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不行。”傅言恒低聲跟電話那頭的三寶說，“我試着進入後臺系統。”
“這游戲的補丁很奇怪，只能做資源補充。”三寶答，“程序核心部分是加密狀态，顯示不可更改。這家游戲公司已經解散了，服務器租用的鴻運JT，現在只剩一個工作室在做這款游戲的日常維護。我剛剛翻了些以前有關這個游戲的資料，據說游戲公司的人都沒有權限進入核心部分。”
“我會會他。”傅言恒說。
按時間推算，傅嶠寫這款游戲的時候不過才十五六歲，能寫出多難的加密碼？
绮羅很想補一句，不行的，傅嶠為了這款游戲将來也不會被人改寫，核心部分使用的是自己獨創的程序語言。
可她若是開口，裝睡就漏了餡兒。
只聽傅言恒輕輕“咦？”了一聲。
那頭三寶也奇道：“老大，這和你的Mercury語言好像同源啊！”
绮羅睫毛輕輕跳一下。
她不懂編程，但，三寶這句話的意思她也能明白。
傅言恒沒說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但绮羅分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又過了片刻，只聽傅言恒輕輕說了一句，“解開了。”
绮羅實在忍不住睜開了眼，“怎麽可能？”
她顧不得被識破，擡起頭來。
傅言恒鎮定得很，完全不驚訝她突然活過來，淡定騰出一只手，将她擡起的頭重新壓回自己肩上，半開玩笑半認真：“或許，我就是傅嶠呢。”
绮羅掙脫他的手，坐直了身子拉開和他的距離，垂下眼淡淡道：“這個玩笑并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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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分不清自己究竟喜歡的是傅言恒這個人，還是這張臉，她也不願意稀裏糊塗喜歡上一個替身。
傅言恒轉過臉，俊美的五官在月色下無比柔和，“我沒開玩笑。”
绮羅失笑，“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麽會變成傅言恒？重生了？穿越了？”
傅言恒沉默，就那麽定定看着绮羅。
他不知道，他也寧願自己是發生了和唯物主義世界相違背的神奇事件，比如重生或者穿越，可惜都不是。
绮羅漸漸融化，她轉過臉看向夜空，輕聲道：“你不用這樣，我很明白自己的感情，你是你，傅嶠是傅嶠，我分得清。”
傅言恒正在沼澤深淵裏掙紮的一顆心忽然猛地一飛沖天，震得身子都晃了晃，绮羅是什麽意思？
她喜歡上了自己這個傅言恒？不是傅嶠？她把給予傅嶠的心給了傅言恒？
是表白嗎？坦誠心意？
他先是煙花四炸的歡喜，然後是自己都控制不了地酸醋意。
“我可以取代傅嶠的位置了嗎？”他酸意十足，滿肚子都是酸味，“如果他回來了呢？如果他也沒變心，只是因為某種原因回不來呢？”
绮羅有些愣怔，他在替傅嶠鳴不平？
喂！不是你讓我不要只看過去的嗎？
耳機裏傳出一個小小聲音，“老大，我還在呢！”
三寶委委屈屈，請不要當面殺狗好嗎？
他拿的明明是懸疑劇本，怎麽突然切換畫風到言情了呢？
傅言恒清清嗓子，把注意力放回到游戲上，沒多說什麽，只一把把绮羅的胳膊拽過來霸道地壓在自己腿上，讓绮羅被迫依着他看他工作。
“這是三寶。”他指了指屏幕上一個小紅光标。
绮羅明白他是說他們說話三寶都聽得清清楚楚。
想掙脫他的手，又掙不開，整個人幾乎趴在他腿上，大腿側面牢牢貼在一起，熱得發燙，心跳很快。
“這是後臺系統。”傅言恒一面操作一面跟绮羅解釋。
“你爸的昵稱是什麽？”
“父皇。”绮羅有一丢丢不好意思，“本來是個NPC，我爸知道這款游戲後，要求自己活過來。傅嶠給他建的賬號，取的名字。”
傅言恒：……好幼稚的一家人。
他很快查到那個號。
“沒什麽異常啊？”三寶看了一圈。
“等等。”傅言恒湊近了屏幕，“看這裏。”
绮羅也湊過去，那是這個賬號的上下線時間。
“他每天都登這個賬號嗎？”傅言恒先往前翻。
“有幾年，全天在線。”绮羅心底嘆一口氣。
那時候她沒什麽事兒也把自己的號挂在游戲裏，爸爸也每天都來，也不說話，就上線，似乎是要默默陪着她。
“從去年中開始。”傅言恒皺起眉，“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绮羅也看出了問題。
在去年六月之前，程蘊的上下線時間都比較有規律，但六月後突然出現了一些奇怪的時間點。
比如淩晨上線或下線，比如上線兩分鐘就下線，混亂無規律且不可思議。
按說他的生活是非常規律的，怎麽會出現淩晨兩點上線這樣的奇怪點？
“都記錄下來。”傅言恒吩咐三寶，“比對數據庫，密碼庫，看有沒有什麽異常。”
這一周，绮羅都過得謹慎又忐忑。
一邊等着三寶那邊的進展，一邊仔細觀察着程芮的新動向。
她言語間試探過她好幾次，程芮總是避開或者把秦淼淼謝明鑫拉出來當擋箭牌。
拍着節目時間過得很快，第一周任務順利完成，绮羅他們組幾個不務正業一路過來，竟然不是被淘汰的最後一名。
很快到了第二周，這一期任務是快遞體驗。
謝明鑫和秦淼淼已經過了第一周看什麽都震驚之餘有點意思的新鮮勁兒，開始腰酸背痛天天爬不起來。
于是第一天的工作中，這倆人便被安排留在快遞站做分揀，绮羅和程芮擔任騎手任務。
一切看起來都如常。
直到二人在出發前，程芮一反往常凡事謙讓绮羅的态度，自己搶先挑了一輛電動車。
绮羅在原地停下腳步，餘光掃往傅言恒。
傅言恒朝她輕輕打了個眼色。
二人同時意會：來了！
他們繃緊的弦從未放松過，尤其是程芮那通電話之後再沒有過什麽特殊舉動。
而電動車，不得不讓他們聯想到此前的一樁樁意外。
從程蘊的輪椅算起，到那輛鬧鬼的豐田，交管所資料室，再到液化站的意外，只要是有電腦病毒可以入侵的地方，就是對方的魔爪可能會伸到的地方。
而現在，绮羅要單獨使用一輛鏈接了快遞公司總部系統的智能電動。
只要對方的病毒從總部系統的任何一條路徑侵入，它就能輕而易舉控制绮羅這輛車。
傅言恒悄悄給绮羅發了一條消息。
绮羅裝好快遞貨物，低頭一看，兩個字，“很好。”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們一直在等這個機會，布置好網讓那條病毒之魚撞上來，那對方的蹤跡和犯罪手段都會統統顯出原形！
绮羅深吸一口氣，帶好頭盔，坐上電動。
她相信傅言恒能搶先一步截住病毒，護自己安全。
程芮揚手和她一擊掌，“注意安全哦！加油！”
先行出發。
傅言恒心思動了動，見三寶那邊回複，“搞定。”
他又回了一條過去，“找人盯着程芮，繼續監聽。”
眼看绮羅出發，他上了送貨小廂車，出發。
傅言恒徑直拍拍跟拍助理的攝像機，“你來開車。”
跟拍助理吃了一驚，“傅總。”
“跟上頭說，重要線索馬上出現。”他邁過椅子坐到後座，從下頭抽出來個筆記本，打開，迅速開始工作。
跟拍助理見他早識破自己身份，忙坐上駕駛位，答道：“是！”
然後讪讪問：“您怎麽知道？”
傅言恒頭也不擡，“天天晚上都不睡覺盯我約會，狗仔都沒你敬業吧？”
跟拍助理更尴尬，憋了半天，吐出一句，“祝你們百年好合，我是CP粉！”
傅言恒：……
他擡起頭，認真打量了一下他只知道姓鄭的跟拍助理，點點頭，“好，結婚給你請帖，跟緊绮羅，別丢。”
“是！”小跟拍精神飽滿一踩油門飙出去。
一輛拉風的小快遞。
绮羅的任務是分發兩個社區的快遞。
騎車在路上的時間占少數，到達小區派送的時間反而比較長。
就這樣傅言恒一直跟到她往回走，電腦仍顯示沒有魚入網。
難道程芮的主動選車不是那個意思？
對方還不打算動手？
正琢磨着，忽然電腦裏彈出三寶的消息。
“老大！程芮出車禍了！”
程芮……？
傅言恒眉心猛一跳，“糟！”
他立即回三寶，“全力救人！”
那個人……目标不是绮羅，是已經露出馬腳的……程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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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芮家屬。”護士站在手術室門口喊。
“我！”绮羅忙迎上去，“我是她妹妹。”
“嗯。”護士遞過來厚厚一疊紙，“簽了這個才能手術。還有，病人有妊娠反應68天，手術有影響妊娠的風險，可以選擇提前終止妊娠。”
绮羅耳朵裏“嗡”一聲，就算她有猜測，被護士如此肯定地告知結果仍然有些難以置信。
“懷孕68天了？”她喃喃反問。
“先做手術可以嗎？”林寶貝扶着绮羅跟護士說：“我們可能沒辦法替她做決定，如果實在保不住，也絕不會怪醫生！大人的性命優先！”
“嗯。”護士面無表情，“那先把字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