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長姊

天色尚早,木闌栖一路向皇城走來。出于保險起見,她打算先在附近的茶館歇個腳,等到夜深人靜時再動身。

很快暮□□臨,茶館裏的客人來來去去,換了一撥又一撥。木闌栖付了茶錢,轉身離開了茶館。

一彎月,靜挂樹梢。護城河汩汩流淌着,嘩啦啦作響。

憑着平日裏難得施展的輕功,木闌栖如魚得水,身姿矯健地躲過了一隊隊巡查兵。

翻身一躍一跳,已是立在了高大宏偉的紅色宮牆裏。

木闌栖站在原地細細地辨別方向,好在之前在皇宮裏呆過一段日子,認路倒是難不倒她。她循着記憶向宮牆裏面走去。

月輝靜靜地灑在大理石路面上,反射着淡淡的光亮。借着光,木闌栖加快了步伐,腳步聲卻細微的不可察覺。

行至一個拐角處,突然迎面迎面走來一個半人高的人兒,木闌栖吓了一跳,想要躲避,卻是已然遲了。看個頭,應該是個小孩,那孩子定定地看着木闌栖,看樣子也是被吓得不輕。

“求姐姐饒命——”這小孩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小聲呼喚着。木闌栖知道,這小孩定是有什麽不可見人的秘密,又把她誤當做宮女了。

“孩子,快起來。我權當沒看見你便是,不過你也要當做沒看見姐姐知道麽?”木闌栖蹲下身子,隐約可見眼前這孩子一身華麗衣袍,頭上戴着頂帽子,遮住了半張臉。

那孩子擡起頭來,露出一雙圓鼓鼓的眼睛直直盯着木闌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啦。”

“對了,孩子,你知道惜華宮在什麽方向?姐姐……不大認識路。”木闌栖想起爹爹說長姊就住在惜華宮,只是這惜華宮是君上專門為長姊新建的,具體在何處她就不知道了。

卻見面前那小孩身子一個激靈,瞬間變了臉色,像是看見了什麽可怖的東西。只聽他恨恨道:“你……你是那木心兒的人?”語氣中含着莫名的殺氣和憤怒。

木闌栖一怔,明白這孩子肯定和長姊有什麽過節,忙道:“不,我不是她的人,我和她沒什麽關系。”

那孩子借着月光将她上下打量了片刻,興許覺得她看起來不像是壞人,才慢慢地放松了警惕。“那妖妃患了難生養的病,将我額娘害進了冷宮,想要因此将我過繼給她做兒子。我偷偷去捉了幾只毒蠍子,好放在她寝宮,讓這妖妃不得好死!”

木闌栖聽得身子一顫,這才注意到他手裏确實捧着一只不大的陶罐。還不等木闌栖反應過來,那孩子突然站起身來,拉過木闌栖的手道:“姐姐,我帶你去找那妖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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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那好。”木闌栖跟在那孩子的身後,略有些糾結錯愕,長姊的性子她豈能不知?嚣張跋扈,不可一世。可是,再怎麽壞,那也是自己的長姊啊,若她有什麽不測,爹爹肯定很傷心難過。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到惜華宮門口,木闌栖見那孩子站定将手裏的陶罐攏在了衣袖裏,欲言又止。

“額娘,貝兒來看額娘了。”那孩子邊走邊叫着,不一會兒,便有一個侍女從殿裏匆匆走了出來,臉上堆着笑容,忙奉承道:“快,小王爺,娘娘叫您趕緊去見她,幾日不見,小王爺又長高了許多呢。”

小王爺笑臉相迎道:“蜜兒姐姐也長得愈發水靈了呢。”

那侍女嬌羞一笑,将目光落在木闌栖身上,臉上笑容斂了下去,“她是……”

“哦,她是我的新婢女,怕夜裏不安全,硬是要随我來。”小王爺忙應道。

“那行,快進去吧,娘娘在裏面等着呢。”

“哎……”小王爺一邊應着,一邊往裏走,木闌栖趕緊跟在身後,一同進去。

小王爺徑直向內殿走去,大殿熏着濃郁的熏香,靜得令人不安。

透過半卷的珠簾,木闌栖看見煙霧缭繞中,木心兒正坐在貴妃塌上,撫弄着那細如蔥白的玉手。

“貝兒,快過來——”簾子一陣悉悉索索,木心兒擡起頭來,對着小王爺喚了聲。

木闌栖低着頭跟在身後,在對上木心兒的雙眼時,明顯感受到木心兒內心的震驚與惶恐。

木闌栖張嘴喚了聲:“姐姐——”

木心兒身子一僵,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來,雙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抓住身後的靠背,滿臉驚愕道:“你……你怎麽來了?”

木闌栖看着木心兒眼底由驚愕換成的冷漠,甚至譏諷,心涼了半截。

此時,誰也沒有注意到同樣驚訝的小王爺,雙手負在身後,正悄悄将那只陶罐倒着擰開,兩只碩大的蜈蚣跌落在地面上,只見那兩只蜈蚣翻了翻了身,向兩邊爬的飛快,不一會兒雙雙不見了蹤跡。

木心兒緩了緩,看着木闌栖,眼皮也不擡地吩咐道:“貝兒,你先回去吧,明日你再來看額娘。”

“是。貝兒聽額娘的。”簾子又是一陣悉悉索索。

“怎麽,回來找援兵來了?派爹爹來還不夠麽?”見屋內沒了外人,木心兒這才緩過神來,冷哼了一聲,睥睨了木闌栖一眼。

木闌栖一愣,沒想到她已經知曉此時,可這态度明顯……木闌笑了笑,柔聲道:“姐姐既然已經知曉此事,妹妹也就不再重言。南浔國如今內亂嚴重,急需荷涼國派兵援助。妹妹知道姐姐深得盛寵,這不過是姐姐一句話的事情,還望姐姐看在血緣親情的份上,幫妹妹一把。日後定加倍感激姐姐。”

這極是真誠的話語似乎也打動不了木心兒,她面帶嘲諷地看向木闌栖,惡毒地說道:“哼!誰和你這賤奴是血緣親情,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一個身份低賤的庶女也配和本宮扯血緣,也不怕玷污了本宮的血統。”

木闌栖漲紅了臉,本着求人的心态,生生沒有撕破臉皮。

“啊——”就在木心兒轉身的那一剎那,她突然感到脖子上像是被什麽狠狠地咬了一口,她伸手一把捂住傷口,卻在手裏捉了只蜈蚣,蜈蚣被她抓在手掌心,逃脫不得,又轉而狠狠在她手心咬了一口,毒液迅速進入肌膚,疼痛錐心刺骨。木心兒哭爹喊娘慘叫的聲音很快引來一衆宮女奴才。

一衆人圍着她問上問下,木闌栖呆呆地站在原地,突然回過神來大喊道:“還不快去請太醫來,娘娘若有什麽好歹,你們有幾條命擔待。”這一聲提醒了衆人,大夥慌忙急着趕着站起來,早有眼疾手快的一溜煙兒跑出了內殿。

“娘娘……您沒事吧?”

“娘娘……您怎麽樣了。”

一大夥人将木心兒擡上軟榻,圍着床邊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快……快抓住那個女人……是她害得我……”木心兒強忍着痛,拾起身子,惡狠狠道。

衆人沿着木心兒指示的方向,看向木闌栖。木闌栖看着這徒生的變故,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呆呆地任由沖上來的幾個奴才将她五花大綁。

“君上駕到——”一陣嘶啞地聲音傳來,木心兒突然淚流滿面,借勢裝作一副虛弱不堪的樣子。

“愛妃!愛妃!你怎麽了?”急切的聲音傳進寝殿,珠簾又一陣悉悉索索。

木心兒裝作要起來行禮的樣子,寒振慌忙大跨幾步走上前去,将木心兒相擁在懷,心疼地看着眼前的人兒。

就在這時,太醫也匆匆趕來了,來不及行禮拜見君上,便被催促着為木心兒醫治。此時的木心兒愈加虛弱,這會子倒不像是裝的了,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就連嘴唇也漸漸變紫了。

搭脈。不一會兒,太醫神情嚴肅地跪在寒振面前:“此為毒蜈蚣所致,若是尋常蜈蚣倒也好治,只是這只蜈蚣竟是有人故意調養,因長期泡在牽機劇毒裏生長,因此體內的毒是尋常蜈蚣的十倍有餘。這毒……怕是回天乏術了。”

“陛下……”一聽自己沒法子救了,木心兒驚恐地撲向寒振,聲淚俱下,此時,她的脖子已腫脹的猶如饅頭一般。

寒振看着她可怖的脖子,心裏隐隐生着恐懼,嘴上卻還是安慰道:“愛妃,快躺下,朕一定有辦法治好愛妃的毒。”轉眸又不大相信地看向太醫,“整個太醫院你算是資歷最老的了,連你也說這沒法子醫治了?”

“臣惶恐,這劇毒……微臣實在是沒有辦法。”那太醫跪在寒振腳下,顫顫捏捏道。

“來人——把他拉出去砍了!”寒振突然臉色一變。

太醫驚吓不已,忙不停跌地重重磕起頭來,嘴裏大呼道:“君上,求君上饒命啊,求君上饒命啊……”

瞬間從外面進來兩個侍衛就要将太醫拉扯出去。

“君上……這不能怪陸太醫,是她……是她想要害我……”木心兒突然睜大雙眼,掙紮着想要起來,一只手定定指着木闌栖。

衆人齊齊轉眸看向一臉茫然的木闌栖,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木心兒,她……她這明顯是要治自己于死地啊!

“你……你又是何人?”寒振一臉陰霾看向木闌栖道。

“君上……當真不記得小女子嗎?木家幼女木闌栖。”木闌栖雖被捆得嚴實,仍強作鎮定道。

寒振眉心一挑,看了看床上的木心兒,又轉眸看向木闌栖,“哦?她是你姐姐,你為何要害她?”

“她要挾臣妾向君上請求援兵,臣妾不肯,她便放那毒蜈蚣害臣妾。”木心兒着急道。

“不……我并沒有害姐姐……”木闌栖依舊為自己辯白着,即使依現在的狀況,她該是百口莫辯的。

寒振臉色又一沉,緩緩道:“如若你有本事治好心兒的毒,朕便饒你不死,可如若治不好……你就只能先行一步了。”

作者有話要說: 欲知女主如何解毒,且聽下回分解哼(ˉ(∞)ˉ)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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