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節課是胡語,瓊華自信滿滿的進去,灰頭土臉的回去
說是處月部落的,感覺像是表明身份一般,瓊華搖搖頭,沒再多想。
晚上,月亮當空,莊子的西南一角霧霭缭繞,細看之下,才發現這是從一所房子裏冒出來的,這是專門建來泡溫泉的房子,從上空看,就會發現,這房子竟然一半沒有屋頂,只是四堵圍牆遮擋,裏面是大理石砌成的圓形池子,還有一個屏風與梳妝臺,再無其他。
這山上的溫泉炙熱,夏天用這個露天池子,而冬天,就是有屋頂的房間了,瓊華一開始也不習慣,總在那邊有房頂的裏面,可到了夏天,實在炎熱,她在這露天池裏洗過一次就放不下了,實在是這種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的感覺太美好。
此時瓊華赤裸的泡在大理石砌成的圓形池子裏,看着天上的月娘,頭發披散在身後,由着明語上着皂角粉,還時不時享受的哼唧一聲。
“娘子這頭發真好,發量多,還順順滑滑的。”明語邊為瓊華按摩頭皮,邊誇贊道。
“恩,是挺好,不黑不直的。”瓊華閉上眼,感受着頭上的力道。
明語:“……”
泡完澡,明語才發現忘了給娘子拿貼身的衣物,明語想去取,瓊華制止道:“無事,先這樣吧,你給我絞完頭發再回去拿。”
瓊華披上紗織的罩衫,坐在鏡子前,看着明語為自己絞頭發,拾起一縷垂在耳邊的頭發,哪怕是濕的,也是彎彎曲曲的,驀地想到蘇子笙的那頭黑發,又長又直的,真是羨慕啊。
“哎呀,奴婢又忘了拿那盒抹頭發的香膏了。”明語絞完頭發,突然懊惱的道。
“娘子先等一下,奴婢這就去取。”
瓊華看着明語急匆匆的出去的樣子,有些頭疼,這明語,這麽些年了,還是沒明藍穩重,明荷倒是心細,只不過年歲尙小,算了,等明藍生産完,讓她再多教導一番吧。
瓊華思索着,回過頭來,就從鏡中看到身後一個黑色物體落入溫泉池子。
“噗通”一聲巨響,瓊華騰地站了起來。
回頭就見那“物體”漸漸浮起來,黑發飄散,周圍漸漸飄出紅色,竟然是個人!瓊華看着漸漸散開幾乎蔓延到腳下的紅色,有些腿軟。
外面打鬥聲漸漸傳來,瓊華聽着隔壁的聲響,這才想起來,這溫泉房的隔壁就是蘇府的院子。
瓊華躲到屏風後面,這露天池子建在有頂的房間的後面,她倒是能出去,可身上這衣不蔽體的……
耳聽打鬥聲越來越靠近,幾乎要到這邊,瓊華也管不了許多,先跑去有屋頂的那邊再說,瓊華正準備出去,只聽一聲清脆的響聲,遮擋的五彩琉璃屏風裂成數片。
蘇子笙被蘇福抛出去的那一瞬,黑衣人被蘇福打落的劍也跌落了下來,撞擊在屏風上,五彩的琉璃屏風碎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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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月娘挂在天空,漆黑的夜裏将這方天地映的發白,碎裂的琉璃碎片折射出無數光芒,照應在屏風後面的女子身上。
女子側身站在那兒,可能因為屏風的突然碎裂,受到驚吓,用雙臂抱住身體,略微蜷縮,粉色罩衫包裹着身體,露出凹凸有致的曲線,因為屏風碎裂濺入水中,已被濕透,緊貼在身上,若隐若現的透出白嫩的皮膚,長卷發如同海藻般披散在身上,黑與白的強烈對比,蘇子笙甚至能看到女子胸前披散的長發下的隐隐粉紅……理智告訴他現在應該馬上轉過身去,可眼前的美景卻讓他挪不動腳步。
瓊華還沒反應過來,只聽又是噗通一聲,屏風碎裂,她下意識的蜷縮着身體,緊閉着眼,待四周重回寂靜,瓊華睜開眼,轉身看向池子,一時四目相對。
蘇子笙看着眼前的風景,只覺得腦海裏的那根弦,終于斷了,鼻血流了下來……
瓊華顫抖的看着站在血紅池子中央,一頭黑色長發,雪白的衣袍被染成淡紅色,鼻尖還在滴血的男人,終于抑制不住,尖叫出聲!
“啊!!!”
“娘子!發生何事?”匆匆拿了衣服正趕回來的明語在外面聽到自家娘子的尖叫,着急的問了起來。
“別進來!”瓊華及時吼道,現在明語進來她以後怎麽見人。
明語已經掀開簾子一角的手頓住,“娘子,到底是怎麽了?您別吓奴婢!”
“無事,剛才遇到了一只蟲子,一時吓住了,你把衣服放在外面,先在外間等我。”瓊華平複心情道。
明語心中疑惑,可也不敢說什麽,只得放下衣服去了外面。
瓊華看着還站在池子中已經轉過身的人一眼,走到簾子旁接過衣衫,待看到是紅色時眉頭一皺。
蘇子笙在瓊華尖叫時也反應過來,趕忙背過身去,可腦海裏還是剛才的情形,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更讓人心癢,不多會兒,冰冷帶着憤怒的軟儒聲音響起:“你可以解釋下是怎麽回事嗎?”
見蘇子笙想要轉身,瓊華急忙開口道:“你就那樣站着!”她匆匆穿上衣物,雖然比剛才好些,但也還沒到能面見的份上,想到剛才自己一身估計都被他瞧光了,瓊華眼睛有些酸澀。
“在下現在無法解釋,金華郡主,今日之事在下會給你個交代。”蘇子笙略微轉頭,語氣堅定的道。
交代?什麽交代?都被你看光了去!瓊華一聽蘇子笙這話,就知道今日之事他是不會說了,想到自己不明不白被個男子看光,瓊華心中越發羞憤,拾起腳下的琉璃碎片就擲了過去!
“既然不想說,你就給我滾!”瓊華輕聲吼道,因為明語在外間,她怕明語聽到,聲音不由放輕,自己卻是蹲下來要哭了出來。
琉璃碎片落在他的頭上,蘇子笙悶哼一聲,聽到身後傳來的抽泣聲,蘇子笙有些擔心的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才怪!都是你的錯還問我有沒有事!瓊華聞言心中越發委屈,發生這事她該怎麽跟王氏說,本來就因為齊老王妃的事她難嫁人,現在可怎麽辦?瓊華想到此,哭的更加厲害。
蘇子笙聽着越來越大的哭聲,也顧不得許多,轉過身,就見穿着一身水紅色襦裙,頭發披散着的瓊華正雙手抱膝在池子邊上,眼睛挂着淚珠,甚是可憐。
想到剛才那情形,蘇子笙明白女孩心中的恐懼,汲着水走到瓊華面前,眼睛直視瓊華:“你放心,我會為你負責的!”
瓊華看着蘇子笙,男人眼底的認真讓她心中一顫,驀地她想到今早見到的那個華英,氣不打一處來,身邊都有個男寵了,誰要你負責!“你滾!我不稀罕!”瓊華伸手一推。
誰知,蘇子笙竟然徑直向後仰去,跌落進池子。
瓊華沒理會蘇子笙,這池子才到她腰間,蘇子笙能有什麽事?倒是她,瓊華想着自己本來高高興興的來這散心,誰知發生了這事,該怎麽辦?瓊華捂着腦袋,想到剛才的情形,心中又是羞惱又是恐慌。
半響瓊華才發現蘇子笙還沒浮上來,看着血紅的池子裏漂浮着的那個黑衣人,瓊華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害怕,這兒還有一個死人呢。
“蘇子笙!蘇子笙!”瓊華叫着,腳下紅色池子裏隐約的一點黑色頭發,瓊華看着紅色的水,忍着恐懼,伸手進去,将人拽出來。
蘇子笙的半個身子趴在池子邊,瓊華點着蘇子笙的肩膀:“你怎麽了?你別裝死啊!”
“三郎!”一聲驚呼,瓊華看過去,就見蘇福帶着華英,如同話本子裏那些俠士一般從牆頂飄落下來。
華英一落地就直奔蘇子笙,“三郎,三郎,你怎麽了!”
蘇福走了過去,将蘇子笙拉出來平躺在池邊,按壓了一番胸口,蘇子笙吐出水來,可人還是不見醒,蘇福見狀皺眉,一番檢查下來,蘇子笙的後腦勺頭發被撥開,露出一個一指寬的還在流血的傷口道:“郎君的頭被利器砸傷了。”
“奇怪,我記得我把郎君抛到這邊時郎君還好好的?”蘇福疑惑的自言自語道。
“金華郡主,可否借貴地一用。”蘇福低着頭,有些抱歉的道,顯然他也想到這是瓊華的地盤了。
瓊華看着蘇子笙頭上還在流血的傷口,咽下想拒絕的話,她想到了剛才自己砸過去的琉璃碎片,心虛的點了點頭。
華英這時也擡起頭來看着瓊華,“謝過金華郡主了。”
瓊華看過去,對上華英的眼睛,忍不住驚訝的道:“你的眼睛!”
華英聞言摸着眼睛,苦笑一聲,“金華郡主,還是先為三郎治傷吧。”
瓊華忍住心中的好奇,有些嫌惡的看了眼紅水池子,道:“先把他搬到那邊的溫泉房子吧。”
待蘇福和華英将蘇子笙放到另一間房子的榻上,瓊華稍微攏了攏頭發,出了溫泉房,就看到正在外面一臉焦急的明語。
“娘子,剛才是怎麽了?”她離得遠,但依稀還能聽到聲音,甚至還有一兩句男聲,明語甚至覺得自己幻聽了。
“幫我拿藥箱過來送到隔壁的房間。”瓊華抿嘴,看着明語疑問的眼神,“不該問的別問,記得別被人發現,就算明荷也不行。你且放心,我沒事。”
不是她不放心明荷,而是這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明語低頭,不敢看房間裏的幾人,将藥箱拿到屋內,溫泉房裏水汽蒸騰,有些模糊,可再模糊明語也知道這幾個是男子,明語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退了下去。
蘇福娴熟的為蘇子笙包紮着傷口,瓊華看着蘇子笙後腦勺被剃掉的那一小撮頭發,想到這麽個風清朗月般的人物,後腦勺竟然少了塊頭發,莫名覺得心底好受了些。
頭被包紮好後,蘇子笙幽幽轉醒,就看到蘇福和華英正站在兩側,而瓊華早已收拾妥當,站在遠處,昏黃的燈光下,蘇子笙有些看不清瓊華的臉。
“現在,可以告訴我是什麽事了吧?”瓊華走上前,眼風掃了眼華英,“若是我沒猜錯,今晚那些黑衣人是找這位華郎君吧。”
蘇子笙看着華英,此時的華英已經卸下白天的僞裝,一雙湛藍色的眼眸揭示了他的身份,華英是個胡人!
“金華郡主,不是某不想說,而是今日之事有關公務,金華郡主還是不知道的好。”蘇子笙看着華英,語氣認真的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問了,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瓊華抱手,她本來就不打算能從蘇子笙這兒聽到什麽?
“但說無妨。”蘇子笙見瓊華不追問,心中舒了口氣道。
瓊華伸手一指,指向一旁默默站立的蘇福:“我要他!”
蘇福:“……”
蘇子笙:“……”小爺委身相許,你不要我要他!
“金華郡主,小的是三郎君的侍從,這個……”蘇福看着自家郎君有些泛青的臉色,有些為難的道。
“你不是會易容嗎?”瓊華叉腰,話是問蘇福,卻是看着蘇子笙,“易容成女的不就行了?放心,我不會讓他一輩子跟着我的,教會我易容,他就可以走了。”
華英這易容,很明顯是出自蘇福的手筆,她對這易容之術可是宵想很久了,尤其是白天看到華英的燕人模樣的時候,剛才給蘇子笙包紮期間,瓊華也想明白了,既然吃了虧,總要讨回來點什麽。
蘇子笙看着叉着腰努力想要有氣勢的小娘子,想到她剛才蹲在池邊哭的可憐的模樣,嘆氣:“蘇福,你就跟金華郡主去吧。”
蘇福驚訝:“三郎君!”
別人不了解蘇子笙,總以為他面帶微笑對誰都是一副和氣的樣子,可跟在其身邊多年的蘇福知道,三郎君自到了江南,多年的官場歷練,早已不是那個一點就燃的炮仗,現在的三郎君,可以說,除了那副皮囊是白,裏面全是黑的,在江南上任,那些個富紳世家,誰敢這麽跟三郎君提要求,最後絕對“死”的很慘。
當然,此時的蘇福不知道,他家郎君已經占了天大的便宜了,所以才痛快的把他給賣了。
“你不願意?”瓊華問道,“既然不願就算了。”她是想學易容,可沒到逼迫人的地步。
“不是。”既然三郎君都同意了他哪會反駁,雖然是要扮女裝,只是……
“華郎君的臉……”蘇福道,華英的易容只能維持到晚上,需要每日上藥保持。
“無事,你給我易容時我也會大致步驟了,你只要把藥配好就是了,我自己可以來。”華英也看出來了,三郎絕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想要彌補這郡主。
談妥之後,蘇子笙閑适的靠在榻上,道:“蘇福華英,你們先出去吧。”
兩人出去後,蘇子笙緩緩起身,邁步走向瓊華,瓊華這才緊張起來,不由後退:“你,你想幹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蘇子笙微笑:我的皮囊是白的,裏面是黑的?你知道的真清楚,不過有一點說錯了吧?
蘇福:應該,大概,好像皮囊還有一處是黑的。
蘇福說完九十度彎腰,郎君,我錯了!求放過!
PS:小劇場算黃段子嗎?好擔心{{{(>_<)}}}嚴打又來了,人家好想寫的呀!
PPS:手機修文電腦不同步嗎?再來一次好了,JJ真傲嬌╭(╯^╰)╮
☆、解決
“你,你想幹什麽?”瓊華後退,實在退無可退,緊貼在牆壁上。
蘇子笙邁開步伐,慢悠悠的走了過來,這裏是瓊華的居所,現在半夜哪有什麽男子衣物,蘇子笙只是絞幹了頭發,仍穿着一身濕噠噠的白袍,被血水浸泡後呈現出淡紅色,緊貼着身子,薄透的幾乎能看見身形,額頭上裹着白紗布,臉色有些蒼白,可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卻有一種壓迫感。
蘇子笙走近,手撐在牆壁上,眼眸帶笑,盯着瓊華:“為什麽?”
“???”
看見瓊華滿眼的疑惑,蘇子笙眼眸微沉,這兩個月不光祖父,連父親母親甚至大哥二哥都開始催促着他娶妻,他不勝其煩,偶然想到這兒有一處別莊,趁着休沐過來散散心,順便将華英安置好,結果沒想到那些人的動作倒比他想象的快。
剛才在那邊說出會負責的話時連他自己都驚訝不已,只能心中暗自安慰自己,他是看這卷毛哭的可憐,心軟而已,可轉眼,這位可憐兮兮的卷毛就立馬滿血複活,好像剛才的事對她沒有影響,還懂得跟她讨人情了。
此刻兩人離得極近,看到瓊華碧綠眼眸裏的驚慌,蘇子笙這才滿意起來。
“為什麽不願意?”蘇子笙再次問道,看着瓊華垂在耳側的一捋卷發,忍不住勾起,一圈一圈繞在手指上。
不願意什麽?瓊華愣了半響才明白蘇子笙說的是什麽,見蘇子笙把玩着她的頭發,心中羞憤,使勁撇了撇頭,微挺起身,直視着蘇子笙探究的眼:
“我想你也不願因為這荒唐的原因娶我吧?”
在經過最初的慌亂後,她就想明白了,蘇子笙不會願意因為這荒唐的原因娶一個妻子,她也不願意用這荒唐的理由把自己嫁出去。再說,那事只要她和蘇子笙不說,誰還知道?她已經打定主意瞞着王氏,全當沒發生過了。
荒唐?蘇子笙冷笑,是挺荒唐的,可他聽了這理由竟然有些煩躁,罷了,反正吃虧的又不是他!蘇子笙隐隐負氣的想到。
“你說的對,是挺荒唐的,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蘇子笙有些不舍的看着瓊華耳側因為動作幅度大,還在一彈一彈的卷發,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談談接下來的事吧。”或許是頭部失血,蘇子笙後仰了一下,拿開手臂,轉身回到了榻上。
“什麽事?”瓊華見蘇子笙模樣,又有些擔心的補了句:“你沒事吧?”雖說這事她占着理,可蘇子笙真被砸出毛病來,她也沒好果子吃。
或許是察覺瓊華所想,蘇子笙輕笑一聲,撫了撫扶頭,“你放心,死不了,也沒毛病。”
瓊華尴尬一笑,沒毛病最好,皆大歡喜。
蘇子笙看了眼身後蒸騰的溫泉,“我想這溫泉你也不願再泡了吧。”
瓊華不明白蘇子笙的意思,跟着看過去,暗暗皺眉,這間室內的溫泉和露天的是分流的,不會混到一塊兒,倒是還能用,可想到一牆之隔那邊還飄了個死人,瓊華自是不願意再用了。
“不用了。”瓊華有些可惜的搖頭。
“那你現在收拾收拾,連夜離開,把你莊子裏的仆人也帶走,一會兒這兒化成焦土,你的家仆還有我的侍從都會因為走水身亡。”蘇子笙說着自己的打算,見瓊華一臉鎮靜,倒是驚奇道:“怎麽聽我要燒了你的莊子都不驚訝?”
“有什麽驚訝的?你不燒我也會燒。”從看到華英的容貌開始,瓊華隐隐明白,這些人或許跟西域有關,蘇子笙放火是為了斷了線索,若光是他的莊子失火,作為隔壁的蘇家莊子,那些黑衣人必定會盤查,她是不清楚華英的身份,可華英是胡人!朱邪家扯進去,絕對不是好事,所以就算蘇子笙不清理,她也會設法将自己給摘出去的。
“你倒是腦子清楚。”蘇子笙笑道,見瓊華一臉自得,蘇子笙存了調笑之心,又補充道:“放心,這莊子多少錢,之後我會折成銀票給你的。”
“誰稀罕!”被蘇子笙這麽一說,瓊華有些羞惱,又想到什麽道:“可是這些黑衣人都是胡人吧?那些官差難道不會發現?”
蘇子笙的意思瓊華明白,要用這些黑衣人頂替莊子裏的人,可之前跌落在池子裏的那個黑衣人,若她沒看錯,也是個胡人,怎麽能瞞過?
瓊華将自己的擔心一說,惹來蘇子笙一聲嗤笑,甚至有些鄙夷的看着瓊華,剛想說她腦子清楚,怎麽現在又傻了?
“所以才用火,什麽發色眼眸,一把火全成黑的了,誰分的清?就算體型有差,你忘了某是做什麽的了?”
是了,蘇子笙現在是大理寺少卿,負責刑獄,收拾這局面再簡單不過。
“你過來……”蘇子笙斜靠在榻上,略有些慵懶的招着手,其實是虛弱沒力氣。
瓊華對蘇子笙像招呼小狗一般的手勢有些不滿,頭一轉,假裝看不見,不予理會。
“難道你就準備直接放把火就完事了?”蘇子笙道:“還是你希望朱邪王爺和王氏知道今夜的事?”
“……”瓊華磨磨蹭蹭的走過去。
蘇子笙在瓊華耳邊低語,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哈着的熱氣,讓瓊華不自覺的縮着脖子,耳朵也漸漸轉紅,卻是不知曉,蘇子笙看着眼前那截如玉般的脖子和紅的滴血的耳朵,想到了剛才露天溫泉的情形,也是這般的粉色……
近日郡主來了莊子,張管事和媳婦還有幾個仆人都打起精神來,好好伺候,不敢怠慢。
張管事和幾個仆人趁着傍晚從山林裏摘了新鮮的果子,準備明早給郡主嘗鮮,忙了一天,張管事歇下不久。就聽見外面傳來的噪雜聲,“走水了,走水了!”
走水!張管事一個機靈,騰地一聲坐起,連外衣和鞋子都沒來得及穿,跑到外面,只見西邊的蘇家莊子火勢沖天,已經蔓延到他們這兒了。
“媳婦兒,趕緊起來,走水了!”顧不得許多,一個巴掌拍起睡得正沉的妻子臉上,張管事随意套了件衣服,沖向後院郡主的住所。
看到瓊華與兩個丫鬟已經跑了出來,雖然狼狽,可人看着沒事,張管事松口氣,趕緊道:“郡主娘娘,您先和兩位姐姐先走,小的去找人救火。”
“張管事到哪兒拿水?這是半山腰。”瓊華捂嘴躲着濃煙問道。
“那西邊的池子裏有水。”張管事說的就是那溫泉池子。
眼看張管事準備離開,明語所幸拉住張管事,“張管事,那西邊不是緊挨着隔壁院子嗎?你怎麽進的去,先把人叫齊,和郡主一起離開吧!”
“可!可這莊子!”張管事一臉灰敗的看着火光漸漸吞噬着房屋。
看張管事模樣,瓊華自是明白他是怕被責罰,道:“你放心,這是天災,不關你的事,若是父王母妃問起,本郡主自會給你求情。”
直到坐上馬車,奔向王府的路上,瓊華才感覺到,方才她一直是被蘇子笙牽着鼻子走的,他讓幹什麽就幹什麽,瓊華想到此有些懊惱,都怪自己扛不住美色誘惑!
瓊華連夜趕回王府,少不得向朱邪赤心和王氏一番解釋,知道是走水後,王氏差點沒暈厥,不過看到瓊華安然無事,好歹緩了過來。
朱邪赤心卻是想的更多,見瓊華沒事,已經要盤問和瓊華一起回來的莊子裏的人了。
瓊華安撫的拍了拍王氏的手,想到剛才蘇子笙的話,對朱邪赤心道:“阿爹,我有事與你說。”
作者有話要說:
呼,終于踩着十二點的尾巴更新了
☆、變身
“你的意思是今晚的火是蓄意的?是蘇子笙為了掩護那個叫華英的都康人?”書房內,朱邪赤心手指輕叩紫檀木桌面,看着立在那的瓊華。
“是。”瓊華點頭,蘇子笙最終還是向她透了點底,告訴了她華英的身份與西域都康國有關。
其實若光是蘇子笙闖進她的溫泉那事,她能瞞過就瞞過了,可走水這事,卻是瞞不過朱邪赤心的,不說朱邪赤心事後肯定會查,就是莊子裏的人也需要朱邪赤心安置,畢竟現在莊子裏的那些人按理應該都是“死人”了。
所以瓊華将整個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只不過把她和蘇子笙的相遇地點從溫泉池子移到了院子裏。
聽了女兒的話,朱邪赤心陷入沉思,蘇子笙這是何意?
華華不知道,他卻是清楚的,最近西域不太太平,當初想和柳貴妃合夥的都康國君病重,幾個王子傾軋的正厲害,互不相讓,大燕皇帝想扶持一個自己人,可還在大燕囚禁着的那個萬俟紫君是個妖人,肯定不行,最近他也一直為這事發愁。
那麽這蘇子笙現在告訴他這消息,難道是……
朱邪赤心想着,擡頭就見瓊華還立在書房,想到華華這一天也是受驚了,不由心疼的道:“阿爹知道了,天色已晚,華華也趕緊回去休息吧。”
“是,阿爹,不過華華還有一事要拜托阿爹幫忙。”瓊華欲言又止的道。
“哦?何事?”
“過幾日我們府可能會來一人。”瓊華飛快的看了眼朱邪赤心道,“蘇三郎的手下有一名善于易容的侍從,這次華華幫了他們忙,華華就要求蘇三郎将那人暫借給女兒,可能過幾日就來了。”她本來想直接将蘇福領回來,可蘇福一來還有事要幹,二來到底是男子,就算真辦成女裝,瓊華也沒膽子領到後院。
“易容?”朱邪赤心皺眉,“是男是女?”
“男子,不過我跟他說易容成女子過來。”瓊華趕緊說道。
“……”見瓊華忐忑的看着他,一臉期盼,朱邪赤心嘆氣,罷了,易容也算是門保命之術,說不得何時有用。
“我會安排的。”朱邪赤心道。
“謝謝阿爹!”瓊華毫不吝啬的奉出一張大笑臉。
“回去吧,早些休息。”見瓊華笑的開心,朱邪赤心心裏的那點不滿也就消失了,華華開心就好。
“是,阿爹也早些休息。”瓊華乖乖行禮離去。
朱邪赤心看着瓊華離開,嘴角的笑漸漸消失了,他倒是小瞧了,這蘇三郎還真是神機妙算!竟然算到他女兒身上了!
一夜的精神緊繃,瓊華回了院子,就一頭倒下,睡了個天昏地暗。
第二日,楚嫣然得了消息就趕了過來,看到瓊華無事才放下心來,“初聽到消息可吓死我了。”楚嫣然籲了口氣。
看楚嫣然一臉擔憂,瓊華心有愧疚,那片莊子附近是楚家馬場,着火對楚家也是件糟心事。
“我倒是沒事,就是莊子……”瓊華一臉心疼,她可是很心疼那溫泉池子啊,冬天多舒服啊,真是可惜了。
楚嫣然見瓊華一臉悲痛,還以為是因為莊子裏死的那些佃戶,趕緊安慰道:“都過去了,這是天災,誰也避不開,你且放寬心。”
瓊華:“……”将錯就錯吧。
随便聊了一會,楚嫣然戳戳瓊華,“我告訴你啊,聽說那個蘇三郎從江南帶回的那個小倌也在火災裏死了。”
瓊華倒是沒有驚訝,蘇子笙當初用走水掩蓋痕跡,肯定會順勢讓華英假死脫身的,是以聽了楚嫣然的消息倒是沒反應,反而問道:“寧雨柔呢?好長沒見過她了。”
“唉,別提了。”楚嫣然嘆氣,“她就是想不開,前些日子寧伯母也開始給她張羅人家,她倒好,全給攪和了。”
“非得吊死在蘇三郎身上!”楚嫣然恨鐵不成鋼的道。
聽到蘇子笙,瓊華有些心虛,不再接話。楚嫣然和瓊華聊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因着這次的意外,王氏向女學請了一個月的假,她已經是紅班學生了,課業很少,平時也是十來天去一次,現在又請了病假,瓊華安心在府裏“養病”,偶爾來幾個女學的同窗過來探望,日子過得好不滋潤,王氏又每天送着滋補湯水,養着養着倒是胖了不少。
七月的天氣炎熱,雖然屋子內放置了冰塊,瓊華還是覺着悶熱,索性在院子裏海棠樹下搭了個紗棚,裏面安置了榻和茶桌,瓊華斜卧在裏面,好不自在。
明藍扶着肚子進了院子時,就看到自家娘子卧在榻上,手上拿着本書,身邊的明荷時不時往嘴裏送顆葡萄,端是享受,明藍見狀不由臉上帶笑,不過想到身後跟着的人,臉色又冷了下來。
明語眼尖,正跪坐在茶幾邊泡茶,看到明藍進來,身後還跟着個陌生姑娘,出聲提醒瓊華,“娘子,明藍姐姐過來了。”
瓊華擡眼,見明藍扶着肚子過來,趕緊下來,“你還出來做什麽?都快生了。”瓊華嗔怪道。
知道自家娘子是關心她,明藍笑道:“不打緊的,大夫說生産前多走走到時候少受點罪。今日我過來是給你送個人來的。”
“扶蘇,還不見過郡主娘娘。”明藍斜看了眼身後自進了院子自始至終低頭的人兒道。
扶蘇?瓊華聽到這名字,有些驚訝,只見明藍身後一直垂頭的人走上前,行禮道:“見過郡主娘娘。”聲音柔美可人。
“這是……”瓊華有些疑惑的看向明藍。
“這是今日王爺出去時,路上見這扶蘇姑娘賣身葬父,看着可憐,就給了些銀子,結果這姑娘知恩圖報的很,王爺都說不用了,這姑娘非得跟來,王爺就讓這姑娘伺候郡主您,才讓達辛給帶回來的。”
明藍這話就差沒說這姑娘心懷不軌,郡主你要小心了。
果然,明藍此言一出,本來看熱鬧的明語明荷兩人臉色也變了,這麽個人,王爺還要送到郡主身邊?
“擡起頭來。”瓊華倒是不受影響道。
“郡主娘娘。”扶蘇擡頭,露出一張花容月貌的臉。
瓊華看着扶蘇,半響,笑道:“倒是好樣貌,我收下了。”
“娘子!”明藍急道,她本以為這麽一說,瓊華肯定心裏有數了,怎麽還……
“你放心,我有分寸。”瓊華笑道:“你現在別想這些,好好生下孩子才是。”真有異心,放在眼前才是,仍在旮旯角裏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麽事?
勸走明藍,将明語明荷也打發走,瓊華回到榻上,看着還低頭站着的人道:“你過來。”
扶蘇挪步走了過去,還想行禮,瓊華一只手就伸了出來,一把捏住扶蘇的臉,“是你嗎?”扶蘇,蘇福。
“是小的。”蘇福忍不住呲牙道。
“那剛才那聲音你是怎麽發出的?”瓊華有些興奮的問道,一開始她也以為是蘇福,可聽到聲音又有些遲疑,還真以為是勾引阿爹的,直到剛才趁着幾個丫鬟不注意蘇福給她做了口型才确認。
“回郡主,是腹語。”此時屋內沒人,蘇福也恢複了本來的聲音道。
“腹語?是用肚子說話嗎?你教我。”瓊華兩眼放光。
“郡主,腹語不是用肚子說話,不過具體的小的半天也講不清,不過這腹語可不是一朝一夕練成的,沒有十年功夫是出不了師,小的也是近幾年才有些許進展,才敢應了您的要求扮作女子。”
見蘇福說的困難,瓊華擺手:“那算了,你就教我易容好了。”她只是好奇而已,還不到非學不可的地步。
“這易容術也不是一朝一夕練成的,要……”
蘇福話還沒說完,瓊華就突然俯身直視蘇福的眼睛:“你在跟本郡主開玩笑嗎?不就是化個妝嗎?怎麽難了?”
“郡主此言差矣,就像書生書童,一字之差,可身份不同,易容改變的是容貌,可行為舉止不改,遲早讓人生疑。”
“所以你說難的是這個?融進易容後的角色?”瓊華問道。
“是的,不過小的可以教您些特定的,就看郡主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