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二天一早,夏初見照舊風風火火的沖向校園,看見校門口煎餅果子的小攤子時,剛想停腳,又想起了遲文彬的話,啧啧了兩聲,轉身進了路對面的早點攤,喝了一碗甜甜的豆花。
吃完豆花晃進教室,還差十分鐘左右上課,夏初見挑了一個靠窗戶的位置,對着前排正回頭的邵一晨勾了勾手指。
“愛妃,昨晚睡得好嗎?”邵一晨賤兮兮的湊了過來,“咱們月末真的去玩啊?海龜老師真的去啊?”
“看你那奴顏婢膝的樣子,你的立場呢?你的信念呢?”夏初見白了他一眼,色令智昏。
“海龜就是我的立場,海龜就是我的原則。本來我還想掰彎他有點難度,簡直無從下手。現在既然知道他對男人也行,一切就好說啦,況且我還有遲哥這麽堅挺的後盾。我決定無所不用其極,必要時候,随時做好獻身的準備。”
“哼,你們那是狼狽為奸。”夏初見點了點邵一晨的腦門,“給我好好愛惜自己,什麽獻身不獻身的,別想那有的沒的。”
“你不懂,不懂我這種愛而不得的饑渴感,我都要炸啦。”
上課鈴響,秦文哲木着一張臉拿着講義進了教室,頓時一群迷弟迷妹閃着星星眼各種憧憬的望着他。用班裏女同學的話說,秦老師就是一朵高嶺之花,雖然面癱,但是帥啊,配上那把禁欲的聲音,簡直欲罷不能。
邵一晨的眼睛從秦文哲進教室那一刻起就黏在了他的身上,都舍不得眨眼。“太帥了!”他一爪子摳在了夏初見的胳膊上。“要是有幸與海龜颠鸾倒鳳一番,讓我把你扒光了送給遲哥都行。”
“卧槽,”夏初見偷偷擰了他一下,“說好的兄弟情誼呢。”
“你傻不傻,就是兄弟我才讓你攤上這好事呢。我告訴你,做受賊舒服,真的,不信你試試。”
“滾滾滾,說的好像你試過了一樣。”
“雖然我沒實戰,但是我閱片無數啊,那裏面的小受一個個叫的那個銷魂,看得我都想去拍GV了。”
“你可快算了,再染上一身病。”
“哈哈哈,我是開玩笑的,能讓我心甘情願做受的只有我的男神海龜。”
“那邊的同學,請你安靜一點,想說的話留到下課。”秦文哲有點淩厲的眼神,透過鏡片嗖嗖地射向邵一晨。
邵一晨頓時臉紅了,眼波蕩漾,支支吾吾的哼唧了一句“對不起”,滿臉嬌羞。
卧槽,你特麽是被批評了,不是被上了啊!你這一臉騷情是為哪般啊!夏初見忍不住在心裏咆哮咆哮,小受都這麽饑渴的嗎?
課間十分鐘休息的時候,夏初見閉着眼睛懶洋洋的趴在了桌上,文藝學一如既往地無聊乏味,真該當催眠曲每天晚上來這麽一段,保準第二天神清氣爽。
“困了?”
“恩,催眠神曲,聽得要睡着了。”
“哈哈,文哲,沒想到你的課還有這功能。”
“文哲?什麽文哲?”夏初見緩緩睜開了眼皮,眼前站着兩個人,米色棉麻襯衫淺色牛仔褲,看着有點像遲文彬,卧槽,真是遲文彬!那後面那個是誰……千萬別是海龜,千萬別是……金絲眼鏡,面無表情的臉,确是海龜無疑……
“秦老師好。”夏初見嗖地跳了起來笑的像只哈巴狗,對着秦文哲一臉的崇拜敬仰之情,自動忽略了遲文彬,笑話,文藝學挂科可不是開玩笑的。
秦文哲沒說話,只是用視線打量着他,上上下下,宛如淩遲,卧槽,這什麽情況。
“哎,看夠了吧,你都把我們小夏吓到了。”遲文彬笑着推了秦文哲一把。
“遲哥,這什麽情況?”夏初見對着遲文彬小聲問着。
“唉,真不容易,總算想起我了。”遲文彬笑的摸了摸他的頭發,“沒事,正好我今天過來給文哲送東西,想着月末一起出去玩,提前讓你們見見。”
夏初見一把拽過遲文彬,仰着頭在他耳邊小聲吐槽:“什麽沒事啊,我說他壞話他肯定聽見了,期末給我挂科怎麽辦啊。”
遲文彬享受着夏初見難得的親近,渾水摸魚的用手攬過他的肩膀,看起來就像将夏初見半擁入懷,“沒事,有我在,以後你不上課都沒關系,他肯定不敢給你挂科。”
夏初見半信半疑的看了他幾眼,又想了想,“不上課就算了,不給挂科我就偷笑了。”
“咳咳,我說我這剛出去一會,小夏你就投懷送抱了。”邵一晨抖着濕淋淋的雙手,“你也太不矜……啊!”小邵同學嗷的一嗓子,忙着将爪子規矩的放了下去,“秦老師好。”
“恩”,秦文哲點了點頭,盯着面前的小孩若有所思,印象中這位同學好像特別喜歡文藝學,每次上課都非常專注認真,眼神裏閃爍着對知識的渴望。
“對了,文哲,這是邵一晨,這次和我們一起出去,互相熟悉熟悉吧。”遲文彬摟着夏初見的手捏了捏夏初見的肩膀,真是有點瘦。
夏初見終于反應過來自己這被人半擁的姿勢,拉着臉将遲文彬的胳膊拽了下來,遲文彬一臉坦然,順勢将手插進了兜裏,斜倚着課桌,盯着夏初見泛紅的耳朵笑。
煩人!夏初見在心裏咆哮,努力板着小臉,只覺得耳朵一秒比一秒熱,要燒着了。
“真夠可以的,我看你這三十年光長臉皮了。”秦文哲冷冷出聲,瞥了遲文彬一眼,“走吧,我要上課了。”
遲文彬笑的特蕩漾,又湊到了夏初見的身邊,低着頭輕聲耳語:“哥先走了,晚上給你送湯,乖。”
溫熱的呼吸只往耳朵鑽,夏初見這下覺得臉都要燒起來了,他輕輕推開了遲文彬,轉身回到座位将臉扣在了桌面上。卧槽,真特麽憋屈,怎麽自己像個被調戲的小娘們兒似得,遲變态就是遲變态,沒事賤兮兮的老給他添火。
遲文彬瞄着從一堆軟塌塌的小卷毛中支棱出來的紅色小耳朵,無比開心,他的小屁孩兒太可愛了,真的,可愛的他心都化了。
夏初見的下半節課上的可謂是如坐針氈,秦文哲的眼神沒事總往他身上飄,卧槽,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啊,誰能告訴我啊。
“小夏,”邵一晨一臉委屈的捅了捅他的胳膊,小聲哼唧:“我怎麽覺得海龜總看你啊,你說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卧槽,你可快饒了我吧,你說的那個假設想想都害怕,再說了,那是喜歡的眼神嗎?那是看實驗室小白鼠的眼神。”夏初見抖了抖肩膀,海龜太可怕了,邵一晨太可怕了,遲文彬太可怕了,想着月末去玩,自己一個直男搭配三個基佬,他直的日子到底還剩下多少呢,惶恐!
然而時間并沒有因為夏初見的恐懼放慢腳步,轉眼間令國人振奮的十一黃金周如期而至。夏初見拎着兩件衣服,蹲在小區門口等着遲文彬來接他,腦子裏還有點懵,怎麽就稀裏糊塗的答應出去玩了?怎麽心裏還有點小期待?
“滴滴”兩聲車鳴,夏初見擡頭,一輛白色的越野緩緩停在了他的面前,遲文彬打開車門,繞到了後備箱那裏,對着夏初見勾了勾手,“來,行李放這裏。”
“哦,”夏初見應了一聲,有點蔫兒的往遲文彬那邊湊。遲文彬今天穿了一件修身的黑色體恤,顯出完美的倒三角身材,下面穿了條淺灰色的棉布短褲,腳上穿了一雙高幫的休閑鞋,看起來有那麽一點小帥,夏初見賞了他一個白眼,好吧,是挺帥的。
“怎麽了?心情不好?”遲文彬笑着接下了那記衛生球,拎過夏初見裝衣服的袋子放進了後備箱,又拿出了那個騷粉色的保溫杯,貼在了夏初見的臉上,“給你喝好喝的,快給爺笑一個。”
夏初見拿過保溫杯,對着遲文彬呲了呲牙,“看吧,笑了啊,那貢品我就笑納了。”
遲文彬關上了後備箱,揉了揉他的腦袋,“繼續保持,一會還有更好吃的。”
“什麽啊?你說的我現在都餓了。”夏初見趿拉着帆布鞋,跟着遲文彬上了車。擰開保溫瓶後,深深吸了一口,好香啊,是他喜歡的老鴨湯。
“我讓人準備了一些海鮮,都是從港口直接問漁船買的,質量口感都不錯,晚上做給你吃。”遲文彬側身幫他寄上了安全帶,“一會開車慢點喝,別嗆着。”
“海鮮?”夏初見放下了保溫杯,油汪汪的嘴上還滴着湯。他剛想用舌頭舔一下,遲文彬的手指已經伸了過去抹了一下他的嘴唇。夏初見的舌頭就這麽實實在在的舔在了遲文彬的手上。
“……”夏初見愣住了,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趕緊縮回了舌頭,尴尬的要死,“呃……那個……你洗手了吧?”
遲文彬還沉浸在那柔軟的觸感中,他将手指送到嘴邊,眼神帶着鈎子一樣盯着夏初見,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夏初見剛才舔過的地方,色情又輕佻,“這算不算間接的舌吻?”
轟……夏初見腦子裏的活火山噴發了,他滿臉通紅,瞪着遲文彬,“老流氓!”
“還有更流氓的,要不要試試?”
“不試不試,開車開車!”夏初見邊嚷着邊啪啪的拍着儀表臺。
“別拍別拍,當心你手疼。”遲文彬抓住了夏初見亂揮的爪子揉了揉。
“卧槽,你別動手動腳!”夏初見火燒了一樣抽回了手,“你這叫性騷擾。”
遲文彬笑着發動了車子,就這麽一點點竊玉偷香,總有一天可以把他吞吃入腹,也許時間很漫長,慢慢來,他不急,就像黑暗中一條靜候獵物的蛇,等待總是會有豐厚的回饋。
兩個人一路倒是沒堵車,非常順的到了學校接上了邵一晨,随後又去了秦文哲家裏。秦文哲的家在城邊的別墅區,因為離學校比較遠,平時上班的時候總是住在學校的職工宿舍,周末了才回來陪陪他的愛犬——兩條阿拉斯加。
“哇,海龜住在這麽好的地方,明顯的高富帥啊。”邵一晨探出半個腦袋望着小區裏熱帶花園般的綠化,“啧啧,我感覺我是沒戲了,追不上了。”
“別那麽悲觀,感情和錢這些外在的東西其實沒什麽關系,或許有人在乎,但是文哲不是那樣的人,我也不是。”他轉過頭,盯着夏初見,明顯這句話是說給對方聽的。
哼,哪都有你,夏初見憤憤不平,爺非得和你對着幹:“我在乎,我特在乎,我就喜歡錢。”
“那正好,我有錢,挺符合你要求的。”遲文彬笑彎了眼睛,對着夏初見挑了挑眉,“你真該好好考慮考慮我。”
“嘚瑟。”夏初見嘟囔了一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大概就是這麽回事。
“遲哥,秦老師真的單身嗎?他條件這麽好。”邵一晨有點好奇,這明擺着的金龜婿,他就不信沒人釣。
“呃……”遲文彬難得猶豫一下,“之前發生一些事,他就一直單着,偶爾有個伴兒,時間也都不長。”
“唉,看樣子想要抱得美人歸,長路漫漫啊。”邵一晨哼哼唧唧的抱住了夏初見的椅背,“小夏夏,人家好沮喪,快安慰人家。”
“我覺得你挺有戲的,畢竟你臉皮厚,又會死纏爛打,他估計被你煩的受不了就答應你了。”
“放屁!”小邵同學一聲尖叫,“爺也是有尊嚴的好不好!再說了,照你這麽說,遲哥要是這麽對你,你也投降認輸呗。”
卧槽,夏初見狠狠在心裏啐了一口,今天他就不該說話,說一句錯一句。
“我覺得挺有道理,”遲文彬将車停在秦文哲的門口,“死纏爛打沒準對他真有用。”
“真的?”邵一晨興奮地兩眼發亮,“尊嚴見鬼去吧,我要美男!”
夏初見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打開了車門,結果剛一下車就被眼前的房子鎮住了,別墅,豪宅,萬惡的資本主義!
估計是聽見了車聲,秦文哲穿着寬松的襯衫和短褲開了門,只是換了衣服的風格,看着年輕了好幾歲。
“別說,海龜還真的長得挺帥的。”夏初見自言自語的嘀咕着,卻沒想到遲文彬聽了皺了皺眉。
“你們等我一下,我取了行李就出來。”秦文哲依舊不冷不熱的語氣,回身剛拉開門,就見兩個毛團擠了出來,直奔離得最近的夏初見。
“卧槽!”夏初見心裏一驚,低頭一看,哇,阿拉斯加,好萌啊!忙着蹲了下來,抱住一個胖胖的狗頭就是一通揉。另一只汪見了不甘寂寞,伸着大舌頭對着夏初見的臉一頓猛舔。
“哈哈哈,別舔了,癢!癢!”夏初見被撲的坐在地上,一臉的口水加一身的狗毛。
遲文彬突然很羨慕那兩條狗,做了他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這年頭淪落到和狗争寵也真是沒誰了。
“招財、進寶,別鬧了,回來。”秦文哲站在門邊叫着兩條狗,聲音難得的竟有點溫柔。
兩只狗也真是聽招呼,又舔了夏初見幾口就回去了。
夏初見意猶未盡的坐在地上,一臉的不舍。遲文彬若有所思,原來喜歡狗,那就好辦了。他伸出手将夏初見拉了起來,“別坐地上,涼,小心拉肚子。”
夏初見笑着借着遲文彬的勁兒站了起來,噼裏啪啦的拍着身上的狗毛,“哈哈,那兩條狗太親了,連名字都那麽可愛,招財進寶,哈哈哈,海龜要是帶着它們去學校住多好,碰見了還能再逗逗它們。”
遲文彬聞言又皺了皺眉,轉頭對着拎着行李的秦文哲說:“一個車太擠了,你自己開車,帶着小邵,我和小夏一車。”
秦文哲有點莫名其妙,昨天不是說好了一車走,這怎麽突然就變卦了,但也沒說什麽,點了點頭,去車庫開了一輛路虎出來,又對着邵一晨招了招手:“小邵,來我這。”
邵一晨樂的屁颠屁颠的,幾步就蹿上了車。夏初見一看急了,這漫漫長路要和遲文彬一起,肯定少不了被老變态占便宜,于是邁開腿也想跟過去,卻被遲文彬一把拉住了。
“難得給小邵創造的機會,你別去添亂了,還是說你就這麽煩我,不想和我一起?”
夏初見聽出遲文彬的語氣有點不高興,想着難道是自己排斥的太明顯了,讓他傷心了?于是有點尴尬的解釋着:“沒,我不是煩你,我剛沒反應過來是給他兩創造機會呢。”說完就非常自覺的打開了副駕的門坐了進去。
遲文彬看着女友專座上的小卷毛,覺得自己剛才吃的醋着實有點無聊,自嘲的搖了搖頭,從後備箱拿了一包濕巾扔給了夏初見。
“擦擦臉,都是狗的口水。”
夏初見笑嘻嘻的拎出一張濕巾抹了抹臉,“确實一身的狗味,招財進寶該刷牙了,有口臭。”
“有口臭剛才還玩的那麽歡,看你那架勢,就差伸舌頭和他們互舔了。”遲文彬發動了車子,“既然這麽喜歡狗,為什麽不自己養一只?”
“我沒時間,而且狗糧還挺貴,不适合掙紮在溫飽水平線的我。等以後生活安定了,我一定要養一只汪陪我,然後把它寵到天上去。”夏初見的語氣裏帶着點遺憾和憧憬。
“其實吧,我也一直想養條狗,但是生意項目一忙起來,就沒時間陪它。不如這樣吧,我養一只,忙的時候你幫我照顧一下,你看怎麽樣?”遲文彬盯着前面的路,似是漫不經心的建議。
“這樣好嗎?”夏初見有點猶豫,語氣卻帶着一絲期待。
“有什麽不好的,小狗挺乖的,我一個人住也寂寞,養着它還能添點樂趣打發打發時間。到時候我在你家也放上一份寵物用品,沒時間的時候就送到你那裏,也就是浪費一點你的時間,其他的完全不用你操心。”遲大尾巴狼循循善誘,繼續抛出誘餌。
“那……好吧,但是說好了啊,狗糧什麽的你可要自備。”夏小呆滿是不情願,那雙大眼睛卻是亮閃閃的撲閃着。
“那我可要好好謝謝你了,不過我對狗的品種不太了解,你喜歡哪個犬種,給我推薦一個。”
夏初見聽了一臉的糾結,一副想說又不好說的樣子。
“哎喲,又不是讓你以身相許,怎麽給你為難成這樣,喜歡哪種就直說,和哥說話不用藏着。”遲文彬騰出一只手,笑着揉了揉他的腦袋。
“遲哥,你要是不在乎什麽血統的話,我們去領養一只好不好?”
“領養?”遲文彬有點吃驚。
“是的,我們去寵物之家,那裏有很多被遺棄的小狗,特別可憐,我們去領養一只,既能給它個家,又能得到一個寵物,不是挺好嗎。”夏初見的聲音裏帶着一點懇求,眼神裏多了一些遲文彬不懂的東西。
“行啊,那就領養一個,等咱們從海邊回來就去看看,你選個寵物收容所,我們多開幾輛車去,正好捐點狗糧和寵物用品。你想想還需要其他什麽不,我們買了一并帶過去,順便也坑一下文哲,他是愛狗人士,讓他多出點血買狗糧。”
“真的嗎?”夏初見一臉的興奮,眼睛笑成了新月,“太好了太好了,我知道一個特別負責任的收容所,之前也去看了好多次,送了一些狗糧,但是我沒那多錢,他們一直很缺資金,要是捐助那麽多狗糧,肯定能幫助更多無家可歸的小狗。”
夏初見越說越興奮,他傾着身子對着遲文彬比劃着,“那裏面有好多的狗,大的小的都有,都很乖,特別喜歡和人親近,到時候我們去挑一只醜的好不好?醜的一般沒有人願意領養,我們給它一個家好不好?”
遲文彬看着面前神采飛揚、興奮的嘴唇發紅、眼睛裏滿是憧憬的小孩兒,突然覺得自己很幸福,能愛上這麽美好的人是他三生有幸,他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他想告訴全世界他愛的這個男孩子有多美好。
“不是,我和你說話呢,你傻笑什麽啊?”夏初見有點莫名其妙,遲變态笑的像中了幾百萬,啊,不對,像他這樣的人,估計中了幾百萬也沒什麽反應。
“我是在想,能夠遇見你,真好。”遲文彬将手輕輕地覆在了夏初見的臉上,眼神裏滿是癡迷與眷戀,“這樣幸運的事怕不是用了我一輩子的運氣。”
夏初見望着遲文彬幽深的雙眼,感受着臉上手掌的溫度,心如擂鼓,連血液都在喧鬧的叫嚣,他突然覺得有些呼吸困難,遲變态的眼神太炙熱了。
“你趕緊看路,好好開車啊,單手開車是想被警察叔叔教育嗎?”夏初見有點不自然的扭過了臉,深深的把自己窩進了座椅裏。
遲文彬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那對紅紅的耳朵,他轉過頭盯着前面的路,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認真與鄭重:“初見,我也想給你一個家,養着你,陪着你,護着你,用我所有的心力去疼你,真的,我做夢都想有這樣一個有你在的家。”
夏初見猛地瞪大雙眼,當他聽見遲文彬說要給他一個家的時候,心髒都快停止了跳動,一種揪心的疼痛彌漫全身,晨曦中舅舅家那緊閉的大門仿佛在他的面前緩緩打開,這麽多年的孤獨與無助就像是他的臆想,他一直有人疼一直有人愛,他不會因為饅頭挨揍,那晚發生的一切也都只是噩夢,他是幸福的,是幸福的。
夏初見用力的揪着自己的胸口,如果一切都只是夢,那為什麽會有這麽真實的疼痛……他蜷縮在座椅裏,偏着頭對着窗外,他沒有想到,在那生不如死的日子裏一直期待着的話語就這麽被遲文彬說了出來,他高興的想流淚卻又痛苦的發狂,他咬着嘴唇,望着後視鏡裏眼睛紅的像兔子一樣的自己,不停的在心裏默念:有人願意要我了,有人願意要我了,有人願意要我了……
遲文彬說完那番話就後悔了,他覺得自己太急了,他應該選擇一種更為溫和的方式去輕輕的敲門,這樣過于沉重的話題會吓到小孩兒,畢竟夏初見一直處于自我防備的狀态,他早就意識到這一點了,明明笑的明朗又張揚,明明善良又心軟,卻一直用接近執拗的冷硬方式保持與他人的距離,他真的好奇夏初見究竟經歷了什麽。可是他不能去查,他只能靜靜的等待,等待小蝸牛慢慢的探出觸角。
“小夏?”遲文彬見夏初見側過身半天沒動靜,有點擔心的叫了一聲。
“我有點困了,想睡一會。”夏初見的聲音蔫蔫兒的有點啞。
真是起到了反效果,遲文彬有點懊惱的搖了搖頭,伸長了胳膊将後座的小毯子勾了過來,輕輕的蓋在夏初見的身上,又幫夏初見調了調座椅的角度,“車裏開着空調,蓋着點再睡,小心着涼。”
“知道了,老媽子。”
“也就你能這麽叫我了。”遲文彬的聲音滿是被熊孩子坑了的無奈。
夏初見偷偷抿着嘴笑了,那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