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夏初見望着前面排着長龍的隊伍,生不如死,今天太陽又大,他只覺得自己像鐵板上的肉,來回翻着面的烤,還“滋滋”冒着響。
“哎”,他捅了捅前面的邵一晨,“咱換個項目呗,你說你一個大老爺們,坐什麽摩天輪啊。”
“不要,就這個,不行你自己排別的去。”邵一晨扇着歡樂谷發的小扇子,白皙的臉被曬得通紅,“你就想玩那些死去活來的玩意,我才不去。”
“那行,咱分頭行動,您老繼續排着吧,我去溜達溜達,一會電話聯系。”夏初見連忙閃出了隊伍,四下望着哪個項目人少。
诶,這個不賴,看着挺刺激,排隊的人也不算多,太陽神?名字挺中二,難道會一把你掄上天,讓你和太陽肩并肩,所以才叫了一個這名字?
排到夏初見的時候,他一臉興奮,按照工作人員的要求,有點忐忑的坐了上去,然後,接下來的時間裏,他從驚恐到悲憤到麻木,過去的人生像走馬燈一樣在他的腦子裏回放,他告訴自己此番下去,一定要珍愛生命。喜歡刺激?不存在的。腎上腺狂飙?飙你大爺!
“啊啊啊啊啊”,夏初見聲嘶力竭的狂吼,眼淚與口水齊飛,媽的,老子再也不喜歡刺激了;媽的,遲文彬我不能和你開快艇了;媽的,我要死啦!!!
設備停下的時候,夏初見宛如一只曬幹了的海魚,癱在那裏,腦袋放空,當雙腳踏上地面的瞬間,他有一種親吻大地的沖動,大地母親,我愛你。
邵一晨滿意的坐完了摩天輪,俯瞰全城,視野開闊,不賴不賴。不過要是旁邊再坐個海龜老師,就更完美了。他邊意淫着海龜的胴體邊掏出手機,正要撥號時,就看見某人一臉抑郁的坐在不遠處的樹蔭下望着他,雙眼發直。
“怎麽了?中暑了?”邵一晨摸了摸夏初見的額頭。
“沒。”夏初見蔫蔫兒的哼唧了一聲。
“喲,”邵一晨咧嘴笑了,“你這不是去尋刺激了嗎?怎麽還起了反效果?刺激過頭了?”
“快別跟我提刺激兩個字,反胃。”夏初見晃着小卷毛,皺着眉頭捂住了胃,“現在還翻江倒海呢。”
“得得,不提不提。”邵一晨一屁股坐在了夏初見的身邊,“哎,你最近和遲哥進展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啊?”夏初見瞪圓了眼睛,“我說你怎麽回事啊,你還是我兄弟嗎?怎麽老盤算着把我掰彎成基佬啊。”
“我怎麽不是朋友了啊,我這不也是為了你好嗎,我覺得遲哥挺适合你的,成熟又有本事,而且是真心的待你。”邵一晨用木棍兒扒拉着地上的小草,“我覺得你應該好好考慮考慮。”
“不是,我考慮什麽啊我,”夏初見有點無語,“你搞錯點了,我考慮他的前提是他得是個女人,是女人你懂不懂?我是直的直的。”
“你直個屁!”邵一晨将木棍扔的老遠,“從我認識你那天開始,你就壓根沒和姑娘好過,也沒喜歡過誰。你這直的一點底氣都沒有。我一直覺得你是彎的,有段時間還特別的內疚,想着是不是被我影響了,難受死了。”
“我……我……那個,”夏初見想反駁,他努力在腦子裏回想這些年身邊的女孩,結果發現都是面目模糊,連名字都變成甲乙丙丁,一種煩悶湧上心頭,難道自己這二十幾年,就沒和誰有過那彎彎道道的情感糾葛?夏初見絞盡腦汁,唯有遲文彬的臉越來越清晰,這很不妙,非常不妙……
“我……我那是為了生活奔波,而且也沒遇到喜歡的,遇到喜歡的我就追了。”夏初見有些無力的解釋着。
“女孩都是軟的,易碎的,你得把她捧在手心裏,你得遷就他,你能做的到?”
“我也是個男人,我怎麽做不到,我當然做得到。”
“你就嘴硬去吧,我還不了解你,你就個自私的小蝸牛,鑽殼裏不出來,拒絕外面的一切。這麽多年下來,你早就習慣唯我獨尊,哪有你順着別人的份兒?”
“懶得和你說”,夏初見有點心虛,“說點正事,遲文彬說月末一起出去玩,也邀請了海龜老師,有可能要在海邊過夜,你去不去?”
“去去去去!”邵一晨兩眼發光跳了起來,“月末正好連上十月一,住幾晚都成,啊,海龜老師海龜老師!萬歲!”
夏初見看着他如饑似渴的眼神,抖了一抖,發春的男人原來比野貓還吓人。
“哎,我說你兩幹嘛呢?咱一會集體去鬼屋,都在門口候着了,就差你們兩個掉隊鬼。”壯如山的班長跑的氣喘噓噓,一邊扯一個,将夏初見和邵一晨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壯漢,果然不同凡響。
夏初見他們班一共22個人,6男16女,典型的女多男少,夏初見和邵一晨憑着小鮮肉的長相成為班裏女生的心頭好,尤其是小邵同學,活潑嘴又甜,堪稱班寵。
“夏氏夫婦,這邊這邊!”一群女生叽叽喳喳在鬼屋門口對着他們擺手。
聽見她們喊夏氏夫婦夏初見就頭疼,班裏一群腐女,一開始是暗搓搓給他和邵一晨配對,後來更是每天嚷着夏邵大法好,明目張膽說什麽官配,憂郁冷漠攻配陽光傲嬌受,就像夏天撸串喝冰啤,絕配絕配。夏初見真是想破腦子也不懂,為什麽身邊一群人都想着掰彎他。遲文彬這樣,邵一晨這樣,同班同學也有,真是日了狗。
“走吧,相公公。”邵一晨應景的挽住了夏初見的胳膊,妩媚一笑。
門口的女生們發出一陣狼嚎:“嗷嗷嗷嗷!睡了小受,快撲倒快撲倒!”
卧槽,夏初見頭皮發麻,基佬腐女都是這麽可怕的生物嗎?相比之下,遲文彬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出了鬼屋,夏初見再一次感慨女生的嗓門之高簡直突破你的想象力,直到現在,他的耳朵都在嗡嗡作響,感覺十萬只小蜜蜂在他的耳邊咆哮《一人我飲酒醉》,還是野獸版的。
“大家注意啦!”壯如山班長揮舞着兩條鐵臂,“現在正好到了晚飯的時間,咱們去續攤聚餐啊,我知道這附近有家自助餐挺不錯,價格也便宜,團購有優惠,大家有木有心動啊?”
“噗……有話好好說,千萬別賣萌啊!”邵一晨叫着撲在了壯如山的身上,“我們去我們去還不成嗎,快收起你那暴擊一萬點的羞澀笑容吧,神看了都會不舉!”
“滾!”山班長掄開了嬌花般的邵一晨,大手一攤,“來來來,先交飯錢。”
他們去吃飯的地方離歡樂谷也就兩站地鐵的距離,二十幾號人浩浩湯湯的沖進了自助餐廳。夏初見環顧了一下,環境還可以,主打烤肉燒烤系列,估計是他們來的早,還沒什麽人。
在服務員小哥的幫忙下,連拼帶湊,二十幾個人分成兩桌挨着坐了下來。山班長振臂一呼:“孩兒們,趁着肉新鮮着,快去搜刮一番,什麽牛柳裏脊五花肉的各來個三十盤!”
夏初見絕對沒撒謊,旁邊的服務員在聽見各來三十盤的時候明顯身子一僵,一臉的驚恐加難以置信,等着吧,更恐懼的在後面呢。大一時年底聚餐,夏初見就已經體驗過了,不要以為班裏的吃貨主力是山班長,他其實外強中幹,套餐一葷兩素都要哼唧着吃完。
在現當代文學1班,締造所有傳奇的都是這群铿锵娘子軍!是的,沒錯,這群軟萌妹子的飯量當初差點吓哭了班裏的6個可愛的男孩子!在夏初見以為聚餐已經結束時,妹子們撸着胳膊,告訴他們,一切才剛剛開始。
在吃光了大幾十盤肉之後,山班長表示難得一聚,男生們應該喝點小酒助助興。對于喝酒,夏初見從來無所畏懼。當別人問他的量是多少的時候,他可以自豪的伸出一個手指頭。一瓶?一斤?一箱?都錯了,是一直喝!
這該算是天賦異禀,夏初見對酒精自帶免疫BUFF,倒不是喝不多,只是兩斤之內沒問題,再往上他就沒嘗試過了。雖然沒什麽機會喝,但是酒吧偶爾小聚的時候,一開始同事們還會看好戲般灌他酒,最後發現這麽做一點意義都沒有,于是演變成了每次聚會,都是夏初見收屍,其他人放開喝的局面。
“小夏,你別喝了,浪費酒,你就和女生一樣,喝果汁代替。”山班長大手一揮,給他倒了慢慢一杯桃汁。
“……”夏初見認命的接過了杯子。
“來,為我們的現當代幹杯!為我們美好的現在幹杯!”山班長高高舉起了杯子,20幾個杯子緊緊湊到了一起,20幾張笑臉漾開了無限的憧憬。
這一刻,夏初見的心裏豐盈而充實,他一直很渴望正常人的生活,他做到了,他終于可以像別人家的小孩一樣,讀大學,交朋友,在陽光下,在清風中,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即使歸路荒草叢生,已無歸處。
一頓飯吃了大概3個多小時,鬧騰下來之後已經快九點了。夏初見覺得胃有點不舒服,估計是剛才油膩生冷的食物吃多了。他低頭劃開了手機,一般每天晚上7點就去寂夜上班了,剛才也已經給老板發了信息說晚點到,現在遲到快2個小時了,再加上胃不是很舒服,今晚他很想偷個懶。
請了假之後,突然想起剛吃飯的時候遲文彬給他發了消息,還沒顧上看。他點開消息,又看見了那五顏六色的頭像,圓圓的MM豆。
遲變态:今天怎麽沒在?還在玩?
夏初見撇了撇嘴,怎麽感覺多了一個人每天查崗似得,遲變态一天天該有多閑。
黃連片兒:遲哥,我剛吃飯來的,沒看見。
夏初見回完剛想把手機揣兜裏,電話鈴就響了,一看是陌生號,號碼後四位6868,啧啧,這該不會電腦搞得詐騙電話吧。
“喂,你好。”
“是我,我一點都不好。”略帶沙啞的低沉嗓音,夏初見立馬反應過來了,是遲文彬!
“是遲哥吧,怎麽不好了?身體不舒服?”夏初見有點詫異,遲變态一向老當益壯活蹦亂跳的,上次在他家洗澡,他還瞄到了那一身的腱子肉和八塊腹肌,應該常常在健身。
“今天一天沒見到你,想你想的心慌。”遲文彬端着酒杯,略帶委屈,說的特別坦然,旁邊秦文哲面無表情的盯着他,波瀾不驚。
卧槽,這怎麽一言不合就開撩!夏初見有點手足無措,支支吾吾:“那……那個遲哥,小邵喝多了,在那吐呢,我去看看他,先不說了啊。”不待遲文彬回答,他像扔燙手的烤地瓜一樣将手機撇進了兜裏。
“你怎麽啦?見鬼了?”邵一晨一邊吸溜着奶茶一邊打量着他,試探的問道:“遲哥的電話?”
“恩”,夏初見有點尴尬,就怕邵一晨下一句問遲文彬說的什麽,連忙拍了拍小邵同學的後背,“挺晚了,你們回到宿舍估計都快關門了,抓緊吧。”
邵一晨看了看時間,确實不早了,“那你怎麽辦?”
“我坐地鐵直接回家,這邊線路還挺方便,剛才也請假了,今天不用去上班了。”
“咦,”邵一晨松開了叼住的吸管,“按你說的遲哥每天都去寂夜,你請假了豈不是見不到遲哥了?一天沒見你不想他?”
“我想個屁!”夏初見又回想起遲文彬的話,耳朵有點熱,“你別老把我兩往交配那方面想,我拿他當朋友,你懂不懂!”
“別激動別激動!”邵一晨踮起腳摸了摸夏初見的腦袋,語氣裏多了些認真:“小夏,雖然我覺得遲哥适合你,那是我站在朋友的立場考慮了許多之後的想法。要是你真的不喜歡他,我也會支持你!記住,無論如何,我都是為你好,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夏初見笑彎了眼睛,掐着邵一晨的腮幫子:“怎麽?對我用情這麽深?”
“滾吧你!”邵一晨呼開了夏初見的爪子,“出現在我绮麗春夢裏的只能是海龜老師!你不配!”
遲文彬盯着被挂斷的電話若有所思,居然沒被罵,這算不算是好事。“唉……”他長長嘆了一口氣,動了動脖子,緩緩的揚起了頭,突然有點累。
“怎麽了?被拒絕了?”秦文哲吐出了一口煙,清冷的聲色染上了些許煙火氣息。
“我想他了,”遲文彬無奈的笑了,轉過頭看着秦文哲,舉起了一個手指頭,“一天沒見,我就這麽想他。”
“病入膏肓。”秦文哲彈了彈煙灰,“想了就去找吧,我自己坐會也回了。”
遲文彬從谏如流的站了起來,關門之前,有點戲谑的問道:“用不用給你找個人?”
“不用。”
“不愧是光榮的人民教師,潔身自好覺悟高,不過,我有個問題。”
“說。”
“你會不會和你的學生搞在一起?”
秦文哲用一種看病人的眼神掃了他幾眼,沒說話。
遲文彬笑着關上了門,德行,希望在不久的将來你也能淡定如斯。
夏初見坐了四十分鐘地鐵,拖着疲憊的身軀進了小區,擡頭望見了自己小陽臺的燈光,一種回家了的溫暖感襲來。
他有點累,加上胃越來越疼,整個人感覺病怏怏的,無精打采的爬着樓梯,卻在自家門口被吓得差點滾下去。
他的眼神很好,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門前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剛才好像還動了動。
“誰?”夏初見的聲音急促又發着抖,他膽子在某些時候特別小,比如牽扯到怪力亂神方面。
“別怕,是我。”遲文彬聲音裏帶着笑意,哈哈,這小孩兒居然怕的聲音都抖了。
“哎呀,你這是幹什麽啊?”夏初見整個人松懈起來,如釋重負般呼了一口氣,埋怨道:“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遲文彬笑着站起了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快讓哥進屋上個廁所,我都堅持二十多分鐘了。”
夏初見無奈的開了門,“你來怎麽不和我說一聲啊。”
“給你個驚喜。”遲文彬慢慢悠悠走向廁所,“現在看來驚得目的達到了,不過是‘吓’不是‘喜’。”
夏初見沒好氣的對着遲文彬的背影翻了個白眼,想着等人上完廁所,馬上趕出去。他将鑰匙放在了置物櫃上,彎腰想換拖鞋,就感覺胃部一陣刺痛,嘔吐感來的突如其來。
他光着腳就往廁所沖,一把拉開了廁所的門,看見遲文彬的背影一僵,頓時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又光速的拉上了,有點尴尬的解釋:“我想吐,你快點上。”
廁所裏面傳來沖水的聲音,“我好了,沒好也吓回去了,”遲文彬拉開了門,打量着他的臉色,“怎麽回事?胃難受?”
嘔吐感再次襲來,夏初見閃過遲文彬沖了進去,随後跪在地上抱着馬桶吐得渾天暗地,遲文彬蹲在他身邊一下一下幫他順着後背。
“你……你出去,不用管我,”夏初見的嗓子吐得有點發啞,滿廁所都是一股難聞的嘔吐氣味,他真的不願意遲文彬在這裏挨熏。
“沒事,不用管我,還想吐嗎?”遲文彬繼續輕輕拍着他的後背,聲音裏帶着擔憂。
“我……嘔……”夏初見剛蹦出一個字,又狂吐了起來,瘦削的肩膀由于用力随着身體一聳一聳的抖動着,看着單薄又可憐。
遲文彬放在他後背上的手更加輕柔,一下又一下,感受着夏初見的體溫 ,感受着夏初見骨頭的凸出感,以後一定要喂得胖一點。
将胃裏的東西都吐的差不多之後,遲文彬扶着夏初見起了身嗽了口,将人按在了床上,“躺好,我去收拾,你先緩緩勁兒。”
夏初見靜靜的躺在床上,聽着廁所裏沖水拖地的聲音,閉上了眼睛,又是這樣,第二次了,他感覺他承的情越來越多了,遲文彬為什麽要對他這麽好?好到他都不忍心發脾氣不忍心說狠話……
“舒服點了嗎?”遲文彬放了一杯溫水在床頭櫃上,坐在床邊,摸了摸他的頭發,“還難受嗎?”
“好多了,估計是晚上油膩吃多了,胃裏不消化。”夏初見有點不自在,他總覺得遲文彬摸他頭發的方式有點……那個色情。
“你就是不聽話,”遲文彬皺了皺眉頭,“上次在醫院受的罪全忘了,年紀輕輕的,不把胃養好,到老了有你受的。”
“嘿嘿,”夏初見輕輕笑了,“你說話的口吻像個老媽子一樣。”
“你還好意思笑,一會喝點水,我去廚房給你熬點清淡的湯暖暖胃,正好上次送的溫補食材都還有。”遲文彬用手指輕輕彈了彈他的額頭,又抻過來被角蓋在了他的肚子上。
夏初見聞言擡起了上半身靠在床頭上,“遲哥,快別麻煩了,我喝點熱水就好了,也挺晚的了,你回去休息吧。”
遲文彬笑着走出了卧室,“喲,用完就扔啊,剛好一點就想趕我走啊,沒門兒。你先躺下睡會,一個小時後我喊你喝湯。”
夏初見抿了抿嘴,喝了兩口床邊的溫水緩緩躺下了。遲文彬帶給他的每次體驗都很新鮮,照顧他、在乎他、讨好他、喜歡他,是不是以後還會有更多更多陌生的經歷,他該怎麽回應。
半個小時後,遲文彬給他端過來一小碗湯,棕黃的顏色,散發着藥材的芬芳。夏初見看了看湯,有點吃驚,“這怎麽一點油花都沒有?之前不是還有排骨鴨子什麽的嗎。”
遲文彬沒忍住笑了,都這樣了還惦記着肉,這個小饞貓。“油膩的怕你消化不了,剛吐完不能吃太多葷腥。”
“合着你熬了一個小時就為了這幾根不知道什麽的須須和片片,不夠費事的,費這功夫都不值得。”
“值得,喝了你胃會舒服點。”
“……”夏初見一時語塞,低頭悶不吭聲開始小口啜着。
很快一碗湯見了底,夏初見抹了抹嘴唇,“遲哥,我還沒來得及問你,今晚來找我有事?”
“恩,”遲文彬望着他,眼神專注,在暖黃色調的燈光的襯托下,沒了平日的淩厲,而是滿滿的溫柔,“我不是電話裏說了嗎,想你了,來看看你。”
“……”夏初見被他看得臉皮發熱,“遲……遲哥,你別這樣,你這麽說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搭話了。”
遲文彬聽了夏初見的話,沒有做聲,只是望着他,眼神依舊溫柔,卻多了些別的東西,有委屈有隐忍有無奈。最後,他輕輕地笑了,抓住了夏初見的手,緩緩地送到唇邊,低頭親了一下,松開之前又緊緊握了握,“你一定沒愛過什麽人。”
夏初見耳朵通紅,嗖地縮回了手,仿佛遲文彬嘴唇的觸感依舊在手背上面停留,“愛沒愛過有什麽區別?”
“不由自主,情不自禁。”遲文彬的笑容被燈光渲染成橘黃色,帶着潤澤的光輝。
“抱歉,”夏初見有點內疚的低下了頭,“我不懂你說的這些。”
“沒事,慢慢來,時間還很長不是嗎。”遲文彬站直了身子,“一會就睡吧,今晚別洗澡了,明早記得吃早點,不要吃油膩辛辣的,我先回去了,晚安。”
夏初見望着遲文彬寬厚的肩膀消失在卧室的門口,接着傳來鐵門“咔噠”關上的聲音,随後是樓道裏平穩的腳步聲。種種聲音在靜谧的夜晚格外的清晰,砰砰的震動着夏初見的心。他剛才忘記告訴遲文彬一句話,老媽子一樣的遲文彬他很喜歡,讓他有一種家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