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前世
晉王爺驚訝地擡眸道:“君上三思啊,他雖犯了律令,卻罪不至死……”見他沒有放過蕭玉澤的意思,晉王爺忙苦口婆心地勸說。
其實他的內心也是充滿譴責的,當年他帶着這名男嬰,便将男嬰交給自己府中的一個婆子,讓她去外面尋個好人家先養着,等到時時機成熟後再将此事禀告給君上,将小皇子接回皇宮。
誰料沒過幾個月,那府中的婆子竟然得急病突然暴斃了。再打聽時,那抱養男嬰的一家人全都已經悄無蹤跡了,晉王當時集結全部力量終究還是沒有把男嬰找到。連人證都沒有了,自然不敢再向先皇揭露,這件事便這樣石沉大海,悄無蹤跡了。
這麽多年,晉王亦是早就放下了,誰曾想多年前的舊事再次被扒出,卻成了如今這番模樣。
淩卿涯怔了怔,面色越發的冷淡,目中波光一動,沉眸松開微抿的唇,淡然道:“只是他仗着權勢欺壓百姓,勾結外黨,有意欺君,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晉王站在原地,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心裏也算平複了,這樣的結局對誰都好,只希望他蕭玉澤能從此收心……朝着淩卿涯彎腰拱了拱手道:“君上英明。”
此事到這裏也該告一個段落了,蕭玉漓從牢裏出來後,淩卿涯下令封了他個萬戶侯的名號,革職遷往西南,自此遠離京都。
知道真相的蕭玉澤更是難以相信,雖對這個判決滿心不情願,卻也不得不離開帝都,前往西南赴職。
得知蕭玉澤撲朔迷離的身世時,木闌栖正坐在床fl榻邊上為女兒做着衣裳,有婢女前來彙報……
話尚未落音,木闌栖“啊——”地驚叫一聲,怔怔地看着那細針毫無征兆地紮在手指上,一顆血珠子殷殷滲了出來。那婢女慌忙上前,一臉緊張。
手指放到嘴邊,木闌栖輕輕一吮,疼痛感減輕了許多。她緊蹙着眉頭,淡淡對那婢女道了聲:“你先出去吧,我想獨自一人靜靜。”
那婢女福了福身子,便退了下去。
那前世的記憶蜂擁而來,令人措手不及。
這個與他有過兩世糾葛的男人,最終在她的生命中遠去了。
那一世,初見蕭玉澤時是在宮宴上,那時的木闌栖還是一個小小的婢女,宮宴甚是歡騰,笙歌曼舞。
木闌栖站在衆人身後,挨着給客人端茶倒水,身形瘦弱的她穿着不甚合體的宮女裝,奔走在大殿上,直到走至蕭玉澤身旁時,突然腳下被衣裙恍然一絆,竟生生一頭紮了下去,跌在蕭玉澤的懷裏,手中的酒壺灑了他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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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揪着他的衣袍,掙紮了幾下想要起身,稚嫩的小臉上一雙亮晶晶的眸子滿是驚慌失措,如同一只亂撞的小鹿,很是惹人憐惜。
彼時的蕭玉澤溫文爾雅,心中驀然一動,低下頭去,眉眼含着笑,修長的手指緩緩滑過她那光潔如綢的青絲,“小姑娘,小心些。”聲音淺淺淡淡,很是悅耳明朗。
木闌栖呆呆地靠在他懷裏,一晃便失了神。
蕭玉澤笑得更深,撫過她瘦弱的肩頭,将她緩緩扶起身來。
站定後木闌栖這才反應過來,臉頰上微微現出一抹紅暈,低垂着頭不敢看他,目光落在他腰間佩戴的和田白玉上,心裏早已怦怦亂跳,“請求公子饒恕奴婢,是奴婢一時粗心……”幾不可聞的聲音他還是聽清了,只見他雙手負在身後,毫不在意地低頭看了一眼衣袍上的酒漬,大度地哈哈一笑,“這點小事,蕭某還不止心性小到如此地步。”
宴會上人極多,除了附近幾個人,幾乎沒有人注意到角落的這一幕。
“多謝公子,只是……畢竟是奴婢的錯,公子可否将身上的衣袍換下,由奴婢清洗,再還給公子。”明明知道事态發展到這個階段,自己可以全然脫身了,可還是忍不住想要為他做些什麽,明知做這些都是徒勞,他不會為此多看自己一眼,可還是希望能夠有接近他的機會。或許是在這深宮中待的久,沒來由的乏悶讓她第一次遇到一見傾心的人。
不想蕭玉澤倒也爽快,見拗不過她,便答應宴席結束後,派人把弄髒的衣袍送由她清洗。
接下來整場宴席上,木闌栖一直心不在焉,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瞥向蕭玉澤坐的地方,看他時而獨自暢飲,時而與周遭人對飲,每當蕭玉澤轉過頭來,她總會下意識地低下頭去,盡管她知道他只是轉個身和身邊的人敬酒罷了。或許一轉眼,他便已然忘記了自己的容顏,對于一個游戲于花叢間的浪蕩公子來說,這再也正常不過。
宮裏茶餘飯後的話題幾乎無時無刻不在傳遞。早在見到蕭玉澤之前,木闌栖已經從其他宮女耳中聽聞了蕭玉澤的各種風流韻事。生得風流倜傥的蕭玉澤在京城各大閨秀間已經被傳的神乎其神,有多少女子曾放言,寧嫁蕭郎,不進皇宮。
當時木闌栖聽完後還曾不屑一鼻,認為那不過是世人膚淺之詞罷了,如今看來倒是自己膚淺了,木闌栖抱着換下來的衣袍,心底暗暗自嘲着,內心早已忐忑起來。
其實在宴席剛開始時,木闌栖小心翼翼,不敢犯一點差錯。誰料身旁的另一個在平日裏和她要好的婢女悄悄地對她指了指那抹俊逸潇灑的背影,告訴他那就是惹得京城多少癡情怨女的蕭太傅之子蕭玉澤。
順着手指的方向看去,蕭玉澤正好轉過頭來和身旁的好友一一寒暄。恰到好處的微笑,俊若刀削的側臉,明媚而燦爛,看得木闌栖心中一顫,端着酒壺的手也幾不可見地微微顫動了下。
她同其餘宮婢順着宴席挨個給衆人倒着酒,在臨近蕭玉澤所在的座位時,她的心毫無征兆地怦怦跳了起來,木闌栖難以壓制內心的緊張,深吸一口氣,沉穩地朝着蕭玉澤走去。
許是太過緊張的緣故,突然腳下一絆,木闌栖只覺身子歪斜,手中的酒壺兀地抛了出去,灑了眼前人一身。自己也因重心不穩,重重地向前跌了下去。
木闌栖驚吓地緊閉雙眼,已經做好摔疼的準備,誰料猛地跌下去,閉着眼竟然感受到身下的柔軟,并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她驀然睜開眼來,卻見自己正堂而皇之地趴在那人的腿上,內心一陣慌亂。
她以為自己肯定是闖禍了,誰料當那如春風化雨般的聲音傳來,淺淺落進她那情意萌芽的心間,她瞬間覺得眼前這個人就是自己要等的那個人,那個能夠陪伴她一生的人。
那時尚是春夏交替的季節,說寒不寒,說熱不熱,氣溫恰到好處。
雙手浸在井水中,卻仍徹骨的寒,木闌栖一咬牙,細細将手中的衣袍揉搓着,內心的炙熱早已蓋過了井水的冰涼。
也是在那日,她遇到了後來的君上——
正當她用心搓洗着那件錦袍上的酒漬時,突然被另一個前來打水的宮女瞧見,這宮女素日便見不得木闌栖,兩人的宿怨由來已久,正好撞見木闌栖手裏洗着男人的衣服,更是不得了。随即便大喊大嚷起來,周遭圍的人越發多了起來,無論木闌栖怎麽解釋,他們都不聽,那宮女甚至強加給她私通的罪名,這在宮中可是最忌諱的事,木闌栖哪裏忍得了這種侮辱,上前便是一拳,那宮女挨了打,更是不肯罷休。硝煙四起,眼見一場女人間的戰争就要爆發,周圍人也只是湊個熱鬧,誰敢親自上前勸架。就在此時,淩卿涯剛好從旁邊經過,遠遠看見小庭院裏圍了一夥人,便跟了過去,一看究竟。
明黃色的衣袍往那一站,衆人忙慌了神,紛紛跪倒在地,聲呼萬歲。木闌栖愣了愣,也很識相地夥同一衆人伏在地上。
幾番盤問,早就有拍馬溜須的宮人将方才所發生之事悉數告訴了淩卿涯。他聽完敘述,已經明白了個大概,緊蹙着眉頭,緩步上前,走到木闌栖的面前。
“你自己說,這男子的衣物來自何處?”淩卿涯看了一眼跪在腳下瘦小的木闌栖,淡淡地詢問道,其實這種事情本不該自己管,只是今日無故撞上,也就管上一管罷。
不同于那人清風化雨般的嗓音,面前人給她一種冰冷而魅惑之感,讓人有種被壓迫着極不舒服感覺,木闌栖平平看向眼前那雙青龍白虎紋飾的黑色錦靴,一字一句地将宴席上所遇之事道了出來。
明眼人一聽便知道這是誰在無理取鬧,淩卿涯定定地看了會木闌栖,轉身向那宮女看去。那宮女頓時慌了神,忙磕頭道:“君上,千萬別聽她的!明明是她私通男子……”
“閉嘴!宴席上朕都看見了……”一聲怒喝,那宮女頓時住了嘴,噤若寒蟬。一時周遭鴉雀無聲,衆人皆支着耳朵等候下文。
“來人……這宮女品性敗壞,逐出宮,不得再回來。”淩卿涯冷冷地看向那宮女,道了聲。
那宮女被帶了下去,死命地嚎着,誰都知道,進宮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有些人家進宮是為了謀得君上的寵幸,一人為妃,全家光榮,而有的人家就僅僅是為了宮裏豐厚的俸祿,能做宮女的,一般都是後者。被趕出宮去,自然感到惋惜得很。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今天兩更,知道為什麽嗎,好吧,今天碼了五千多字,因為榜單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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