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 (1)
(飛蛾)
人們總會問
為什麽明知道會化為灰燼
飛蛾卻仍舊是義無反顧的
撲向那根不斷融化的白色柱子
人們總會說
它們是多麽的愚蠢
白白讓自己的性命
結束在那看似微弱的火光之中
将自己埋葬于此
可是
嘲笑飛蛾的這些人又何嘗不是如此
為了實現自己心中的光明
觸碰到期望已久的信仰
即使知道前方有這麽巨大的兇險
仍舊是像這些飛蛾一樣
義無反顧
因為那團火焰代表着
自己心中的光明
(删除)
下班後,夏溪提着包漫不經心的坐車到了樓下,卻發現有一個人在她家門口已經等了很久了。這是顯而易見的,他坐在樓梯臺階上靠着牆邊睡着了。
這是一個永遠住在自己內心的人。
他把黑色的西裝外套挂在手臂上,白色襯衫卷到了肘部,可能是因為天熱的關系,領口的紐扣被解開了,領帶也被拉松開來懶散的垂在胸前。順着往下看的時候她發現他的身旁有一袋子蔬菜和肉食。夏溪輕聲走到他面前,慢慢蹲下了自己的身體,伸出手隔着貼在他側臉的黑長秀發溫柔的撫摸着他的臉頰。
慢慢睜開雙眼後他看到了夏溪正在自己的面前,他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
“你回來了...”
顯然他沒有完全睡醒,還沒有等他醒神夏溪一下子撲在了他的懷裏,這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再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險些仰了下去,他本想說些什麽,可是夏溪将臉頰緊緊的貼在他的胸口一言不發,雙手緊緊的抱着他的後背。
他明白:夏溪的心裏一定有着排解不出的壓力。
門打開後,他習慣性的将領帶摘下來和西裝一起挂在了衣架上,然後拎着手裏的袋子進了廚房間,可是剛剛進廚房的時候卻被夏溪擋出了門外:
“你累了一天的,廚房現在是我的領地,禁止訪問。”
他笑道:“貌似累了一天不止我一個人吧?還是讓我來吧。”
努力是徒勞的,夏溪已經在整理袋子裏的食材了,他之後拉開冰箱取出一瓶啤酒,拉開環後抽出椅子坐了下來,望着系上圍裙忙于竈臺和案板之間的夏溪他淡淡的笑了。
正當他沉浸在這個暖心的氛圍時,桌面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震動的是夏溪的手機,他左手拿起手機解開了屏幕鎖,右手将啤酒罐放到了唇邊,眼睛盯着被自己打開的那條信息,又看了看廚房間裏背對着自己的夏溪,大概維持了這個姿勢五秒鐘後,他毫不猶豫的将那條信息删除了。
當夏溪推開廚房間門的時候,他和往常一樣以笑容應對着夏溪,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晚飯是只屬于他們的世界,從夏溪的臉上,他看得出夏溪在可以隐藏着受傷的心。
為了不讓她更加受傷,他也沒有刨根問底下去,只當是沒有看見。
他能夠做的,就是盡自己最大的能力讓她慢慢轉變情緒而已。
(鬥嘴)
這幾天,楚希的睡眠質量呈直線下降趨勢。
事發的第五天,他和往常一樣将書桌上的書整理好後放回到包裏拎着下樓去了。
每天的早飯桌子因為母親的精心準備總會很豐盛,可這幾天他的食欲卻是怎麽也替補上來,和前兩天一樣他本想經過餐桌時拿起盤子裏剛烤出來的起司出門,可剛走到餐桌旁邊的時候,楚望順手将身旁的椅子拉了出來。
“坐下來吧。”
楚希扭頭看着這個整天忙于工作幾乎看不到人的大哥,他驚訝的地方在于一般楚望在家裏和他說話的機會很少,今天居然會主動抽出他那幾乎擠不出來的時間和自己說話。
愣了會兒神後他坐了下來,楚望瞥眼看了看他,将手中最後一點起司吃完後抽出餐巾紙盒中的紙擦了擦手:“上學快要遲到了吧?”
“你讓我坐下來瞪眼看你吃飯十五分鐘等的就是這句話?”
在既無語又火大的情緒驅使下,楚希沒好氣的站起身準備要走,楚望卻再次叫住了他:
“當然不是,今天我休息,正好有空就送你上學吧。”
對于他的好意楚希并沒有領情,扭頭說了句:“還真是謝了,但我想我已經不是那個上下學都要人接送的小學生了,所以對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領了。”
明顯是在挖苦自己,楚望卻并沒有生氣,然而端着盤子從廚房間走出來的母親卻明顯看得出兄弟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不對勁,因此她想調和一下:
“兄弟兩人又在鬥嘴啦。”
楚希一扭頭轉身即離去了,望着他那年輕幼稚的背景,楚望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公告)
一路上他都在想着班主任前兩天所說的那些話,可是等待了兩天依舊沒有等到關于任何班主任給自己的任何處分,昨天開班務會的時候從班主任的腳跨進門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被提到了嗓子眼兒,可是整整一堂會結束後卻沒有從班主任口中的議題中聽到任何關于自己的一點信息,他不禁開始擔心起來,是不是将處分只給了夏溪一個人。
下課後去廁所的途中,不經意間在走廊裏看到一個非常熟悉的影子從前方的走廊裏一閃而過,一時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等到他追上去的時候在走廊裏只有看到三三兩兩靠在走廊邊的學生聊着韓劇、微信,以及楊幂的胸圍問題。
也許是自己的情緒實在是太過于緊張了。
上午的最後一堂課是數學課,課前他本有的任務是去夏溪的辦公室将前幾天的測驗試卷拿到班級裏進行分發。現在去夏溪辦公室對他來說是一種非常大的壓力。
進到辦公樓裏的時候,他發現多數老師都在議論些什麽事情,但與往常不同的是他們都沒有看自己,仿佛自己已經完全從他們的視線中淡化了一樣。
夏溪所在的辦公室裏她的座位是空着的,其他幾個數學老師也圍在一起讨論着什麽。
一看到他,他們的讨論立刻終止了,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這并不稀奇,因為前幾天的時候都是如此。
在桌子上他找到了那一沓試卷,也沒有多在意抱着試卷就出門了,經過公告板的時候他好像看到了什麽非常吸引人的東西,然而等他注意到的時候已經走過公告板四五步了,這使得他原地後倒退了回去,看着公告板上那令他心髒幾乎都要跳出來的标題:
關于辭退相關行為有失道德的教師公告
他有點不太敢往下看了,這和自己之前的預料似乎非常吻合,盡管是如此,他仍即使緊緊捏着手裏的試卷往下看了下去,然而标題相同的情況內容确實完全不同的:
近期經學生舉報,某老師對另一位女老師進行了違法的跟蹤和偷拍行為,并以此對該女教師進行威脅,此舉眼中影響本校教師形象,經校長辦公室、教導處以及黨支部研究決定對該老師進行辭退,并向派出所遞交相關證據處理。
這是一個令自己幾乎看不懂的通告,好像這裏面完全沒有自己的戲份。
楚希完全被弄糊塗了。
(風言)
通告沒有說出那個老師的名字,楚希對這個所謂的老師也完全沒有印象。
剛出辦公大樓,迎面走來的一個背影從他身旁擦身而過,他降下了自己的腳步速度,想着這個背影似乎曾經出現過自己的記憶中,可是一時間大腦短路了一樣怎麽想也想不起來,再加上那個背影直接從他身旁走過去,并沒有停下,消失在走廊轉角的時候。
他很确定前幾天在學校的某個角落他也看到了這個身影。
楚希也不再去想這個問題了。
很快的,這件事在學校炸了鍋,所有人都不再繼續議論楚希和夏溪的是是非非,反倒是開始對那個偷拍夏溪和楚希的人不斷進行口誅,甚至不斷開始有傳言從四處開始彌散開來。
大體的內容都是差不多的,越來越多的人從原來用異樣的眼光看着楚希和夏溪,态度慢慢轉變為對他們的同情,拿着試卷回到教室的楚希又一次被同學包圍了。
--“夏老師被那個變态盯上了,沒想到你也因此而遭殃了啊。”
--“就是啊,沒想到學校裏居然還有這種老師。
--“要是讓我媽知道肯定會讓我轉學的。”
--“不過事情總算圓滿解決了,還好楚希是被陷害的。”
他們七嘴八舌的以各種方式對楚希委婉的表達着之前誤會楚希和夏溪的歉意,可是直到現在,身為當事人的楚希卻還是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容他多想,上課的鈴聲已經響起來了。
總的來說事情算是過去了,原本處于風暴之中的他與夏溪再次迎來了久違的陽光。
(照片)
一大清早,剛到辦公室的夏溪就聽到案頭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她清楚看見了上面的來電顯示是來自校長辦公室的,一下子她的腳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的難以邁步。
對于這件事在當初班主任找她了解情況的時候,她就已經明确的将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并且對所謂的“師生戀”予以了堅決的否認。
盡管班主任對她的話持信任态度,可是其他不了解事件真相而被表面現象迷惑的人并不會都這麽想,最後班主任說了句讓她維持現狀等待結果就算是草草了結了。
這幾天她和楚希一樣寝食不安,可她并沒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出來,不管是教室用異樣眼神看着自己後背的學生們,還是辦公室裏背後對她議論紛紛的同仁,忍受着巨大的壓力撐到了現在的她,看到了校長辦公室的電話反而有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也好,不管怎麽樣,哪怕是冤枉自己也好,總得有一個判決。
抱着這種心态她輕輕敲了兩下校長辦公室的門,在得到允許後夏溪閉上眼睛在丹田聚集了一口氣深深的呼了出來,和往常一樣笑着應對着眼前的一切。
然而進去之後她覺得自己所有值錢預想的畫面都沒有出現,辦公室裏坐了四五個人,包括校長、教導主任、班主任老師和黨支部書記,在校長辦公桌對面站着和同一個辦公室的物理課任課老師劉向明,氣氛一下子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範圍。
“夏老師,坐吧。”校長站起身招呼她在自己的面前坐了下來,用疑惑不解的眼神挨個兒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之後她忐忑不安的坐了下來。
黨支部書記咳嗽了一聲:“鄧校長,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校長臉上的笑容随即消失,緊接着他從自己的辦公桌裏拿出了一個數碼相機,放到光滑的桌面上朝着夏溪輕輕推了過去:“你先看看吧。”
看到相機的那一刻她就覺得好像很面熟,好像在那裏見過,當她想起來的時候忽然想起來這個正是站在自己身旁的劉向明所用的相機。
她似乎明白了很多,一下子轉過頭仰臉看着此刻正在側臉回避自己眼神的劉向明:
“那些照片是你拍的嗎?”
“現在驚訝還太早了,夏老師。”教導主任豎起食指和中指擡了一下鼻梁上反光的眼鏡:
“你要把相機裏的內容全部看一遍就會明白了。”
猶豫了一下之後她啓動了相機裏的程序,驚愕的發現了自己從來這個學校的第三天開始自己在任何場合的情況下被偷拍的照片,包括辦公室、食堂還有學校的各個角落,還有公車等等,其中有一些照片甚至是自己胸部和臀部的特寫。
這些讓夏溪覺得非常可怕,不由得開始伸手捂着自己的嘴巴。
(闖入)
在看到她近乎崩潰的表情後校長确定夏溪已經全部看完了,于是雙手交叉揉搓了一下開口了:“之前教導處主任或班主任老師都曾經收到過這樣的照片,我想你也已經看到過了。”
校長從自己的抽屜裏拿出一堆照片放在她的面前,的确這些照片之前在班主任那裏已經看過了,對于現在的自己來說已經完全不陌生了。
她點了點頭,校長繼續說道:“這些照片的底片我們已經在劉向明老師的相機裏找到了底片,已經可以确認一切都是他做的,從他長時間對你進行尾随偷拍以及跟蹤的行為來看已經完全對你構成了侵犯。”
“我和校長老師今天把你和教導主任還有班主任老師叫過來就是想在處理他的問題上征求的你的意見,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們可以依法将他送交派出所法辦。”
黨支部書記的話說的非常嚴厲,事實上他和校長之前就這個問題已經和周老師、教導主任商量了一下,不過鑒于這已經是違法事件,還是需要讓當事人知情比較好。
若是一般的女性肯定會将他揣進萬劫不複的深淵,可夏溪是個天性率真純良的人,突然間讓她做這樣的決定是對她來說是非常為難的。
對于學校來說校長以及領導部門當然不希望這件事擴大化處理。
“學校發生這種事情當然是很不幸的,對你來說也是非常不公平的。”為了軟和夏溪的态度慢慢放下了沉重的語氣,轉而用近乎鄙夷的眼神猛瞪着一旁一言不發的劉向明:“要不是一個女生把這個相機放在我的辦公桌上我也不會相信這種事居然是真的。”
正當夏溪矛盾的時候,校長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修長身軀出現在所有轉頭注視的對象,很多人都是詫異的,尤其是夏溪。
“你...”
西裝革履的男人冷眼看着校長:“這個問題不需要讨論,應該依法辦理。”
對于眼前的這個帥氣的人突然出現她覺得驚奇,并且直接對這個時間進行了幹預,而且令她驚奇的是他的到來使得校長和在座的所有老師都站了起來畢恭畢敬看着他:
“楚組長...”
眼前站在他們面前的人,正是省教育廳的紀檢組組長,同時也是省教育廳的黨組成員。
楚望。
(背影)
對于眼前這個人他們當然不會陌生,幾乎校長和黨支部書記每次去省教育廳開會都會在會議席上看到這個熟悉的面孔。然而從看到他那一刻開始,想将這件事遮下去已經是不可能了,理由非常簡單,這件事已經驚動教育廳了。
最後,夏溪被請出了辦公室,楚望和他們開始就這件事進行最後的通知:
“我這裏帶來了省教育廳直接下達的文件,對于這件事的處分如下:劉向明老師因為涉嫌故意傷人罪以及嚴重擾亂校紀的行為,就此下達以下處罰:就擾亂校紀的行為教育廳對他進行開除處分,并且在檔案裏記錄在案,而關于故意傷人罪方面的行為則依法處理。”
在場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對“故意傷人罪”完全不知情的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不久,警車便開進了學校,在劉向明的雙手上戴着一雙冰冷的手铐的警察為了考慮學校的聲譽押着他從小路低調離開了學校。
事情在最小規模的控制之下圓滿結束了。
單手手插口袋靠在門邊的楚望看着這一切結束後,将手從口袋裏掏出車鑰匙朝着他車所停的位置走去,而站在他不遠處的夏溪卻愣住神了,這件事的發展和她的預期相比已經相差的太遠太遠了,自己的思維完全跟不上。
他解開車鎖後打開車門後坐了進去,可沒過多久副駕駛的門就被打開了。
起初他有一點驚訝,但是随即就以淡笑驅散了所有驚奇的表情,順手打開了車裏的空調:
“怎麽?你是因為教室裏太熱跑到我車裏吹一會兒空調涼快一下?還是對我不辭勞苦的仗義出手前來表示感謝呢?”
楚希對他少見的嬉笑态度并不接茬:“你早上說要送我來學校并不是讓我搭順風車吧?”
“呵呵...”楚望笑出聲來了:“本想來處理一些事情順便送你來學校,可你不領情呢。”
“少來了。”楚希完全不以為然:“我早上在走廊裏看到的那個人就是你吧?”
對于這個問題楚望沒有直接回答,回答楚希的是學校那千篇一律的上課鈴聲:
“這樣好嗎?上課鈴聲響了不去的話可能會挨罵的吧?”
楚希覺得有種被戲弄的感覺,推開車門後離開副駕駛直接向教室走去了。
“喂,下車連門也不幫我關嗎?”
楚望的話被楚希死死的扔在腦後了。
(舉報)
風波到此為止已經完全平息了。劉向明徹底在這所學校---不,是這個城市消失了。
回到家後楚希迫不及待的到處尋找着楚望的身影,因為他明确的看到了他的車停在了家門口,于是進家門口他來不及應付母親對他說的話到處翻找着楚望的身影,然而卻一點影子都看不到,他快要瘋了,開始去他房間裏找,以至于将他房間的衣櫃門都打開了。
“你想在我的衣櫃裏搭一個窩嗎?小耗子同學...”
這個令自己渾身每個細胞都充斥着不愉快的聲音令他的脊背泛起了一陣涼意,回過頭時楚望已經脫下了西裝外套,白色的襯衫上領衣扣一直解開到第四個,以至于部分胸口袒露了出來,手裏拿着倒滿牛奶的玻璃杯,在還有擦幹淨嘴角白色奶漬的情況下,光腳站在門口。
“你這家夥...”印象當中楚望總是這樣通過言語或者任何的渠道對自己進行捉弄。
楚望走過他身旁,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後坐到床邊繼續喝着牛奶:
“找我有事?”
“少裝糊塗了。”楚希稍微加了點力道關上了衣櫃的門後靠在門上:“你到底為什麽會出現在學校裏?還摻和了這件事。”
楚望放下了杯子,抽出餐巾紙擦了擦唇邊的白色奶漬輕輕嘆了口氣:“哎,我身為教育廳的工作人員,有人向我們舉報你們學校的事情,面對這種情況出面處理應該不難解釋吧?”
“有人舉報?”楚希開始将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這個上面。
這時候楚望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意,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情:
他有一樣文件落在教育廳了,卻發現有一個女生站在教育廳大門口的舉報箱前,将手中的一個信封包裹投了進去,可沒過多久一個中年男子便從樹叢裏跳了出來,兩個人發生了一些争論,忽然那個男人從身上掏出一把匕首刺向了那個女生。
女生倒下後中年男子快速逃走了,楚望見狀立馬跑上去,将那名因受傷流血不止的女生送到了醫院,從那個女生的口中楚望得知了關于劉向明的事情,後來他回到了舉報箱,拿出了那個信封,在裏面取出了一張記憶卡,而卡裏面的內容和後續的發展完全吻合。
在說到那個女生的時候楚望不自覺的笑了起來:“真是個正直過頭的小丫頭,如果她通過郵箱的形式進行舉報的話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不幸了。”
“那有什麽用?”寒霜覆蓋了楚希的臉,看上去完全沒有一絲的溫度:“劉向明肯定對她懷疑才會跟蹤她,所以她去不去教育廳劉向明都會對她展開不利的行為吧?”
斜眼看了看楚希後楚望又笑了起來:“也許吧。”
楚望并沒有完整的告訴他事件的真相。
(外賣)
下課後,夏溪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推開門後發現其他老師已經正準備下班。
老師們和她打了招呼後都各自離去了,看着以前一直坐在自己斜對角的劉向明所坐的座位,如今已經是空空蕩蕩,她的心裏總感覺有些心有餘悸。
正準備坐下來收拾桌面上的東西時,夏溪終于覺得有些餓了。這是當然的,前一段時間出于校輿論漩渦中心的她寝食都處于非常不安的情況,如今事情總算是在自己進一步受傷害的情況下得到了大致圓滿解決了,身體各個器官也都好像恢複了正常。
她還正感覺奇怪,為什麽突然間自己的肚子會餓,當然上述的原因占了很大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她最愛喝的蓮藕排骨湯的味道憑空鑽入了她的鼻孔。
正當她轉過頭尋找味道的來源時,身後辦公室的門傳出了被指關節輕輕敲擊的聲音。
扭頭一看時,他正拎着一個保溫盒靠在門邊沖自己一如以往的笑着:
“你訂的外賣來了。”
夏溪看到他的第一刻不知道自己的心裏此刻是一個什麽樣的心态,也只能勉強的笑笑。
僅此而已。
他拎着保溫盒走到她的辦公桌旁,将手中的保溫盒放在桌面上:“算是給你道歉了。”
即使心裏有着再大的不開心,一看到他眼光一般的臉龐心情立馬會好的很多。
即使之前對他有些許的不解和疑問,不過一看到他精心為自己準備的湯。
一切都顯得不重要的。
打開蓋子後撲鼻的香氣不斷吸引着她的嗅覺,刺激着味蕾的渴求度,拿起湯匙開始喝了起來,之所以夏溪會這麽喜歡喝,很重要的原因是這是他親手熬的。
“你平時上班這麽忙還有空給我做這個?”
看着現在的夏溪已經将往日隐藏的煩惱和痛苦一掃而空,他從心裏覺得很高興。
夏溪喝了兩口後發現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一時間覺得很害羞:
“我的吃相是不是很難看?”
他點了點頭:“這種吃相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一個了吧?”
夏溪聽後努着嘴微微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一臉不悅的表情:
“楚望!”
(疑慮)
夏溪猶豫着要不要問楚望關于他突然出現在學校的事,因此一臉心事的表情清晰的表現在他的臉上,而楚望明明看到這這個細節卻裝傻一般走到窗前拉開了百葉窗簾,看着從玻璃折射進來,那仍具有一定炎熱程度的夕陽餘晖。
如潤膚露一般均勻的抹在他的臉上,将臉頰的色彩染成了古銅色。
一直以來楚望在夏溪的心中始終是個陽光且年輕有為的新時代青年,然而吸引她的卻是前者,他那如同寒冬季節所難得出現暖陽的笑容不斷滋潤着自己的身心。
也就是因為之前的心目定位實在是太過根深蒂固,導致了昨天他推開校長辦公室門的時候,所持有的那雙冰冷似箭的眼神讓自己一下子似乎是看到了另外一個人,那之後她一直很在意這個問題,已經有點揮散不去了。
正好現在楚望站在自己的眼前,望着他夕陽下的背影她猶豫了很久,萬分艱難的情況下她還是微微開啓了薄薄的濕潤嘴唇:“那個...昨天你為什麽...”
楚望聽後扭過臉仍舊是滿臉笑意的應對着夏溪,這一刻夏溪明白了:
他還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楚望,那個事實為自己着想的楚望。
那個一如既往愛着自己的楚望。
後來楚望把對楚希說過的話再次對夏溪複述了一遍,這才打消了夏溪的顧慮,不過另一方面她卻又對正在住院的那位見義勇為的女生深表感謝和擔憂。
“不用擔心啦。”楚望将空空如也的盒子蓋起來後收了起來開始寬慰夏溪的情緒:
“我已經給她找了最好的醫生,并且學校也答應承擔部分她的醫療費。”
夏溪剛想補充着什麽問題,卻被楚望溫柔的截斷了:“家長我也在事發當晚就通知了喔。”
這才使夏溪慢慢放下心來,不過她還是提出了要去醫院看望一下這位女同學。
楚望對此并不反對,而欣然同意了。
或許相對夏溪而言,楚望的內心對她的感激和愧疚感要更加強烈吧。
(看破)
病床上的女生靜靜的躺在那裏,她看起來臉色慘白,連頭發看起來也是那麽的沒有養分,顯得有些幹枯。輸液瓶的管子連接着她的手背不斷輸送着能夠讓她早日康複的液體。
楚希捧着一束花站在她的面前,這是一束他精心挑選的馬纓丹輕輕放在床頭邊上,這個地址是他想楚望詢問而得來的,對于眼前的這位女生他總覺得很面熟。
忽然,他想起來了:就是那一天他撞到的那位抱着一沓作業本的女生。
所謂的無巧不成書也許就是如此吧。
女生微微睜開了雙眼,很快就看到了站在床邊的楚希,她輕輕的咳嗽了兩聲,楚希連忙将床頭櫃上的熱水瓶拿了起來往玻璃杯裏倒了水,随即左手端着水杯插入吸管,右手輕輕捧起女生的後腦勺将杯子遞到她的唇邊。
起初女生對這個陌生男子的行為有點詫異,但還是配合他的動作低頭喝了杯子裏的水。
将她的頭放下後,楚希将她的被子往脖子處拉了拉。
“你這是內疚還是愧疚?”女生慘笑了一下,現在她的身體狀況能夠擠出這種笑容已經實屬不易了,更不用說還有力氣說着這種冷笑話。
楚希無言以對,只能靜靜的站在那裏,陪了她一個鐘頭。
他離開後不久,楚望拎着果籃走了進來,将果籃放在她床頭的移動吧臺上後滿臉微笑的看着躺在床上眼神直勾勾看着自己的女生:
“真是太好了呢,幸好刀口不是太深,最多兩年你的疤痕就可以自然脫落了,到時候也完全不會影響你的皮膚,到時候想要去參加世界小姐都沒問題喔。”
女生看着他久久沒有說話,知道楚望朝她揮揮手想要離去的時候,她的話留住了他。
“一切都按照你的計劃走對吧?”
楚望停在那裏,臉上的笑意逐漸僵化,然後凝固在臉上,很短的時間後他又轉過身體笑道:“你在說什麽呢?什麽計劃?”
女生冷眼看着他:“別裝傻了,我明明已經早就将劉向明相機裏的電子檔拷貝下來發到你們教育廳的投訴郵箱了。”她頓了一下:“是你吧?那個電話通知我郵件被工作人員操作失誤删除,而後又告訴我系統最近在維護,讓我直接來教育廳投訴。”
聽着女生的描述好像在描述事實一樣,楚望的笑意慢慢變得冷了起來:
“還蠻有意思的,我就當做聽推理故事,你繼續說吧。”
“你還真會裝傻。”女生的話語顯得有氣無力:“劉向明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你心裏比我清楚,我明明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他根本你就不知道我向你們投訴的事情。是你通知他的吧?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麽目的,不過你意圖利用我讓他吃牢飯的計劃實現了。”
被反光的眼睛所遮擋的眼睛瞳孔慢慢縮小,楚望拍了拍手:
“很厲害嘛,不過推理終究是推理,偵探游戲結束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暗查)
事實也正如女生所說的那樣,絲毫不差。
那天晚上楚望在夏溪的手機上所看到的那一條匿名消息上面所顯示是一張楚希和夏溪在一起的照片,并且下方還複述了一段恐吓意味很重的消息:
這只是小小的威吓,警告你不要和任何的男人有瓜葛,你是我的,明天晚上六點半在春山快捷酒店等我,如果不聽話的話我就講這些公諸于衆。
楚望看到後頓時明白了夏溪不開心的原因,他稍微思考了片刻,回了一條答應他的消息後就默默記住了這個號碼,顯然這是個假號碼,因此辨認那個人一下子成了一個難題,緊接着他回了一條消息過去:我明天會穿藍色的裙子過去,希望你也能穿同樣的衣服。
如他所料的那樣對方有點壓抑不知內心的激動開始瘋狂的回複:
沒問題,但是警告你不要耍花招。
這件事楚望并沒有和夏溪透露過半個字,第二天晚上六點獨自一個人去了春山快捷酒店附近,可是出乎他預料的是,他并沒有找到任何穿藍色衣服的人,這下子他心裏有點着急了,看來那個人比自己想象當中還要狡猾。
但并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楚望在不遠處将六點到七點之間所有出現在快捷酒店內部的人都用微型DV拍攝了下來,然後他回到教育廳後委托同事找到了所有關于夏溪同事和學生的資料,自己則反複觀察着出現在影像當中所有的人,并且挨個兒和資料上的照片進行比對。
終于,他發現了有個從五點四十分到六點半之間始終坐在酒店等候區的人和資料上的人出奇的一致,他穿着深棕色的外套,手裏緊緊抱着一個包,還不停的看着手裏的手機和酒店前臺上方的時鐘。
他瞥了一眼資料上所吻合的這個人的名字,還沒有他記錄下來,身旁的見習生小劉就将他的郵箱打開,發現了一封舉報信,并且當中還包含着打量偷拍的照片。
而舉報的這個人的名字,和自己手中資料的名字完全一致。
劉向明。
(出賣)
當即情況下楚望果斷的接過了這件事的處理權,并且按照舉報郵箱的地址回複了一條系統發生故障暫時無法接受郵件的郵件,他盡全力促使舉報的人最好親自将證據送到教育廳的舉報箱內,他會在晚上六點半等她到來。
電話那頭的女生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答應了。
然而楚望食言了,當天他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去了楚希所在的學校大致了解了關于劉向明的信息,晚上五點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不遠處的樹下等待着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