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追回師兄(五)
059 追回師兄(五)
因為男人心中的糾結,所以他面對白小小時也總是冷着一張臉,偶爾有個好臉色,那都是心情特別好的時候。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分外的不爽利,明明早就打算跟她徹底了斷,但是又總會因為她這些日子以來的“糾纏”而心軟,他這輩子就跨不過這道叫“白小小”的坎嗎?
薄子硯洗完澡出來,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一堆禮物和卡片,都是白小小這些日子送的,但是他一直沒有拆開,她自從第一回問過他喜不喜歡外,就再也沒有問過,大概猜到他沒有拆開來看吧。
他将擦完頭發的毛巾随手搭在椅背上,坐到桌子前,拿來一份禮物,終于動手拆開,手工制作的小卡片,手機大小,上面畫了什麽,一個長頭發的姑娘,看着一個拉着行李箱的男人上飛機。
他覺得自己拿着卡片的手指像是被燙到一樣,這樣的圖畫,他一眼就看懂了,她應該是在表達他離開國內前往a國的事,可是她看着他離開?明明是他走了之後才從爸那裏知道的吧。
他将卡片翻過去,露出第二張來,上面沒有圖了,是她寫的字——2xxx年5月19日,阿硯去了a國,第一次發現,原來沒有人會一直等在自己身後,這一次我往後看,阿硯,不在了。第三張——阿硯,對不起。
他又拆開一份,還是卡片,畫着她給他爸試衣服的情景,然後是她寫下的——2xxx年6月21日,父親節,阿硯不在國內,所以我邀請了薄伯伯一起過節,送了他一件衣服,是那一年和阿硯一起挑過的牌子。
他記起來了,那是他們之間最平靜的一段日子,她沒有提起關天佑,而他也願意當不知道關天佑這個人還夾在他們之間,父親節的時候他約了她出去,給兩位父親買禮物,最後還是給他們挑了一套衣服,就是這個牌子的。
一份又一份禮物拆開來,全都是卡片,記載着她那半年裏的事情,一百八十多個日子,用最簡單的語言和圖畫告訴他她的一點一滴,每一句話裏都有他,或者關于他,一百八十多句“阿硯,對不起”。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那麽仔細地對待這些卡片,還按照日期一張又一張地排好,然後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盒子,将這些卡片全都放了進去。等他要将小盒子放回抽屜時,才見到抽屜的一角放着的那個深藍色的絨盒。
他将小盒子放進抽屜裏,又拿出了那個深藍色的絨盒,慢慢地打開來,白亮的燈光下,絨盒裏面的那枚鑽戒璀璨奪目,他曾經無數次想過她戴上這枚戒指的手會是多麽漂亮,但是就在他拿到戒指,為她精心準備一個求婚的時候,她去找關天佑了。等到她回來,她說她要跟他結婚,他想戒指可以等到婚禮的那天送。可是,在結婚前,她還是去找關天佑了,那他還能怎麽辦呢?
猛地将絨盒合上,他将它扔進抽屜裏,離開了書桌去床上,拿了一本建築雜志在看,卻沒有看進去一個字,腦子裏不斷地有她的卡片還有他準備的那枚鑽戒在交替浮現,讓他頓生煩躁,就在他幾乎忍不住想要将那雜志都給砸出去的時候,宿舍的門開了,是他的舍友艾伯特。
他手裏還拿着一個保溫杯,他将手上的保溫杯遞給薄子硯,沖着他笑得很猥瑣很欠揍,還眨了眨眼睛,“嘿,安斯,我真不懂為什麽那麽多好姑娘都喜歡你,明明我這麽溫柔又體貼,是最佳好情人。喏,你的東方美人送來的。”
東方美人……是小小?他打開保溫杯,雪梨炖瘦肉湯,對咽喉幹涸,肺燥幹咳的症狀有幫助,而他這兩天正是咽喉不舒服,所以她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不由就變得柔和起來。
艾伯特見到他這個樣子,笑得更加猥瑣,一屁股坐到薄子硯的床上,湊到保溫杯前猛地一嗅,“嗯,z國的炖湯,好羨慕啊,我也想要個東方美人這麽關懷我啊。”他忽然摟住薄子硯的肩膀,一副商量商量的口氣,“嘿安斯,反正你有兩個東方美人,讓我一個怎麽樣?”他對黑眼睛黑長發的姑娘特別有好感啊,尤其是會做菜的。
“讓你一個?”兩個東方美人……除了小小還有其他人?那這個炖湯是小小還是其他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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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特點着頭,“對啊對啊,安斯,我喜歡長頭發的東方美人,今晚那個短發美人柏妮絲雖然也是東方美人,但是太像a國人了,我還是喜歡嬌小一點,柔弱一點的,像另外一個東方美人那樣的最好了。”
拿着保溫杯的手一頓,薄子硯眼神複雜起來。柏妮絲,他當然知道柏妮絲是誰,hkt的銀獎得主,mk的校友,而且這個女人對他有好感,今天因為一個課題,他們兩個博士班的人才在一起讨論。
艾伯特還在唠叨,從他對東方美人的喜愛到他的擇偶條件,說個不停,而薄子硯一言不發地看着保溫杯,原本暖暖的感動早就消失不見。看吧,果然他就是對人不對事,他對白小小就是這麽糾結,一點都不爽快。接受或者放棄,一個決定很容易下,卻很難做成。
“我要睡了。”薄子硯将保溫杯蓋上放到桌子上,又将那本雜志放回床頭櫃上,一把拉出被艾伯特屁股壓着的被子,用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對着他。
艾伯特摸摸鼻子站起來,一種被人嫌棄的感覺充斥在心頭,這是腫麽回事破?難道安斯不當他是親密的小夥伴了嗎?為什麽他在安斯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深沉的敵意?
然而,就在薄子硯躺下去的那一刻,他的手機響了,看着來電顯示上“白小小”三個字,他盯着看了好久,在鈴聲第二遍響起來的時候才點了點“接聽”。
“阿硯。”手機傳來她的聲音,鼻音有點重,還有呼呼的雜音,“我在你宿舍樓下,你能下來嗎?”
白小小并沒有聽到薄子硯的回答,但是她清楚地聽到他的呼吸聲,她一直等着,冷風從圍巾的縫隙中灌進去,冷得她激靈哆嗦一下,一個噴嚏就這樣打了出來。然後她聽到了電話挂斷的聲音,過沒兩分鐘,薄子硯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她将手上提着的保溫袋朝他揚了揚,笑着說:“我看見你昨天都摸着喉嚨,還有點咳嗽,好像是有點感冒的症狀了,你的同學都說你今天胃口不太好,我知道你不喜歡姜湯,所以我給你炖了點湯,還有一份蜂蜜拌蘿蔔絲,你多少吃一點再吃個藥吧。”
薄子硯盯着她看了好久,突然扔下一句:“等着。”然後他就回了宿舍,白小小有點發愣,對他這番舉動很茫然。幾分鐘後,薄子硯換了一套衣服,穿着厚實的大衣,帶着圍巾和手套出來,手臂上還拿着一件大衣。他将大衣披到了她的身上,然後拉住她沒有提包的那只手往前走。
“阿硯,我們要去哪裏?你不用送我回宿舍的,我……”她感覺到他捏緊了她的手,明白他是讓她別廢話的意思,于是默默地跟着他走,一路去了停車場,然後上了他的車,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裏。
現在也不過是晚上九點多的樣子,街上還很熱鬧,尤其是快到聖誕節了,就更是如此,周圍都挂上了跟聖誕節有關的裝飾。一路上他們都沒有說話,直到車子停在了一間酒店門前,他才說了一聲:“下車。”
把車交給了酒店的人去停泊,薄子硯拉着白小小的手去櫃臺辦理入住手續,但是問題來了,他訂的房間是大床房,就是只有一張床……雖然她已經在別的時空連孩子都生過了……但是師兄你這麽“明目張膽”真的好嗎?現在不是還處于她在拼命挽回他,而他考慮要不要原諒和接受她的時候嗎?來酒店的話,進展會不會太快了?雖然,原本他們就是要結婚的……還是說,這其實是她想太多了?
一直被牽着手到了房間裏,他将早就從她手上拿來的保溫袋放到桌子上,保溫瓶和一個保鮮盒,看得到白色的蘿蔔絲,很清爽的感覺。他坐下來,什麽都沒有對她說,直接把那同樣命名為“雪梨炖瘦肉”的湯喝完,将那份蜂蜜拌蘿蔔絲吃完,又把保溫瓶和保鮮盒都洗幹淨才将原本坐在他對面的白小小拉起來,問她:“你洗澡了嗎?”
所以問題又來了,她該怎麽回答?如果說沒洗的話,他會怎麽回話?是讓她去洗澡呢,還是拉她去洗鴛鴦澡?如果說洗了,他會直接推倒她,還是說,其實他沒有洗澡,現在要去洗洗?
“沒洗。”她決定實話實說。
他拉着她去衣櫃前,拿了包裝好的新浴衣給她,“去洗吧。”
她拿着浴衣看看,又擡頭看看他,沒有從他的表情裏看出什麽來,于是“哦”了一聲,抱着浴衣進浴室洗澡。
而他坐在床上,忽然伸手捂住自己的額頭,一會兒有一聲嘆息從他嘴裏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