跑出了教室,她則依舊表現出如沐春風般的笑容淡定的回答道:
“我有男朋友了喔。”
(議論)
幾乎是在見到夏溪後楚希就決定了自己的答案,數學課上完後他就果斷的去了班主任的辦公室,說出了自己的意願。
班主任多少看出了他的心思,事實上為了未來考慮他是希望楚希做物理課秦老師的課代表,因為秦老師是省教育學會的副會長,以楚希的學習成績來看在她的手底下無論前途還是畢業成績都是非常有利的,然而楚希卻選擇了年輕美麗的數學課夏老師。
一般人不難看出多少有一些青春的悸動包含其中。
“你真的想好了麽?”班主任放下了手中的筆轉過椅子看着他:“你還很小,有些事情不是現在的你應該考慮的,我覺得就學業上來講秦老師和方老師都比夏老師更适合你。”
事實上班主任的話已經影射了他的心理波動,楚希面對看穿自己想法的班主任有些面頰緋紅,抓着褲腳的手越拉越緊,然而即使被看穿他也不曾想要改變自己的主意:
“周老師,我已經想好了,如果是尊重我想法話我想要做夏老師的課代表。”
撂下這句話後他朝班主任深深鞠了一躬便揣着一顆即将從自己心裏跳出來的心髒快步扭頭離開了,班主任看着這一幕,覺得深深的惋惜。
就這樣,即使班主任不贊成,出于楚希的個人意願考慮班主任還是讓他做了數學課代表。
不過,原本落在楚希頭上的學習委員卻被班主任拿掉了。
事後同桌女生取笑他:
“為了和美女老師親近連學習委員都不當了,還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自然抱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在少數,以至于每次楚希去夏溪辦公室的時候班級裏時不時會有噓聲一片,然而楚希對于這些是完全不在乎的,嚴格上來講并不像其他學生所想的那樣:他也沒有對夏溪抱有什麽邪惡的幻想。
任何一個人在處理自己首次青春悸動的時候,可能絕大多數都不是持有理性去面對的。
當然楚希也不例外。
每一次進夏溪辦公室的時候他總會站在門口長呼三口氣後再敲門。
班主任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在首次月考當中,楚希的理科成績依舊是名列前茅,這便打消了時刻想要勸楚希換科目課代表的想法,班級的其他學生也不再說三道四了。
關于楚希和夏溪的緋聞理論上講就到此為止了。
(楚希)
其他同學之前那楚希打趣的事情夏溪事先并不知道,她只是按照從以為尊敬的前輩那裏學到的和學生的相處之道來對待楚希,那位前輩教給她的正是放下作為老師的身段融入到學生之間,不要和學生産生很長的距離。
正是因為這樣,剛剛從其他學校脫離實習狀态的她只能通過自己的課代表多了解其他同學的學習情況以及班級的學習氛圍,這樣才能夠對症下藥。
然而楚希的冷淡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也是出乎于班級所有人包括班主任意料的。
大家對于楚希和夏溪的所謂“緋聞”真正停止的原因不止是因為楚希沒有因為夏溪的原因使自己各科的成績下降,最關鍵一點在于楚希對于任何的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這其中也包括了夏溪本人。
可這是不了解他的人對他的看法,事實上楚希這個人是個實在的悶葫蘆,并不是為了無聊的裝酷。他的想法不會輕易和別人說,這也就導致了他和別人內心的交流不會多,對于班級的各種話題他都不讓自己參與進去,即使被別人搭讪也是如此。
最多和別人交流的地方僅僅是籃球上而已。
的确,有一個如此優秀的哥哥在上面被自己仰視着,任誰都會覺得脖子很酸。
即使是現在楚希的成績已經很好了,不僅滿足了家人的期待考中了重點高中,然而他總覺得和初中時就因為太過優秀被重點高中特別提拔而免中考進入重點的哥哥相比還差一截。
最重要的在于別人總拿他和楚望相比。
無形的壓力久而久之便壓在了他的肩膀上使他每走一步都覺得格外的沉重。
這樣的活法任誰都會覺得很累,因此楚希除了打籃球之外還有一個排解壓力的方法:
回家後拎着楚望慶祝他中考成功送給他的一雙冰刀,去旱冰場徹底放松。
在随意滑行的世界裏,他是輕松,自由的,肩上的壓力不知不覺就輕了不少。
(旱冰)
楚希沒有辜負楚望給他買的這雙昂貴冰刀,無論是籃球技術還是滑冰技術,客觀的來說雖然達不到職業的程度,但是也足以在業餘界站到高處了。
他之所以對滑旱冰和籃球情有獨鐘,這其中楚望對這兩方面不如他是占有很大成分的。
事實上旱冰場離他的家很遠,需要騎很久的自行車才會到,但是一到周末他總是習慣性的蹬着他那十五歲得到的生日禮物戴着冰刀去旱冰場,無論何季都是如此。
刷了會員卡之後他坐到了場邊開始換鞋子,然而剛把左邊的鞋帶系好後總覺得面前的有一個人影晃動非常熟悉,擡起頭時不禁呆住了:夏溪正在場中央滑行着。
一瞬間他腦海裏閃現出很多念頭,最終他決定悄無聲息的離開,于是便開始解開剛剛穿好的鞋帶,剛剛解開後鞋子還沒有脫掉,夏溪就發現了他。
“楚希!”
在巧合心理的驅使下她既驚訝又開心,離着老遠朝楚希揮手,開始朝他的方向滑過去。
這下子楚希犯了難,同一時刻多種想法交織着、糾纏着,像是一齊坐在高速行駛的汽車上一般湧向他的大腦,等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夏溪已經在他面前站住了。
“這麽巧,你也來滑冰麽?”夏溪不像在學校一樣穿正裝,而是穿得很休閑:米黃色的短袖體恤和緊身的牛仔褲根本看不出來想一個高中的老師,反而更像個高中生。
“恩...”他看起來非常緊張,雙手一直沒有離開抓着的鞋帶,楚希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把鞋帶重新系起來還是應該繼續剛才的動作把鞋子脫下來。
低頭的時候他無意間發現夏溪腳上那一雙冰刀很像自己腳上的這一雙,細一看才确定不是相像那麽的簡單,根本就是同一品牌的相同款。
情侶款。
無形之間這使他更加的緊張,有種立馬拔腿就跑的沖動。
“你剛來麽?”就在他內心各種想法激烈作着鬥争的時候,夏溪看他長時間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覺得有些奇怪:“我來了好一會兒了沒看見你呢。”
想來想去他覺得還是應該硬着頭皮上,畢竟夏溪是先來的,如果一看到她自己就離開很可能會讓她誤會成他對她有成見或是排斥她。
終于,他重新将左腳的鞋帶系好,又穿好了另一只冰刀的鞋帶。
扶着欄杆站了起來。
(求教)
事實往往告訴人們,不要根據一個人的外表判斷他。
或她。
在旱冰場滑了大概五分鐘,楚希最起碼十幾次将夏溪從地上扶起來,原本以為她滑冰技術很好,然而眼見所見的一切卻徹底颠覆了楚希對夏溪的認知。
第十三次被扶起來之後,在楚希攙着手臂的情況下夏溪站起身慢慢穩定了自己的身體,拍了拍粘在大腿上少量的冰渣後她俏皮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其實我才剛練沒多久。”
對于這種情況楚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從夏溪的第三次倒在地上開始他就基本處于尾随夏溪的狀态,以便于防止她再次滑到或者在滑倒後第一時間将她扶起來。
結束後,夏溪買了兩瓶果汁,取下護具後一下子輕松了不少。楚希也把鞋子換好了,兩人坐在了場邊的休息區,無疑楚希的技術是令所有初學者乃至有一定經驗的人都非常羨慕的,包括夏溪。
“沒想到你滑的這麽好。”将吸管插入瓶口後她閉眼猛吸了一口,然後一臉舒服的感覺:“在學校的時候偶爾看到你在籃球場打籃球時就知道你的體育細胞很發達了。”
面對自己授業老師的誇獎楚希沒有展現出過多的喜悅,畢竟這種褒獎在這裏他停過不止一次了,所以只能夠出于禮貌性質的憨厚笑笑。
“老師你為什麽喜歡玩冰刀?”看她的技術完全是一個初學者,可見應該是受某人影響才會如此認真的練習,楚希不禁有些好奇起來了。
她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裝着冰刀的提包後臉頰有點紅了:“這雙冰刀是我男朋友送給我的,我答應過他要在三個月內練好旱冰讓他看的。”
楚希邊聽邊咬着唇邊的吸管:“你男朋友對你的要求還真是高。”
“不是的。”夏溪聽出了楚希對她男朋友不滿的語氣,連忙解釋道:“是我自己說的,他還說這是一項會受傷的運動本來不願意送給我,後來在我生日那天他還是送給我了,為了不讓他擔心我才會主動向他承諾要三個月學會的。”
這項運動楚希是了解的,一般入門不是太難,但是想要達到美感的滑冰不是短時間可以練會的,即使不是花樣滑冰那樣的程度也是如此。
突然間,夏溪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雙眼閃爍着靈光:
“楚希你的滑冰技術很好,可以教我嗎?”
(偷拍)
他吸着杯子裏的果汁,吸了半天卻發現吸的僅僅是空氣而已。
愣了半天後對于夏溪的等待他始終無法以一個拒絕的心态去面對,只能以無聲的點頭表示同意,這倒是形成了一個看似平衡的局面:兩個人不知道有可能從師生關系改變為互為師生的關系了。一想到這個問題,原本刻意回避夏溪的複雜心理瞬間被一掃而空了。
事情的确如同他所期望的那樣,那之後的幾乎隔兩天他們都會約在旱冰場見面,楚希叫她從怎麽控制自己的腳步開始慢慢學起,幾乎是已經到了手把手的地步了。
白天在課堂裏的場面在這裏完全被颠覆了,像是沙漏一樣兩人的身份被翻轉過來。
慢慢的,楚希熟悉了自己的那種悸動,也慢慢能夠理性的控制它,多數人也許會将這種第一次的情感波動當成是自己的第一次初戀或者暗戀,楚希卻在悄悄的轉化這種心理,現在他只想和夏溪維持師生、朋友的單純關系,其他的私心雜念,正慢慢的被淡化。
“要你隔三差五的總是陪我練習,你一定很辛苦吧。”
楚希洗着瓶子裏的果汁搖搖頭否定了夏溪的這個想法:“反正我家離這裏也不遠。”
這是他第一次臉不紅心不跳的說了謊,夏溪見狀心裏的內疚平和了不少。
可是事情卻早已超出了他的想象。
第二天進入班級,他忽然發現很多同學看他的眼神都很不對勁,起初他并沒有在意這件事,随即班長從走廊外進入門口走到楚希的面前敲了敲他的桌子,剛把課本從包裏拿出來的楚希擡頭看了看同樣用異樣眼神看着他的班長。
“班主任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他的心裏已經感覺到有什麽事情即将發生或者已經發生了。
站在班主任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口,楚希推門走了進去。
班主任手裏正拿着一張白色的紙張樣東西,楚希站在他面前時,他臉色鐵青的擡起頭看着他,随即将那張白色紙張反過來拍在桌子上。
赫然映入楚希眼簾的是:在旱冰館內他扶着夏溪的手一起滑冰的照片。
(告密)
起初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楚希也楞了一下,甚至精神恍惚之際還認為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強制穩定自己混亂的思緒後,他持着一語不發的沉默狀态應對班主任即将的話。
“今天早上我上班的時候在辦公桌上發現的。”班主任拉開了抽屜,楚希驚愕的發現抽屜裏還有散落的大量照片,全部都是以各種角度偷拍而成的他與夏溪在旱冰場的各種照片。
其中大量都是看似很親昵的鏡頭。
這下子楚希明白了,這麽大的數量足以證明有人正時刻以幾近變态的心理關注着自己和夏溪,而可以确定的是這麽做的人或者委托他人這麽做的人一定是自己所熟識的。
也極有可能是自己沒有注意而隐藏在黑暗中的人。
從辦公室裏出來後,他的腦袋裏一直嗡嗡作響,時不時側臉閉着眼緊咬着嘴唇思索着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同時班主任還和自己說了很窘迫的事實:
放照片的人還在照片下墊着這樣一張字條:鑒于最近貴班的某同學和任課老師過分親昵,已經超出了師生關系的範疇,為了貴班以及貴校的聲譽,請務必嚴肅處理此事。
不然的話,這些照片将會出現在教導主任及校長的辦公桌上。
無論這個人是出于什麽目的才這麽做,單單從照片上來看的确外人很難不誤會他們之間的關系。這件事不僅僅對自己造成了極大的波動,更是将剛來學校任課的年輕老師夏溪推到了風口浪尖,一時間成為了各師生之間交頭接耳的談資。
顯然這件事對夏溪的打擊還是很大的,這幾天她上課的時候不再像往常一樣講課時深情并茂了,即使她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受這件事的影響,可是明眼人誰看不出來呢。
本想将這件事壓下來單獨處理的班主任此刻間也承受着非常大的壓力,處理這件事就意味着将這件事公開,現在學校裏已經議論紛紛了,一旦鬧到教導處或者校長室那裏的話,兩個人可能都要面臨離開學校的危險。
下課後,很多男生将楚希圍在中間:“小子你可以啊,居然連數學老師都勾到手了。”
周邊的沸沸揚揚讓他的耳膜承受着很大的刺激,他猛地站起來,推開了圍着他的人手插口袋肚子在外面走着,一路上他不停的想着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有到底是誰要針對自己或者是夏溪,一切都讓他想不明白。
也許是自己想的太入神,竟然毫不察覺朝着自己身旁走來的人,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發現一個女生已經坐在地上了。
“額...不好意思...”
楚希覺得自己實在是神經過敏了,這件事是自己解釋也解釋不了的,根本不需要刻意的去想,一旦事情公開的話他也做好了承擔一切責任的後果,想到這裏不覺繃緊的神經輕松了不少,彎腰朝摔倒的女生伸出手:
“你沒事吧?”
(勸告)
女生愣了愣神看着朝自己伸出手的楚希,她半天才緩過來,漸漸伸出了自己的手。
開始撿起地上散落的作業本,楚希見她完全不領自己的情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也許現在學校裏絕大多數的學生對自己都抱着敬而遠之的心态吧。
不過他也沒有離開,而是蹲下身幫着撿作業本,重新碼好後女生将成堆的作業本抱了起來,沒有多看他直接朝着辦公樓的方向走去了。
“等一下。”她剛走沒幾步站在楚希的身後便叫住了他,駐足後她轉過身,楚希已經朝着自己走過來了,女生原本以為他要做什麽或者是要說什麽,但是楚希卻沒有說什麽,只是在經過女生身旁的時候将剛才女生忘在角落裏的一本作業本放回到她抱着的一堆作業本的最上方,随即頭也沒回的離去了。
女生一看,自己忘掉的這一本作業本,上面寫着的正是自己的名字。
關于楚希的事她已經聽其他學生說過了,只是這第一次的接觸讓她對其他同學的話開始産生懷疑,即使只是一面之緣,但她也絲毫不覺得楚希是他們口中所議論的那個和老師有染的不良少年,反而給人的感覺非常的幹淨。
像蔚藍色的天空一樣沒有任何瑕疵。
抱着作業本走到辦公室後,女生将作業本放到了任課老師的桌上:
“劉老師,這是同學們所有的化學課本。”
有些地中海的劉老師看起來年紀已經上了四十這一臺階了,細小的眼睛被反光的眼鏡鏡片所遮擋,他放下了手中正在準備的講義,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學生,想說些什麽卻又覺得有些難以啓齒,他伸手摘下了自己鼻梁上駕着裝有很厚鏡片的眼睛,從眼鏡盒裏取出方巾擦拭着鏡片:“你和高一5班的楚希很熟悉嗎?”
女生搖搖頭,劉老師擦好眼鏡猴重新架在鼻梁上輕微咳嗽了兩聲:
“聽說最近他可是學校的風雲人物,為了你個人考慮最好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好奇)
看樣子這件事的公衆化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女生注意到了劉老師話語間不時瞄着斜對角空着的辦公桌,而坐在那個辦公桌上的,正是夏溪。
“對了,我現在要去年級組長那裏去一趟,你幫我把這裏的講義先分類一下。”
劉老師站起身挪開了凳子拍了拍女生的肩膀便向門口走去,剛走到門口想要拉開門把手的時候門卻被推開了,這一突然的現象差點撞到劉老師的腦門兒,幸好他閃的夠快。
而開門人不是別人,正是抱着課本和講義的夏溪,好像完全看不見柳老師一樣對他視如不見,無精打采的繞過了劉老師進了辦公室。
劉老師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稍微加重了一點力道關上門後離開了。
關門聲令女生肩膀一聳,随即嘆了口氣坐了下來準備攤開散落在桌上的講義,不過在她看來這位劉老師看似地中海似的的大叔樣,然而他的桌子上卻被自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