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對于張蕾的事兒,曹依水沒有半點心虛內疚。是自己讓她罵人的嗎?是自己讓她來找茬的嗎?

張蕾的事情從本質上只能是用來證明一句話:不做死就不會死。

曹依水是真心感謝張蕾和楊俊毅把自己送到這個地方來的,但是對于害死自己的人,曹依水覺得自己沒有主動去把他們弄的身敗名裂就已經是最好的答謝了。

至于有的人一定要用雞蛋和石頭碰,曹依水覺得,已經死過一次的人真沒什麽好怕的了。

至于張蕾入學生會那事兒,曹依水只會覺得自己是幫學校除掉了一個潛在的害蟲而已。

如此德行的人,還要做別人的學習榜樣,想想就覺得可笑。

這輩子,只要他們不來招惹自己,那麽自己樂的做一個毫不相幹的人,和江浪過自己的小日子,孝敬父母,相夫教子。

前世曹依水大學畢業,但真不代表高中有多聰明。當年那個一本也還是爸爸出了老大的力氣,塞了不少錢才進去的。

而這輩子,曹依水希望自己能憑實力進去。每當想起那麽多錢,至今都覺得心痛難忍。

這學期馬上就要完結了,下學期又要交學費了。而江浪家就靠着江嬸兒一個人勞作,江浪的學費……

哎,當年為什麽沒研究一下彩票什麽的,要是記得一個□□或者體彩什麽的該多好啊。

不論做什麽都要有一定的資本,比如說,自己明知道以後的房價會天翻地覆的瘋漲可是現在沒錢買也是個問題。

問爸媽要?別開玩笑了,就算現在房價便宜也動辄幾萬上下的。自己一個高中生,該怎麽跟爸媽說自己要那麽多錢?

“江浪,暑假你準備做什麽?”曹依水趴在桌子上歪着頭看着在寫作業的江浪,對于自己的作業曹依水是徹底放棄了。

今天的回家作業又是物理、化學、生物,反正以後要上文科班讓這三科去死吧。

“……可能要出去打工吧。”江浪手裏的筆停了下來,轉過身認真的看着曹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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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麽時候養成的習慣,只要是和曹依水說話江浪總是會放下手頭上的事情認認真真,全心全意。

“打工哦。”江浪說的打工,用現在的說法就是進城打工。

臨安村雖然還算湊合,但是工作的機會就少之又少了。像江浪這麽大的男孩子,每年假期或者辍學之後都是跟着村裏的長輩進城去打工的。工地上的事兒雖然辛苦,但掙的也多。不要求學歷,沒有任何限制,是他們首選的地方。

曹依水在心裏過了一遍村裏的大人,在工地上受傷的還真不是少數。斷根手指什麽的都算是好運氣了,像村頭的楊伯當年直接被砸斷了一條腿最後也就是三萬塊錢了事兒了。

雖說三萬塊在現在是很多,但那可是一輩子的殘疾。

“今年不要去工地了我們去賣西瓜吧。”怎麽想都覺得不安全,雖然上輩子江浪是健健康康四肢健全的。但誰知道這輩子會是什麽樣的,還是以防萬一的好。

“賣西瓜?”

“恩啊,山裏的西瓜五月底差不多就熟了。可是交通不便利沒有車運不出來,聽說那裏的西瓜一斤只要兩分錢。我們去收西瓜然後拉回來賣,實在不行還可以拉到城裏去賣,不會比你在工地一個月的工資少的。”

曹依水這個想法不是突然産生的,山裏的水果每年到了成熟的季節都會有很大一堆壞在地裏。

收益只能靠着攤販子自己去山裏收,畢竟幾十裏山路人工挑出來那還不要人命嗎?

至于山裏條件這麽艱苦為什麽還要種水果,收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那地方不适合種糧食。

那個地方就是那麽神奇,坑坑窪窪幾乎沒有一塊平地。要是種糧食的話不要說播種、拉攏、施肥,就算是收獲的時候也全憑人工。

幾畝地還行,可是山裏最不缺的就是土地。人均幾十畝下來,想種個糧食簡直要命。

而種水果就不同了,不說葡萄、猕猴桃之類的藤苗随便種,就算是蘋果梨桃子也是一坑一棵樹也沒問題。

更何況是西瓜這種蔓生植物,不管你多不平的地兒,它都能給你爬一地。

而那幾十裏山路,雖然是土路但也勝在平坦。曹依水家又有小貨車,村裏半大的孩子都會開,江浪也會。

現在這個年代對于駕照什麽的人們基本沒有形成那個意識,在江浪十三歲的時候還和村裏的大人一起去給鄰省送過車。那可不是幾十裏路的問題,幾天幾夜的把車開過去。當然,每輛車上都跟着大人換手,就現在這個年代來說已經算是能做到的最大的安全措施了。

曹家這個小貨車在當初買的時候,可沒少招白眼。就算再淳樸的地方也會有那些喂不熟的東西,比如說曹依水她大伯母一家。甚至相比起來,曹依水還更能接受張蕾她媽的白眼呢,起碼沒有血緣關系人還不那麽膈應。

“行,那明天我去你家一趟。”江浪把這個事兒在腦子裏轉了一圈,覺得這個主意可行。

暑假和曹依水一直能在一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自己能長時間待在家裏,這樣家裏有個什麽事兒也好照應一下。

江浪家就母子倆,很多時候都離不開人。

倒不是說這個事兒沒人幹能讓這群半大的小孩子做出什麽驚人的成就,一方面這就是一種撿漏的生意另一方面并不是誰家都有車能幹這事兒。

起碼就在臨安村來說,想撿這個漏起碼得去曹家借車。又不是什麽正經的生意,村裏人也沒有這個概念。

江浪開始思考真的把西瓜拉回來之後的販賣地點了,最差的情況之前是一定不能回村賣的。

招人妒忌不說,還賣不上好價錢。江浪從小和媽媽孤兒寡母過來的,對于別人的眼神可是敏感的很。村裏人可能因為‘看得起’的緣故不欺負自己家,但那是建立在‘同情’的基礎上的。

人,總是喜歡站在高處看別人。如果有一天一個你覺得什麽都不如自己的人走了大運,那麽不管他為此付出了多大的努力都是被人眼紅的。

江浪還想在這個村子安安靜靜的過下去,這樣的情況還是盡可能的避免吧。

去曹依水家,自然是向曹爸爸借車。雖然借不借的來還是個問題,但看到曹依水開心的笑臉江浪就覺得什麽都值了。

至于到時候的事情,自己當然不可能讓曹依水累着了。

“喂喂你們在說什麽,在說暑假賺錢嗎?帶上我帶上我!”張明亮不知道從哪裏跳了出來,一手搭在江浪脖子上一手去推曹依水。

最後推曹依水的想法自然沒有落實到實處,江浪直接将人安坐在自己身後的位置上。

最後一節課已經結束,很多人都跑出去放風了。等下再上一節另加的自習課,今天一天的課程才算真的完了。

曹依水和江浪對視一樣,然後一起注釋張明亮。

“我看行。”

“嗯。”

“噓,別聲張,等下放學咱們去江浪家商量商量。”

看着有點傻頭傻腦但絕對夠義氣的張明亮,曹依水想的是:這是班主任的兒子到時候還可以給爸爸說勤工儉學得到學校支持呢。而江浪想的是:加一個男生到時候曹依水就可以更輕松一點,晚上也可以自己和張明亮去。而且剛才張明亮也算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捎帶他一個也可以。

就這樣,在江浪和曹依水不同的心思下張明亮加入了這個‘賣瓜’小組。

暑假的事情解決了,大腦又空閑下來了。曹依水的視線又不知不覺中集中在江浪的嘴唇上,軟軟的,紅紅的,看起來好想摸一下的感覺。

“曹依水,你在做什麽?”可能是曹依水的表情太過‘純情’了,直到手真的摸到江浪嘴上都沒讓張明亮感到什麽怪異。

不過突然摸一個異性的嘴巴這事兒,就算張明亮性格比較單純也能看出各種‘粉紅色’的氣息。

“哦,他嘴角有點髒東西。”回過神來的曹依水真想一頭撞死,只是想想的事情自己居然真的付出了行動。

食指觸摸的動作一本正經改為手掌直接狠狠的擦拭而過,就像是沒有看見江浪那黑裏透紅的臉色還有張明亮一臉怪異的表情,曹依水鎮定自若的在完成一系列動作之後收回雙手再次趴在桌子上。

還不忘轉頭看向窗外,留給兩個人一個後腦勺。

江浪輕微的抿緊嘴唇,就像是想要再次感受一下剛才嘴上傳來的柔軟觸感。

看着曹依水僵硬的背影還有那從頭發中露出的通紅的耳尖,輕輕的笑了下然後繼續奮鬥自己的回家作業。

自己可不可以認為,自己和曹依水之間還是有希望的。

從那天曹依水來自己家裏道歉開始就惶惶的覺得日子過的有點不真實的江浪,第一次有了些許的平靜。

一種叫做安全感的東西。

張明亮看看趴着裝睡的曹依水,再看看已經開始埋頭寫作業的江浪,被人無視的孩子好痛苦,感覺有一肚子的發現可是就是沒人和自己分享啊,這種被排斥了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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