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虛實結合
一時間, 原來還擠得密密麻麻的人瞬間都走得差不多了, 這破廟附近只剩下了小刀小骨和他們所帶領的一隊官差。
思退不敢擅自離開，又不敢直接沖進破廟裏去，遠遠地沖着破廟喊道：“世子爺, 閑雜人等都已經走了！”
完顏綽正準備起身出去, 被姜邺一把拉住，完顏綽頓時就急了，驚呼道：“你幹什麽？姜邺，你不會真說話不算話吧！放我回去！”
姜邺面色陰沉。
完顏綽知道這人估計是又犯了犟了, 好言相勸道：“你剛才也聽到了，河西巨寇來犯，要來攻城搶糧, 對方來勢洶洶，就算有中原武林的高手相助，但這些人畢竟不是出于真心的，難保不會三心二意, 忽魯一個人應付不來的, 我得回去助他一臂之力。”
“可是，綽兒你的身體……”
你也知道我現在還有病在身啊？那之前又是誰一直困着自己, 不放自己回去的？完顏綽又忍不住想翻白眼了，姜邺這小王八蛋，賊喊捉賊這一套玩得挺溜啊：“就是因為有病在身，所以我更要回去，再拖下去, 病情越來越嚴重怎麽辦，到時候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都沒得救……我可不想死！”
果然，姜邺被這句話給吓到了，頓時臉色慘白。
“乖徒兒，別聽這金國小王爺胡說八道，不過是一個風寒，一般來說，根本不會要了人性命。”不知什麽時候，姜嘯天已經運功療完了傷，笑着加入進姜邺和完顏綽的談話中。
完顏綽咬牙切齒：“誰知道啊！再拖下去可就說不準了！”
破廟外，等得不耐煩的思退又在大聲呼喊了：“世子爺……世子爺……”
“要不這樣，姜邺，你們師徒倆跟我一起回客棧去吧，總比住在這破廟裏好，等解決了河西巨寇來犯的危機，我再找個機會送你們師徒倆出城，如何？”
眼下，似乎也只有這麽一個方法了，姜邺不得不點頭同意。
“思退，找輛馬車來。”
“世子爺請稍候。”思退二話不說就下去安排了，等一切處置妥當後，這才親自将馬車駕進了破廟，看到破廟裏多了的兩個人，思退也沒驚訝，更沒多說什麽，快步跑到了完顏綽身邊，伸手想要把完顏綽扶起來：“世子爺，小心……”
關于姜邺他們師徒倆，完顏綽本來還想再交代一下，誰知道思退如此聰慧，當即點頭道：“世子爺放心，什麽是該說的，什麽是不該說的，思退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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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綽很滿意，轉頭對姜邺道：“思退是我的心腹，為人絕對信得過，你大可放心。”
姜邺點頭，轉身回了師父姜嘯天那裏，扶着人起身上了馬車。
就這樣，思退當車夫，小刀和小骨帶頭護駕，總算把世子爺給完好無損地送回了客棧裏，這時候，整間客棧都被大胖子知府包下來了，就怕會有閑雜人等吵到皇長孫殿下的安寧，倒也方便了完顏綽。
“思退，給他們安排房間，要清淨點的，沒我的允許，不得任何人去貿然打擾。”
思退點頭稱是。
姜邺戀戀不舍地跟着他師父走了，在把師父他老人家安頓好之前，他也不好意思繼續死纏着完顏綽不放，再說這裏其實也算是完顏綽的地方，姜邺堅信綽兒就是想跑也跑不掉，所以不太擔心。
事隔了三天，完顏綽終于又重新回到了自己柔軟溫暖的床上，感動得都快落淚了。從剛見面開始，思退就敏銳地察覺到了完顏綽的不适，拜托小刀請來了大夫，給完顏綽診了脈，開了藥，好在世子爺只是偶感了風寒，并不是什麽嚴重的病，思退松了口氣，連休息片刻的時間都沒有，拿着方子又下去忙活煎藥了。
在思退把藥煎好之前，完顏綽好好睡了一覺，直到思退跑來叫醒他：“世子爺，藥煎好了，趁熱喝吧。”
完顏綽接過碗時，抽空問了句：“我帶回來的一大一小呢？”
思退笑了笑，有問必答：“世子爺放心，已經安派妥當。”
完顏綽這才能放心地喝藥，然後将空碗遞回給思退，追問道：“那忽魯呢？有回來嗎？”
思退把空碗放回了桌面上的食盒裏，然後從下面一層端出了好多完顏綽喜歡吃的糕點，逐一擺放在桌面上，笑道：“皇長孫殿下半個時辰前回來的，已經過來看過世子爺了，見世子爺還在睡，吩咐我們不準打擾，說是世子爺醒來後，若是有事找他，可以直接去……”
真不愧是從小就一起玩到大的交情，完顏緒對自己這個弟弟可謂是了如指掌。果不其然，聽了思退的話，完顏綽也沒心思吃東西了，一個翻身下床，直接去找完顏緒。
一邊走，一邊說道：“思退，我去找忽魯！時辰不早了，你也不用再守着伺候我了，下去休息吧。”
“世子爺，世子爺……”思退捧着糕點追出來，也只看到了完顏綽一個匆匆離開的背影。
走出房間才發現，現在已經是月上柳梢頭的時候了。
敲開完顏緒的房門，萬幸人還沒休息，不過也能理解，攤上這麽大的事，估計就是想睡都睡不着。
“忽魯……”
“是滿都啊！”完顏緒起身，把人迎到了桌旁，還順手給完顏綽倒了杯茶：“聽思退說你感染了風寒，一直在發燒，沒事兒吧？”
“無礙。”完顏綽笑着搖了搖頭，本來就不是什麽大病：“已經喝過藥，現在感覺好多了。”
“那就好。”如果完顏綽真出了事兒，完顏緒還不知道回了中都之後該怎麽跟六王叔交代。
完顏綽倒不擔心自己的身體，他比較擔心的是河西巨寇的事該怎麽解決，還有那些中原武林人士，遲早都是大麻煩。
“忽魯，情況怎麽樣？”
完顏綽雖然年歲小，但是這小子古靈精怪的，用完顏承晖的說法，多智而近妖，別看完顏緒比完顏綽大了十來歲，完顏緒還是很願意跟完顏綽交流意見的，這小子鬼主意多。
“不太好，估計最遲明天中午，河西巨寇黃潛善就會帶着大隊人馬來攻城，這麽短的時間內，救援不及，相隔最近的衛戍部隊最快也得有個十天才能趕到……所幸城外的百姓已經全部遷入城中，但是這麽多人也是個問題，城中的糧食，想要死守十天半個月，難！”
完顏綽聞言眉頭緊皺，陷入了沉思，許久之後，才開口分析道：“雖然中原武林八大門派的那些人口口聲聲說會幫忙抗擊河西巨寇，但是他們究竟會做到哪一步？肯不肯盡心盡力？我們最好還是不要抱太大的期待。”
這一點，完顏緒也很明白，宋金兩國是世仇，這些人不背地裏捅刀子就好了，不能指望他們太多。
“忽魯，我有一計，可以試試看，權且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完顏緒眼裏燃起了一絲鬥志，目光灼灼地看着完顏綽道：“滿都，你既然有辦法，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忽魯，夫兵者兇器，戰者危事也，我只負責給你出謀劃策，到底此計行不行，最後還得你自己拿主意。”
完顏緒也知道自己肩上的責任有多大，慎重地點了點頭。
“這些流寇宵小們遠道而來，勞師動衆，勢必不可能停留太久，說是攻城搶糧，很有可能還是速戰速決，能搶多少算多少。”其實他們這邊的處境也差不多，城中糧食無法支撐太久，超過十天，城中必亂，到時候完顏緒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威信和人望也會瞬間毀于一旦。“忽魯，依我之見，不如将城中的官差們一分為二，一隊屯駐城外，剩下的防守城內，如果黃潛善他們攻擊城外的兵士，便讓城中的兵士迂回包抄，攻擊敵人的後背；如果黃潛善他們繞過城外屯駐的兵士，直接攻城，城外的兵士也可領兵救援，兩面夾擊，相信，這樣一舉就能就敵人殲滅。”
“進可攻，退可守，此計确實不錯。”不過，完顏緒還是擔心：“如果此計被敵人識破，對方按兵不動，就這麽跟我們硬耗下去，怎麽辦？”
“那就是比拼耐心的時候了。”不過，這麽冒險的做法，相信對方應該不會使用。“敵人比我們的處境更慘，耗下去，會更快得彈盡糧絕，從而喪失鬥志，不用太久，三五天，甚至都不必等到援軍來救，我們就可以主動出擊，痛打落水狗。”
此言有理，完顏緒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采取完顏綽的計謀，不過，領兵出城駐紮的将領人選讓完顏緒犯難了。此時城中的大小官員們早就吓破了膽，一個個都想着憑借堅城不出，跟盜匪惡徒們耗，直到援兵到來為止。這種縮頭烏龜似的想法，如果說在沒接納這麽多災民之前，尚且能行得通，不過依現在的情況來看，根本就是異想天開，城中無糧，災民們亂起來絕對不比城外流寇宵小們攻城來犯輕松。
“實在不行，就讓小刀小骨去吧。”完顏緒坐鎮城中，不敢擅自離開，而且他也擔心完顏綽，怕那些中原武林人士耿耿于懷，趁自己不在大做文章，找完顏綽的麻煩，不然他幹脆自己帶隊出城了。
“不可！小刀和小骨負責保護你的安全，不能随便離開，你可是我們大金國的皇長孫殿下，如果出了什麽事，會天下大亂的。”完顏綽想也不想就否決了，現在城中這麽多武林高手在，難保其中會不會有一倆個不安好心的，保險起見，小刀和小骨都必須寸步不離地跟着完顏緒，保護他的安全。
“那怎麽辦？”
“要不，找玄慈大師吧。”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完顏綽是吃定了玄慈大師的出家人慈悲為懷，深明大義，為了這城中的無數百姓，玄慈大師應該也不會拒絕。而且，找中原武林八大門派當中最德高望重的人做另一個領導指揮者，也能打消了中原武林人士的顧慮，這時候，實在不是他們彼此猜忌，互相內鬥的時候。
好主意，完顏緒拍手稱快：“我這就去找玄慈大師。”
在小刀和小骨的陪伴下，完顏緒腳步匆匆地離開了客棧。傍晚的時候，八大門派的人分批在四個城們，協助官兵們收容災民們入城，然後就一直守在城門口，準備明天的大戰，完顏緒想要找到玄慈大師，也必須親自去一趟城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