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是必定的現象,過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他說着,又把另一床被子,為他蓋在身上,一邊推門出去,一邊道:“我馬上就來。”
萬斯同見被子上有一套幹淨衣服,想是他祖孫二人拿來給自己換的。
當時也顧不了許多,就跳下床去拿,誰知當他才一跨下床,才發現敢情自己竟是一絲不挂,不禁羞了個俊臉通紅,由不住心內通通一陣急跳。
他匆匆把衣服換上,覺得衣服大小倒挺合自己的身,這一剎那,已冷得他雙眉連聳,奇怪的是,才吞入腹中的酒,僅攻入腹時奇熱無比,這一會兒卻反倒不怎麽覺得了。
他蹒跚着又重新上床,蓋好了被子,想到了方才赤身露體的樣子,還禁不住臉紅。
他心中想,這裏只有他們祖孫二人,看方才那老人,既是斷了一臂,自然不會是他為自己脫衣解褲了,那麽是誰呢?
“一定是那個黑姑娘了……”想到此,他真有些無地自容的感覺,禁不住沁出冷汗。
暗忖,自己這一生也真是多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于是就聯想到,在溺水亡命時,花心怡下水救自己的情形。
她是從那艘花船上,縱身下水的,原來那艘跟蹤了自己一路的小花船,竟是她啊!
這麽看起,那個在波心寺每夜看護自己的癡心女子,也必定是她無疑了!
萬斯同這麽想着,更不禁愁腸寸斷,花心怡這麽降格來求,對于他來說,那倒真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她這是何苦呢?
這可真是一個謎,在昔日的印象裏,心怡較心蕊冷得多。她對自己是談不到什麽特殊感情的,想不到原來她內心是這麽熱情,竟是這麽癡心的一個姑娘……所奇怪的是,她怎麽會離開了黃山,怎麽會找到了這裏,花心蕊到底如何?那紫蝶仙花蕾又如何?
這麽多的疑問,真把他頭都弄昏了。
可是他又想到了,花心怡下水救自己,自己既是落得了如此下場,可是她呢?
她會不會喪生了?這麽想着,禁不住眼角滲出了熱淚,內心充滿了憐惜與同情。
昔日自己一直是錯認了她,而這種無法表達的歉疚傷心愛慕等諸般情緒,卻只能自己消憂,而可憐的花心怡,也許她的屍體正陳在湖邊的野草沙堆裏……
斯同一個人,想到了這些傷心的問題,更是悲從中來,不禁發出長長的嘆息之聲。
忽然,門被推開了。
秦氏祖孫一并走進來,斯同忙坐了起來,卻為老人趕上,又按得躺了下去。
老人在他臉上看了看,微笑道:“怎麽樣,現在好多了吧?”
一言提醒了萬斯同,使他突然覺出身上,已不如先前那麽劇寒了,只是口幹難熬!
他苦笑了笑,說道:“老伯姑娘大恩,萬斯同沒齒不忘,唉……我真是兩世為人了!”
秦冰笑了笑問道:“你叫什麽來着?萬什麽?”
斯同正要報名,卻見秦小孚小聲在一邊插口道:“萬斯同……”說着又瞟了斯同一眼.問:“對不對?”
萬斯同連連點頭道:“咦!你怎麽知道?”
秦小孚笑推了她爺爺一下:“不是你自己說的嗎?我又不聾。”
秦冰呵呵大笑道:“好丫頭,你這是罵你爺爺耳朵聾是吧?”
那黑姑娘背過了身于笑,望着他祖孫二人這種天倫之樂,萬斯同不禁暫時忘了悲痛。
他臉上也帶出了一絲笑容,老人望着他道:“你不要笑話,老朽就這麽一個孫女兒,是我寵壞了她了,不過她倒是為老朽打發了不少暮年的寂寞!”
斯同說:“令祖孫天倫之樂,令人羨慕!”
秦冰臉上飄過了一層微笑.卻又為一個新的凄慘笑容所取代了。
他搖了搖頭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用不着羨慕……來!小兄弟,你把身子翻過來。”
斯同聞言忙在床上把身子翻了一個轉兒,秦冰目光望着那黑俏的姑娘道:“姑娘,你用我秦氏門中的大推手,給他有力推拿一番!”
斯同俊臉通紅地回過臉來道:“姑娘……我看不必了吧……謝謝……”
秦小孚挽着袖子,聞言咧嘴笑了一下,又把嘴繃住,現出一副很正經的樣子。
她一步走到了萬斯同身前,寒着那張小臉道:“萬先生,你可要忍着一點兒,我的手重!”
斯同連連點頭道:“姑娘偏勞了,請下手吧,沒有關系!”
秦冰見狀也笑了,他對小孚道:“下手重,你不會放輕點兒嗎?”
秦小孚這時,雙手已經搭在了斯同雙肩上,聞言瞟着爺爺,咧嘴一笑,說道:“人家已經說受得住嘛,你老人家又要多口!”
老人大笑了兩聲,遂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去,邊道:“好!好!算我多口!”
說着忽聽萬斯同“哎喲”了一聲,秦小孚吓得忙收回了手道:“怎麽啦?”
萬斯同一時不注意,因秦小孚所抓之處,正是肩頭兩處大筋,奇酸無比,一時不禁脫口呼出,此刻見狀,不由漲紅了臉,讷讷道:“沒有……很酸!”
秦小李忍不住咧着嘴笑了,一面又道:“誰叫你說沒關系嘛!”
秦冰在一邊也笑了,低聲叱道:“你這孩子,怎麽這樣沒有禮貌?人家這是在病中,要不然,就憑你那兩手,還差得遠呢!”
秦小孚目光視向斯同,似感驚異地問:“原來萬先生也會武啊!”
斯同汗顏地苦笑道:“幸免不死,雖會幾手花拳繡腿,卻不敢妄自托大,老伯,你實在是過于擡舉我了!”
老人冷冷一笑,對小孚道:“姑娘你可聽見了,大凡是武功精湛之人,最忌諱的是鋒芒外露,應是藏銳含鋒才不致遭遇大敵,這就是我平日一再勸導你的原因!”
萬斯同窘道:“老伯你會錯意了…弟子實在……”
老人呵呵一笑道:“小夥子,你不要再掩飾了,你的一切,瞞不過老夫這雙眼!”
說着又笑了一聲道:“中國武術一門,講求內外之分,這其中真是五花八門,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斯同不禁靜心地聽下去,他開始發覺出,這斷了一條臂的老人竟是大有來頭。
“由南往北算起……。”老人如數家珍地道:“有青城、峨嵋、嵩陽、淮陽、少林、天南、武當……真的太多了!”
他的興趣來了,接下去道:“這麽多門派,雖各有标新立異之處,可是據老夫看來,其實也都是殊途同歸,那就是一句話
老人咽了一口氣道:“一句話,無不以練氣為主!”
他微笑了笑,一雙瞳子炯炯有神地看着萬斯同道:“無論是內功也好,外功也好,輕功也好,如不先養好這口氣,都是徒勞而已!”
斯同感嘆道:“老伯所言極是,由此證明老伯也一定是……”
秦冰卻插口說道:“小兄弟,你雖是多喝了幾口水,卻是掩不住你的內在精華!”
萬斯同心中大為欽佩,一時反倒不好說什麽了。
老人嘿嘿一笑道:“我初見你時,已發現你一雙太陽穴較常人突出,再細看你眼神,黑白分明,小兄弟,如果我猜得不錯,你還是內功的高手呢!”
萬斯同被老人這麽直言點破,不禁一時啞口無言,當下讷讷地道:“這麽說老伯你是……”
他坐了起來,驚異地道:“你老人家定是江湖上的奇俠隐士,老伯你的大名是……”
老人笑了笑道:“不敢當,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他嘆息了一聲,卻岔開道:“你快躺下來,她還沒有為你推拿好呢!”
斯同知道江湖異人,最是莫測虛實,故弄虛玄,幾乎已是成了定性。
當時心中雖是失望,也只好暫時忍下了。秦小孚在一邊袖手道:“萬先生,你倒是睡好呀!”
斯同忙答應着,遂又翻身睡下來,小孚就交替着雙手,在他背後推拿起來。
這時老人卻重新拿起了煙杆兒,用火石打着了紙媒,就口抽了起來,他目光卻注意着孫兒的一雙手,忽然開口道:“血下行,封肩井穴!”
秦小孚雙手應聲按在斯同一雙肩井穴上,萬斯同頓時身子一震,就覺得兩團如火的熱力,貫穴而入,一時不禁張開口,要往外吐氣!
忽見秦小孚彎下身子道:“閉口!”
斯同忙又把嘴合上,只覺得全身這一剎那,有如寵蒸火烤一般,方才寒意早就消失到不知何處去了。
老人點了點頭笑道:“我們姑娘功夫是大有進步了,小兄弟,這股子熱,你是非忍不可。”
萬斯同點了點頭,他此刻才知道,原來這祖孫二人,果然是江湖俠隐之流。
別的不說,只看這秦小孚,年歲不過十七八歲,竟然有此純熟內功,方才她注入自己身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