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四分

顧老師是“gay”?這樣的猜測只在衛沅君腦中浮動了兩秒就消散而去。他一定不是, 這是衛沅君的直覺。

因為家庭原因, 衛沅君從小在情感方面就比同齡人更為敏感,除去同母異父的弟弟沈益那表露無疑的厭惡之外, 她繼父對她的膈應與嫌棄雖隐藏的還算幽深,卻也被她感應發覺。

将顏佳佳說的“他喜歡那個女生”轉化為“他喜歡她”,衛沅君捏了捏蓋在身上的薄被,突覺心髒跳動得快了一些。

宿舍關了燈,長細的燈管兩邊還留有淡淡的餘光, 追分逐秒, 漸漸暗淡。衛沅君翻來覆去,明明累得不行, 卻又難以入睡。

圍繞着“顧老師是不是喜歡我?”這個問題, 衛沅君琢磨了許久,依舊無法确定答案。

就算他給班上實驗課程不及格的同學都加了分,但他好像只給她一個人畫了生理學重點,而且只有她有他的私人微信,所以他對她還是有點不一樣的吧?

明明開了空調,衛沅君卻很是悶熱,她踢開了半邊被子,頭蹭了蹭柔軟的枕頭,有些微微的煩躁。明早還有教學實習,現在已經——衛沅君劃開了手機屏幕,将近淩晨一點。

揉了揉困倦卻又睡不着的眼睛,衛沅君決定搞不明白的事幹脆直接問就好了, 她找到那個噴火的葫蘆娃頭像,一字一句發道。

[衛沅君:顧老師,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

發送後她滿面通紅,覺得自己是因為悶熱的天氣使得思維有些紊亂,怎麽能發的這麽直接呢?萬一他根本沒有這樣的意思,是不是會顯得她很自戀?

衛沅君手忙腳亂的要撤回,卻發現已經過了可撤回的時間,好煩,她咬唇身體翻動了兩下,終是決定不理會這條消息,當做沒發就是了。

許是因為昨晚未睡好,第二天上課時衛沅君總昏昏欲睡,心不在焉的,老師點名時還眼睫半阖,一臉迷茫。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沒看到那條消息,至今都沒有回複,或許是看到了卻不知道要怎麽回?衛沅君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感覺,有點失落又有點僥幸。

失落感衛沅君解釋不清,僥幸大概是不想讓他看到那條消息吧,女生這樣子發,無論他是什麽想法,估計都會覺得她不太矜持的。

“衛沅君,還沒到嗎?”老師看着班上名單,又重複了一遍。

“到了到了。”顏佳佳應了聲,見衛沅君還在發呆連忙推了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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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才回過神來,慌忙舉手,老師看了兩眼,将遲到的标記用筆劃掉。

“沅君,你今天是怎麽了?昨晚沒睡好嗎?”在衛沅君第五次差點将玻片打碎後,田曉悅皺眉關切的問了句。

衛沅君将觀察好的玻片小心的放回盒中,“嗯,昨晚太熱了。”

“昨天空調明明開的很低呀,怎麽還會熱呢?”田曉悅小聲嘀咕着,又坐回到她的顯微鏡前。

今天課程內容,衛沅君是一知半解。還因為分心,将制作玻片的染料滴到了手上,一小塊的紫紅色,很難洗幹淨。

浴室裏熱氣缭繞,衛沅君将洗好的頭發盤成一圈,水流聲不大不小,沒全蓋過她手機的鈴聲……

“衛沅君,你耳朵有問題嗎?這鈴聲音量設置的整棟都能聽見了。”田佳佳早就洗了澡,正和田曉悅盤腿坐在椅子上看恐怖電影,帶了耳機都能聽到衛沅君手機突然響起的鈴聲,吓得差點一屁股落了地。

衛沅君被她斥了一頓,也不惱,只是稍稍将門開了一點縫,探出頭聲音急切,“是誰打的?”

鈴聲只響了一分鐘,吳聊沒在學習,畢竟期末考已經過了。她正看着從圖書館借的青春小說,見顏佳佳和田曉悅又戴回了耳機,便起身去給衛沅君遞手機。

鈴聲沒響多久,大概也就一分鐘,衛沅君手是濕的,接過手機時還有些打滑。

她迫不及待的點亮了屏幕,未接來電果然是來至顧言之。在此之前,他還回了一條微信。

[顧言之:衛沅君,你好像有點聰明。]

心裏有些慌亂,說不出的情緒,好在手機是兩手握着,沒摔下去。衛沅君在狹小的浴室間來回有了幾步,眉眼間滿是疑惑。

他說“有點聰明”,到底是什麽意思?

在浴室幹晾了許久,直到顏佳佳她們一部電影看完都沒見她出來。

“衛沅君,你是在裏面睡着了嗎?”田曉悅拍了拍浴室門,雖是開玩笑,卻也有幾分的擔心。

“啊!沒……沒有,我很快就好了。”衛沅君将手機放入裝衣服的袋子裏,随後便是水聲。

不過十分鐘,她就出來了,連吹風機都沒用,就披着松散下來的頭發去樓梯口打電話……

夜幕已經降臨,會議室內依舊亮如白晝,明亮的燈光照在地板上,透出圓桌前每人的影子。

顧言之緊擰着眉,眼底一片是淡淡的青黑,最近公司有一個大合同出了某些差錯,他昨晚回家就一直在書房工作。天剛蒙蒙亮就趕着過來開會,這一開便是一天。

見每人臉上都有濃濃的倦意,顧言之快速敲定了接下來的合同改動,便散了會議。

一整天都沒吃東西,胃內只有略微苦澀的咖啡在翻騰,隐隐有些痛意。

顧言之面色有些蒼白,薄唇也失了血色,平日筆直齊整的西裝也多了些皺褶。

“顧總,喝點粥吧?”助理林歷也是連着加了兩天的班,雖是沒有蓬頭垢面的模樣,卻也是有些狼狽。

顧言之這一天只喝了三杯咖啡,怕他的胃會受不住,林歷買的粥很是清淡。

顧言之吃了一口,淡淡的蔬菜清香蔓延在口腔各處。下肚溫熱,感覺脹痛的胃部稍稍好了一些。

手機連接着充電線,指示燈一閃一閃的,提示有未讀消息。空出一只手将屏幕劃開,顧言之目光一頓,唇角微勾,略帶倦意的眼睛因笑而微微眯起。

給她回了消息,見久久沒有再收到回複就直接撥了電話,“滴”聲響了将近一分鐘都沒人接。想再撥時,某高層又拿了緊急趕出的文件要他簽字,便擱淺而下。

出了辦公室,入目一片漆黑,唯有窗外的星光照耀的點點光亮,剛剛各部門加班的人都在組織夜宵,顧言之拒絕了……

接到她的電話時顧言之在開車,錯開了下班高峰期,除了紅綠燈外一路暢行無阻。

“顧老師,我是衛沅君。”她甜軟的聲音通過聲筒傳來,顧言之耳尖竟有些細微的熱意。

“我知道。”

今天許是被苦澀的咖啡劃過喉嚨太多次,他的聲音比往常更加的沙啞,像是含了沙石,在喉中磨砂。

“你感冒了嗎?”衛沅君耳尖,一下就聽出他聲音與往常的不同之處。

車子穿過隧道,壁上的一排瑩白小燈,映了一片的光亮,“沒有,就是風太大了。”

他開了車窗,微風帶進了絲絲涼意。那邊的人沉默了許久,才小聲問出這通電話的目的。

“顧老師,我想問一下,你微信上回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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