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绮羅沒動。
程芮攬着她的肩,幽幽嘆了一口氣,“希望能早點找到兇手。”
她手心有點出汗。
剛才那樣的反應似乎不太妥,绮羅有懷疑嗎?
應該沒有,她不過是個嬌生慣養的笨蛋。
她最看不起的,就是養在暖房裏的小白兔了。
绮羅先進了屋,程芮看看四下沒人,走到井旁大樹後,一邊遠遠盯着院門口一邊擡起手腕掀開表殼,機械表瞬間出現塊顯示屏,她請點一點撥了個電話。
很快,那邊接通,“喂。”
“不能再等了。”她說,“他們已經知道ghost,知道程蘊死前輪椅被控!”
那邊沉默幾秒,“程绮羅告訴你的?姓傅的發現的吧。”
“嗯,他找了國外的黑客,鴻海也已經被盯上,被發現是遲早的事!”
“天機二呢?”那邊問,不急不緩。
“不知道。”程芮沒好氣,“那東西能給我們帶來什麽好處?!為了它冒這麽大險值得嗎?已經夠了!我已經知足了!結束吧……”
她漸漸轉為哀求。
“不。”那頭毫不退步,“你放心,在找到天機二之前,傅言恒不會主動去碰ghost。”
“為什麽?”程芮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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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頭冷哼,“你以為他真的看上程绮羅了?他比誰都更想得到天機二。”
程芮愣了愣:“可看起來他是真心被迷住……”
“哈!”那頭笑,“女人可真好騙。”
程芮臉色變沉。
“我當然不是說你……”那頭似察覺到她的情緒,聲音轉柔安撫,随即又問:“不過我倒是奇怪,他倆不好好談戀愛,都跑來陪謝明鑫參加節目幹什麽?是懷疑謝明鑫嗎?”
“也許吧。鴻海不是謝立的嗎?”程芮心裏莫名發毛,沒個底,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我總覺得現在很危險!我……我不想再這麽緊張了。”
“別沖動。”那頭聲音又轉嚴,帶着絲命令的語氣,“千萬別亂來!看看他們接下來到底要幹什麽再說,如果找天機二,你盡量協助。”
“不要不行嗎?我真的一分一秒都不想等了!”程芮幾乎哀求。
“不行。”那邊沉默一陣,再次安撫,“要不你退出吧,暫時出國,就說帶你媽去美國求醫。”
“芮姐!”秦淼淼在院門口喊。
“哎,這兒呢。”程芮站到井邊朝她揮手。
電話那邊已經挂了。
她把手表還原。
秦淼淼甩着抹布嘟囔着,“謝明鑫不是讨厭程绮羅嗎?聊得那麽歡是怎麽回事兒?”
“是嗎?”程芮臉色變了變,強作鎮定笑一笑:“明鑫本來就大大咧咧的,跟誰都能聊。”
這才是她最擔心的事情,如果程绮羅和謝明鑫走太近,只怕她多年的努力都要毀于一旦!
誰知道呢?
程绮羅發了什麽瘋要來參加這個該死的真人秀?!
绮羅三人正在打掃廚房,她一邊洗鍋一邊講着她在蒙古支教那年搭帳篷挖竈的趣事。
“……那土撥鼠探出腦袋來,就那麽跟他大眼瞪小眼,他反應過來,“啊”大叫一聲,沒想到土撥鼠也發出一聲“啊——”,聲音比他還大……”
謝明鑫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那個很火的視頻,不就是土撥鼠的叫聲嗎,啊——!”
他縮起手放肩下露出兩顆大門牙模仿。
绮羅笑得花枝亂顫。
謝明鑫模仿完,十分不理解地問程绮羅,“你不是周游世界享受生活嗎?敢情是去這種窮鄉僻壤?”
绮羅停了笑,奇怪看向謝明鑫:“我每去一個地方都會給我姐寄明信片,你沒見過嗎?”
她以為謝明鑫和程芮很要好。
“又不是寄給我的,我哪知道。”謝明鑫語氣還有些酸,像沒吃到糖的小孩兒。
說完自己也覺疑惑,程芮從沒說過绮羅會去支教,做志願者幹這些事,他一直以為她在滿世界吃喝玩樂呢。
程芮跨進門,笑着問:“別玩兒啦,趕緊想想午飯怎麽解決吧!”
幾人都累得不想動,又舍不得花錢吃外賣,最後一致決定吃泡面。
“好吃!”秦淼淼捧着一小盒日清拉面喝湯,“方便面原來這麽好吃!還這麽便宜!”
謝明鑫也“呼啦呼啦”幾下吃光一大碗。
程芮剛吃了兩口,忽然放下碗捂着嘴跑了出去。
“姐?怎麽了?”绮羅追出去。
“沒事。”程芮扶着院子裏的石榴樹幹嘔兩下,擡手抹一抹額上虛汗,擠出一絲笑,“上學時候吃泡面吃太多了,現在聞到這味兒就受不了。”
“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绮羅說。
程芮先愣了愣,垂着頭又幹嘔兩下,才說:“不用啦,我又沒事,剛剛看到巷子口有家面包店,我去看看。”
她起身拍拍绮羅肩,“你趕緊回去吃,不然面涼了。”
說完獨自出了門。
屋裏謝明鑫看绮羅追着程芮出去,一臉驚詫,“這是演的什麽姐妹情深?程绮羅這麽懂事兒了?”
傅言恒淡淡道:“七七和她姐不是一向關系很好嗎?”
“呵。”謝明鑫扯嘴一笑,“你是不知道程绮羅以前怎麽欺負程芮的。”
“就是。”秦淼淼也點頭幫腔,“绮羅從小就驕縱,作業讓芮姐寫,下雨天要芮姐給她撐傘,芮姐的新鞋她喜歡就要先給她穿,我們全校都知道。”
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傅言恒目光閃了閃,“她不是這種人啊?”
他攤攤手,“很好相處。”
绮羅剛好進來,“在聊什麽?”
她一屁股盤腿坐炕上,毫不在意面有些涼,大口大口吃起來。
謝明鑫側目。
秦淼淼也左看右看,覺得這個程绮羅不是她印象中的程绮羅。
“芮姐呢?”她問,“她怎麽樣?”
“吃不慣泡面,她去前頭買面包了。”
“你可真有福氣。”謝明鑫嘀咕,“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姐姐對你這麽好,我家那些孫子,哼,個個恨不得拆我骨頭吃!”
绮羅忍不住想笑,橫他一眼,“你不傻嘛!”
謝明鑫昂着脖子十分驕傲,“那是!程绮羅我告訴你,現在你常住寧城,可不許欺負芮姐了。”
绮羅不解,“欺負?”
“就是……”秦淼淼又“吧啦吧啦”把舊賬給掰了一遍。
绮羅越聽越覺古怪,喝完最後一口湯放下泡面杯,“啊?那些,是她要幫我的。”
“那她這麽多年幫你照顧你爸,你連過節生日什麽的連禮物都不給她送?”謝明鑫問。
绮羅睜大眼,“每年都有精心準備禮物給我姐啊,還有蘇姨。”
她雖然自認辦不到蘇麗華和程芮那樣盡心盡力,但也絕對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這下輪到謝明鑫和秦淼淼的神情變得古怪。
似乎,程芮和绮羅中,有一個人說了謊。
“怎麽這麽安靜?”正說着,程芮回來了。
“在聊什麽呢?”她空着手坐到绮羅旁邊。
謝明鑫和秦淼淼有些尴尬,剛才聊的內容攝影機都拍着呢。像是背後說人壞話被逮住小辮子。
“你沒買吃的?”绮羅問。
“想吃肉松泡芙,沒了。”程芮嘟嘟嘴,“你知道我只愛吃鹹口。”
“吃三明治吧。”绮羅站起身,“我那兒有吐司和罐頭。”
她離開,空氣更加尴尬。
謝明鑫暗暗撓頭,确實,程绮羅看起來還挺會關心人的啊?
“在說,大家要經常交流。”傅言恒悠悠吐出一句,“你們以前沒這麽坐下慢慢聊過天吧?”
程芮面色閃過一絲不安,“是。”
她笑了笑看看绮羅的背影,“七七老不在家,不然這回訂婚可能就成了呢!”
這成功把謝明鑫的心思拉到了訂婚上。
“說這個我就來氣啊!”
他瞪傅言恒,“你倆都好成啥樣了還瞞着我爸那種一根筋的老人家?聯手起來耍我呢?當時他說給我跟七七訂婚你咋不來搶啊?你要搶了咱們現在還用呆在這種不是人呆的地方受罪嗎?”
程芮一愣,拼命朝謝明鑫使眼色。
畢竟绮羅跟傅言恒的關系她也只是在悄悄吹風而已,現在跟拍都在呢,哪敢這麽拿上臺面調侃。
秦淼淼也是目瞪口呆。
她倆都習慣了謝明鑫這種不過腦子的大嘴巴,不過人傅言恒一看就高冷不好惹的樣子,萬一打起來謝明鑫恐怕不是對手。
沒想到當事人傅總反而抿抿唇,若無其事接了句,“要去搶的,誰知道你先一步抗旨了。”
程芮:……
秦淼淼八卦之火熊熊燃燒,顧不得旁邊還有鏡頭,直接蹦起來問:“你倆真的是一對?”
傅言恒笑得更暧昧,薄唇彎成一條線,一手擋了鏡頭,一手豎起食指放唇邊故作神秘:“噓,保密!”
他眨眨眼。
別說秦淼淼了,跟拍都被他飛出去的眼神電得暈乎乎。
剪輯師對着這一段發愣,“播不播?”
總導激動,“播,就播到問問題那裏,後頭照實擋鏡頭,留懸念!”
果然,當晚全網就瘋了。
剛剛因為“史上最帥總裁”登上熱搜的傅言恒又因為和程绮羅的緋聞橫掃各大娛樂版。
“程绮羅不是謝明鑫的未婚妻嗎?”
“豪門三角戀?”
“不要啊我剛剛認的老公!”
“程绮羅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嗎???”
剛剛開場,節目熱度就瘋狂攀升。
绮羅對這些還一概不知。
第二天果然淩晨三點他們就被喊醒開始體驗“淩晨四點的寧城”,分工買菜買肉和面熬粥煮豆漿,在謝明鑫切到手指和秦淼淼打翻蒸鍋的手忙腳亂之後,第一輪包子終于出爐。
“啊!我要先嘗一個!”秦淼淼撲過去。
謝明鑫也餓得饑腸辘辘,傅言恒也毫不客氣,先行開吃。
做指導的老板娘無奈在旁邊叉腰喊:“外頭有好幾波問包子什麽時候好的客人啰!”
绮羅正要吃,一轉眼看見程芮又在門外幹嘔。
她走過去,“姐?”
天還沒亮,菜市場小販的車已經來來往往忙忙碌碌。
程芮站直了身,搖搖頭道:“這地方,味道太難受了,我本身鼻子就很敏感。”
绮羅細細打量着她,停了幾秒答:“還想吃肉松面包嗎?我去給你買。”
程芮轉頭看看巷子口,“現在嗎?也不知開門了沒。”
绮羅看看時間,“應該開了,六點了。”
“我騎車去。”她走向路邊的共享單車,“幾分鐘就回來啦!”
等她走遠,程芮注視的目光緩緩沉下來。
她把手腕擡到嘴邊,滑動一下,對着手表吐出幾個字:“去了。”
绮羅騎車到了路口,面包店确實已經開門了,對面還有家24小時藥店。
绮羅看着藥店發呆。
程芮,鼻子很敏感嗎?
當年她不喜歡丁香的氣味,讓原定把露臺上的丁香花都換成小蒼蘭,程芮還笑她矯情,說她自己根本聞不出來有什麽區別。
她甚至不能區分尼羅河花園和鶴望蘭兩種香水。
什麽改變會讓女人的嗅覺忽然敏感,還頻頻幹嘔呢?
绮羅望着藥店,腦子裏冒出來兩個字:懷孕。
她後背生涼,可從來沒聽說過程芮有男朋友。
她支好自行車,往藥店走去。
“您好,請問需要什麽?”店員微笑。
“請問,有沒有孕婦不能用的鼻炎藥,或者噴霧?”绮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