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板娘

“助聽器?”李一澤眼睛一眯,“只是助聽器?”

彭彧支支吾吾不肯說實話,李一澤見他這樣,只好主動出擊:“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去做手術了?”

平時巧舌如簧的彭大老板這種時候居然啞巴了,視線飄忽地在擋風玻璃上轉了一圈,最後停在空調出風口上。李一澤懷裏的罐子突然動起來,蓋子被頂開一條縫,小妖似乎想探出頭,結果被正在氣頭上的某龍一爪子拍回去:“我才出去半個月你就把答應我的事忘得一幹二淨,那我要出去半年,你還不得把天捅漏了!”

“瞧你說的,”彭彧試圖打圓場,“我這不……”

李一澤不由分說地打斷了他:“一只耳朵聽不見就有那麽難以忍受?兩千年都過來了,到今天突然受不了了?”

彭彧忽然沉默下來,表情一點點淡了下去:“也……不是吧,不過有時候耽誤事是真的,比如說現在,我要開車,而你坐在副駕駛上,如果開着窗戶,那我基本就聽不見你說話了。要是我們在談什麽重要的事情……嗯,例如你說今晚想跟我‘嗯嗯啊啊’,我聽不着就只能回你‘嗯嗯啊啊’,那你肯定會覺得我在敷衍你,會不爽的,對吧?”

他話說到一半,就又往沒正形的方向去了,李一澤擰起眉毛:“這是理由嗎?”

彭彧立刻搶着說:“啊當然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你這條龍老欺負我,經常故意在我這只耳朵旁邊說悄悄話,還不告訴我你說了什麽,那我這強迫症就不能忍了,必須得治治你這毛病,不能給你可乘之機。”

李一澤忍無可忍,差點把抱着的罐子捏碎,一想到自己以前跟他說過什麽悄悄話,竟然不自覺地耳根紅了,幾乎是氣急敗壞地扳過彭彧的頭:“刀口呢?給我看看。”

“哎你輕點輕點,好幾十萬塊錢呢。”彭彧趕緊把自己的腦袋從對方魔爪下拯救出來,“別看了,早好了,姓周的跟我保證,外表絕對看不出異常,畢竟老子這麽帥,怎麽能破相……”

“姓周的,”李一澤瞬間抓住重點,龍目危險地眯了起來,“他在骨科神經內科耳鼻喉科肛腸科身兼數職還待得不爽,又去客串整形大夫了是吧?好,我記住他了。”

彭彧:“……”

彭大老板先替周淮周大夫默哀三秒,絲毫不覺得自己才是出賣他的罪魁禍首,也完全不打算反省,重新踩下油門把車開出了假貨市場。

彭彧的耳朵在兩千年前那場驚天大戰裏受過傷,右耳聽力幾乎為零,雖然他本人自愈能力很強,耳朵卻一直沒好。手術植入的本質上是一個電極,而那個長得像裝飾品的東西則是個微型轉換器,只有将它扣在耳朵上,離電極足夠近了才會開始工作。不過因為剛剛植入,他還不太适應,所以沒必要的情況并不想拿出來戴。

當然,既然某條龍回來了,那就不算“沒必要”的情況了。

彭彧拿餘光掃了他一眼,企圖轉移開話題:“對了,你不是說給我帶了禮物嗎,禮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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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澤沒好氣地朝後座一挑下巴,彭彧從後視鏡一看那鼓囊囊的雙肩包就猜出裏面裝了什麽東西,頓時換上痛心疾首的表情:“又是蛋?我說你們龍怎麽那麽能生啊?還挖坑不管埋,生了就跑,讓人家自生自滅——難怪你們龍孵化率那麽低。”

“所以我才撿回來給你養啊,”李一澤理直氣壯,“當年是你自己說的,養我們整個龍族也養得起,我還沒把整個龍族都搬來呢,才幾顆蛋。”

“……得,”彭彧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一砸就是兩千年,簡直什麽脾氣也沒有了,他一只手把着方向盤,另一只手開始數,“你知道他們現在怎麽稱呼我?‘養龍大亨’、‘育龍專業戶’、‘龍保姆’,還有最可氣的,‘金牌龍奶爸’。”

李一澤嘴角一翹:“不是挺好嗎,別人想要,還沒有呢。”

彭彧從鼻子裏噴了口氣:“我可謝謝你——所以你這次撿回來的幾顆蛋,都多久孵化啊?”

“有一顆就這個月了,一顆三年以內,最晚的大概還有一百來年吧。”

“一百來年你也往回撿,”彭彧簡直無力吐槽,“怎麽着,先來個胎教……不,蛋教?我先教教它二十六個英文字母,好長大了去外國拐個長翅膀的洋龍回來?”

李一澤挑挑眉毛,正要繼續說什麽,彭彧已經一腳把車剎在客棧門口:“到了到了,下車。”

兩人前後腳下了車,李一澤抱着蛋,彭彧抱着罐子,一進客棧就聽到一聲熟悉的“歡迎光臨”。

要說這鹦鹉如此惹眼,任誰都想伸出爪子摸摸,連龍也不例外。然而花豆小姐大概是被摸煩了,一看到有人靠近,就又要扯着嗓子使出罵街絕技,誰料今天來的這個不太好惹,它還沒張嘴就感到一股無形的龍威,瞬間原地化身“慫鳥”,忙不疊地改口:“去你……吉祥如意!恭喜發財!”

李一澤在它身上摸了好幾下,鹦鹉連動都不敢動,這時候潛岳也聽到動靜迎出來,驚訝地問:“咦,居然來客人了?請問要住店嗎?”

“他不住店,”彭彧朝她眨了一下眼,“他住我屋。”

然而三觀正直的潛岳姑娘明顯沒懂:“老板,樓上還有客房的。”

彭彧沉默兩秒,伸手捂了一下額頭:“他不是客人,他是‘老板娘’。”

潛岳:“……”

李一澤面不改色,并沒有對這個稱呼發出任何異議,反正他覺得“老板娘”跟“龍奶爸”也就彼此彼此,誰也不遑多讓。他把那三枚龍蛋逐一從包裏掏出來,每一顆都有足球那麽大,而且蛋殼堅硬,顏色也不一樣,上面有着非常抽象的花紋。

“咦?”彭彧的視線落在其中一顆蛋上,“居然還有一顆灰的?那九淵豈不是有幹兒子了?”

慘遭忽視的潛岳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心驚膽戰地咽下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伸手一指:“老板娘……生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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