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電梯親吻事件之後，兩人安分了一個星期，他們拿出來給對方說的理由是“要好好冷靜的考慮一下接下來的行動”，可是在說這話的時候，他們卻不敢看對方一眼。時間就在二人這麽心照不宣之下很快溜走，一個星期之後，反而是圍觀的衆人有些寂寞了。
又是一天中午時分，林哲宇的助理Peter端着便當盒湊到林哲宇身旁，小心翼翼的觀察着他上司的臉色。
“做什麽，有功夫看我不如趕快吃完飯去整理下午開會的資料。”林哲宇這幾天心情糟糕透頂，而理由卻有些說不清道不明。按理說他也是個千人斬了，可不知怎的，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級數太低的親吻，在對象變成他的死對頭後，就能讓他整個人不對頭好幾天。
Peter卻沒有在他的低氣壓下折服，反而依舊超有勇氣的詢問真相：“頭兒，怎麽最近不見你的蜜糖給你送飯了啊？”這句蜜糖是林哲宇和方路陽相處時，互相取的“愛稱”，林哲宇稱呼方路陽為蜜糖，方路陽叫林哲宇為甜心，二人前幾天還一口一個愛稱，恨不得讓全樓人惡心到，現在卻又恢複了最開始的不相往來，着實奇怪。
這話真是觸了林哲宇的逆鱗，林哲宇這幾天最不想聽見的三個字就是方路陽的名字——以其他方式稱呼方路陽也不行——他拉下臉，把桌子上的一厚沓子資料扔到了Peter的懷裏：“整理資料去！”
“不要啊頭兒~”Peter哀號：“現在還是中午！而且我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難道為了滿足你的好奇心，我就要搭上自己的好心情？”
Peter在心裏默默吐槽：老大你這幾天哪有好心情啊！但是面上還是得賠笑着說道：“好好好，都是我不對。這樣好不好，為了你的好心情，今天晚上我請客，咱們去東區新開的酒吧裏坐一會兒怎麽樣？”
聽到Peter的話，原本心頭烏雲缭繞的林哲宇只停頓了一秒鐘，然後就立即點頭同意了Peter的提議：這幾日的苦惱一定都是因為太久沒有接觸女人了，所以才會在偶然碰到方路陽時被鬼迷了心竅，只要今晚去趟酒吧，一定能擺脫這幾日怪怪的感覺——再說了，又不用他出錢就能享受到，幹嘛不去啊。
下班後，林哲宇乘着Peter的私車直奔東區新開張的酒吧。Peter的這輛車是他的寶貝，愛的跟老婆似地，時不時就送去打蠟保養，車裏車外都收拾的利利索索的，車內還放着汽車香水……這一切都讓林哲宇眼紅無比——他都好幾個月沒碰愛車的方向盤了，現在汽油費那麽貴，汽車美容費那麽高，他哪裏有錢把車開上路？只能把車放到底下車庫裏落灰，而他自己每天都要灰頭土臉的擠公車。
唉，他和方路陽家離這麽近，公司也是同一個，如果能同時開他的車去上班、二人平攤油費的話就好了……停停停！怎麽又想到了那個冤家？本來關系就不好，鬧了之前那事兒之後更是尴尬，如果不是他們共雇了一個做飯阿姨的話，說不定他們一天都不一定能見上一面。真是不明白，他們兩個大男人，說出去也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了，怎麽能為一個吻別扭這麽久？
林哲宇向後靠在副駕駛座上，重重的嘆了口氣。
算了，都出來玩了，那就好好散心，釣個□□的漂亮姑娘，別再想那個死對頭了。
車行了半個小時，Peter和林哲宇終于趕在人潮之前到達了這家新開張的酒吧。他們都是愛玩的人，雖然有的時候也會去那些格調比較高雅、檔次比較高的酒吧坐一坐，但是相對而言，他們還是更喜歡這種熱鬧的、人聲鼎沸的地方。這些酒吧基本上都是一個樣子，大廳裏響着或激烈或暧昧的歌曲，燈光昏暗卻顏色豔麗，男男女女身體相貼，眼神迷亂而動作大膽。
剛一踏進這裏，林哲宇便像是缺了好幾天水的魚終于重歸大海一般，全身上下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來。他随意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身上原本的工作狂人氣質一下轉變成了花花公子的不羁感——果然，這裏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什麽騙局啊什麽加工資啊什麽電梯事件啊什麽方路陽都給他滾吧，至少在他尋歡作樂的時候，不要過來煩他。
林哲宇緩步走到吧臺邊上，還不等坐下，圍在吧臺邊女人中，就有人十分主動的靠過來請他喝酒。他微微一笑，推開了對方送上來的彩虹一般絢麗的酒水，自顧自的坐下，點了一杯平日裏常喝的度數不高的酒。他是天生的花花公子，自然知道怎樣做才能最吸引女人的目光。就如同好女人不可能被随随便便的一件衣服吸引住一般，好男人怎麽可能被區區一杯酒就釣上？再說了，面前這個女人化妝實在太厚，說不定卸了妝後臉上的皺紋數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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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哲宇不急着找伴，反正他今天要在這裏呆很長時間，慢慢尋覓吧。再說他是有品位的花花公子，又不是發情的種馬，沒有女人就不行。找不到順眼的大不了回家睡覺，反正今天出來玩的目的是散心，不是上床。
雖然這麽想着，林哲宇心中還是存了一絲找個ONS的念想。他坐在吧臺旁邊，把自己隐藏在昏暗之後，一雙鷹眼卻不住的在舞池裏尋覓，可是搜尋了半天，卻連一個能入眼的都沒有。
他嘆口氣，給這家PUB打了一個蠻低的分數，歸到自己心目中“絕對不會再來第二次”的一組中。他站起身，剛準備招呼Peter離開，可是卻在這時聽到耳邊響起了一個好聽的細膩女聲：“酒保，來杯瑪麗亞西。”
林哲宇眼前一亮，只見這位剛剛走到吧臺邊的女子身形苗條，穿着身休閑寬松的露肩連身短裙，露出了裏面的虎紋吊帶，着實□□。她在等酒時，纖纖細指動作優美的把及肩秀發別在耳後，塗着大紅色指甲油的手指劃過黑暗，讓林哲宇驚豔了一下。
周圍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個性感尤物，林哲宇也是心動無比。他不再遲疑，擺出自己對着鏡子練過許久的完美笑容，找到機會和女子搭話：“這位小姐，一個人嗎？”開門見山的邀請比那些無用的客套好太多。
女子挑挑眉毛：“我有伴了。”
唔，看來這位小姐比他更開門見山。
不過……林哲宇看看周圍，并沒有發現她身邊有任何男人的樣子。“小姐，喝杯酒而已。”
女子笑了：“我真的有伴了，不過他去洗手間了。”
林哲宇聳聳肩：“小姐，我不得不說，這真是個拙劣的借口。”
——“你說什麽是拙劣的借口？”
一道異常熟悉的聲音在林哲宇身後響起，他渾身一震，一個猜測油然而生。緊接着，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一只形狀優美骨節分明的手從他身側伸出，當着林哲宇的面，一把摟住了他面前的佳人的細腰。
林哲宇轉過頭，只見剛剛還讓他在嘴邊不住念叨的人就這樣出現在他面前，鐵青着臉，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
方路陽也說不清楚自己是怎麽了，按理說自己比林哲宇提前一步勾到性感美女，應該心情大好才對，可是當他發現林哲宇居然出現在酒吧裏的時候，什麽好心情全都沒了。他冷淡的看着林哲宇的雙目，挑釁的話就這樣說出了口：“林先生，好久不見啊。”
被方路陽摟在懷中的美女詫異的眨了眨眼睛：“你們互相認識？”
明明在剛才聽來甜美可愛的聲音，現在在林哲宇耳中卻呱噪的讓他眉頭大皺：“我們是同事。”——還是對頭。
那美女并沒有看出來二人之間的暗流洶湧，反而笑道：“剛才真是對不起啊，沒想到你們居然認識。剛好我的朋友就在那邊，林先生也一起坐坐吧。”
聽到安娜的話，站在她身後的方路陽不僅帶上了不耐煩的表情。他望着林哲宇，用口型問他：「你怎麽在這兒？」
林哲宇趁着安娜不注意，也用口型回答他：「你管那麽多幹嘛？」
是啊，他管那麽多幹嘛？
林哲宇是他什麽人？不是他友人、不是他親人、不是他愛人，只是他的一個死對頭，他有什麽立場去管一個死對頭現在出現在哪裏？
沒錯，他們确實是協議僞裝成一對GAY夫夫，按理說不該再出現在這種地方獵豔。可是發生了之前那個意外的吻，他們真的還能若無其事的繼續下去嗎？
——他們兩個異性戀大男人僞裝成一對親親我我的GAY，實在是太惡心了！
——對，只有“惡心”，沒有其他！
這幾天因為那個吻，方路陽也是心情浮躁，工作效率低下。同組的組員不知他是怎麽了，但是見他這個組長沒有靈感，他們也跟着打不起勁來，所以組員阿華特地拉着方路陽到了酒吧，瑪麗也喚來了自己的好友過來一起玩玩。現在方路陽懷中的美女就是瑪麗的高中同學安娜，兩人聊了一會兒，安娜便對方路陽頗有好感。
可是平常在情場得意超級會把妹的方路陽不知道怎麽了，面對着主動投懷送抱的佳人卻提不起興趣，一直懶懶的應付着。若不是大家硬是拖着他到了這家新開的PUB續攤，他早就回家睡大覺去了。
原本安娜見方路陽對自己沒興趣，也有點着急。她已經29歲了，外在條件不錯，就是家裏覺得她年紀這麽大了，非要催着她結婚。她心情不好，便跟着瑪麗出來泡吧，誰料一眼就相中了帥氣俊朗的方路陽，忽然就覺得，如果真要找一個男人結婚，面前這個就不錯。可是不管她怎麽主動說話，方路陽都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說話，讓她不禁心中惴惴，生怕自己真是年紀大了。
不過還好，到了新的酒吧後，她不過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林先生說了幾句話，方路陽就把胳臂環上了她的腰——她就知道，男人都是這樣，表面上看着什麽都不在意，但是一發現自己的所有物被別人觊觎了，就變成了護食的狗。
安娜想的不錯，不過她沒弄清楚，方路陽到底是把誰當作了自己的所有物。
不過別說安娜了，就連方路陽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心底的真實想法。
安娜想着人越多越熱鬧，所以不顧方路陽鐵青的臉色，把林哲宇拽去了他們那一桌。在酒吧一個不被人注意的角落裏，方路陽他們小組的組員和其他男男女女們正興高采烈的圍坐在桌邊，喝着小酒熱絡的聊天。但是一看到跟在方路陽身後走來的林哲宇時，大家就像是被魔法靜聲一樣，一個個變成了鋸了嘴的葫蘆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吭聲。
——他們帶組長出來是放松的，怎麽組長的死對頭也到了這裏？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安娜還傻乎乎的招呼着大家玩游戲，見他這麽賣力的炒熱氣氛，而且方路陽并沒有因為林哲宇的到來而露出不高興的樣子，所以大家便也重新說笑起來。
腦中都是黃色廢料的阿華賊兮兮的笑了笑，見在場的女生這麽多，便提出玩一個“刺激”的游戲。他從面前的一摞撲克牌裏面摸出一張，向大家晃了晃：“我前幾天在網上學到了一個新游戲，大家來玩玩看吧。”
這個游戲叫做“傳紙牌”，不過不是用手傳，而是用嘴傳：所有人圍成一個圈子，第一個人大力吸氣，用嘴巴吸住紙牌的紙面，然後就這樣貼到第二個人嘴上，而第二個人也要用力吸氣，從第一個人嘴裏接到紙牌。這樣一直傳下去，最後看誰吸不住紙牌。
這游戲聽起來簡單，玩起來也沒有多大難度，而且最主要的是，能夠隔着牌面與美女們間接接吻，這種大吃豆腐的機會有誰不喜歡呢？
男人們摩拳擦掌，女生們則嬌羞笑着也不反對，在大家的一致同意下，這個游戲就要開場了。
可是數數人數，因為林哲宇的突然加入，原本四男四女的搭配忽然多出了林哲宇一個，這就勢必要讓林哲宇坐在某一個男性身邊。可是大家玩這個游戲是想和美女親密接觸的，有誰想和一個臭男人嘴貼嘴啊？——即使隔着紙牌，那也夠奇怪的了。
游戲一下陷入了僵局，大家面面相觑，都說不出口來讓哪個男人退出。
忽的，方路陽站起了身，在大家的注目下一屁股做到了林哲宇的身邊，林哲宇轉頭看了他一眼，默不吭聲的默認了方路陽的動作。
“好了，”方路陽敲敲桌子，臉上的表情在昏暗的燈光下有些看不清：“你們組長我自願犧牲，和林先生坐一起，你們總該放心了吧？”話音一落，他主動拿過一張紙牌吸到了自己嘴上，然後湊過去，把紙牌傳給了林哲宇。
紙牌傳了一圈又一圈，雖然偶有幾個人因為經常吸不到，所以要讓雙唇隔着牌面貼在一起好長時間以外，總的來說這個游戲還是順利的繼續了下去。
衆人的興致全都被這個暧昧無比的游戲點燃了，女孩子們在這個時候反而比男人放的開，嫣紅的嘴唇貼在紙牌上，看上去性感又可愛。
坐在方路陽身邊的安娜自然是抓緊機會，趁着這個時機大獻殷勤，一次次故作尴尬的貼在方路陽唇上，做出一副“哎呀我真是太笨了”的樣子，但她的實際心思大家都看的明明白白的。
可是不知是為什麽，平常絕對會趁着這個機會和美女卿卿我我的方路陽卻像是并沒有感受到安娜的意思，對她态度依舊冷淡，和美女隔着紙片嘴唇相貼時也不見得有多麽高興。
旁人哪裏知道，方路陽現在心思根本不在和安娜搞暧昧上，或者說，他的身旁現在坐着林哲宇，他還怎麽能自在的和美女調情？
每次傳牌時，安娜都要在他的嘴上貼上十幾秒鐘，才戀戀不舍的分開。而他和林哲宇不過一兩秒的功夫，牌就被吸走。可是即使這短短一瞬間的相貼，對方滾燙的唇瓣帶給他的感受，卻更讓他為之戰栗。
而且在傳牌時直面林哲宇的時候，他也能從林哲宇的雙眼中看到和他相同的感受。
原來不止是他一個人瘋了。
還好不止是他一個人瘋了。
那天晚上他們玩了一會兒後，林哲宇便最先以身體不适的理由退場。方路陽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安娜的邀約，跟着林哲宇跑出了酒吧。
他的組員在他身後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充滿各種猜測：組長不會是追出去和林哲宇打架了吧？
不過當然，他們的猜測根本沒中，沒有人知道，在酒吧後街那昏暗窄小的巷子裏，方路陽是如何按着林哲宇的肩膀，一只手緊緊鎖住他的下巴，然後湊近自己的臉，在不到三公分的距離中，緊緊的盯着林哲宇的雙眼的。
二人就這樣像是兩頭永遠不言敗的獵豹，死死的盯着對方的雙眼，只要對方有異動，便撲上去把對方死的粉碎。
他們二人之間的距離近極了，近到只要有一個人肯主動湊上前來縮減這小小的距離，便能順利的讓四片薄唇貼合。
可是沒有人這麽做。
——他們能夠隔着一張薄薄的撲克牌感受對方炙熱的雙唇，卻無法肆無忌憚的讓唇舌間交換溫度。
他們不敢。因為他們是“敵人”，勉強說是“朋友”……但是，絕對不是能夠在陰暗的小巷中吻在一起的關系！！
身為花花公子的他們，在平日裏獵豔時，一項“引以為豪”的“特技”，便是可以在一吻之間來斷定今晚的獵物到底合不合拍。這種“特技”就是閱人無數下鍛煉出來的本領，一個真正的老手，從眼神、到接吻，無不透露出濃濃的誘惑之感。
而那日電梯裏的吻，帶給他們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
——因為那實在是太爽了！
他們從來沒有遇見過如此合拍的人，四片薄唇緊緊的黏合在一起，不願意分開。那一刻，他們渾身上下都散發着致命的性感。這是屬于男人的性感，是雙向的性感。
就在那一吻之間，他們被互相誘惑了。
可是他們不知道——或者說知道了也不會承認吧！
他們躲避着對方，躲避着那電梯一吻帶來的戰栗，躲避這幾日裏的魂不守舍。可就是在今天，隔着一張薄薄紙片的親吻，卻再次點燃了他們身上的火線。
——咚、咚、咚……
林哲宇能夠清楚的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越來越快、越來越熱情。而同樣的，方路陽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那一瞬間，他們甚至以為，他們的心跳是重疊在一起的，舞出了同樣的旋律。
他們離得越來越近、眼神膠着，鼻息纏綿。他們無法說剛剛在酒吧裏的戰栗溫度是錯覺，更無法忽略二人臉龐貼近時，呼吸間帶來的那種致命的熱度。
第二個吻就是在這個時候開始的——方路陽像是再也受不了這樣暧昧到即将爆炸的溫度，他就着強壓着林哲宇的手，低下頭，狠狠的吸咬着林哲宇那對形狀優美的薄唇。
而被按住強吻的林哲宇，從開始的反抗到後來的配合再到最後的反擊，前後不過用了短短幾十秒而已。二人就像是兩只發情的種馬一樣，互相摩擦着身體。
就這樣過了很久，方路陽終于放開了林哲宇，把腦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喘着氣問道：“你當初說，再也不會和我擠在小小的樓梯間和你分吃一個巧克力派，你難道忘了嗎？為什麽不再和我合作了？”
林哲宇由着他靠着，這是他和男人的第二個吻，更是他和死對頭林哲宇的第二個吻，他的心髒像是接受不了這種反差似地，跳的飛快。“拜托，是你不和我合作吧？”
“我哪有？”方路陽皺眉。
“還說沒有？”聽到方路陽嘴硬，林哲宇也壞脾氣的板起了臉：“明明是那天親過後你就繞着我走，來我家吃飯也不和我打招呼了——拜托你還是小孩子嗎，承認你被我吻的都硬了就這麽難嗎？”
“誰硬了！明明是你硬了吧！”被揭了短的方路陽氣的口不擇言，聲音都大了起來：“你看看你現在，被我按在牆上，跟個女人似地！你還好意思說我？？你的吻技就像是地溝裏的青蛙一樣，惡心死了，真不知道那些女人是看上了你那一點，居然露出那種陶醉的臉，看着真是倒胃口！”
“和你接吻才是倒胃口！”在好面子這點上，林哲宇和方路陽是一模一樣的，林哲宇一把推開方路陽，差點讓他摔了一個跟頭：“明明是你被我吻的飄飄欲仙，折服在我的吻技下，結果現在居然倒打一耙？”
只見剛剛還粘膩甜蜜的宛如情人一般的二人，現在卻重新變成了鬥氣的公雞，這個攻擊那個吻技不好，那個說這個有口臭，完全否定了剛才激烈的擁吻。
——啊啊，果然是被豬油蒙了眼，才會和這個殺千刀的抱在一起。
——咦~真惡心！他就知道和這個冤家在一起不會有好事！！
二人氣沖沖的互相對視着，嘴上惡毒的謾罵層出不窮，到最後居然不顧身份的對打了起來，就像是街邊的小混混似地。
林哲宇筆挺的西裝髒了，方路陽帥氣的臉蛋青了。可是即使這樣，他們依舊不停手，甚至宛如女人一般用嘴咬、用手抓。可是打着打着二人居然又稀裏糊塗的親到了一起，雙臂緊緊的鎖住對方的後背，嘴唇也啃出了血，滿嘴都是血腥味。
這是和女人接吻完全不同的感受，沒有香氣逼人的化妝品的味道，不會染上有毒的口紅，只有雄性荷爾蒙的激烈碰撞，只有不服輸的吻技較量。
即使他們嘴上不承認，但是身體已經在與對方的親密接觸中漸漸沉迷了下去。
他們就這樣，打一會兒、親一會兒，罵一會兒、又親一會兒……然後最後兩個人都沒了力氣，就這樣顫着腿互相扶着離開了小巷。
※※※※※
第二日，創尋集團的電梯中，方路陽林哲宇又一次碰面了。他們臉上帶着詭異的傷，一個青了眼圈，一個破了嘴唇，并且像是故意躲着對方似地，目光并沒有接觸。而是一個看左邊，一個看右邊。
昨天晚上的一切，就像是被風吹過的落葉，在他們的心照不宣中，不知道飄到那裏去了。
廣告部的各位同僚們帶着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方路陽臉上的青眼圈，又不敢去問他到底和林哲宇發生了什麽，只能在自己腦袋裏給二人編排出各種堪比古龍小說的武打場面，然後通過口耳相傳，把這完全就是靠推測得出來的結論傳到每個部門的每個人耳中。
而兩個當事人呢，卻像是沒有聽到這些猜測似地，并不給大家正面回應，反而繼續老神在在的頂着兩張青腫的帥臉，該工作就工作、該聊天就聊天。
“诶，我說頭兒，昨天你怎麽沒等我就走了？”午休時分，Peter竄到林哲宇身邊，手裏假惺惺的拿着一沓子資料，在他身邊探頭探腦，嘴中問的卻是和工作完全不相關的內容。
林哲宇笑了笑：“我以為你剛才都和秘書部的美眉們打聽清楚了。”
Peter吐吐舌頭，這才知道原來他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八卦全都被林哲宇聽到了耳朵中，不過Peter向來臉皮厚，這個時候也沒有被人撞破的尴尬，反而不停問道：“那你真是和方先生打了一架？”
林哲宇手中正在旋轉着的筆頓了一下，從他手上飛了出去落到了地上。林哲宇低下頭撿起筆，口中說道：“怎麽會呢，我們可是……好朋友。”
哼，好朋友？
Peter看看林哲宇青腫的臉，怎麽可能相信這種蹩腳的解釋。林哲宇說他和方路陽是好朋友，還不如說他們是小兩口更讓人信服——這世上除了床頭打架床尾和的小夫妻，還有什麽人會天天這麽鬧騰啊？
心裏這麽腹诽着，Peter卻完全不敢把這段話說出口來，要是他嘲笑自家頭兒和死對頭就像是一對小情侶，那麽他絕對會被狠狠揍一頓的。
不過Peter來找林哲宇并不是全為聽八卦的：“啊對了，聽說咱們公司從別家挖來的營銷部經理今天就要上任了，可是直到現在都沒有看到他的影子，難道第一天上班就遲到？”
一提起這個林哲宇就有氣，不到兩個月前，他從各方面的消息探聽到他的頂頭上司要調走了，按理說他是營銷部業績最高的人，這次怎麽也得跟着升值，說不定還能混個副經理當當。結果沒想到創尋公司直接從外面挖來一個高管，據說是個很有本事的人，在業內也十分有名氣。這麽一個空降經理的到來，直接讓盼着升職加薪的林哲宇夢想破滅，這也是他不得不和方路陽狼狽為基，假冒夫夫騙取公司福利的一個□□。
半個月前，之前的經理正式離職，可是新來的經理卻遲遲沒有上任，說是還要在之前的公司做些工作交接。林哲宇剛開始幾天還對那神秘的經理頗有些怨念，現在卻早沒了興趣，連今天是新經理上任的日子都記不住了。——他所有的心思，可全都被他的冤家給占據了。
“說不定是上面的老總把新經理叫去了。”林哲宇聳聳肩，表示他對這個話題并不敢興趣。
Peter見實在不能從他嘴裏挖出什麽，只能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林哲宇的辦公桌，林哲宇好笑的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卻嘆了口氣。新經理也不知好不好打交道，會不會給他穿小鞋。而另一邊的方路陽天天和他這麽打來打去的，即使想要當普通朋友都不行了，更何況那讓自己心髒都要停跳的吻……
工作亂，生活也亂，感情更亂。林哲宇揉揉額頭，還未等他松一口氣，他電腦桌面右下角的聊天工具跳動了起來，林哲宇手快的打開一看，結果意外的發現同他說話的居然是方路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