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賀潋在離開病房以後,再沒有回去看過郁和。但他又放心不下,于是請了剛剛攜新交的男友,從泰島度假回來的母親照看郁和。
為此,陳暮雲挽着比她小了将近十歲的男友,對賀潋進行了一通毫無母子情的嘲笑和恩愛表演。
輕松把男友打發走以後,陳暮雲拎着包到醫院去看望了郁和。
郁和的發情期來得迅猛,但恢複得也快。醒來以後,除了一些不算嚴重的後遺症,便沒再有過其他的不适感覺。
陳暮雲來的時候,他正半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望着窗外發呆。
下定了決心要跟賀潋分開,或者說是早就有了要離開的念頭,只是因為賀潋而加深了這個想法,郁和從賀潋離開以後便一直想着如何才能夠說動他簽離婚協議。
——雖然他還沒有攢夠可以毫無顧忌全身而退的錢。
而與賀潋離婚是郁和離開這個圈子所必須要完成的一步。
之前,郁和回國以後,很努力的工作,接了一些額外的工作,即使療養院花銷很大,他也順利積攢下一筆錢。
但是這對于郁和的夢想而言還是遠遠不夠。
如果想要真的離開郁家,脫離這個對他而言是冷酷無情的,大多時候都不值得留戀的圈子,郁和必須要積攢到保證他日後都能夠衣食無憂,以及足夠支付母親療養費用的錢。
因為郁和不知道如果真的這樣做了,他會不會再有能夠獲得正常收入的機會。
小時候私自逃走的下場他不想再回憶一遍。
因為無法離開而在大學時想要逃到遠一點的地方,去外國留學,而低聲下氣地求郁以誠的那一段記憶,郁和也不想要再經歷一遍了。
有時候,郁和也會無法理解,為什麽郁以誠不肯放走對他而言只是一個累贅,以及由于不光彩的暧昧關系遺留下來的證據的自己。
後來,直到郁以誠要求他同賀潋結婚的時候,他才終于明白,郁以誠只是确确實實精于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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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價值,郁以誠就絕對不會放過。
以前是白蕖,現在是郁和。
唯一的不同只是前者是心甘情願的,而後者則為此飽受折磨。
所以不需要精确計算,郁和也知道實現內心渴求的本金将是一筆很大的費用。
而光靠現在的積累速度,可能還需要很多年,才能達到理想的數字。
而因為不得已要與賀潋結婚,郁和的這個想法,除去客觀因素,就變得更加難以實現、不切合實際了。
郁和本來想,原本就還要好久才能攢夠錢,而賀潋可能也是真的需要他幫忙,便想着等到錢攢夠了,賀潋也不再需要他的時候再走。
但是他現在卻一點也不想再待在這個地方了。
也許是處在發情期讓郁和變得格外容易沖動,也讓他會為了一些小事很容易産生虛無缥缈的委屈和難過。
但無論如何,現在的郁和實在是沒有辦法忍受再與賀潋見面,承受賀潋好的與不好的,那些曾經不管是什麽樣子都會讓郁和産生喜悅的行為和情感。
陳暮雲進入病房的時候,就見着郁和看着窗外,眉頭皺得很緊,一副心裏有事的模樣。
她走進去,到病床一邊,郁和都沒有發現她。
直到她出聲叫了好幾次郁和的名字,郁和才恍然大夢初醒,轉過頭,再看見她的時候像是吓了一跳,眼睛睜的很大,然後叫了她一聲媽媽。
陳暮雲年少不知事的時候嫁給了賀潋的父親,經歷了一段不好的婚姻。
她深知兩個人的事情沒有辦法叫第三個人插手。
雖然十分容易就看出來郁和同賀潋之間有些不愉快,但她并沒有想要給她那個完全不懂怎麽表達自己感情的兒子,修複婚姻關系的想法,于是只彎腰摸了摸郁和的臉。
又遺憾說本來下周趙明菲邀兩家聚會,但郁和這個樣子,只得推遲了。
郁和聽了就急急忙忙說自己沒關系,不用為此推遲聚會。
陳暮雲擡手幫郁和理了理亂掉的頭發,她輕輕拍了拍郁和的頭,半假半真地責怪他,讓他不要折騰,又安慰說聚會也不是非辦不可,身體比什麽都重要。
聽了她的話以後,郁和安靜下來。
陳暮雲也不再說話,陪着他坐了一會兒。
她沒有刻意盯着郁和看,但每次不經意瞧他的時候,都見他看上去心不在焉的,有些欲言又止,幾次看着自己似乎想說什麽話。
但是等自己問了,他又搖一搖頭,什麽都不說。
陳暮雲覺得現在的年輕人真有意思,一個一個的都愛當鋸嘴葫蘆,這不說那不說,怎麽能好好溝通,好好相處。
但是她也沒有指導郁和談戀愛的想法,所以只是聳了聳肩,表達了一下自己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