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四分

衛沅君原本就在思考着自己要不要去跟阿姨交涉換個寝室或是搬到藍欣的寝室, 即使麻煩了些, 也比在這要好的多。

“回……回家?”她第一反應便是那個家,心內是排斥的。

她神情恍惚, 也不知道她想到哪兒去了,顧言之揉了揉她的腦袋,順滑的觸感有些愛不釋手,“你住客房。”

他湊近了她說,聲音很小, 其他人也聽不清。衛沅君懂了他的意思, 滿面羞紅,想要拒絕此情景又不好開口, 只愣愣的看他。

“去把東西收一收。”他拉過擺放到一側的行李箱幫她收拾桌上的筆記本, 手在黑乎乎的那一片頓了一下,衛沅君以為是他的潔癖所致,正要自己去收,就聽他道,“別動,先把這個拍下來。”

衛沅君不明白卻很聽話,乖順的拿了手機聚焦拍攝留存,藍欣和那兩名女生更是一頭霧水。

她帶過來的東西本就不多,收拾起來也很快,沒幾分鐘便好了。被沾染上黑色指甲油的筆記本裏也沒有記什麽,只是塑料味道太過濃重,衛沅君就沒收, 連帶着那雙被潑得五顏六色的小白鞋,一同丢到了走廊盡頭的垃圾桶中。

“早走不就好了嘛。”長發女生甩了甩她的黑長直,用不小的聲音嘀咕了句。

藍欣偷偷的白了她一眼,拉着衛沅君,“你其實也可以去我們寝室啦,我室友她們人特別好,不會介意的。”

“謝謝,但她不用。”還不等衛沅君開口,顧言之就先給了回答。

那兩個女生也不壓低聲,還在冷嘲熱諷的,衛沅君笑了笑,并不理會,“不用啦,我回家就好了?”

“好吧。”藍欣可惜的攤開手,她打算考研,想多準備些才會選擇留宿,但一個人住未免太過無聊,多一個也能聊聊天解解悶。

她的所有東西裝在一起也不過一個小行李箱,拖起來并不費勁,出了寝室門走遠了些,顧言之才摘了口罩,剛剛指甲油的味道透過口罩都能清晰的聞見,現在即使是清新的空氣,也總感覺染上了一股子的塑料味。

“拍的照片要做什麽?”衛沅君晃了晃手機,歪頭問他。

輕松的提起箱子,顧言之神色自若,“沒事,怕她們倒打一耙而已。”

暑假空蕩,說話在樓梯間都能聽到回聲,下到一樓時,阿姨正坐在樓梯口不遠處的小宿舍裏,關緊了門窗吹空調看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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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宿舍是要跟阿姨報備的,因為要還宿舍鑰匙,衛沅君敲了敲門。

“幹什麽?”電視劇正播至高潮,突然被打擾,阿姨的情緒有些暴躁。

不是第一次住宿,衛沅君早就習慣了阿姨漂浮不定的态度,她好聲好氣的解釋,“阿姨,我來還鑰匙。”

門縫開得更大了些,阿姨看到了她身後的顧言之,一下變了臉色,聲音都溫和了些,“你暑假不留宿了?”

衛沅君有些猶豫,畢竟宿舍有那麽多間,換一間也不是不可以。她轉頭看了眼顧言之,只見他指尖敲打着行李箱的拉杆,眉梢微挑,神色裏輕易就能讀出他的意思。

“不……不了。”

她話音剛落,顧言之就勾了唇角。阿姨接過鑰匙,在本子上做了登記,末了,又擡頭問她,“這才搬過來第一天,你怎麽突然不住了?”

“啊,因為……”衛沅君支支吾吾的,實在不知道要怎麽解釋自己分到的那間寝室室友的奇葩程度。

“因為她被欺負了。”顧言之悠悠的說,漆黑的眼眸透着一股淩厲。

看她登記的宿舍門號,阿姨瞬間了然,那兩個女生也算是她們這整棟宿舍的奇葩,只要往她們寝室安排人,沒兩天準被趕出來。衛沅君這才不過半天,也算是破了記錄。

“女生宿舍的确是不好處的,天天鬧來鬧去……”阿姨搖搖頭,頗有些羨慕被分到男寝的舍管。

舍管阿姨說這話讓衛沅君很是尴尬,她從中學住宿開始,跟室友處得都算不錯,即使有些淺眠暴脾氣的,也都相安無事。

“我才沒有被欺負。”阿姨合上登記本走回小宿舍內,衛沅君見她關了門才想起要辯駁,“我反擊了……”

後面那一句她說的心虛。

宿舍樓外,天氣灼熱,陽光刺得睜不開眼,兩棟宿舍樓的距離才不過幾步路,卻熱得冒汗。

“呼,好熱。”衛沅君臉頰被曬得通紅,手背撫上還能感覺到騰騰熱氣。顧言之不動聲色的開了最大檔的空調,将車廂內的炎熱吹散。

車子平穩起步,衛沅君抱着書包蹙眉問他,“顧老師,我們現在去哪兒?”

“回家。”

“回你家嗎?”

“不然呢。”車子轉了個彎,這條路衛沅君在相反的方向經過好幾次,是給暖暖補課時他送她回學校走的路線。

衛沅君看了會窗外,突然偏過頭說着,“你真的讓我住在你家嗎?我沒有潔癖的哦。”

“所以你是小髒包?”他說的問句,卻又像是戳中了自己的笑點,眉眼彎彎,滿帶笑意。

雖然沒有潔癖,但她還是一個講衛生的女生好吧,才不是髒包,衛沅君撇了撇嘴,頗為不滿。

“顧老師,那我租你家客房一個月要多少錢?”她掰手指算着自己的可用餘額,要是住學校宿舍,也就只用交幾十塊的水電費,但要是他家,應該就不止了吧。

顧言之原本沒有想要收錢,只是看她問得認真,便配合那麽一下下,“你覺得要多少?”

地段不錯,交通便利,周邊還有各種商家店鋪,這樣的房子在網上的租金都要貴一些,“要不八百?”

兩個月就是一千六,這麽數目衛沅君說着都有些心痛,她這個暑假想找寵物醫院的實習,聽師兄師姐說,小型的寵物醫院一般是不會包吃住,而且工資偏低,所以上學期攢下的錢要省着花才是。

“我家一間客房能租到八百?”顧言之皺眉,似乎對自己所住房子的價值有所質疑,衛沅君咬了咬唇,趁機說低些,“要不五百?”

顧言之憋住笑,面上一本正經的在思考,嘴裏卻故意念了句,“原來我家房間這麽值錢啊……”

不食人間煙火,衛沅君心內暗道,卻也懶得跟他科普房租這回事,她又不傻,為什麽要告訴“房東”他家房子很貴呢。

“那就三百?”衛沅君很無恥的又說低了價格,總覺得在坑騙人一般,頗有些不好意思。

“好,三百,包水電。”他應得爽快,沒有半點要讨價還價的意思,像是即使剛剛說的是三十塊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應下。

飛哥被顧言之寄養在淩玉瑤那還沒接回來,幾天無人的屋子清清冷冷的,全然沒有生活的氣息。

客房依舊如她上次來的那般整潔,被子床單也是灰暗的墨綠色,冰冷壓抑,睡一天還沒什麽,要是很多天……

“我能把被套床單換掉嗎?”她接過顧言之拖着的行李箱,指着齊整得沒有一點皺褶的床鋪問道。

顧言之想到被她收進行李箱的那粉白粉白的四件套,頗有些頭疼,“随便你。”

衛沅君得了允許,喜笑顏開,三兩下就将原先那床墨綠色一整套換了下來,拍了拍被子上超級可愛的獨角獸,見他還站在門口,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

“你看,獨角獸,可愛嗎?”她眨着眼睛,抱着畫有獨角獸的枕頭,臉上是等他誇獎般的期待。

四不像的小怪獸頭頂還有一個尖尖的角,難怪叫做獨角獸,不過實在不符合顧言之的審美,捏了捏眉心,他走過去将她從床上一把抱了下來。

男人的手臂攬過她的腰,盈盈一握,透過薄薄的t恤,給溫熱的肌膚覆上一層涼意,衛沅君低呼了聲,下一秒就被他放到地板的拖鞋上。

“多好看你都要把它疊整齊。”話落,顧言之輕彈了下她的額角,聲音溫溫淡淡的。

被她整套換過的床鋪,一團的混亂,甚至薄被的邊角僅差不到五厘米就能垂落在地。衛沅君嘿嘿笑了兩聲,趕緊将那一角拾起,“知道啦,知道啦,你趕緊去洗澡。”

他的襯衫袖子上,不知何時沾上了黑色指甲油,只是零星的一點點,卻因他襯衫潔白而顯得格外突兀。

顧言之顯然也發現了,剛剛一上車就将袖子疊了好幾層,按他的習慣,應該回家第一件事就洗澡的,被她這麽一鬧,倒是忘了,現在想起來,渾身還有些不自在。

他解了第一顆扣子,出門前還輕飄飄的甩了句,“小髒包……不準在床上打滾。”

衛沅君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幹幹淨淨,沒有半點塵灰,沖着他的背影扮了個鬼臉,這才利落的将被子疊整齊。

簡單的布置了整個房間,顏色看得明亮了些衛沅君心情才輕快起來,嘴裏還小小聲的哼着歌。

“怎麽會愛上了他,并決定跟他回家……”

顧言之洗了澡,拿着毛巾擦拭着滴水的濕發,走近客房門時恰好聽見這一句,圓滾的水珠從額前碎發滴落,劃過高挺鼻梁,上勾的唇角,在衛沅君轉頭的一瞬間,清隽非常……

作者有話要說:  那句歌詞是《紙短情長》裏的,像不像是男女主的真實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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