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回家吧·互毆·不死之身

會議廳的門再次被打開,一把折疊手|槍的槍|口即刻頂在了神行千島的太陽穴上,他從回憶裏緩過來,轉頭看到了臉色蒼白的沈龍杳。

他愣了,随即譏笑:“是你?大名鼎鼎的神槍手。”

沈龍杳皺眉。這人和白天見過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不知道是被拆穿身份的緣故,還是別的什麽原因。而且,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其他身份。

神行千島饒有興致地等着,不過他完全沒想到,沈龍杳開口問的第一句話居然是,湛星在什麽地方。

他并不知道這個名字現在是被誰使用。沈龍杳拿槍的手握緊:“被你的人抓走的人魚在哪裏?”

“原來是她。不過你根本不用擔心,拜你所賜,她擁有了不死之身,曾經那麽尊貴的一個女人,如今不也是在黑暗中生活了千萬年之久?”他看着沈龍杳的目光和白天一樣的厭惡。

但在沈龍杳眼裏這就是個純粹的瘋子,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麽,還有剛剛他和爺爺說的那些話,起初沈龍杳以為是什麽暗語,可是聽來聽去又覺得很直白,就是字面意思。

不過現在沈龍杳沒空去想這些,槍身擦着太陽穴扣動了扳機,神行千島的耳邊頓時轟隆一聲,随即耳朵異常刺痛,感覺是有液體流出來了。

他的右耳一下子就聽不到了,不過他倒愣是眉頭都沒皺一下,反而笑說:“惱羞成怒了?我那個不争氣的弟弟磨平了銳氣,你的脾氣倒是見長了。”

“我問你她在什麽地方?”

“不如你猜猜——”

“砰”的一聲,沈龍杳毫不猶豫地一槍打在他的膝蓋骨上,原本他應該無法再站立,可是他居然手撐在桌邊,硬是站住了。

“我問你在哪裏。”

這是軍團異族監獄的審訊方式,不容許囚犯有獨立思考的時間,頭三次不管是否回答問題,都要受點皮肉之苦,目的是擊垮囚犯的生存意志和心理防線,這樣才能審問出東西,畢竟被關在重監裏的犯人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很少有人能不怕痛的,如果真的碰上硬骨頭,還有一種放大感知的儀器,多麽微小的痛感都能被無限倍數的放大。

神行千島沒有反抗,但是一直在笑,盡管因為疼痛而流下來的冷汗密密麻麻布滿了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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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龍杳仔細打量他,眼神逐漸變得陰冷,突然把手|槍丢了出去,再把身上的其餘刀|槍|子|彈也都全部丢了,卷起袖子。

神行千島微微眯眼,一句“你要幹什麽”還沒說完,眼前忽然掠過一道影子,随即臉上就給重重地揍了一拳。

這一拳沈龍杳是掄足了力氣,又是沒個心理準備的,他只覺得眼冒金星,嘴裏一股的血腥味,似乎連牙齒都被打得松動了。

他愣了愣,緩緩偏頭望着沈龍杳,眼神同樣也逐漸冰冷起來:“你想起來了?”

沈龍杳沒回答他,他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自嘲:“這不可能。”

接着這句話的又是一拳,這一拳把他打得直接摔倒在地,沈龍杳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神輕蔑無比。

他的腦子“嗡”地一聲,瞬間就被這個眼神給點燃了,幾乎是像只豹子一樣敏捷,強忍着劇痛站起來,一記勾拳直直打在沈龍杳的下巴上,沈龍杳被他打得偏了偏頭,吐出一口血在地上,冷冷地看着他。

兩人相視審視,下一刻幾乎是同一時間出拳,瞬間就扭打在了一起!

神槍手顧名思義是玩槍的,專業領域裏那是沒人有沈龍杳熟練和迅速的,所以打架肉搏在速度上也是占盡了上風,對方挨打的次數也就多了。

可他的力道不如神行千島,一拳狠狠地砸過來,簡直是整顆頭顱每一個細胞都在劇痛,皮膚下神經都一跳一跳的。

兩人都用盡了全力,下了死手,打到後面都失去了理智,根本顧不上言語和眼神的嘲諷,只剩下一個目的,讓對方痛苦,或者打死對方,揮發出極致的恨意。

一會兒是他把他壓着一拳拳地砸,一會兒是他用腿夾住他的脖子死命勒,很快地板上沾了不少的血,也不知道是他們倆誰的居多。

最終兩人都筋疲力盡,互相鎖喉,僵持不下,沈繼饒和路景泉帶着湛星返回找到了他們,湛星服用了藥物暫時長出雙腿以便逃跑,看到渾身是血的沈龍杳,含着眼淚上前,死命掰着他們:“龍杳!”

沈繼饒也想說,可以離開了。他知道的,本來神行千島綁走湛星就只是為了見他,畢竟這些年他從來都是躲着的。

而且,他們都知道,他們誰都沒辦法傷害到湛星,由于某種原因,雙方也無法互相傷害。

但這兩個人很明顯都起了殺心,看着彼此的眼神兇狠又可怖,誰也不想先放手。

正在僵持中,勒米亞神色匆匆地小跑進來附在神行千島耳邊說了兩句,神行千島表情略有松動,似是很不甘心,但還是先放了手。

沈龍杳覺得嗓子眼裏都是血腥味,五髒六腑移了位一樣的難受,可這些都不能讓他消氣。

如果之前湛星被眼前的家夥抓去做人質,他是憤怒和擔心,那麽神行佑的那番話,無疑是給這份憤怒加了一記猛料。

對于從小孤獨着長大的他來說,很容易能夠想象得出十歲的少年收到那份“禮物”時的心情,湛星被這樣的人抓走,他怎麽能平複心裏的憤怒。

“龍杳!龍杳,我在這兒呢!龍杳。”湛星看他還在盯着神行千島,忙拍拍他的臉,讓他看自己:“我沒事的,我沒事的。”

沈龍杳看了她兩秒,随後上下打量她,确定她真的沒事,才沙啞着嗓子說:“回家吧,姐姐。”

這聲久違的姐姐,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已經有幾個世紀沒有聽到了……這個世界上唯一有資格喊她姐姐的人,和她一母同胞的弟弟。湛星睜大了眼睛:“好,回家,我們回家……”

可是心裏又有無限的悲涼,她和弟弟哪裏還有家呢。

沈龍杳在她的攙扶下轉身離開,看都沒再看神行千島,對方卻在他走出大門的一瞬說:“離我弟弟遠點。”

他的背影一頓,沒有理會。沈繼饒也過來在另一邊扶住他,對路景泉說:“景泉,你去善後吧,我先帶他們姐弟回去。”

路景泉恭恭敬敬:“好。”

一瘸一拐地走下階梯,身旁是一群一群的醫護人員往裏面沖,四周的警衛戒備地盯着這幾個人,卻沒人敢再動手。

莊園裏飛馳進來一輛豪車,車還沒停穩,有兩個人就從車上跳了下來。

“龍杳!”霖眼尖,看到他滿身是血吓了一跳,怒火中燒:“那個王|八|犢|子,老子廢了他!!”

但是被沈繼饒攔住了:“孩子!先別生事,你看杳杳現在這個樣子,先回去要緊。”

看上去老爺子說話很有分量,霖雖然恨得咬牙切齒,卻還是走過來蹲下:“別走了,我背你。”

沈龍杳趴在霖的背上,磕磕絆絆地說:“你咳咳咳,你來啦。”

小時候每次霖遇到危險,他都會想辦法去救,霖身處險境看到他來了,就會說一句:“你來啦 ”,然後他無奈地回答:“我不來誰來。”

“我不來誰來。”霖也同樣這樣說:“爺爺,你做了什麽交易,神行千島居然就這麽放人?”

“唉,沒有交易,他只是……算了算了,回家吧。”

霖也不再問下去,對同樣趕來的神行佑說:“傻站着幹嘛?都是你好哥哥幹的!還不來幫忙?”

神行佑盯着他背上的人,傻了一樣,搞不清楚為什麽這兩個人突然肉|搏。

沈龍杳勉強擡起頭:“……小佑。”

鮮紅色刺痛了神行佑的眼睛,就像十歲那年揭開籠布,人和蛇的血混合在一起那樣的刺目。

他轉身想要進房子裏,被沈龍杳拉住了手臂:“別去……”說完就氣竭,幾乎要合眼暈過去了。

“霖,快快快,我們回去!”沈繼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血庫裏有庫存,我們馬上回去。小佑,你來搭把手!小佑?小佑!”

一語驚醒,神行佑低頭去看,沈龍杳的手還搭在他的手腕上,阻止他離開。

……

恍惚中,沈龍杳聽到啜泣的聲音,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擡頭就看到一個人背對着他坐着,正在低着頭哭泣。

那個背影很溫暖很熟悉,可是一時間居然想不起來是誰。他上前,看這個人哭得傷心,想安慰一下:“你還好嗎?”

抽泣聲停了,那個人緩緩轉過頭來,他下意識退後了一步:這個人的眼眶裏居然空空如也……!

他掙紮着醒了過來,覺得頭暈目眩,頭一偏就看到神行佑正支着腦袋,趴在他旁邊打瞌睡。

看窗外星光點點,不知道家主在這兒睡了多久。

随即他又聞到了香味,順着香味一看,床頭的櫃子上放着一碗粥。

還挺會照顧人。他笑笑,勉強撐起身體端起粥,雖然沒有冒熱氣,可粥還是溫熱的。

剛喝了沒兩口,神行佑腦袋一偏睜開了眼,迷迷糊糊中下意識順着點滴去看藥瓶,想看看輸完了沒有,正對上了沈龍杳的雙眸。

“……你醒了?”語氣裏充滿了不可思議和不相信。

沈龍杳覺得好受傷:“不希望我醒嗎?”

“啊……不是,醫生說你至少得昏迷上兩三天左右,這才是第一夜。”神行佑探身去摸摸他的額頭:“燒也退了。你這是什麽神奇的體質?”

和家主說話讓他覺得非常安心,如果可以每天睡醒都看見神行佑的話,光是想想就很開心。他喝着粥開玩笑:“我怎麽聽出來嫉妒了?”

“誰嫉妒。”神行佑剛要嘲笑他小氣,看到他正在喝粥,眼疾手快搶了過來:“都涼了,別喝了,小心一會兒胃疼。”

“沒涼啊,給我。”

“你給我好好躺着,打架鬥毆這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你現在最好乖乖聽話。”

沈龍杳忙說:“我的粥~”

這語氣實在是太軟了,神行佑的腳步不由自主地頓住,回頭看見他朝自己伸手,一臉的委屈,看着居然有點可憐。

神行佑沒意識到這家夥是故意的,而且居然還賣起萌來了:“不就是一碗粥,我再去給你煮啊。”

“我不管我要我的粥……”

神行佑臉上抽搐,還不太習慣突然被這家夥撒嬌,一下子親近了不少:“你腦袋給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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