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正如陸夫人所言, 有陸家這個保護傘,還有陸鶴州護着她, 她便沒有什麽可怕的, 所謂的皇家公主,也不能輕易得罪陸家。

陸挽挽聲音帶笑, “悅兒可用不着我們,有二哥在呢, 說起來, 今天二哥是不是進宮了?”

“是啊。”陸夫人随口回答,“你二哥剛回京, 要去找陛下彙報政事, 有的忙呢, 還不知道什麽時辰能回來。”

陸挽挽裝模作樣嘆口氣, “二哥可真辛苦。”

一屋子女人,便都笑了起來。

她們拿這當笑話,可陸鶴州這會兒在宮裏頭, 也是真的辛苦。

說的口幹舌燥,好不容易才說完了這一趟出行的成果。

“陛下,臣這次前去江南,便是如此。”陸鶴州拱手, “不知陛下還有什麽指示。”

皇帝點了點頭, “愛卿辛苦了,差事辦的極好,只是朕昨兒聽渝北說……你受了傷, 可有大礙。”

“回陛下,臣被人追殺,的确受了重傷,幸虧被人所救,如今已經無礙了。”陸鶴州低頭,“說去這件事情……臣還想求陛下一件事。”

皇帝興致盎然,“何事?你盡管開口。”

陸鶴州微微一笑,“臣想求陛下為臣賜婚。”

皇帝一樂,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你終于想通了,裕……”

皇帝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裕華公主傾慕陸鶴州多年,千方百計讨好陸貴妃和陸家人,只想嫁給陸鶴州,結果陸鶴州對她一直彬彬有禮,卻拒絕的很幹脆,一點情面都不講。

沒想到出去一趟,居然想明白了。

皇帝心裏甚為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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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看重陸鶴州為人,私心裏也是盼望着這個優秀的孩子成為自己的女婿,可陸鶴州無意,他也不能強求。

現在陸鶴州主動求親,倒是美事一樁。

皇帝正準備說出“朕這就為你和裕華賜婚”的話,結果就被陸鶴州毫不留情地打斷了。

“陛下,臣在江南之時,遭人追殺,幸得一農家女子相救,她救了我看護我,我與她兩情相悅,已經私定終身,如今只求陛下成全。”

皇帝的笑容僵硬在臉上,揚起的唇角,慢慢耷拉下去,他似乎覺得是自己聽錯了,“陸愛卿,你說的是誰?”

陸鶴州打斷了他的幻想。

“江南一戶農家女子,姓岑名悅 是臣的救命恩人。”

皇帝也不說同不同意,只是苦口婆心道:“陸愛卿,朕也算是你的長輩,今天不急着賜婚,你回去好好想想,你對那岑家姑娘,是男女之情,還是單純的……感激呢?”

“臣已經二十多歲了。”陸鶴州淡然道,“看得清自己的心思,還望陛下成全。”

皇帝自然不肯。

天底下像陸鶴州這般優秀的青年兒郎可不多見,他的寶貝女兒是金枝玉葉,是皇家公主自然要配最好的兒郎,除了陸鶴州,沒有人配得上她。

若是陸鶴州被人搶走了,他上哪裏找個好兒郎賠給女兒。

“你不必說了。”皇帝語氣冷漠了一點,“朕萬萬不會看你走上歧路,今日的事情,朕便全當做沒有聽見,日後不必提了。”

“陛下!”

“愛卿,你想清楚了,一個農家女子,你要報恩,認作妹妹,擡進房裏為妾,都可以,但她如何做的太傅夫人?”皇帝語重心長地勸說,“她能夠為你長袖善舞,應付百官诰命嗎?”

陸鶴州抿唇不語。

“朕不會看着你誤入歧途。”皇帝一錘定音,“等你想通了之後,再跟朕說吧。”

“你退下吧!”皇帝一甩袖子,“你姑母想你了,你去見見她。”

“是。”陸鶴州低頭,“臣告退。”

他擡眼看了看禦座上的君王,深深嘆了口氣,果然不出所料,為了裕華公主,陛下不會允許自己娶悅悅。

陸鶴州低頭離開了禦書房,禦書房門前站了個小太監,是陸貴妃宮中的人,“太傅大人,貴妃娘娘請您過去。”

陸鶴州點了點頭,“知道了。”

他舉步往陸貴妃宮裏走去,還未進門,便聽見裏面傳來女子的歡笑聲,陸鶴州眉眼都皺起來,“告訴姑母,我今天忽然有事,改日再來看她。”

“你小子我都聽見你的聲音了,還想跑不成?”陸貴妃扶着宮女的手走出來,“我這兒有什麽牛鬼蛇神不成,把我們二公子吓成這樣。”

她身後還跟了個含羞帶怯的妙齡少女,含情脈脈地看着陸鶴州,臉上一片春意。

陸鶴州全當做沒看見,只是躬身行禮:“貴妃娘娘容禀,臣真的是忽然有事,不得不離開。”

陸貴妃扯了扯唇角,“本宮找你也是有正經事,裕華,你先回去吧,本宮有話要單獨跟他說。”

那妙齡少女正是裕華公主,裕華公主聞言,嬌嗔地跺了跺嬌,嬌聲喊:“貴妃娘娘……”

“裕華!”陸貴妃淡淡喊她的名字,“聽話。”

裕華公主自然不敢不聽她的話,只得不大高興地帶着侍女往外走,走到陸鶴州身邊時,揚起一個堪比向日葵的笑容,“陸二哥哥,我在外面等你。”

陸鶴州神色淡然,“公主,臣已經定親了,還望您不要說這樣的話,不然臣不好跟未婚妻交代。”

這話一出口,裕華公主自然是又驚又怒,“你說什麽!”

“你定親了,跟誰?哪家的小蹄子?”她一連串問話,然後恍然大悟似的,“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帶回來的那個姓岑的小蹄子……”

陸鶴州沉下臉,“公主慎言!”

“岑姑娘是我未婚妻,由不得任何人侮辱,若我再聽見公主污蔑她,哪怕公主貴為金枝玉葉,臣也絕不客氣。”

裕華公主還想鬧。

陸貴妃眉頭一皺,“裕華,這是本宮的寝殿你想造反嗎?”

裕華公主跺了跺腳,憤憤不平地走出去。

陸貴妃看向陸鶴州,“州兒,你想做什麽?真的要娶一個農家女子嗎?你不必為了陸家委曲求全……”

陸鶴州搖頭,“姑母,我何時委屈過自己?你不曾見過悅悅,不知道她有多好,我保證,等你見到她,一定會很喜歡的。”

陸貴妃皺眉,“再好也是個粗鄙的農家女子,如何配得上你,不喜歡裕華便罷了,何必這麽糟踐自己。”

陸鶴州也不與她争辯,“姑母,等日後你見了悅悅,你會覺得你自己錯了的。”

陸貴妃搖了搖手,“罷了,我也不跟你說這個,我且問你,渝北說你昨天就要進宮,結果沒過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陸鶴州糾結了一下,“是出了點事情。”

他把陸家昨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陸貴妃,陸貴妃性格跟陸挽挽相似,都嫉惡如仇,他也不擔心陸貴妃會向着她兄長。

果然,陸貴妃怒火中燒,“哥哥居然做出這種事情?那江錦娘住在家裏的時候,我就看着不像是什麽好東西,果不其然,居然勾引哥哥……”

“哥哥也不是個好東西!”陸貴妃惱地口不擇言,“這兩個人……這兩個人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只可惜了嫂嫂。”

陸鶴州嘆口氣。

陸貴妃道:“州兒,你回家好好安慰你母親,別讓她為了這些壞東西傷心,好好養身子要緊,哥哥那邊,我替她訓斥。”

“姑母,算了吧。”陸鶴州嘆口氣,“家醜不可外揚,不要多說了,父親也會受到懲罰的。”

陸貴妃冷靜了一點。

“罷了,你說的有道理。”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這事兒我先不管了,若是他再出什麽幺蛾子,你來告訴我,我替你們做主。”

“我明白的。”陸鶴州笑了,“姑母對我們好,我都記在心裏頭,只是姑母你也別生氣了,不值當。”

“怎麽能不氣。”陸貴妃皺眉,“罷了,不跟你說了,既然沒有別的事情,你就先回去吧,好好安慰你母親。”

“是。”陸鶴州道,“那我就告退了。”

陸鶴州走出宮門,果不其然看見裕華公主守在那裏,他全當不存在,徑直走過去。

裕華公主惱羞成怒,“陸雲川,你給我站住。”

陸鶴州回頭,面色安寧,“公主有事嗎?”

“你給我說清楚,你跟那個姓岑的是怎麽回事,你憑什麽娶她,你是我的!”

陸鶴州後退一步,與她拉開距離,“公主慎言,臣與公主并無關系,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由不得公主置喙。”

他的語氣和聲音都冷漠無比,裕華公主聽了,便有些生氣,忍不住逼近了,惱怒道:“陸雲川,本公主說了要嫁給你,就一定要嫁給你,我就不信,你敢抗旨不遵。”

“公主若無事,臣就告退了。”

瘋言瘋語,不必在意。

若是她能說動陛下頒旨,也不用等到今天了。

陸鶴州沒什麽壓力地離開皇宮,直接回了侯府。

侯府裏面安安靜靜的,後花園中,陸夫人帶着三個年輕姑娘喝茶,光禿禿的花園裏,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玩的。

陸鶴州走過去,“母親,大嫂。”

陸挽挽仰起頭,“二哥,你回來了?”

陸鶴州含笑看了她一眼,“你今天怎麽有空出來了?不抱着你那堆寶貝兒書了?”

陸挽挽道:“二哥你這樣的男人,活該單身一輩子,悅兒坐在這裏,你只顧跟我說話,也不怕人家生氣!”

陸鶴州唇角抽了抽,“胡說什麽呢。”

他的目光轉向岑悅,抓住小姑娘的胳膊,“母親,我找悅悅有點事情,先走了。”

陸挽挽道:“唉唉唉……原來不是看不見悅兒,只是跟我們客套幾句,其實你眼裏只有悅兒,哥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陸鶴州道:“好話壞話都讓你說了,我該不該跟悅悅說話,陸大小姐,你給你哥哥一個準話?”

陸挽挽悻悻坐下,“你走吧。”

陸夫人和徐燕婉都笑了,“你們兩個……”

岑悅也捂住嘴笑,這兄妹二人鬥嘴,是很少見過的可愛活潑。

別人家,也不見陸挽挽這樣可愛的姑娘。

陸鶴州拉住岑悅的手,“我們走吧。”

岑悅聲音軟軟地,如同是柔軟的棉花,“去幹嘛?”

陸鶴州跟她開玩笑,“把你帶去賣掉。”

岑悅抽出自己的手,“你這樣的人,知道去什麽地方賣人嗎?別到時候被我賣了都茫然無措的。”

“我可要求求悅悅,別把我賣掉。”陸鶴州含笑看她,“我帶你去看個東西,你別問,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岑悅便乖巧點了點頭,任由陸鶴州拉着她往前走。

陸府很大,陸鶴州兄弟住在院子的另一個角落裏,兩座比鄰的院子,一模一樣的構造,看着倒是公平。

岑悅就被陸鶴州拉着走進其中一座。

岑悅本來以為,自己會在院子裏看見什麽驚喜,或者什麽與衆不同的東西,結果進去之後,發現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院子。

別說驚喜了,連個讓人驚訝的東西都沒有。

她困惑的看向陸鶴州,結果陸鶴州卻面不改色,拉着她繼續往前走,岑悅好不容易才忍住自己心裏的疑問,跟着他往外走。

繞過正房和耳房,陸鶴州忽然停下腳步,轉頭看着岑悅,“悅悅,待會兒不要吃驚啊。”

他神神秘秘的樣子,讓岑悅更加的迫不及待。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焦急,軟聲問,“到底是什麽東西?”

“是這個。”

陸鶴州牽着她的手,再繞過一片假山石,後面的風景便全部出現在眼前。

原來這個看似普通的院子,內裏卻是別有洞天。

岑悅驚訝地瞪大眼睛。

張大了嘴巴看着陸鶴州,顫抖着聲音問,“這就是你要給我看的東西?”

她忽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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