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2)
的笑容抱着自己起床,用腮幫子上的細微胡渣子蹭着自己的臉頰。
身後的父親同樣也是一身黑色喪服,壓低的帽檐将眼睛遮擋住,雖然隔着黑色的墨鏡卻還是掩飾不了悲傷的表情,無論是對于方莘還是她來說,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
葬禮結束後,方莘的母親積極奔走警察局,調查自己丈夫的死因。
經過一個多月的調查後警察仍舊沒能抓住那個殺人兇手,不過結論基本已經出來了:
通過現場勘察得到的相關證據表明方莘的父親應該是死于搶劫殺人犯的刀下,從他屍體檢驗可以看得出多處打鬥的痕跡,而且警察到現場的時候他身上所有的錢財包括手機等都被洗劫一空,這和最近樂同市裏連續發生的搶劫案非常的類似。
失魂落魄的她回到了家裏,進門後翹起腿脫掉了鞋子的她搖晃着身體走到沙發上,整個人癱軟的身體重重的落到了上面,捂着鼻子忍着不要讓自己哭出來。
幼小的方莘扶着樓梯扶手下了樓,她知道母親此刻非常傷心,懂事的她為了不讓她擔心刻意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可雖然如此還是被坐在沙發上的母親看見了。
“小莘...”
聽到母親在呼喚自己,方莘朝着她慢慢走了過去,與方莘此刻的心中所想一樣,母親也不想讓她長時間陷入悲傷的情緒之中,故意苦澀的笑着,溫柔撫摸着她的秀發。
“不用擔心小莘,媽媽會永遠保護你的...”
方莘展開雙臂抱住了母親,将臉靠在她的胸口搖搖頭:
“不,以後小莘會保護媽媽...”
這種溫馨無限的畫面令方莘感覺到好像父親去世後自己的人生少了一塊很重要的拼圖,然而所慶幸的是:母親的這一塊拼圖還在自己的腳下。
忽而間,方莘便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臂抱着什麽了,等她睜開雙眼的時候,眼前沙發上的母親已經不知所蹤了,空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而身後,卻不斷有逼人的寒氣令自己不停的顫抖,那個令自己厭惡至極的聲音出現了:
“小莘...”
回頭見,那個身影朝着自己慢慢走了過來,而身體也越來越冷。
猛地一個激靈之後她醒了過來,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坐在公園的長凳上。
粗聲呼吸之間仍舊心有餘悸。
一切宛如噩夢一般,卻又是真實的存在。
(酒吧)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調勻呼吸節奏之後她拿起手機看了看上面的號碼,是老錢打的。
“老錢,找我有什麽事?”
“恩?你們從酒吧出來了嗎?”電話這頭的老錢說的話令方莘感覺很奇怪,他的語氣看起來也是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接下去的話要不要說出口,可還是硬着頭皮說了出來:“那個楚希好像在你的旁邊,能不能請你看好她不要做傻事?”
一提到楚希,剛才的恐懼感全然消失不見了。她站起身緊張的問:“楚希怎麽了?”
老錢也覺得方莘的話好像和自己的根本連接不上:“發生了點事,剛才我打電話給楚希的時候他說他在酒吧...”他頓了一下:“可是剛才我在他的電話邊聽到了你的聲音,不管你們現在是什麽關系,還是請你照顧好他吧。”
對話并不長,方莘也不清楚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知道酒吧這件事就把楚希所在的範圍縮小了很多了,不喜歡跑遠地方的楚希只能去周邊的一些酒吧,而學校周邊的那些酒吧數量屈指可數,位置方莘也非常清楚。
一道門足可以将門裏門外變成兩個世界。
推開門後,方莘推開了那些半醉或者沒有喝醉,想要和自己搭讪的小混混,到處尋找着楚希的身影,後來在角落的酒吧臺上找到了正在喝酒的楚希。
他的身旁,坐着一個雖然看不清樣貌,可是依稀能夠看得出畫了很濃厚的豔妝以及穿着略顯暴露服裝的女人,正在和他搭讪。
看到這一場景方莘的心裏酸意橫生,可是深呼吸後還是朝着那邊走了過去。
(威脅)
吧臺上五顏六色的光芒彙成一條條光束到處掃射着,楚希握着盛着半杯威士忌勾兌而成的雞尾酒,杯中的冰塊撞擊着透明色的杯壁,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耳邊那妖媚的嬌莺聲不絕于耳,這個頭頂藍色發梢白色的女人不停的通過言語挑逗着自己,一邊将手伸到楚希身上到處撫摸着。楚希可能是已經喝醉了,也有可能是沒有心情去管她,并沒有對此有什麽反應,只顧着喝着杯子裏的酒和想着自己的事情。
“你是被那個狠心的女人給抛棄了嗎?”那個女人還在好像被有嚴重口氣的嘴嚼到沒味道吐出來的口香糖一樣黏在他的身上,樂此不疲的挑逗着楚希:“真是過分呢。”
神情低沉的楚希沒有回答她的任何話,其實內心是覺得她像蒼蠅一樣煩人,但是卻連和她計較,甚至連簡簡單單的一個“滾”字都懶得說出口了。
漸漸的那個女人動作越來越誇張,居然将手朝着楚希的□□伸了過去。
已經喝到迷糊的楚希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瞬間,等到有知覺的時候低頭看了下去,然後伸手撥開了的她的手。就在這一刻女人在伸手的同時另一只手也沒有停下來,偷偷的将一枚白色的藥丸丢到了酒杯裏,藥丸很快就在水中分解消失了。
“好好好,我不鬧你了。”女人将杯子端了起來朝着楚希的嘴邊就要給他灌下去:
“我們就一醉解千愁吧。”
杯口剛剛碰觸到楚希嘴唇邊的時候,女人的嘴角揚起了詭異的弧度。
突然,一只手緊緊抓住了她握着杯子的手,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中的杯子就被人奪走了,緊接着那只收便将杯子裏的就潑到了她的臉上,女人吓得連連後退。
“發什麽神經啊你!”女人抹了抹臉上的酒水從吧臺椅子上跳了起來嘶聲吼道。
神志不清的楚希多多少少也感覺到周邊的情形發生了變化,仰起頭看着站在自己身後的那張臉,等到他确認是方莘出現在自己視野中的時候,他便閉上眼睛醉倒了方莘的懷裏。
聽着這個女人的聲音,扶着楚希肩膀的方莘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是一時又說不出來,在這一場合裏也沒有辦法想的了這麽多的事情。
那個女人正在發瘋似的胡鬧着,一副要把方莘給活吃了的姿态。
方莘倒也不慌不忙,從包裏取出了一包餐巾紙,然後抽出了一張溫柔的伸向那個女人的臉,幫她擦拭着臉上的酒水,然後将紙折疊起來放回到包裏。無視那個女人的存在露出從容的笑意問酒保:“摔壞一個杯子要多少錢?”
“五十元...”酒保回答了她,卻根本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問。
女人以為方莘害怕了,本想變本加厲的對付她,像個潑婦似的朝着她沖了過來。方莘很平靜的從錢包裏取出了幾張鈔票放到了桌面上遞給了酒保,随即拿起了杯子使勁的在吧臺上摔了一下,導致破碎的碎片四濺,最後留在方莘手中的只有破碎的一部分了。
當那個女人沖到方莘面前的時候她當即停了下來,不再吵也不再鬧了。
因為方莘此刻正拿着手中杯子碎片最鋒利的地方抵住那個女人脖子,女人已經被吓壞,而方莘卻依舊從容淡定的笑着:
“在往前一步的話你就再也沒有機會說話了...”
(守護)
看着方莘那深邃的眼睛裏隐藏的逼人寒氣之後,女人多少有點被震住了,站在原地久久沒有說話。見她的情緒已經不再那麽激動,方莘扔掉了手中的杯子将手藏在袖子裏後,把楚希的身體扶着趴在吧臺上,然後再次看向已經神情呆滞的女人。
“看到我的眼睛已經想起來我是誰了嗎?”方莘抿嘴笑着,伸手将女人的脖子勾住朝着自己的耳邊拉了過來輕聲說了什麽。女人随即大驚失色,迅速撥開人群逃離了這裏。
離開了喧鬧的酒吧後,方莘扶着楚希在馬路上走着,不巧的是她等了許久之後仍然不見有計程車出現,無奈之下只好将楚希扶到了公園裏的長凳上坐了下來。
右手處隐隐約約有疼痛感傳來,她将手從袖子裏伸了出來,攤開了手看到了掌心被杯子劃破的口子不斷有血絲從中滲出來。可比起這個,楚希現在的樣子更加令她心痛。
将他的腿枕在腿上後,望着那即使是在睡夢中仍然痛苦不堪的表情,方莘漸漸明白了楚望什麽都不讓他知道是正确的,要是他知道了一切的事情,可能會比現在痛苦一百倍。
甚至一千倍。
酒精在楚希的腸胃裏激烈的運動着,他的表情扭曲着,然後側臉開始劇烈的嘔吐。方莘小心翼翼地拍打着他背部,好讓他舒服一點,有一些嘔吐物濺到了他的褲子上她也絲毫不在意,這對有極強潔癖的人來說是十分罕見的現象。
楚希吐完之後,方莘拿着紙巾擦拭着他的嘴,滿眼盡是憐惜。
當楚希再次安靜的躺在她腿上睡着的時候,方莘想起了他們相處的所有回憶,不禁笑着自言自語:“為什麽每次我們這麽安靜的兩人相處都是在他喝醉酒的時候呢?”
這一夜,方莘片刻不離的陪在楚希的身邊守護着他。
直到天亮。
清晨的陽光透過花圃邊的樹葉的縫隙照射在楚希的臉上,他捂着仍處于天旋地轉的腦袋坐了起來,本想撐着凳子坐起來的他卻摸到了被塑料袋包裹着的軟熱物體。
低頭一看,是肯德基的早點漢堡和咖啡。他拿着早點站起來環顧四周,除了晨跑的男男女女和練太極拳的老爺子除外,任何熟悉的影子都看不到。
而昨晚發生的事情,只要他一想頭就更加的疼。
什麽都想不起來。
(沖突)
不過與之相反的是,在去酒吧之前的記憶卻仍舊是很清晰。
那一幕在回到宿舍看到嘴角烏青的我開始。就再次将場景浮現在他的腦中。
門被推開後,我和揚子的神經都高度緊張,生怕楚希把拳頭揮向我的身體。昨天晚上在開水房裏的那一拳令我完全沒有防備,甚至打完之後我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麽回事。
要說誘因的話實在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僅僅是在打開水的時候我的瓶塞沒有塞好,幾滴開水濺到了楚希的腳上,這在平常是非常常見的一幕,無論是誰被濺到,幾乎都沒有在意過,然而今晚楚希的反應卻大的驚人,二話不說放下開水瓶對着我的臉就是一拳。
我的臉整個被打轉了九十度,沒有人在被正面挨了打之後還能夠保持鎮定。等我回過神的時候心裏的火也莫名其妙的被點燃了,雙手抓着楚希的衣領使勁的推到牆邊:
“你瘋了是不是!”
剛巧揚子和老錢拎着開水瓶到了門口,見狀連忙放下了熱水瓶過來分別将我們拉開。
揚子将我拉到門外用蠻力壓制着我:“大家都是好兄弟,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老錢也開水房裏按住了楚希,他沒有像揚子一樣問到底是什麽回事,只是按住了他的雙肩使他不得移動半步:“楚希冷靜一點,一定有什麽誤會。”
我本來就不想和楚希打架,經過揚子的勸解心中的怒火基本已經平息了,然而楚希卻仍舊試圖掙開老錢的束縛朝我沖過來,幾次嘗試都沒有得逞,揚子後來也松開了我一起卻按住楚希,站在原地的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過了好一會兒,宿管被驚動了上樓看情況,楚希這才稍微收斂了一點。
老錢和揚子放開了手,楚希整理了一下衣領低着頭誰也不看就出了開水房。
等我們回到宿舍之後發現楚希并不在宿舍,老錢也打開了他裝滿醫護用具的抽屜,找出了棉簽和消毒水幫我處理流血的嘴角。
這時我才想到了那天在食堂裏他背對着我說的那句話并不是空穴來風的。
(引路)
老錢将棉簽扔到了廢紙簍,擰好瓶蓋後放回到抽屜裏。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我捂着被沾着酒精的傷口看着他,老錢拉着抽屜的扶手停頓了一下,這一細節不僅被我看在眼裏,而且一旁的揚子也注意到了。
他推着扶手将抽屜關上,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向旁移動了一步,将手轉移到了櫃門的拉手上拉開了櫃門裏從裏面取出了一包東西放在了桌上對我低聲說:
“這個東西能令你聯想到一個人吧?”
揚子和我一起側目看向了桌面上擺着的那一包東西,看着同一樣物體的我們神色卻是截然不同的,因為揚子并不知道這個東西代表的意義,更不知道這和秋萦有着很大的關系。
桌上擺着的,是一包顆粒飽滿的糖炒栗子。
我随即站起身拿着這包早已冷卻的糖炒栗子滿臉疑惑的看着老錢:“誰給你的?”
雖然已經想到了是秋萦,也知道這是她和我之間難得的回憶,可是畢竟糖炒栗子不是一件很稀奇的東西,我還是抱着非常謹慎的态度,不想自己失望。
見我如此緊張,老錢輕輕按住了我的肩膀讓我坐下來:
“你想的沒錯,就是那個女生帶給你的。”
他的話解開了我的第一道疑問,但是随即第二道疑問又出現了:老錢是怎麽和她認識的?這包糖炒栗子為什麽又在老錢這裏?一切一切的疑問令我産生了煩躁的情緒。
可是接下來的話老錢卻顯得難以啓齒,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這個節骨眼他拿出這個東西來極有可能回合楚希有關系,而這些人是我沒有辦法連接起來的。
本來不想将這件事說出來的老錢為了解開我和楚希之間的誤會,還是從頭開始說了:
那天本想聽聽揚子和楚望聊天的內容的老錢,突然接到了一個女生的電話就匆匆趕到了父親所在的茶莊去接他,可是在推門的時候卻聽到了父親正在和一個女生說着什麽。他制止住了迎上來的服務員,不發出一絲聲響的坐到了他們不遠處的座位側耳聽着,卻不曾想聽到了一件徹底擊潰他以前認知的事情...
一長段講述之後,女生的反應和老錢一樣震驚。
短暫的冷靜下來之後,老錢站起身默默的朝着錢玉正的方向走了過去,和往常一樣冷漠的和錢玉正打招呼,裝作剛剛到的樣子。
“介紹一下,這是我兒子錢彬彬,是樂同大學的學生。”
錢玉正向秋萦介紹了一下老錢,兩人互相有禮貌的微笑致意。
“樂同大學?”秋萦聽到這個學校的名字陷入了短暫的沉思,卻也沒有說什麽。
出于禮貌,秋萦送老錢和錢玉正一起去車站,可是到車站的時候發現已經沒有回家的票了,只好明天再買。至此老錢層向秋萦接走自己的父親表示感謝,并示意她若有事可以離開。然而秋萦卻對老錢的暗示視而不見,後來又幫錢玉正沿途找賓館,老錢一直奇怪這個女生為什麽一直和他們在一起,這種心思似乎并不需要言明就被秋萦看穿了,她輕笑着對老錢說:
“我也要去樂同大學,等一下還要請你幫我引路呢...”
(旅館)
坐計程車的期間秋萦的手機響了,這本是她的私事,根本與老錢無關,他也無須在意。
可是在她拿起電話後說的名字,與她之前所說要去樂同大學聯系起來卻使他不得不在意,因為一個城市裏有着相同姓名的人可能并不太少見,然而在一個學校裏出現同一個姓名來說卻顯得并不是那麽的自然了,更何況這個名字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
她口中所說的正是自己一個宿舍的,我的名字。
正當老錢想要通過她與楊冶的談話內容了解更多信息,以便确認自己猜想時,錢玉正放下了車窗看向外面閃爍着紫色光芒的“麗園賓館”字樣說:
“秋萦小姐,就這家麗園賓館了,我們今晚就在這住下吧。”
正在和楊冶通話還沒有幾句的秋萦放下了電話看了一下窗外後點頭表示同意。
然而當她再将手機放到耳邊的時候,電話那頭已經出現了忙音,秋萦看了看已經被對方挂斷的手機愣了愣神,也沒有多說什麽就把手機放回到包裏。
車子停下之後,老錢帶着錢玉正進了賓館,秋萦則站在門外走到停車位邊再次拿起手機準備做些什麽,老錢回眸說了一句本想讓她先不要走,但是想到了那句她要和自己一起回樂同大學,覺得再啰嗦是很多餘的,也就沒說什麽。
四級的風溫和的撩動着她垂下來的黑直秀發,她右手握着的手機放在耳邊,左手将秀發撩到耳後,等待着電話那一頭的接電話的那一刻,然而卻始終沒有等到。
拎着行李袋的老錢用房卡刷開了門,進去後他簡單的交代了兩句想要離開。
“彬彬...”錢玉正坐在床上看着已經走到門口的老錢。
老錢停在門口,右手撐着門框向上斜着腦袋深呼吸了一下,本來已被家人衆叛親離的父親也應該遭到自己的痛恨,但是剛才他随秋萦所說的那一段話卻使自己的判斷大亂。
錢玉正只是看着老錢的背影,什麽也沒有說,過了好久才低聲以一個不稱職父親的口吻詢問:“這兩年你過得好嗎...”
這個問題在老錢每次去監獄探視的時候錢玉正都會問,然而老錢卻沒一次給與過回應,畢竟在以前的認知當中,這個因為重大醫療事故害死了以為芳齡女子,不僅自己的前途盡毀,家人也都紛紛離他而去,而且也摧毀了老錢幼年時就立志成為醫生的夢想。
在原地站了很久之後,他微微啓唇道:“還不錯,你早點休息吧,明天我來送你上車。”
老錢關門離去了,錢玉正卻坐在床上低頭不語,他露出了很久都沒有在他臉上出現過的笑容,他明白:雖然只是一句短短的話,但是老錢在內心已經不再恨自己了。
(尋友)
推開了沉重的玻璃拉門,室內外的氣溫使他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往前看時,秋萦右手握着手機雙臂相抱站在原地還在等着自己,這才使老錢脫離了剛才與父親之間的談話氛圍,想到了內心中還有一個疑問在等待着解開。
兩個人站在路口攔了一輛計程車,老錢對司機說:“去樂同大學北大門。”
從麗園賓館到樂同大學有着大約二十五分鐘左右的車程,這個過程之中足以讓老錢了解她和楊冶之間到底有什麽淵源,所以他開始試着詢問:
“秋小姐,你去我們學校是找人嗎?”
靠在窗邊看着夜路燈景的秋萦聽後轉過臉笑道:“恩,我有一位老朋友在你們學校。”
答案與自己所想的越來越近,老錢心裏有了些底,繼續問道:“就是剛才和你通話麽?”
這句話使秋萦臉上的笑容發生了短時間僵化的現象,不過她掩飾的很好,快速的就調整了回來,什麽都沒有說,卻以微微笑着點頭而回答了老錢的問題。
接下來老錢的話沒有來得及問,秋萦就說出了這個名字:“他叫楊冶,你認識嗎?”
老錢不知道她所說的這個楊冶是不是我,但是既然秋萦主動和自己接上了這個話題,也正中了他的下懷,索性順水推舟:“我有一個舍友是叫楊冶,不知道是不是你找的那個。”
聽到這個後秋萦露出些許的驚喜之色,随即表示願意和他一起去見見這位楊冶。
途徑夜市的時候她問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這股味道是她非常熟悉的。
“司機師傅,請你在這裏停一下。”讓司機停車後,她打開車門快速帶着小跑沖着那一排小吃攤走去,老錢低下腦袋隔着車窗看秋萦逐漸遠去。
等她在買糖炒栗子的推車前停下來的時候他才明白秋萦到底想要幹什麽。
很快的,接過了攤主包好的糖炒栗子後秋萦将錢遞了過去又快速走了回來。
“你肚子餓了吧?”司機師傅笑着調侃道:“這麽漂亮的小姑娘要是總吃夜宵會變胖的。”
而老錢卻并不這麽認為,明顯看着她的樣子就知道不是給自己吃的,雖然不确定是不是給我買的,但是那種帶着回憶的甜澀表情看的出來一定是別人買的。
很特別。
(栗子)
在我們高中時期,工作繁忙的秋雲祥基本沒有時間去管秋萦,對她的關心表達的非常少,相反的基本在醫院的時候都是秋萦在照料他的生活,總是在他無暇吃飯之時給他帶來飯菜。
而她的母親我一直都沒有見過,好像幾乎沒有在醫院裏露過面。
也就是因為這樣,在那時我們在一起的事情幾乎沒有任何家人注意到,也沒有遭到雙方父母任何的阻力。和之前學校裏的一對男女交往被發現時,雙方父母在學校主任辦公室裏吵得不可開交,後來被勸退的很大動靜相比要顯得平淡的多了。
每個禮拜五,去醫院時經過的那個丁字橋下總會無一例外的出現一輛挂着“正宗神農架板栗”的推車,而每次路過的時候秋萦都會無一例外的去買上一包,然後我們一起站在橋頭的公交車牌子下等待着公交車。
坐公交車的時候我們都會在最後一排靠着角落的座位挨着一起坐,秋萦也絕大多數都是坐在內側的。她總是用左手拿着紙包,然後示意我自己拿着吃,已經成習慣了。
有一次,她仍舊是買了一包糖炒栗子,坐車的時候也仍舊将糖炒栗子放在左手。
可是這次我卻沒有伸手拿,吃過糖炒栗子的人都明白,它金黃色的肉身外包着一層還算比較硬的外殼,可是今天我的手因為在家裏切菜時不留神切到了手指,貼着創可貼的情況下根本沒有辦法去忍着痛楚撥那不容易解除的武裝。
看我有點犯難,秋萦這才注意到我的手。
“看來這次我是沒有口福了。”我将她的手右側輕輕推了推:“只好看着你吃了。”
其實嚴格上來講我并不是有多喜歡吃這個東西,然而總感覺失去了一個和她親密接觸的機會,內心裏的失落感頓時油然而生,以至于不經意間在言語之中多多少少的表現的出來。
秋萦聽後表示遺憾的點點頭,我輕聲嘆了一口氣,側臉看看上方的滾動字幕報着站臺名。
當我将臉轉過來的時候,感覺到好像有什麽東西碰觸着我的嘴唇,低頭一看時才看清,卻也着實令我吃了一驚,不禁測驗看着身旁的秋萦。
她一如既往以那幾乎要将我整個身心融化的笑容對着我,至于我則顯得有點羞澀,對于她右手捏着那顆已經剝好的金色果實與我的嘴唇零距離接觸,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最終我張開了嘴将板栗含在嘴裏,卻始終沒有嚼過。
我清清楚楚的記得,坐車的二十六分鐘內,她先後為我剝了十四顆板栗。
而這一場景,在我的手徹底複原之後仍舊沒有停止。
每當我回想起這一幕的時候,總是會不自覺的笑起來。
時隔兩年後的今天,此刻正和老錢坐在計程車裏的秋萦看着手中的這包還有熱量從她手掌傳遍全身的糖炒栗子,面對司機師傅的問題時沒有回答,而是選擇無聲的微笑。
此時計程車上的計時表的時間顯示:20時52分。
(夾層)
将時間稍稍向前一些,回到18時20分。
揚子從有家咖啡館裏走了出來,現在的他好像魂魄被抽出來一樣,雖然從楚望口中知道了所有事情的大概過程,杜維的死看樣子也解開了謎底,可是他仍舊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倒是楚望那句意味深長的話令揚子開始冷靜下來思考:杜維不是一個不留後招的人。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快速朝着宿舍跑去,等到了宿舍之後他把杜維生前寄給自己的所有書籍和禮物全都拿了出來,依次從中尋找着看看有什麽有用的線索。
因為他思考的太過深入,連躲在遠處一直偷聽他們對話的人都沒有察覺到。
然而每本書上都沒有可以用的記號或者特殊含義,禮物也是如此。
坐在床邊的揚子沮喪至極,雙手捏成拳頭不斷揉着太陽穴是自己恢複冷靜,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接收到杜維那最有用的信息,可是楚望的話加上他之前和杜維相處時對他的了解都告訴着自己,杜維一定會試圖告訴自己些什麽。
再次平靜下來之後,揚子努力回想着所有的細節,驟然間他宛如觸電一般的從床上站了起來,然後從散落在地上的那些書堆裏找着杜維最後寄給他的一批書,其中一本書的名字就叫做《中國法律教學之路》,之所以揚子會覺得這本書擁有可能性,是因為收到的這批書的時候,只有這一本上有杜維親筆寫上的一段話:
希望這本書能夠幫助你努力堅持正義、尋找真相之路。
現在想起來這句話好像真正的含義好像并不是當初揚子理解的那樣單純。
終于他找到了這本書,并且在扉頁處再次看到了杜維的那段文字,他開始從頭到尾細致的觀察這本書所有的細節,可是就文字來看除了杜維生前所寫的那段話之外,文中他并沒有做出任何的标記和暗示。這次揚子将焦點對準了這本書,相信着一定能找到什麽的他沒會心。
可是現實給他的回複是一無所獲,他閉上眼睛伸手撫摸着杜維寫的文字希望能夠給他力量,突然間,一種很不自然的觸感從他的指尖傳來過來。
他再次從頭仔細撫摸了一遍,發現自上而下的那一段文字中,唯有“真相”處有明顯的凹凸感,這種凹凸感呈方形狀,短時間內揚子也沒有辦法聯想到這是什麽,從櫃子裏找出了一把牆紙刀開始從白色扉頁處慢慢橫向裁切,把真相兩個字摳了出來。
而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張上面顯示10G的microSDHC卡。
(密碼)
咖啡店門上挂着的鈴铛叮當作響,一對情侶推開了門走了進來。
“歡迎光臨。”易欣将手中被自己擦得透亮仿佛不存在空氣一般的玻璃杯子挂在了杯架上,對這對第一次來的小情人笑臉相迎:“诶?是新客人呢。”
方莘坐在楚望身旁聽着他和揚子講述着一切,揚子仿佛石化了一般一動也不動,她看得見揚子太陽穴旁的毛孔處有些發亮,不用仔細看也知道他的冷汗冒出來了。
“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楚望拿着玻璃杯口靠着一片檸檬的吸管來回攪拌着杯子裏的冰塊看着已經無法言語的揚子:“但是盡管如此,還是有一大塊空白連接不上。”
揚子的喉結上下挪動了一下,猛咽了口水的他低聲說:“你認為這塊空白在我這裏?”
楚望點頭說:“沒有錯,根據我先前和杜維一起調查的結果看來,你們宿舍裏除你之外最起碼有三個人和這件是有牽扯,所以我們的對話內容絕對不可以洩露。”
這時揚子才如夢初醒,之前電話裏楚望腔調不要和舍友說和他見面,是有原因的。
一切都好像拼圖中缺少最重要的一塊,現在這塊遺失的空白部分,就在揚子的手上。
思考再三後,他做好了心理準備,拿出了讀卡器将SD卡塞進去插入了電腦中,很快的電腦就顯示出可移動驅動的圖标,“我的電腦”中的移動硬盤也出現了。
雙擊之後,令揚子吃驚的是:SD卡的啓動是需要密碼的。
冷靜下來想想他很快就打消了吃驚和疑慮,畢竟杜維做事非常的缜密,在不能确定這張卡百分之百會落到揚子手裏的情況下設立密碼是防止秘密洩露的最好方法。
也就基于這一點考慮,一定存在只有揚子才能解開的密碼。
這也是杜維交給他的最後心願。
(編碼)
試驗了杜維的出生年月以及事務所開張日期之後密碼仍舊顯示錯誤,揚子苦思冥想到連自己的生日都輸入了,然而還是一無所獲。
他開始覺得自己很蠢,杜維的出生年月日大家都知道,就算不知道上網一查也查得出來,他怎麽可能用這麽低級的密碼來保護這麽關鍵的證據呢?更別說杜維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出生年月,用自己生日做密碼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無奈之下他再次抱着頭陷入了長時間的思考當中。
将所有可能的數據一一排除之後,揚子發現了一個細節:杜維既然希望只有自己能夠解開這個密碼,也就是說常人知道的信息都不能夠作為參考,這個線索也許是一個最容易被人忽略的信息,也是很抽象、很不顯眼的信息。
這時他已經完全摒棄了焦躁,開始想想這些身邊可以找得到的細節,正想着的時候他看到了筆記本電腦旁放着的,正是被自己裁掉杜維用白紙粘上扉頁的那一本《中國法律教學之路》,鬼使神差之下他不禁有了這種想法:或許線索就在這本書裏。
快速翻閱之後他還是找不到任何的線索,索性将書合上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