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上天你垂憐我別讓他消失
季節由秋入冬，不知不覺，新年将至。
一年裏的最後一天，阿布也來別墅吃團圓飯。
晚飯過後，曹夜開着車帶阿布和緣伊妮上市中心玩，很多人，熱鬧得很。有些跟朋友，有些跟情人，有些跟家人，雖然天氣冷得像刀子在臉上刮，但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們臉上都帶着笑意，寫滿了溫情。緣伊妮挺着六個月的肚子，雖然穿着的衣服看不出來懷孕，但身體走了沒多久就有些累。曹夜讓她坐在車裏等，自己和阿布去禮品店拿之前預定的禮物。
無數的人影跟笑聲在緣伊妮的面前一晃而過，緣伊妮想起從前的這時候，自己是和淩钰潋一起的。想起這個名字，緣伊妮愣了一秒，然後拍拍臉頰提醒自己不要去想。
阿布和曹夜抱着大包小包的禮物，這些禮物都是送給孤兒院的孩子們的。孤兒院沒有給每個孩子一套新衣服或是玩具的預算，但是曹夜有，他早早統計孩子們想要的東西，預訂了這些禮物。
到達孤兒院，離十二點還有一個多小時。
孩子們見到曹夜的車都興奮的一擁而上，拿到禮品不忘說“謝謝”，迫不及待地拆開。
院長見到曹夜簡單的問候了幾句，也是在這短短的幾句問候裏，緣伊妮才知道，曹夜還有一個妹妹叫曹怡，早年被人領養，如今在外國讀書。
離十二點還有五分鐘的時候，孩子們連同緣伊妮一起到大堂跟着中央衛視倒計時，曹夜電話響起來，阿布湊到緣伊妮的耳邊告訴她那頭肯定是曹怡。
她笑。
電視上倒數着，孩子們都齊齊喊起來，而阿布在曹夜挂斷電話之後笑得特別放肆地對曹夜和緣伊妮說，“我們來許個願吧。”
“幼稚！”曹夜沒好氣道，随即大笑，“那就一起在心裏許願吧。”
“５——”
“有生之年，讓緣伊妮一直待在我身邊吧……算了，這個不算，還是只要她幸福就好了……”
“４——”
“讓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讓我愛上曹夜忘記淩钰潋那個膽小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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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
“讓曹夜笑口常開，夢想成真。”
“２——”
“嗤……”煙花點燃。
“１——”
“嘭……”煙花盛開。
緣伊妮笑着拉着曹夜跟着孩子們跑到戶外，盛大的火花照亮了整個夜空。
曹夜說：“伊妮，這會是我記憶中最深刻最幸福的一年。”
阿布湊到緣伊妮的耳邊悄悄地說：“我第一次看到曹夜那麽真實的幸福。”
緣伊妮踮起腳尖，吻住曹夜柔軟的唇畔，說：“我情願做你的俘虜，困在只有你的國度。”
曹怡在大西洋的彼岸看着轉播的央視春晚說：“新年快樂。”
所有美好的許願，成真。
年一過，曹夜和阿布整個忙了起來。緣伊妮挺着大肚子不方便出遠門只在海邊散散步，曹夜找了一個中年保姆照顧她的生活起居。這晚，曹夜很疲倦的回來，身上帶着陌生的香水味，淡淡的。緣伊妮扶他躺到床上，曹夜突然握住她的手：“伊妮！”
“我在！”
“別離開我！”
緣伊妮笑，在床邊坐了下來，“我不走，就在這陪着你。”
曹夜閉着眼沒再說話，緣伊妮一夜沒松開他的手，她能感覺到他微微的籌措不安。他向來什麽都不說，習慣憋在心裏。緣伊妮輕輕唱起新學會的歌：
暖暖陽光懶懶爬進窗
幽幽微醺淡淡咖啡香
恍然你又在身旁
笑容星一樣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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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雲落淚了風會吹幹她
我問風嘆息又怎麽安慰呢
你只笑笑不回答
說小姑娘別犯傻
oh 窗外天空晴朗
oh yeah~只想抱着你的背脊不想放
為何美的東西總叫人感傷
只怕你每次轉身
hai yeah~我會以為看見明天的豔陽
oh~也許雲落淚了風會吹幹她
可是風嘆息又怎麽安慰呢
你說就随她去吧
yeah~叫我如何放得下
oh~候鳥會不會停留
一生算不算太久
未來有沒有盡頭
夠不夠帶我走
候鳥該不該停留
未來它有沒有盡頭
oh~如果愛上你只是一個夢境
oh yeah~醒來後又該如何重新睡去
oh~如果失去記憶
oh~能否再一見鐘情
能否再一見鐘情
oh~能否再一見鐘情
正月過後，阿布帶來消息說曹怡打算下個月回國。緣伊妮一聽跟醜媳婦見公婆似的問東問西。曹夜一副無所謂，把耳朵貼在緣伊妮的肚子上聽着孩子的動靜，他已經把該打理的事情全部交給了阿布，身邊除了緣伊妮只有緣伊妮。
雖然阿布平常總是一副嬉皮笑臉，但處理事情從不馬虎。緣伊妮知道曹夜現在在做什麽，想要馬上金盆洗手是不可能的，只能一點一點的試着能不能慢慢丢掉。
這一天，大雪紛飛，曹夜開車載着一個女人回家。這是第一次，有別的女人跨入這棟別墅。見到人，緣伊妮詫異地驚呼對方的名字。
夏紫葉少有的激動，噓寒問暖了一番。說不盡的千言萬語在見面後變成了簡單的問候。有些東西變了，緣伊妮說不上來，但肯定有什麽東西變了，在悄然無息地情況下變了。
夏紫葉敘述了這些月的狀況，緣伊妮吃了一驚，楊雪竟然已經生了寶寶。夏紫葉來的目的便是請她去喝滿月酒，順便道別。得知夏紫葉打算歷游世界，緣伊妮生出不舍，卻不挽留。每個人都有屬于每個人的生活，如今的她是明白的。
夏紫葉望向曹夜，菱角分明的臉上有着一雙深邃的瞳孔，早已脫離了“孩子氣”和“男孩”之類的詞彙，現在是有房有車有一番事業的男人。
送走夏紫葉，緣伊妮握着遙控器漫不經心地看着娛樂節目。心裏有東西壓着，沉甸甸的煩悶，好似下不下來的雨堆積在雲層上，平時很好笑的節目怎麽也無法讓她此刻笑出來。
“去嗎？”曹夜坐到她旁邊。
“還不确定，想又不想。”
“因為他還有你的家人。”不是疑問句的陳述句。
“很亂。”緣伊妮閉目，深吸一口氣，“說不難受是假的。”
“去吧，正好我明天有事不能陪你，我讓阿布陪你一起，忙完我去接你。”想說的應該是“別去，他在那。”又害怕她一個人會胡思亂想讓自己深陷進退兩難的沼澤。
緣伊妮斜下身依偎在曹夜的懷裏，“曹夜，我好累，想到他們我就好累，我喜歡現在的生活。”
曹夜心疼地撫摸着她的發，在她的右臉頰留下淡淡的吻，他的緣伊妮，她的幸福，他在很努力地幫她拿回來。
而生活，卻因為這些小小的決定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再也無法重來。那些愛過，恨過，怨過的人人事事此刻都開始被颠覆。
雪花從半空飄落，一片一片，數不清地覆蓋了整條街，整座城。
很久之後，緣愛妮問她，“你恨嗎？”
她說，“我不恨，真的。如果沒有曾經發生過的那些事，我怎麽會遇見曹夜呢？我怎麽會知道有一個人的愛讓我擁有了穿越未來險境的勇氣呢？夠了。當我遇見曹夜，見到他的時候就夠了。我遇見了我最愛的和最愛我的，所以我是幸運的，也是幸福的。只是，所有的幸福都被微風帶走了。也許，是之前太過幸福了，才會讓餘生這麽孤獨。”
當晚，夏紫葉和淩钰潋在車站碰面。
夏紫葉說，淩钰潋，答應你的事情我只能做到這裏，至于高岩，在這件事上你無須內疚，所有的責任都在我。高岩是獨生子，他的父母對他的疼愛自是不用多說。高岩因我出事，我理應代他孝順他的父母，我與淩家并沒有血緣關系，奶奶卻将我撫養長大，如今不辭而別，望你代我致歉。來日方長，我們不必聯系，這座城于我，是空城，因此，我不會再回。也望你們不會尋我。
他無措，想要開口，卻發現，女孩平靜異常。便知，她是下了決心，有怨的。
她上了車，把手機從窗外丢出，再也找尋不到。打開錢包，左邊是高岩的笑，右邊是羽思的笑，而夾內，是淩钰潋的笑。她拿出淩钰潋的照片，撕得粉碎，丢出窗外。像多年的感情，支離破碎，随風而飄。她再也無法強忍心中的情緒，捂着嘴，哭得撕心裂肺。
變了。
一切都變了。
車裏響着戴佩妮的《怎樣》：明知道你沒有錯，還硬要我原諒，我不會原諒，我怎麽原諒。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