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身的寶劍,以及開門的石匙,全在衣內,如不取回,自己休想進門,還談什麽換衣服。

想到此,她禁不住淌下淚來,不得已又往前走了一段兒。

現在,她看見一切了。

就在松林一邊,一塊凸出的岩石上,她看見一人羽衣星冠,背部朝着自己。

這人是坐着的,在他身邊,心蕊赫然地發現了她的衣服,還有那支釣竿,所缺德的是,這人竟用竿上的魚線,把那些衣服緊緊地系着,而且把它吊在空中,他自己卻前望雲海,一笛在手,其樂融融。

心蕊不禁大怒,偏偏一時兵刃又不在手,連一件稱心的暗器也沒有。

她用手在地上,摸了幾塊石頭,又小心地把身子向前掩進了四五尺。

自己看了看,離此人身後不遠,當下運用內力,勁透雙腕,突地嬌叱了一聲,一抖腕,把掌心石塊突地打了出去。

心蕊自習“小天燈火”內功以來,內力又大非昔日可比,此刻又是在極為惱怒的頭上,更是用了十成功力,這幾粒石子一出手,挾着數股尖銳風聲,上下一線,風馳電掣地直向這人背後襲去!

她吃虧的是,不敢露出身子,否則此刻待機搶衣是再恰當也不過了。

可是現在,她只能夠斷續地掩藏在松後。

石塊出手之後,她迅速地又掩藏到另一個地方,她以為對方無備之下,是萬萬逃不開自己這種厲害的暗器的。

可是事實上,她預料錯了。

就在暗器方一出手的時間,那穿着用漆亮羽毛所綴成披風的人,身形竟如同狂風似地疾飏而起,長笑聲中,這人竟栖身于一尖峰之上。

心蕊所發出幾粒石子,先後都擊在了對崖的懸崖之上,火星四射,岩石紛飛。

跟着這個翩翩如鷹似的身子,又飄飄地落了下來。

月光之下,這人高颀的身材,生得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尤其他嘴邊所挂着的那絲俊美的笑容,襯以鮮衣彩帽,确是俊美到了極點。

心蕊仔細朝這人注視了一下,不禁一時狂喜,她再也顧慮不到什麽羞不羞了。

當時由松後一縱而出,嬌聲呼道:“斯同,是你啊……啊她飛快地撲上去,猛然縱身入那人懷中,用一雙玉臂緊緊地抱住了對方的臂。

這人像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可是他卻并不诿推地回臂緊緊摟住了她,并且火熱的唇,在心蕊身上恣意地輕薄着。

心蕊這時竟由不住哭了,她說:斯同,你可回來了。我等得你好苦啊!你真狠……”

說着她更抱緊了他,長久的期盼和寂寞,追得她不假思索地把身子貢獻給這個她所深愛的人,這人發出了一聲朗笑,輕薄地道:“寶貝,你不穿上你的衣服麽?”心蕊緊緊地摟在他懷內,聞言嬌哼了一聲,她羞澀地向他瞟着,她渴望着看一看久別的情人。

誰知,這一膘之下,使她全身像觸了電似地顫抖了一下,她覺得一陣頭昏目眩,幾乎要昏了過去。

原來這人并不是萬斯同,只是面目極相似罷了,他的眉毛比斯同要淡得多,而且眉目之間,似含有無限情意,這和斯同的端莊凝重,相去得太遠了。

她發出了一聲驚吓的呼聲,拼命把這人一推,搶過了竿上的衣物,倏地回身疾奔,可是羞憤已令她亂了神智!

才跑了兩步,她就跌倒在地,那種尴尬的場面,真令她無地自容!

她掙紮着站起來,急不擇路地向前又疾奔了幾步,身後那人忽然長笑道:“大姑娘,你不要怕,我又不會吃人!”

這人說着身形一晃,已飄落在心蕊身前,面上帶出微微的笑容。

心蕊大聲叫道:“你走,不要臉的東西!”

她猛然抖出右掌,以“貫穴手”,直向這人前心猛擊過去,足下跄踉而進。

這人只一閃身,已巧妙地又躲開了心蕊一擊,他并且發出了一聲朗笑。

心蕊哪裏還有心與他多事糾纏?她早已驚吓羞澀得哭了,此刻他閃身讓開,就一徑朝林中遁去。

這人後跟了幾步,朗聲道:“姑娘這還有你的笛子,請接着。”

他說着抖手把掌中翠笛抛出,直落于心蕊身前,可是心蕊也顧不得去拾它了。

她拚命地往前跑着,身後的美少年嘆息着,笑道:“姑娘,請慢走,小心跌倒了!”

心蕊回身哭着啐了一口,美少年趕上一步,他摘下了那頂鑲有亮閃金星的帽子,在空中揮了揮,放聲道:“對不起大姑娘,一二日之內,我當上府賠罪。哈,我永遠不會忘記今夜的。”

心蕊只管拚命地跑,聞言小聲哭罵道:“不要臉!”

身後隐隐傳來那少年爽朗的笑聲,心蕊赤着身子,抱着衣服,一口氣跑了七八裏之後,她才敢稍停下身子,一時嬌喘成了一片。

她的臉仿佛覺得一陣熱一陣涼,全身只是發軟,在得知身後确實沒有那人追來之後,她禁不住倒了下來。

“怎麽辦?”她流着淚想,并且用手用力地打着石頭。

一人女孩子,被人家窺浴已是很丢人了,卻還赤身和人家擁抱……

心蕊這麽想着,真恨不能有個地洞讓自己馬上鑽下去的好,愈想愈羞,愈羞愈傷心,一時不禁又嘤嘤咽咽地哭了。

她一個人趴在地上哭了好一陣子,才慢慢止住了聲音,只覺得身上透體生涼,用手一摸,全是露水,這才知道敢情天已經不早了。

月亮底下,自己那一身雪白的肌膚,真是“我見猶憐”,她長嘆了一聲,坐起來,一面慢慢把為水浸濕的頭發挽好,找一件衣服,把身上擦幹淨,自己摸索着把衣服穿好。

她腦中這時僅有的一個念頭,就是想死。

這是真的,想一想自己還有什麽臉活着,雖然自己并未失身,可是已經盡情為人輕薄,萬斯同不久回來,自己拿什麽臉再見他?

想以此,她禁不住又想掉淚,一個人望着月亮,發了好半天的呆!

最後嘆息了一聲,一咬銀牙,心想到母親昔日的告誡,一個女人一旦為人騙失了貞操之後,只有死路一條可走,雖然自己并未失身,可是試想當時情形,真較失身并無差別。

她不禁又想到,我是一個姣姣女俠,怎能受此奇辱?再說也無顏對萬斯同。

想到此,她往起一站,淚下如雨,下了個決心,“對,還是死了吧!”

想着猛然就去抽劍,這才發現寶劍不在身上,想了想才知道,敢情是那人并沒有把寶劍還給自己,頓時她就又呆住了。

她這時候真是神智全都昏了,一腦子只是想着一個“死”,卻未料到死得是否有價值,是否值得?

一個人到了這個時候,心情真是複雜得很,她絕不會去仔細地分析一件事的。

想到了母親,想到了曾有婚約的萬斯同,想到了二十年守身如玉的身子。

她走了幾步,就又伏在一棵樹上哭了,她喃喃地說道:“斯同哥,你得原諒我,我可不能再等你回來了……我……我馬上就要死了……啊……好哥哥……”

她一面哭,一面打着樹,這才發現,手中尚拿着那支魚竿,一時恨起,把魚竿折成數截。

折斷了魚竿之後,她就決心去執行自己的“死”,她慢慢地走到了一塊陡出的岩石之上,山風呼呼撲過來,吹得她全身發顫。

就這麽,她一咬牙,一閉眼,帶起一聲長嘯,直向懸崖之下投去。

昏睡了一日夜之後的花心蕊,終于醒過來了。

她發現自己,睡在一張舒适的軟榻上,從枕邊可以穿窗斜視那醉人的晚霞,聒耳的鳥鳴聲,使她立刻意識到,自己竟是又回到了“冷碧軒”中。

她翻了一下身子,覺得百骸盡酸,想坐起來,也是有些力不從心!

室內各物,仍然是昔日一般的擺設,只是所不同的,是在幾上的那兩個古石瓶內,卻為人插上了鮮豔的兩捧山茶花,嫣紅如同少女的芳唇,長案上的書,也似為人重新整理過了,擺置得井井有條。

兩面翠簾,為小銀鈎輕輕挽着,這一切,是那麽幽雅、寧靜和安詳。

對于花心蕊來說,這真像是在夢中一般!

她重新憶起,方才自己投崖的一幕,只是卻又怎會來到了這裏?這真叫人難以置信!

她用雙肘輕輕地按着床,想坐起來,想了解一切,就在這時,她耳中聽到了一陣悅耳的琴瑟之聲。

有人在弄着那具七弦古琴,那是一具深陷在青石地上的石琴。

自從她搬入這冷碧軒之後,她就發現了那具古石琴,只是弦音古瑟,自己試彈多次,從來沒能彈出一曲滿意的韻律來。

可是這陣弦音,竟是那麽的美,一挑一勾一擘一撥,無不弦指合一,得其幽韻,可謂絲絲入扣,如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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