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叮”的一聲，電梯終于到了財務部所在的樓層，看到苦等半天的電梯來了，會計姑娘們皆小小的歡呼一聲，直接把剛才說出口的驚人之語抛之腦後。她們一邊談論着美體化妝的問題，一邊愉悅的走進了電梯間，把滿室的寂靜留給了樓梯間中若有所思的兩人。
電梯下行的聲音響起，方路陽和林哲宇就像是被仙女的魔法杖點過頭頂的木頭人一般，在這一剎那重新活了過來。
即使明知道周遭已經沒有外人了，方路陽還是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你覺得她們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林哲宇想了想：“雖然聽上去有點瘋狂，但是剛才她們說的幾個人，也确實出櫃了沒錯。”他們所在的創尋集團作風很開放，兼收并蓄，只要有能力有才幹，就能得到別人的尊重。像是廣告部的Jason，愛人是同公司的員工，大搞辦公室戀情不說，聽說還被掃地大媽撞見過在廁所單間裏抱在一起，大媽開門的時候上衣都脫了一半了。可是Jason确實是廣告部的一個寶貝，腦子中的創意一個接一個，方路陽有時都要甘拜下風。
方路陽屈指，用指節輕輕敲擊牆壁：“可是為什麽要給他們加錢，難道是幫助弱勢群體？——他們掙得也不少，我看咱們才是真的弱勢吧。”
林哲宇做營銷的，腦子活絡、每天接受的信息量也大的多，他很快就從腦海中找到了一條他當初只是一笑置之的新聞：“你聽說前不久的GOOGLE加薪事件嗎？據說因為GOOGLE的老板認為，同性戀員工無法享受到某些社會福利，支出要大于異性戀員工，所以才給他們加薪的。”說到這裏，林哲宇閉了嘴。創尋的總裁有留學的經歷，而且一直致力于在公司裏營造一個更人性化的氛圍，如果出于這種考慮的話，學習GOOGLE私下給同性戀員工加薪的話，也不是太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們兩人下意識的對望了一下，但是目光接觸不超過兩秒就迅速的轉開了頭。可是俗話說的好，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敵人，僅僅是這麽短暫的對視，二人也立即明白對方心中興起了怎樣瘋狂的念頭。
——而最糟糕的是，他們好像想到一起去了。
方路陽覺得這念頭太瘋狂了——裝成一個GAY？怎麽裝？他這麽一個全公司都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前天剛從女人的床上爬下來（而且想必林哲宇也是），這時讓他說自己喜歡男的，誰會相信？
他完全不敢想象如果他真的和林哲宇在公司裏說了這種謊話之後，究竟會引來怎樣可笑的後果？可是如果……他是說“如果”，要是真的成功了，那每個月增加的三成收入，對于他們來說真的不亞于雪中送炭，雖然不能像從前那樣過的随性舒服，但是好歹解了燃眉之急呀。
方路陽只敢想想，他長這麽大，比這個出格更多的事情都做過，但是謊稱自己喜歡男人，他卻真是不敢。他現在雖然窮，但是沒窮的喪失判斷力，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還是分得清楚的。
可是他面前的林哲宇卻沒了以往的冷靜，方路陽膽敢以他兜裏所剩無幾的鈔票擔保，林哲宇現在絕對在瘋狂的計算着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我走了！”方路陽趕快表明态度，他可不想摻乎進這件事情裏：“我還有工作要做！”
林哲宇哪裏肯讓他走，踏前一步堵住了方路陽的去路：“等下，我話還沒說完呢，怎麽就想走？”
方路陽斜眼看他：“你想說什麽我都能猜到——林先生，你瘋了，我可沒瘋！”說着他撣了撣袖口上沾上的巧克力派的碎屑，一把推開了林哲宇的身子。
林哲宇卻不放過他，伸手想去拽方路陽的衣服：“難道你真的不在意那三成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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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間狹小的樓梯間裏，方路陽即使想躲也躲不開，只能不耐煩的皺着眉頭回望林哲宇：“你要瘋自己瘋去。”
林哲宇心想這就是一文錢逼死英雄漢吧，若是平常他也絕對想不出這麽瘋狂的辦法，但是在金錢的誘惑下，又很可能與方路陽重修舊好，這有和不可呢？“沒關系，只要咱們計劃好了，沒有人能發現的。”
方路陽根本不聽，執意要走。而他不屑的态度頓時讓林哲宇火冒三丈，再一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錢包，那火氣怎麽也壓不住了：“方路陽，你聽完我說話會死啊？是他媽誰害的我一個月只能緊巴巴的過日子的？我買個屁房子啊，買個屁啊！”
“是我讓你買的嗎，你別說的自己那麽無辜行嗎，就當我沒買房子啊！！！”被林哲宇劈頭蓋臉的一頓罵，本來就因為餓肚子滿心不爽的方路陽也怒了，張嘴就跟着罵了出來：“還兩居室！我一個人又不結婚又生不下崽子，買你媽兩居室啊！！！！！你就當你沒錢啊，我現在一個月就去一次酒吧還只敢點一杯酒，你當我過的輕松啊？”
二人吵了許久，你來我往冷嘲熱諷半天，是越吵越上火。他們都是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本來這半年來就一直互相制氣，不過一直硬憋着。現在可好，一口氣全都爆發出來了，差點動手打起來。
可是就當方路陽的拳頭都揚起來的時候，林哲宇的一句話卻讓他的手怎麽都揍不下去了：“方路陽，你難道還想和我偷偷摸摸躲在樓梯間裏吃他媽一個破巧克力派嗎？”
“……”不知怎的，方路陽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這句話抽走，原本滿腔的怒火也轉眼間消失不見。他的拳頭握了松、松了握，就這麽呆呆的立在樓梯間裏，望着已經被他們踩了好幾腳的好麗友派的空包裝，默然無語。
他深吸一口氣，擡起了頭：“你說吧，怎麽讓別人相信咱們是GAY？”
林哲宇也安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如果裝成GAY的話……那就得喜歡男的。”
“廢話，我都知道！可是這整棟樓都知道咱倆的女朋友數不清，你現在蹦出來說喜歡男的，誰信啊？”方路陽覺得特別可笑：“你忘了，之前……就是一年前，有一次Jason和他男友過周年紀念，請咱們幾個關系比較好的去了個GAY吧，叫什麽名我忘了。那吧裏的調酒師摸你手，你不是一把就給人推開了嗎？當時鬧這麽大的事兒，你當Jason不記得了啊？”
方路陽一說，林哲宇才隐約想起來這事兒，因為那調酒師也是Jason的朋友，所以當時林哲宇那副碰到了病毒一般的态度給Jason帶了不少麻煩。而且是不是GAY，那些真的同性戀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空口無憑說自己喜歡男的了，肯定會被質疑。
“要不然這樣……”林哲宇遲疑了一會兒，找了個借口：“就說‘我不是喜歡男人，我就是喜歡他’，‘為了他，我變彎’？”說出口後，林哲宇也覺得這真是一個不錯的理由——不是同性戀但是為了一個男人放棄其他女人，還是說的過去的嘛。
方路陽忽然笑了，他在林哲宇的注視下，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臉頰，親昵的就像他們還是好朋友：“林先生，你倒是告訴我，咱們能從哪裏變出這麽一個‘他’啊？哪有這麽一個男人可以讓咱們這樣禍害啊？”
他的話音剛落，林哲宇眼中突然多了一抹光彩，方路陽立即意識到他又想出了什麽壞主意，自己的手就像是被燙了一般，趕忙想要收回，結果卻被林哲宇牢牢的抓住了。他們就保持着這樣暧昧的姿态——方路陽的右手貼在林哲宇的側臉上，而林哲宇則伸出手覆蓋在方路陽手上，這一幕如果讓有心人看到了，他們不用再裝，保證第二天他倆的緋聞就滿天飛了。
“路陽，你說的對，”林哲宇故意甜膩的叫着方路陽的名字，把他雷的全身哆嗦了幾下：“咱們不能禍害別的男人——咱們禍害對方就夠了。”
方路陽一個激靈，當即明白過來他是什麽意思——林哲宇居然想讓他們裝成一對親親熱熱的GAY夫夫，他光是用想得就惡心的要死！他擡起腿就沖着林哲宇的小腿踹了一腳，然後趁機把手從林哲宇的手掌中抽了回來：“林哲宇，我看你不光是瘋了，你是直接從醫院裏逃出來的吧，你還是快他媽回去吃藥去吧！”
他再不理他，嘴中呼哧呼哧喘着粗氣，大踏步離開了小小的樓梯間，這次不管林哲宇在身後怎麽叫他，都不回頭了：他就知道，和那個殺千刀的攪和在一起，就沒好事兒！
※※※※※
廣告部的辦公室裏彌漫着一股肯德基炸雞的香氣，早上只吃了半個破巧克力派的方路陽頓時被這股油膩的味道熏得一陣頭昏眼花，可是與之相對的卻是肚子中不合作的咕嚕嚕的叫聲。
好在廣告部的大家這時候都沉浸于加餐的歡樂中，吵吵嚷嚷的自然沒有人注意到方路陽的失禮。方路陽從桌上的肯德基外帶全家桶中随手拿了個炸雞塊，矜持的咬了一口，頓時被填飽肚子的幸福感淹沒。他轉身問着同事：“诶，今天誰請客啊，買了不少肯德基啊。”
同事嘴中叼着雞塊，眼睛卻盯着電腦中的設計，口中随意答道：“二組的Jason啦，不知怎麽忽然變得這麽大方。”
方路陽是一組的組長，Jason則是二組的副組長，兩組平時下班後經常聯誼，來往密切。平時很舍得花錢的方路陽也曾經請過兩組吃東西，不過自打背了房貸，組員們就再也沒有這麽好康的事情了。
而Jason呢則正好相反，他和他男人是真心要過日子的，二人供了一套房一輛車，所以平時并不太舍得花錢，也不知今天中了什麽邪，居然請大家吃肯德基。
方路陽頓時覺得口中的雞塊沒了味道，只剩下惡心的油膩而不是之前的噴香誘人。他幾口囫囵吞下雞塊，胡亂和同事說了幾句，然後匆匆回了自己的位子。
可是不知怎的，他就像是屁股長了釘子一般，怎麽都坐不住，更別提去設計什麽東西了。他皺皺眉頭離開了座位，準備去辦公室裏自帶的小洗手間裏洗洗臉清醒一下。可是還未等他推開門，就聽到洗手間裏傳來了Jason的聲音。
——“老公啊，是我啦，跟你說件事情呀。”Jason有點娘娘腔，平常還好，對着他男友的時候簡直是小女人味十足，扭腰啦蘭花指啦撒嬌啦都是常事。
方路陽一聽Jason在打電話，下意識的就想走，結果還未等離開，Jason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當即立在原地。
——“告訴你啊，剛才財務部的琳達告訴我，這個月我的工資多了三成呢。”
方路陽明知道偷聽別人打電話是不好的，可是這個時候他卻不能再移動一步。Jason真的漲了三成工資，而原因很有可能那幫小會計們分析的那樣。
為什麽別人能漲工資，我就不能？
被這種想法牢牢占據了所有思維的方路陽一時進入了死胡同：只要裝裝同性戀，就能平白多三成工資，而他也能從高額的房貸中獲得喘息的空間，再也不用饑一頓飽一頓，重新回複往日的風光。而代價不過是名聲受點小損失而已，可這又能怎麽樣呢，大不了不再在公司裏把妹。只要裝成是同性戀，腰包就能富不少，即使對象是林哲宇也沒有關系了。
——“哎呀，這個月你生日，剛好手頭富裕，老公我請你去你一直想去的旋轉餐廳怎麽樣？……”
Jason之後的話再也入不了方路陽的耳朵，他跌跌撞撞的離開了衛生間，像一抹幽魂一般飄進了無人的樓梯間。
他撥通了林哲宇的手機，響了三聲後被對方接了起來。
方路陽吞了口口水，慢慢道：“林哲宇，我和你合作。”
※※※※※
裝GAY不是你想裝，想裝就能裝。
林哲宇提前十分鐘下班，然後直接坐電梯上樓找方路陽。幾乎是林哲宇剛從電梯門口踏出來，原本還吵吵鬧鬧的廣告部成員立即噤聲，他們眼中充滿好奇，不明白營銷部的寶貝怎麽到了他們廣告部——可別說是來找方路陽的！
林哲宇壓力巨大頂着衆多好奇的目光，一步一步走向坐在辦公桌邊的方路陽身旁，然後把一整天都在神游天外的方路陽劫持出了辦公室。
“诶你帶我去哪兒啊。”方路陽被林哲宇拽進了電梯後，一把從他手裏搶過來自己的領帶，用手重新弄得服帖平整，他可是靠外表把妹的花花公子，可不能失了臉面。
林哲宇黑了臉：“你忘了今天上午給我打的電話了？”
方路陽瞪他：“我還想忘了呢！不就是咱倆裝成是……”
後面的話全被林哲宇堵回了他口中，不過林哲宇用的可不是言情小說中情意綿綿的男主角才會用的“封口之吻”，而是直接用手掩住了方路陽的口鼻。
林哲宇欺到他身邊，在他耳邊小聲道：“別說出來，小心電梯裏有錄音！”
方路陽翻了個白眼，覺得林哲宇有點小題大做，不過仔細想想這事兒确實不能讓別人知道，他趕忙端正了心态，決定要用處理公事的态度來扮演一個GAY。
二人出了公司，臉上擺出一副優哉游哉的樣子步行了一站地，這才找了趟公車回家。要說這倆人不愧是朋友，好面子這點也是一模一樣，沒錢開車了，就只能天天坐公車上下班，可是又不好意思讓同事看到自己和一般小白領擠一輛臭氣熏天的公車的糗樣，所以故意步行一站地，躲避同事們的視線。
差不多半年前他們就把公司的宿舍退了，早早搬進了同時買下的陽光家園的房子中。雖然是門對門，但是二人故意錯開出門時間，今天你早出門、明天我早出門……就這麽堅持了半年，居然還真沒有在家門口碰過面。
說起來，這還是倆人第一次共同搭車回家，他們沒了嘲笑對方的心思，這個拉着扶手、那個抱着欄杆，在颠簸的公車裏被擠得頭昏眼花。尤其是車開到一半，有個小孩子哇的一聲吐了一地，把他們惡心的夠嗆。
這一切更堅定了他們要僞裝成GAY的決心，這樣低檔次的生活他們再也不要過了！
他們站在樓門口讨論一番，最終決定去林哲宇家“共商大計”，只見他們就像是特務一般，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進了林哲宇家的大門，那樣子真像是一對狗男男想要找地方去亂搞。
陽光家園的房子都是精裝修的，只是每套都裝修的一模一樣，實在沒有什麽特點。要不是林哲宇兜裏空空，實在沒財力再請人裝修，要不然絕對要把自己的屋子弄的跟宮殿一般奢華。在這點上，方路陽和他是一類人，不過這個時候他也不挑剔，毫不在意的一屁股坐到了林哲宇買的廉價沙發上。
“诶，我記得你以前說有了房子就要買那個什麽世界名牌QFA的沙發啊，但是我看這一套怎麽那麽像家具店的平常貨呀。”方路陽嘴上犯壞，毫不客氣的戳了林哲宇的弱點。
林哲宇瞪他一眼：“等那三成工資到手，我再攢幾個月就能換一套了。”他比方路陽稍微有點計劃性，可也只是“稍微”罷了，去趟夜店，好不容易存的沙發錢就十去□□，等他第二天酒醒後着實後悔不已，只能從頭再開始攢錢，買那套他在雜志上第一眼看到就深深沉迷的沙發套組。他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我倒是記得方先生你一直想要養只有血統證書的拉布拉多，怎麽樣啊，現在狗糧錢攢出來了嗎？”
方路陽一時舌頭打結，就這樣被林哲宇扳回一城。
二人怒視對方許久，最終“哼”的一聲轉過了頭去，同時在心中警告自己千萬不要意氣用事，為了那三成工資，一定要吞下這股惡氣。
方路陽深吸一口氣，冷淡問道：“那行，你到是說說看怎麽才能裝得像同性戀啊？”
這問題也是林哲宇所困擾的，他們唯一一個關系比較親近的GAY友人，就是那個廣告部的Jason，可是Jason實在是有點娘，要是讓他們兩個大男人學他那樣走路屁股一扭一扭的，絕對能雷翻一片人。他們也知道，這世上并不是所有GAY都是這樣嬌俏的，但是他們并不清楚怎樣能明确的告訴大家他們搞在一起了、又能維持自己的帥哥本色。
林哲宇沉思一會兒，試探性問道：“雖然不能完全學Jason，但是他身上還是有可以借鑒的地方……你看他每天都給他老公帶飯，咱就學他，也跟着互相送飯怎麽樣？”
方路陽想了想，覺得這主意挺不錯，這舉動即溫馨又不影響他們的男人氣概，确實可以嘗試一下。
二人商量了一下，敲定了“一三方路陽給林哲宇送飯、二四林哲宇給方路陽送飯、周五倆人自帶自飯”的方針，并莊嚴宣誓他們絕對會按照這個計劃嚴格執行。
“等會兒，我去哪裏買飯給你送啊？”方路陽忽然開口：“可別說讓我親手做飯啊，我這輩子還沒進過廚房呢！”
林哲宇哼了一聲：“就算你想親手給我做飯，我還怕被毒死呢。”
方路陽道：“那行，你先把明天的飯錢給我，親兄弟明算賬，更別提咱倆還不是兄弟。你的飯錢我是說什麽都不會替你出的。”
“不用你出。”林哲宇不屑的斜睨他一眼，開始翻自己的兜，可是等他全身上下都翻遍了，也只掏出來不到五十塊錢罷了——這還不夠在公司對面的高級餐廳裏買一套外帶的套餐呢。“……這個月我手頭緊，你先借我點，我下個月加倍還你。”
“窮鬼。”方路陽笑話他，跟着掏起兜來，可是加上他錢包裏的硬幣，他最後也只湊出來幾十塊錢。
倆人對着茶幾上那一沓子零錢，面面相觑半天，最後默然無語的把錢重新揣回了兜裏。
……別人是逼上梁山，他是逼進廚房啊。
當天晚上，林哲宇送走方路陽，就溜達到樓下買了兩個西紅柿三個雞蛋，決定違背一下“君子遠庖廚”的老想法，嘗試一下挑戰看起來沒有什麽難度的番茄炒蛋。
可是他剛把鍋架到火上就犯了難，面對着隆隆大火臉上的表情卻陰晴不定，他一會兒看看左手的雞蛋，一會兒看看右手的西紅柿，思考半天都不知道到底該怎麽炒。
——男人該低頭時就低頭！
這麽想着，林哲宇掏出手機撥通了對門那個冤家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秒，通了。
“喂，林先生你又幹嘛啊？”方路陽不客氣的聲音從電話那端響起。
林哲宇咳嗽一聲：“啊……那個啥，我想問你一下，番茄炒蛋，是先放番茄啊，還是先放蛋啊？”
“……”方路陽沉默了一會兒，電話那端響起了打字的聲音：“你等下，我給你上網查一下。”
幾秒鐘後，方路陽重新開口說話：“網上說，應該先放雞蛋。”
“哦。”林哲宇連句謝謝都沒說，匆匆挂斷電話，呆愣愣的直接把倆雞蛋扔鍋裏了。
他力氣實在太大，那兩個雞蛋一進鍋裏後就被砸開了，雞蛋殼飛的到處都是。四散的雞蛋液以一種肉眼可見的程度迅速變黑，鍋裏也霎時傳出來一股子糊味。
……十分鐘後，林哲宇敲開了方路陽家的大門，把一大碗黑乎乎的冒着詭異味道的東西塞到了方路陽的手裏。
——“混蛋，你怎麽沒告訴我，不管是先放雞蛋還是先放番茄，在這之前都他媽要放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