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你還不懂什麽對我來說最重要嗎？”程芮說。
“你相信我。”那頭仍然是一個被電子化的聲音，想來是通話系統自帶的僞裝。
聲音聽起來不急不緩，很有威嚴，“現在的關鍵是已經驚動了jing方，如果有人把前後幾起事故連起來看，就等于你把ghost給人送到眼皮子底下你明白嗎？”
“那我能怎麽辦？”程芮聽起來很煩躁又交集，“我有種預感，她已經懷疑我了！就連謝明鑫對我也怪怪的，我真的沒辦法等下去！”
那頭停頓片刻道：“好，由我來做，你什麽都不要再動，也不用再跟我的人聯系，善後我來，解決程绮羅，也我來。”
他聲音變得溫柔，“很快，你什麽都不用再怕了。”
傅言恒心底“咯噔”一聲。
程芮的情緒緩和一些，聲音帶着嗚咽，“嗯，你知道的，我只想要安穩。”
那邊電話挂掉。
傅言恒立即轉身進了電梯口旁奶茶店。
“查到對方位置了嗎？”他問三寶。
“我giao嘞！”三寶嗷嗷大叫，“就差一點點啦老大！你看你看，人就在這片區域裏！”
他發過來一張地圖，傅言恒掃一眼，立即瞄到紅圈區域中一個名字：銀天大廈。
忽然程芮也進了奶茶店。
她仍垂着頭，沒看見傅言恒，徑直走向櫃臺。
傅言恒站起身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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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波霸一個榴蓮絲絨，一個奶綠不要茶。”
店員“啊？”了一聲，重複一遍，“奶綠就是牛奶加綠茶哦美女。”
“我知道。”程芮頗不耐煩，“就是只要牛奶和珍珠。”
“奇怪的癖好。”傅言恒補一句。
程芮猛地回頭，驚訝得揚起眉，“傅總？你怎麽在這兒？”
“我在樓下網吧。”他腳尖點點，“正準備走，看見你在這兒，都過來了？”
“嗯。”程芮打起精神笑一笑，“這不下午暫時沒事兒，節目組讓我們出來自由活動。他們在裏頭玩兒呢！你要不要喝奶茶？我請客啊！”
傅言恒淡淡道：“不用，我不愛喝甜。”
他幫程芮把四杯奶茶拎過去。
之間偌大的電玩城空蕩蕩的沒什麽人，再往裏去，最裏頭旱冰場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的人，歡呼連天！
“冰王挑戰賽？”傅言恒看了看旁邊電子屏。
“是這個時段的活動哦！”穿超短裙制服的服務生沖傅言恒甜甜一笑，“已經進入決賽階段，馬上要誕生冠軍了！接下來五個小時是夾娃娃争霸賽，帥哥可以玩玩哦！總分最高者不但有一千枚電子幣的額外獎勵，還贈送我們的超級VIP，72小時雙倍積分哦！”
程芮帶着他往前擠，“我看見謝明鑫了，那邊！”
二人好不容易擠過去。
傅言恒四下張望，“七七呢？”
沒看見绮羅。
“那兒呢！”謝明鑫歡呼着沖過去，“我靠！冠軍！我們是冠軍！”
他沖過去把還沒來得及脫下旱冰鞋的程绮羅一把抱起來轉了個圈。
程芮只覺背後一涼，一回頭，傅言恒眼中劍光四射，寒風凜凜。
謝明鑫和绮羅走過來，秦淼淼也捧着一大袋游戲幣跟着，樂開了花，“芮姐你怎麽去那麽久！咦？傅總也來啦！好可惜啊你們沒看見，绮羅太厲害了！哎喲喂，那些人一開始還瞧不起我們，後來绮羅一上場，滿場裏跟花蝴蝶飛似的！那些人跟她比起來簡直就是虐菜！”
绮羅也笑眯眯望着傅言恒。
傅言恒一把把她從謝明鑫身旁拽過來，面無表情道：“走。”
“去哪兒啊？”秦淼淼不肯，“我們還沒玩夠呢！一千個幣哎還不要錢！”
她把游戲幣遞給謝明鑫，自己接過程芮遞過來的喝一口，再遞一杯給绮羅。
“七七我們再去參加夾娃娃比賽！”
绮羅也微微嘟起嘴看着傅言恒。
她不知道為什麽傅言恒那麽黑臉，看起來也不像是查案說事兒的模樣。
眨巴眨巴眼，好委屈。
傅言恒心瞬間就軟了，他還沒見過她這種嬌嗔的模樣。此刻額上一圈汗，亮晶晶的，出了汗後的皮膚晶瑩透亮，白中透着粉，像水蜜桃。
“你也想玩抓娃娃？”
绮羅本來對這些也不太感興趣，但她是那種一旦做什麽就會好好去享受的人，這會兒玩兒得正嗨呢，說走就走也太意外了。
她點點頭，指着場子中央一堆毛絨玩具上頭最大的那個垂耳兔，“我想要那個！”
傅言恒松開拽着她胳膊的手，趁着人多悄悄放到她腰間，“走。”
她都說想要了，他還能不給？
這一天以绮羅抱着那個垂耳兔其他每個人抱一堆毛絨玩具回小胡同四合院結束。
秦淼淼累得癱在鋪上拉過被子就睡，“我不洗臉了別叫我。”
程芮也累極，一開始還翻來覆去，沒多久也傳來沉沉呼吸聲。
绮羅看了看時間，晚上十點半。
她蹑手蹑腳爬起來，來到院子裏。
院子靜悄悄的，又黑又冷。
忽然西廂房頂上打火機的光閃了兩下。
绮羅從廚房外的小樓梯爬上去，一只手伸過來準确地拉住她，壓低聲音道：“進來。”
傅言恒帶她進了曬臺旁一個雜物間，雖然亂了點破了點，好歹有地暖，沒外頭那麽冷。
“坐這兒。”傅言恒拉着她在靠西的小臺階上坐下，石階上不知鋪了什麽，軟軟的，绮羅小心翼翼坐好，傅言恒順勢坐她旁邊。
地方很窄，倆人的膝蓋一不小心便會蹭到一起。
傅言恒再往邊上徒勞靠了靠，低聲道：“相信我就好，何苦大晚上地跑出來搞情報工作。”
绮羅很少見他說玩笑話，雖然是責怪她，那聲音裏明顯透着寵意和親昵，又好像，她特別想跟他說些悄悄話似的。
她無端紅了臉，好在他也看不見。
“我也有事要跟你說啊。”绮羅淡定着轉頭看傅言恒。
月光很明亮，他也微側着臉看着她，目光和月色一樣毛毛蒙蒙的，像加了柔光濾鏡。
“說吧，我聽着。”他說，“如果有人發現了，就說我們在約會。”
绮羅用力控制着腿的方向，無端端有了種幽會的刺激感。
她把她的發現告訴傅言恒。
“懷孕？”果然傅言恒難以置信，“她有男朋友嗎？”
“不知道。”绮羅幽幽說，“她瞞着我不知道有多少事，所以即使我一百個不願意，也不得不承認，這麽多年的姐，怕是喊錯了。”
“嗯。”傅言恒點頭，“這确實很重要，我讓三寶查查她。”
他又把下午的發現和監聽程芮打電話的事都說了一遍。
完了問绮羅，“A10J1108，我們把這幾個數字和字母組合用雲計算進行全方位匹配都沒有發現有什麽線索，想來想去，程教授既然把這幾個字符和傅嶠的名字寫在一起，應該還是和他有關的東西。他和你，或者是和你爸的互動，還有沒有什麽比較重要的事件，日子、數字或物件？”
绮羅還是頭一次把和傅嶠的回憶當作查案要素來考慮，努力排除情感濾鏡，清晰地一條條列給傅言恒聽，從他們認識的日子，彼此生日，學號，重要的日子等等，只要和數字有關的東西都說。
她腦子裏的回憶都無比清晰，放電影一樣掠過，可惜翻遍角落仍毫無頭緒。
“他送你的禮物呢？或者你送他的？”傅言恒問。
绮羅目光看着夜色中的小雜院，輕聲道：“他送過我一款游戲，他自己寫的，後來還被一家游戲公司買下來。我現在也偶爾會上去看看。對了。”
她轉頭看着傅言恒，“我爸也在游戲裏建了賬號。”
“什麽游戲？我看看。”傅言恒立即道。
“是款端游，現在玩兒的人也很少了，得在電腦上打開。”绮羅說。
“你把下載地址給三寶，我讓他去看，我遠程操控。”
绮羅發了個下載地址給三寶，傅言恒立即又忙碌起來。
绮羅撐着頭看了會兒，上下眼皮開始打架。
傅言恒登陸游戲看了一陣，沒發現什麽異常，餘光一瞥，绮羅竟然靠着牆睡着了。
他目光停在她臉上，眉目如畫，長睫舒卷，像童話裏月光下的睡美人兒。
說也奇怪，他是第幾次看她睡覺了？
從第一次她哭倦了帶着淚痕睡着開始，他只要看着她嬰兒般的睡顏，心就莫名覺得安寧。
他輕輕地脫了外套，再小心翼翼扳過绮羅，讓她頭靠在自己肩膀，再展開松軟外套裹在她身上，轉頭繼續注視着電腦。
绮羅努力讓自己呼吸沉緩。
他的肩寬厚溫暖，身體的熱氣透過羊絨的柔軟面料貼在臉頰，鼻端是好聞的淡淡海鹽氣息，舒服極了。
她在心底長長嘆一口氣，傅嶠，你再不回來，我快要愛上別人了！
傅言恒先新建賬號在游戲裏逛了一圈，這是款大型的武俠類角色扮演游戲，十年前還曾獲獎，腳本是傅嶠寫的，程序是他開發的，最後由游戲公司包裝上市。
這樣的游戲，能藏多少秘密呢？
除了游戲裏的女主角叫七七，又有什麽是傅嶠想留給绮羅做紀念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