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哭成這樣,真夠沒出息的
邢昊宇自打剛才認完錯,便一直惶惶地等着主人回應,可等了半分多鐘不見動靜,以為主人仍在氣頭上不想搭理自己,正惦記着磕幾個頭讓主人消消氣,唐謹這句話令他彎到一半的腰瞬間僵住了,鼻尖頓在距離地板十來公分的位置,一口氣沒呼出來,哽了半晌才憋得咳了兩聲。
唐謹往後退了退,注視着邢昊宇的後腦勺,心裏一陣遲疑。
其實他對自己的心思并不是十足肯定,而且他也不确定邢昊宇會怎樣回答。
這傻小子平時聽話是聽話,但偶爾起了急也會犯楞。
唐謹并不想大晚上的為這麽個沖動之下的念頭跟他掰扯,再說明天還要上班,既然邢昊宇現在不吭聲,他索性也不去繼續這個話題,不帶任何語氣地平靜道:“太晚了,有什麽事兒明天再說,先睡覺去。”
主人這麽吩咐了,邢昊宇也不好再說什麽,恭恭敬敬磕了個頭,回了自己房間。
這一夜翻來覆去,仿佛一直在做夢又不像做夢,早上起床時整個腦袋都是木的,無精打采。
唐謹也沉默着,除了點頭應了邢昊宇的請安之外,一句話也沒說。
兩人沉默着吃完早飯,又沉默着出門。
車上,邢昊宇的頭都沒敢往主人那邊歪一下,就那麽一路直愣愣地盯着擋風玻璃,其實外面的一切都沒看進眼裏,滿心飄來蕩去的還是不安。
臨下車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跟唐謹搭話:“都是我的錯,您別生氣了。”
唐謹瞥了他一眼,面色淡然得看不出情緒,只應了句:“上班吧,晚上跟你談。”
邢昊宇哪可能真跟沒事人似的,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甚至部門會議時因為心不在焉,主管問話半天沒反應,被當衆批了幾句。
他更垂頭喪氣了。
以前他惹唐謹生氣或者兩人鬧了別扭,他從來不會這樣,那時候他在主人心裏的位置可沒有現在岌岌可危。
每次跟孟裕和方墨聊天,他總是表現得無所謂,仿佛只要主人不結婚不成家,他并不介意主人還有沒有別的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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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想,他不是不介意,他只是太自以為是了,相信主人不會收別的奴,相信主人對他與他對主人是一樣的滿意知足。
唐謹昨晚的那句問話真讓他緩不過神來,大受打擊。
一年多的朝夕相處,他以為自己在主人眼裏至少應該是有些特別的,現在看來不過是一相情願。
他跟主人有過的其他奴沒有任何分別,只要主人不滿意,随時能收回原本對他的寵愛,他連抱怨的資格也沒有。
唐謹對邢昊宇的這些心思可以說是一清二楚,昨夜他也很晚才睡,思考自己一直以來對奴的态度是不是太和藹可親了,以至于讓他們個個高枕無憂,認準了不會被抛棄。
至于那句話,他其實不只是在問邢昊宇,也是在問自己。
當晚部門臨時加了會兒班,唐謹進家門時,邢昊宇已經做好飯了。
他沒說什麽,默許邢昊宇伺候他脫鞋換衣服,而後老老實實跪在地上吃飯。
邢昊宇已經有些日子沒用這種姿勢待在主人腳邊進食了,唐謹掃了他幾眼,心裏突然想:果然狗就該有狗的樣子,不能太寵,寵過頭就不是狗了。
吃完飯,邢昊宇去洗碗收拾的工夫,唐謹回卧室準備了幾樣東西:眼罩,鎖,繩子和藤條。
他沒有立刻拿出來,懲罰要在他跟邢昊宇談過之後進行。
邢昊宇對此毫無知覺,他其實都不确定主人會不會罰他。
所以收拾完鍋碗瓢盆出來,看見唐謹坐在沙發上反常的什麽都沒幹,只是面無表情地盯着他,心裏立馬咯噔一下,不敢耽擱地跪了過去。
他本以為主人是想跟他具體談再收奴的事,但唐謹沒提這茬兒,只是又問了他一遍:“你知道錯了麽?”“知道。”
邢昊宇狠狠點了幾下頭。
“說說錯哪了。”
唐謹往後一仰,一條胳膊搭到沙發靠背上,趕在邢昊宇出聲之前又補了句:“別跟我說表面那套,說點兒新鮮的。”
邢昊宇明白了,主人這是要他剖析自我了。
他其實挺怵頭這種時候的,本來就不擅長表達,還要把心裏那點兒做奴不該有的念頭一五一十倒出來,他寧願主人抽他一頓。
“再給你一分鐘想,還不說就別說了。”
唐謹不耐煩他的磨叽,擡眼盯着對面牆上的挂鐘,開始給他倒計時。
“我錯了,主人。”
邢昊宇一開口還是沒有新鮮的。
唐謹眉毛皺了皺:“成心是麽?”“不是,主人。”
邢昊宇神情無措,臉色十分為難,“我就是……我……”“你眼睛瞎晃什麽?”唐謹不滿地打斷他,“回答問題的時候看着我說。”
邢昊宇只好對上主人的視線,不禁心口一緊。
唐謹的眼睛裏并沒有語氣中的不耐煩,也沒有任何怒意,只是滿含疲倦。
“我不該擺不清自己的位置。”
邢昊宇說,“您是爺,您對我沒有無條件寵愛的義務。”
唐謹對這話暫時沒作表态,一心等着接下來的內容,結果邢昊宇沒聲了,他半閉的眼睛一睜:“完了?”“您狠抽我一頓行麽?”邢昊宇哭喪着臉懇求道,“我真知道錯了,可我說不出來,不知道怎麽說……”唐謹一擺手,那意思這種托詞趕緊打住:“你有日子沒正兒八經挨過罰了,抽一頓是免不了的。
但前提是你得明白自己錯在哪兒,以及我為什麽發火。
你知道我為什麽發火麽?”唐謹這麽一問,邢昊宇反應倒挺快,低聲回答道:“您對我失望。”
“我一直覺得奴犯賤是基于某些需求,不管是生理層面還是心理層面,總之絕不該是人性本賤。
那怎麽我越給好臉允許你發表意見,允許你平常撒個嬌有個小情緒,你越蹬鼻子上臉?就該狠點兒,不拿你當回事兒,你就自覺知道不該妄想的別想,不該多嘴管的別管,是麽?你真這麽賤?”邢昊宇其實是想搖頭的,但不知怎麽的動彈不了。
唐謹這番話真正讓他體會到了一股失望的情緒,他羞愧極了。
他竟然讓主人這麽心累。
“都是我的錯。”
邢昊宇說,眼圈漸漸有些發紅,“是我沒擺正身份,太飄了,忘了您寵我不是理所當然的,忘了您的任何做法都沒有我評頭論足的份兒。”
唐謹在心裏點了點頭,對這話表示滿意,不過面上沒表現出來,半耷拉着眼皮看着邢昊宇:“你這不是會說麽,非得逼才行?”“我以後一定改,不讓您着急。”
“着急談不上,你也不是一天兩天這樣了。”
“那您……”邢昊宇仍心虛地觑着唐謹。
“以後看你表現。”
唐謹說,接着一拍大腿,“先抽一頓讓你長長記性,早就該抽了。
我看以後沒事兒也該一個月抽一頓,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去我床上把東西拿過來。”
邢昊宇進屋看見藤條的一剎那,心裏直打顫。
他雖然還算抗打,但被藤條伺候一頓也夠嗆。
偏偏他皮糙肉厚,膚色也不白,打完的痕跡總沒有別人那麽顯眼,但疼是一樣疼。
這點頗具迷惑性,搞得他每次求饒都跟矯情似的,真是有苦難言。
唐謹把邢昊宇拿來的繩子穿過房頂承重梁上安裝的固定盤,其實這東西最早是唐謹用來做trx的,不過自從邢昊宇住進來,倒是挂繩子吊他的次數更多一些。
“先把鎖戴上,”唐謹綁他之前吩咐了句,“今兒可不是讓你爽的。”
邢昊宇脫光衣服,一邊戴鎖一邊在心裏直哭:那可是藤條,您要是真有心抽我,我就是不戴這玩意兒也硬不起來啊!最終他以站立的姿勢被唐謹吊高雙手,又戴上眼罩,心裏忍不住自求多福,希望主人悠着點兒。
唐謹搬了把椅子坐到他身前,大喇喇地架起一條腿,舉着藤條在他身上劃拉了幾趟,緊張得邢昊宇真想跪下,無奈手被吊着,動彈的幅度有限。
而繩子的另一端又攥在唐謹手裏,唐謹稍微緊緊繩子,邢昊宇便只能墊着腳了。
“你可以叫,可以哭。”
唐謹說,“但就一點,不許求饒,聽見了?”還沒挨抽,邢昊宇只聽這話都快哭了,聲音有點抖地應道:“聽見了,主人。”
“往你的右側轉過去一點兒。”
唐謹說,等邢昊宇墊着腳挪好方向,藤條抽上了他的左側臀瓣,他剛躲了一下,接二連三的痛感在各處開花。
“啊!……啊!”邢昊宇忍不住叫出聲,因為疼痛腳底下不自覺亂踩,身體也跟着打轉,唐謹再抽的好幾下落在了他的右側臀瓣上。
“我看這樣最适合你,你他媽的就是欠揍。”
唐謹說,一面把藤條下移,在他的大腿外側和小腿肚子上抽了幾下。
“啊!……嘶……呼……”邢昊宇斷斷續續叫着,呼吸明顯亂了,因為看不見,痛感似乎都被放大了,疼得他一會兒喘氣一會兒屏氣,但真的沒敢求饒。
“抽一頓能記住麽?”唐謹問,“記不住再抽一頓。”
“能!……啊!……嘶……”“還敢麽?”“不敢了,不敢了!啊!……”再抽二十來下,邢昊宇的叫聲徹底變了,從“啊”過渡成“唔嗯”,漸漸帶上了哭腔。
唐謹把手裏攥着的繩子松開,指揮邢昊宇背沖自己的方向跪好。
“腿分開,屁股撅起來。”
邢昊宇緩着氣擺好姿勢,吸了吸鼻子。
“還剩十下,別動。”
唐謹說,一面先在他兩側臀瓣各抽了一下,接着是後背,大腿,小腿,還有腳心。
邢昊宇咬牙忍着沒動,但喉嚨裏明顯有嗚咽聲,全身肌肉也一直在緊繃和松弛之間來回切換,額頭上冷汗直冒。
等唐謹終于允許他起來,摘了眼罩的時候,他臉上狼狽得一塌糊塗,也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鼻涕。
唐謹絞了條熱毛巾回來,胡亂給他一擦:“哭成這樣,真夠沒出息的。”
邢昊宇咧着嘴,都不想說話了。
唐謹還從來沒打他這麽狠過。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惹我。”
唐謹戳戳他的腦袋,順便察看他身上的條條紅痕,既有些心疼,又覺得挺養眼,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邢昊宇一偏頭,瞥見他的眼神,心裏一緊:“您不會真喜歡這個吧?”唐謹瞪他:“白挨打了?”邢昊宇忙打了自己嘴一下:“我錯了。”
一直到洗完澡擦完藥準備睡下,唐謹都沒有提昨晚說過的再收奴的事,邢昊宇想問又不敢問,不只是因為剛挨過打,更怕問了唐謹真回答他。
他不能确定答案是不是他想聽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