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男神胖子火頭軍(二)

靳軍醫在帳內喚道:“田二狗,進來!”

不知道是不是薛瑾的錯覺,她竟無端地從他的話裏聽出揶揄的意味來。這名字又不是她爹媽起的,笑什麽笑!

腹诽歸腹诽,她還是老老實實地進去,恭恭敬敬地在他面前站定:“您有什麽吩咐?”

靳軍醫站在桌前,屈着食指輕敲桌面,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田二狗。”爹媽是有多大的怨念才會給兒子取名叫二狗的啊!

靳軍醫笑了笑:“這是你家兄弟的名字吧,着實不雅。你的閨名,我不方便知道。你既然姓田,我以後就叫你田七好了。”

“軍醫,您是真要留下我?不是在騙我?”薛瑾猶有幾分不信,羅小将軍沒出現的時候,他可沒這麽善良啊!

靳軍醫臉上的笑意頓收,他僵着一張臉,喝道:“滾出去!”

薛瑾連忙告饒:“我錯了,軍醫,我錯了!我只是,幸福來得太突然,我不敢相信罷了。軍醫您這麽善良……”她正信口胡謅,待注意到靳軍醫愈來愈冷的眼神時,讪讪地閉上了嘴。

她嘆了口氣,和周叔叔相處得久了,一時半會兒模式切換不過來。

靳軍醫冷聲說道:“你去将自己的鋪蓋收拾一下,搬到我帳子裏去。午後,就到我這邊來幫忙吧。”

“搬到你的帳子裏?”薛瑾後退了兩步,“軍醫,您知道我是女子,您……”莫非靳軍醫看上了她的美『色』,欲行不軌之事?

雖說她能在周叔叔身邊兩年全身而退,但是她也不敢冒這個險啊。

靳軍醫看了她驚恐的神情,哪裏還不明白她的意思?他黑了臉,咬牙說道:“你照照鏡子,紅帳裏最醜的女人都比你好看!你不住在我的帳子裏,難道還要和一群男人共住不成?”

薛瑾低了頭不說話,其實原主也沒他說的那般不堪啊,好歹也是小水村的一枝花啊。

靳軍醫拂袖說道:“你放心,你住在我帳子裏,我會搬到『藥』帳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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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瑾擡起頭,清亮亮的眸子看着他:“軍醫,為什麽不讓我住在『藥』帳裏?”突然對她這麽好,會讓她誤會的。

靳軍醫面如鍋底:“誰知道你會不會在『藥』裏動手腳!還不滾出去!”

薛瑾幹笑兩聲:“您對我這麽好,我肯定不會在『藥』裏動手腳。”

“滾出去!”

“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薛瑾走出兩步後,又停住了腳步,異常誠懇地說道:“謝謝您,靳軍醫。對了,我的名字告訴您也沒關系,我叫荷花,就是映日荷花別樣紅的荷花。”

回答她的是靳軍醫的那句“滾出去!”

薛瑾撇了撇嘴,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她回到她原本的帳子裏,收拾自己的鋪蓋衣物。

高大牛擔憂地問:“荷花,這是幹啥?”

薛瑾只得告訴他:“靳軍醫讓我去給他做醫童,我以後不用住在這裏了。”

高大牛呵呵笑了一會兒,才道:“不對啊,那你住在哪兒啊?”

“住他帳子裏,他住『藥』帳。”

高大牛笑得憨厚:“那就好,那就好。”

薛瑾看着他,內心無限哀愁:大牛哥這個樣子,真的能成男神嗎?雖然說男子不重外貌,可是大牛哥除了力氣大,還真沒有什麽拿得出手啊。

也不能這麽說,高大牛看着憨厚,實則異常精明。他為了不上戰場,故意裝的虛胖沒有一點力氣,被分配到了夥夫營。可是,火頭軍與男神的距離要更遙遠吧?

高大牛幫她把鋪蓋扛到了靳軍醫的帳中,還細心地幫她整理好,他低聲低她說道:“荷花,你別怕,咱們熬幾年,就能回家了。回去了,就不用在這裏了。”

本朝天子規定,家家戶戶出丁服兵役,五年即可。他最大的夢想,是熬完這幾年,回到小水村,娶了荷花,種田過日子。

所以,這五年,他一定不能死。打仗勝利還是失敗,國家疆域有多大,跟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又有什麽關系?

高大牛本來還打算跟她依依話別,但是靳軍醫冷着一張臉進了帳子,很快退了出去,高大牛再也不敢說什麽了。

薛瑾低聲說道:“大牛哥,等我有空去找你,我有話跟你說。”就催促着他離開了。

靳軍醫等高大牛走後,才皺着眉頭走了進來。他在帳中巡視了一番,開口說道:“去『藥』帳把我的東西收拾一下。”

薛瑾諾諾應下。她一直在琢磨高大牛的發展方向。戰神?神醫?戰神就算了,大牛哥貪生怕死,雖有一身蠻力,但是不願意在疆場揮灑熱血。他要上了戰場,絕對是逃兵。神醫倒是不錯的選擇,随行的軍醫少,受人敬重,靳軍醫的尾巴都快翹上天了,蠻橫的羅小将軍還是順着他。

小心翼翼地幫靳軍醫收拾好床鋪,老老實實地倒他帳子裏報到。

如今戰事和緩,來找靳軍醫的人并不多。她突然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了,他辦公的地方,是她的卧室!盡管有簾子隔着,也足以讓她臉紅耳熱。但是靳軍醫神情坦『蕩』,極為磊落,仿佛是她小人之心了。

說是醫童,其實她做的事情很簡單,無非就是在靳軍醫給士兵看病後,跑到『藥』帳裏去取『藥』。『藥』帳裏自有看守『藥』材的士兵,她只要報上『藥』名,人家自會給她。

這麽一來,她其實很多餘啊。

縱然閑得發慌,她也得老老實實地站在他身側,端茶遞水,順帶跑腿。

有時,靳軍醫心情大好,會問她:“田七,你認字嗎?”

薛瑾想了想,田荷花大字不識得一個,她果斷地搖了搖頭:“不認得。”

“那還不去學!”靳軍醫立時就拉長了臉。

薛瑾一哆嗦,明明你剛開始和顏悅『色』陽光燦爛的!又不是更年期!她細聲細氣地說:“哦哦。”她又小聲嘀咕:“那也沒人教我啊。”

靳軍醫黑沉着一張臉,抽出一本『藥』典遞給她:“自己都不知道學嗎?”

薛瑾含淚接過:“多謝軍醫。”

本着技多不壓身的原則,她很認真地學習認字習字,不懂就問。她畢竟上了那麽多年學,學習極快。

靳軍醫對她的評價只有四個字“差強人意。”

薛瑾從他的外表下看出他有一顆希望教書育人的心,于是,她壯着膽子問他,可不可以收高大牛為徒。

靳軍醫似乎很意外:“我教他做飯?”

高大牛的廚藝不大好,薛瑾雖然是個渣,但是自認比他還要強些。不止是他,所有火頭軍的廚藝都很差。他們擅長把所有的食材混在一鍋炖,不過,好在士兵們大多不甚挑剔,只要能填飽肚子就好,所以也沒有發生過士兵集體罷飯的情景。而靳軍醫的廚藝似乎是一絕啊。

薛瑾見他誤會了,連忙解釋:“不是的,是教他學醫,懸壺濟世,治病救人。”

靳軍醫看她的眼神有點奇怪:“你還聽過這個詞啊。”

薛瑾心下一咯噔,是了,田荷花不識字的。

好在靳軍醫并沒有多糾纏,只是說道:“那你教他好了。”

“軍醫,我不懂醫術啊!”

靳軍醫再次冷了臉:“田七,你這麽多天的『藥』典是白看的嗎?我讓你去『藥』帳取『藥』,是白取的嗎?”

薛瑾非常慚愧,『藥』典被她當做識字讀物了。她再也不敢提要靳軍醫教高大牛醫術的事情來。她想,靳軍醫的話,只反映出一個意思:他不願意教高大牛。

也是呢,她名義上是他的醫童,除了多認識了幾個繁體字,不也什麽都沒學到嗎?呃,當然,也不能這麽說,她還認得了好幾味『藥』材,比如,田七。

所以,大牛哥還是努力往食神的方向發展吧。

薛瑾和高大牛見面的機會也不少,她試着不着痕跡地勸他樹立遠大理想,比如像羅小将軍那樣一戰成名,戰功卓越;要麽像靳軍醫那樣受人敬重。

可惜,高大牛只是憨憨地笑,他犟得很,他的目标很明确,不願意輕易改變。為了早點回家,他甚至計劃着做逃兵逃走。

他想念小水村的爹娘,他想留着命回去,娶媳『婦』兒,生孩子。他才不要像靳軍醫和羅小将軍那樣駐紮在邊境,老死在此。這裏風沙大,随時有可能和夷狄兵戎相見,他才不要在這裏。

薛瑾很不理解:“難道你不想揚名立萬,建萬世功勳?”男兒不都應該有熱血夢嗎?

高大牛撓撓頭:“立功這樣的事兒,還是讓羅小将軍做。咱們立了功又有啥用,說不定命都沒了。”

“那你不想受萬人敬仰?”薛瑾追問。

高大牛笑得憨厚:“不用,我爹說,我能在咱村兒種上十幾畝地,蓋個大房子,出門有騾車坐,就挺威風。”

這算什麽?小農意識的局限『性』?

薛瑾氣急:“那你呢?你到底想做什麽?把飯菜做得頂好,讓大家都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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