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入宮面聖
杜梓藝回房後,就在自己的貼身婢女青梅以及另兩個被她喚為“惜花”“惜月”的婢女的服侍下,穿上了那層層疊疊複雜華貴雍容大氣令杜兒姐分外咋舌的朝服。
在三個婢女的巧手下,杜兒姐的一身豪華的行頭漸漸成型。
只見她頭梳雙鬟望仙髻,飾以珠翠簪花金步搖,內束杏色描梅抹胸,身着高腰八段花間長裙,外罩寬領對襟大袖明衣,花卉披帛繞臂,配以纏枝花紋飾的蔽膝,腰束碧色長帶,足着高頭如意履。額貼花钿,腰纏佩玉,頸帶璎珞,手飾玉镯,身配香囊,淡香襲人。
杜兒姐就扛着這身招搖的行頭,乘着軟轎,風風火火的來到了大唐“三內”之一的“南內”興慶宮。由于杜兒姐擁有官方認證的神棍身份,使得虔誠的道教信徒唐明皇對她相當寵愛,一路大開綠燈。其中一項就是特賜給她一塊魚符,準許她随時進宮面聖。
于是,杜梓藝就憑着魚符穿過宮殿正大門,一路上暢通無阻的進到了興慶宮內,經過層層禀報,就有內侍前來,帶着她穿過重重宮闕步過亭臺樓閣,一路來到了興慶宮沉香亭。
彼時,正值初夏,龍池波光潋滟,池邊綠樹成蔭,唐玄宗正和楊貴妃在沉香亭中飲酒取樂,觀賞湖光山色,綠樹繁花。
杜梓藝在內侍的帶領下步入其中,撲面而來的便是甜膩缭繞的香氣,眼中所見更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歡樂景象。
然而,最為顯眼的,還是身處主位,正在欣賞歌舞雜技享用美食醇酒的唐玄宗和楊貴妃二人。
只見高臺之上,人比花嬌的貴妃身着黃色郁金曳地長裙,披着石榴色描金牡丹大袖明衣,正倚靠在身着龍袍表情愉快的明皇身上,雙頰緋紅,似有醉态。他們二人周圍簇擁着一群內侍宮女捧花持扇,身前空地上更有無數歌舞藝人賣力表演。其中,垂手而立随侍君側的就是大唐鼎鼎有名的宦官高力士,而在前方吹奏筚篥的正是藝人李龜年。
杜梓藝神情自若從容不迫的穿過熱鬧的人群,來到唐明皇和楊貴妃身前,恭謹行禮。唐明皇看見她來,心中也十分高興,表情愉悅語帶親昵的笑着說:“你這小丫頭,可有段時間不見了。”
倚在明皇懷中的貴妃半睜着一雙妩媚的杏眼,醉意氤氲的望着她,亦嬌笑打趣道:“杜妹妹可算來晚了,如果早前時間來沉香亭,還能一同觀賞春日牡丹呢。”
杜梓藝輕輕的攥着裙擺,臉色紅潤,有些羞澀的說:“哎呀,就是做錯了些事,惹父親生氣被關了禁閉,出不來啦。”
唐明皇和楊貴妃二人聞言立時笑了起來,明皇好笑的搖搖頭:“哈哈,蔡國公經年不變,老而彌堅,越發嚴厲,你這丫頭這次可算是受到教訓了吧。”杜兒姐想了想被自己打成豬頭的張小公子,摸着鼻子,笑而不語。
唐明皇也不欲深究的接着問道:“你這時候來宮裏,所謂何事呀?”
杜梓藝神情嚴肅的将那件案子從頭到尾講了一遍,講得那叫一個繪聲繪色,活靈活現,如同身臨其境般,簡直可以媲美專業說書人。在講述的整個過程中,楊貴妃時不時的發出驚呼聲,聽到最後還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唐玄宗認真的聽完整個案子後,神色陰晴不定,沉默片刻,最終長嘆一聲道:“此案果然玄奇。”
杜梓藝眼見唐玄宗對此案十分感興趣,立刻就抓住機會順着杆子往上爬。于是她便睜大雙眼滿含期待的望着明皇,語氣鄭重的說道:“事情就是這樣,懇請陛下能夠特許臣女加入這個案子。”
唐玄宗聞言有些猶豫,畢竟現今不是大周武氏時期,朝野上下對女子參與公門之事有諸多限制和忌憚。正在這時,楊貴妃靠在唐明皇身上,聲音輕柔的說道:“三郎,你就同意她吧。妾知你胸懷天下,心系萬民,此案兇惡正需能人,非常時期當行非常之事。”說着,她又露出好奇的神色,“況且,妾也想知道這個案子的後續,到底是不是鬼魂作祟呢。”
唐玄宗到底敵不過懷裏的宮裝美人,徹底敗下陣來,遂命宮人取來紙筆,下了一道聖旨,特許杜梓藝參與此案。杜梓藝大喜過望,連連謝恩。貴妃還拉過她的手,笑吟吟的說道:“杜妹妹,下次進宮可要告訴我這件案子的後續哦。”
杜梓藝看着她那色勝春花,豔比牡丹的容顏,嘴上自然是連連保證,心中暗道,不愧是貴妃,果然是資本雄厚深得帝心。與此同時,杜兒姐心思一轉,暗搓搓的想到,啧啧,看這資本雄厚的樣子,怕是有D了吧。
杜梓藝接過聖旨出了宮就急急忙忙的往家趕,回到家,還未到二更天。杜梓藝向自家大哥招呼了一聲後,便趕到了蔡國公夫婦居住的主院。
杜梓藝步入靜思軒時,蔡國公夫婦還未休息。房中瑞獸吐煙,香霧彌漫,玉鳳燭臺,火光跳動,夫妻二人相對而坐,面前擺着棋盤,正在聚精會神的執子對弈。杜梓藝見狀,撇了撇嘴,心中暗想,這種時候下棋有什麽趣味,還不如再邀兩人湊成一桌打麻将。
看見她進來了,蔡國公杜慎心中高興,但仍然面容嚴肅的看着她說道:“怎麽跑到這裏來了,你不是應該在房裏好好反省嗎?”
杜梓藝先是乖巧的低頭認了個錯,表示下不為例,然後将這件案子詳細的告述給了擔任戶部尚書的父親,鄭重的表示在這種急需用人的特殊時期,自己實在是不适合再被關禁閉了。
杜慎看着她,目含警告望着自家的小女兒說:“你該不會是想要參與這個案子吧?”
杜梓藝絲毫不懼,笑嘻嘻的回望着他,然後驕傲的拿出聖旨:“知我者,父親也。女兒已經求來了聖旨,陛下已經恩準我參與此案了。”
杜慎對她的先斬後奏已經習以為常了,再加上陛下既已經同意,便不好再說什麽,只是告誡她:“你可不許給我闖禍。”
杜梓藝自然是連連答應。
手執黑子的杜夫人崔氏雖然目光柔和的看着他們父女二人的互動,但她仍舊毫不猶豫的落子而下,待她落下最後一子完全堵死了杜慎的棋局後,才滿臉慈愛望向杜梓藝。
她在杜慎“又輸了”的唉嘆聲中輕柔的拉過杜梓藝上下打量,發現小女兒依舊如此活健康活潑後,才露出一臉滿意之色。她轉過頭有些責難的看向杜慎,極其護短的說:“阿芷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麽會無緣無故的闖禍?!”
杜慎見夫人發話,隐晦的瞪了杜梓藝一眼後,立刻低眉順眼向夫人賠不是,表示自己以後會更加信任女兒一些。
杜梓藝坐在一旁,無語的看着他們夫妻二人的互動。
杜梓藝的母親崔靜姝出生于清河崔氏,世家大族,書香門第,十分清貴,是整個王朝無數達官貴人都想要結親的家族,總之十分牛掰。所以,杜兒姐每次看見自家娘親都有一種忍不住想要立正敬禮的沖動。
被這樣家族教養出來的崔氏自然是姿容端麗,知書達禮,但是,杜梓藝知道,這只是表面現象,事實上,她娘親的內裏十分彪悍,将她老爹吃得死死的,最終淪為了一個妻奴。
杜梓藝假意咳嗽兩聲,打斷了二人的互動,笑着說:“那麽,父親母親,女兒就先告辭了。”
杜慎點點頭,看着她還是忍不住補充了一句:“去吧,還有做事不要太過張揚,免得遭人诟病。”
杜梓藝嘴上連連稱是,心中卻毫不在意,張揚了又怎樣,反正上面有皇帝陛下給她頂着哩。
出了靜思軒,杜梓藝腳步輕快的向自己居住的沁水苑走去,想到明天可以大展拳腳,心中頓時一陣暗爽,臉上也不由得笑開了花。她是如此的興奮,甚至連明天會見到自己的黑歷史這件事也抛在了腦後。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菌很是喜歡唐朝姑娘們的服飾,實在太過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