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陸鶴州笑着問她, “你喜歡嗎?”

岑悅咽了咽口水,努力維持着淡然, “這是你的院子, 我喜歡不喜歡有什麽關系。”

“這是我們的院子。”陸鶴州道,“我今天已經跟陛下請旨賜婚了, 等将來聖旨下來,我們就可以成親了, 到時候你自然要跟我住一起的。”

岑悅懶得理會他, 只說,“就算我們住一起, 我也不會跟你泡溫泉的。”

陸鶴州帶她來看的, 就是一個溫泉, 六尺見方的池子, 裏面還冒着熱騰騰的白氣,看上去便非常舒服。

若只有自己一個人,岑悅肯定忍不住跳下去泡一泡。

可陸鶴州還在這裏。

他不僅在這裏, 還是他帶自己過來的,甚至這還是他的院子。

陸鶴州看着她的表情,便一下子就清楚了她的想法,笑眯眯道, “悅悅若是喜歡, 你可以搬進來住,反正接下來我要住那邊,這裏沒有人。”

岑悅搖頭, “少夫人一番好意,給我收拾了院子,我豈能辜負人家的心思。”

其實這都是借口,她只是不想住罷了。

陸鶴州心裏也明白,卻不拆穿她,只是笑着逗她,“大嫂的心意要緊,那我就不要緊了嗎?”

他目光灼灼看着岑悅,唇角都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他要看看,岑悅會怎麽回答。

“是啊。”岑悅漫不經心道,“你不要緊的。”

陸鶴州覺得自己自取其辱了,實在想不到,悅悅會這麽狠心,一點情面不留,直接說他不要緊,這是因為太熟了,所以悅悅不在乎他了?

陸鶴州心中思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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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應該跟悅悅保持距離,省得悅悅嫌棄他。

岑悅覺得自己有點無情,想了想又安慰他,“你是自己人,少夫人是外人嗎,不能讓外人說我失禮。”

陸鶴州一怔,低頭對上岑悅的眼睛,陡然笑了起來,“你……”

他摟住岑悅的腰肢,“悅悅,我真喜歡你。”

岑悅乖乖被他摟着,慢悠悠道,“可你總是喜歡折騰我,你再這樣欺負我,我就不喜歡你了。”

她聲音軟綿綿的,哪怕是這樣的威脅都不帶絲毫威懾力。

陸鶴州笑着蹭了蹭她柔軟白皙的臉頰,“我是喜歡你,才要逗你玩的。”

他懷着溫柔缱绻的情思,也盼着岑悅回應他,結果岑悅的确給了他回應,可卻是推開他蹭在自己臉上的臉。

岑悅滿臉嫌棄,“紮的慌。”

陸鶴州唇角抽了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懂什麽,這叫男人味。”

他嘴硬了一番,最後還是無奈解釋,“早上洗臉的時候,忘記了胡子長出來了。”

他還是怕岑悅嫌棄自己的。

岑悅看看他忐忑不安的眼神,忽然伸出綿軟的手,摸了摸他的下巴。

岑悅的手雖然柔軟,可常年做粗活,手心裏早就有一層薄繭,摸在臉上,刺刺麻麻的,按理說該是不怎麽舒服,陸鶴州卻只覺得溫暖無比。

他也不管岑悅剛才的嫌棄,又将人抱在懷裏,“悅悅,你真好。”

岑悅眉眼彎彎,笑着想要說話,門口卻走進來個人。

景樓看見兩個人摟摟抱抱的也能做到面不改色,“二公子,太後傳您和夫人進宮。”

“太後?”陸鶴州揚眉,“我知道了。”

岑悅疑惑的看他。

陸鶴州剛回來,怎麽就要被叫走?

陸鶴州心裏自有成算,卻不多說,只是笑道,“想來是太後娘娘想我了,我去見見她,很快就回來。”

岑悅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陸夫人是鎮寧王府的郡主,應該算得上是太後的侄女兒,陸鶴州也勉強能稱她一句舅外祖母,這會兒見一面……也屬于正常吧。

岑悅心裏安慰自己,心卻不由自主地抖了抖,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陸夫人在大門口等着兒子,宣旨的太監低眉順眼站在一旁,看見陸鶴州,便笑着打了個千,“太傅大人。”

“不必多禮。”陸鶴州擡手,“母親,我們走吧。”

陸夫人點了點頭,和他一起做了馬車,馬車的車聲漸漸響起來,陸夫人才敢說話。

“這是怎麽了?”

陸鶴州道:“我想還是為了裕華公主的事情。”

他簡單将今天裕華公主在陸貴妃宮外攔自己的事情和母親說了,又評價道:“可能是她覺得自己受了委屈,所以去找太後做主了吧。”

陸夫人安心下來,“若是如此倒也無妨,反正太後也別想逼你,不過太後不是這般是非不分的人,就怕是裕華公主說了別的。”

“我跟她沒有清清白白,沒有任何關系。”陸鶴州立馬甩幹淨自己,“公主金枝玉葉,應該不會撒謊吧,太後那麽聰明,應該不會被公主蒙騙的……”

說這話,他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聲音都慢慢弱了下來。

陸夫人道:“別想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

到了太後寝宮壽寧宮,陸夫人神色依舊淡淡的,對這全天下最富貴奢華的地方,沒有任何驚訝之意。

她的父親和先皇一母同胞,她的祖母曾經也是太後,自小出入宮廷,陸夫人眼皮子自然沒那麽淺。

“見過太後,陛下。”陸夫人帶着陸鶴州行禮,婉轉笑道,“陛下日理萬機,今兒怎麽有空見妹妹?”

皇帝大笑,“你還記着朕是你兄長,這麽長時間也不來看看朕和母後?”

“這不是州兒出事了,臣妹心情不好,怕沖撞了陛下和太後,如今一切都好了,臣妹不是馬上就過來了。”陸夫人笑吟吟道,“就算今兒太後不召見我,我下午也要過來的?”

太後這才開口,“哦,你是有什麽事嗎?”

“有事有事,天大的喜事。”陸夫人眉梢眼角都得意地揚起來,“太後,州兒之前去江南,被人追殺受了傷,幸得岑悅相救。”

“他們兩個小年輕,互生情愫,我看着也高興,就想求太後也好,陛下也罷,給我們一道賜婚的聖旨。”

太後臉上這才露出一抹笑容,她拉過陸鶴州,仔細打量了一番,“你們家老二生的好,又有本事,就是一直沒有定親,哀家也操心了許久,如今終于有了。”

她籲一口氣,“這下哀家就放心了,哀家寡居之人,不好給人賜婚,皇帝來吧。”

皇帝一臉懵,看着太後,“母後……裕華……”

太後回頭,淡然道:“裕華是金枝玉葉,要什麽樣的男人沒有,非得上趕着去找對她無意的?”

皇帝有苦說不出,那個寶貝女兒就喜歡陸鶴州,賜婚給誰都不樂意,他有什麽辦法,母後沒有被裕華折騰過,自然不清楚其中的事情。

皇帝只覺得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本來是想要借着母後,給陸家人施壓的,結果自己這個堂妹三言兩語,就把母後哄的反戈一擊,連自己親孫女兒也不顧了。

太後定定看着他,“皇帝,你怎麽還不下旨?”

皇帝當然是不舍得自己女兒受委屈,可母後在這裏,他也不能這樣說,只好道:“朕就是覺得,朕也沒有見過那位岑姑娘,貿然賜婚,到底不好,半月後便是母後的千秋壽宴,屆時你們将岑姑娘帶進宮,給朕看看,朕若是滿意,自然就給你們賜婚了。”

太後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

但裕華畢竟是親孫女,也不好讓她太傷心。

“罷了,這樣也好,哀家也想見見你相中的媳婦兒是怎麽樣的。”太後安慰了兩句,又懶懶道,“哀家乏了,你們都先回去吧。”

“母後,那朕便先走了。”

太後點了點頭,看着這群人一起離開,眼裏忽然流露出一絲悵然。

皇帝太心軟,平常多麽精明的一個人,遇上自己的孩子,就糊塗的不得了。

那陸家二小子擺明了對裕華無情無義,何必強求,就算他們逼迫陸家娶了裕華,日後就能幸福嗎?夫妻兩個面和心不合,已經很痛苦了,何況那陸家老二,連個面和都不願意給。

也就皇帝和裕華兩個人看不清楚,覺得人家娶了,自己就成功了。

太後悠悠嘆口氣。

早點讓陸老二成親,斷掉裕華的心思,才是為她好,自己的親孫女,太後豈有不疼的,為了她好,今天才會這麽做。

出了壽寧宮,皇帝慢慢走着,陸鶴州和陸夫人自然只能慢慢跟着他,一步都不敢錯,只聽皇帝道,“陸二,朕就裕華這麽一個閨女啊。”

陸鶴州道:“陛下,臣也只有一位妻子。”

他眼神清明堅定,迎着皇帝的目光,沒有絲毫畏懼,“陛下應該明白的,情之一字……”

皇帝嘆口氣,“你別跟朕說話,朕頭疼。”

他話音剛落,一旁等了半天的小太監見縫插針,“陛下,貴妃娘娘請您過去呢。”

皇帝道:“貴妃說是什麽事了嗎?”

“回陛下,沒有。”小太監低着頭,“左不過是,裕華公主剛才鬧了一通。”

陸鶴州和陸夫人都低着頭不敢說話,恨不得捂住耳朵,當自己不知道。

皇帝瞥了眼陸鶴州,“罷了,你們先出宮吧,擺駕,去金钰宮。”

“恭送陛下。”陸鶴州和陸夫人看着遠去的龍辇,無奈道,“多虧了姑母。”

出宮回家,徐燕婉和岑悅都站在門口,翹首企盼,等着他們回來,陸鶴州心裏一暖,陸夫人笑道,“這麽冷的天,等在這兒做什麽?”

徐燕婉道:“悅兒擔心,我就帶她過來了,事情如何?”

“不礙事。”陸鶴州道,“姑母在呢,陛下生不了多久的氣。”

徐燕婉便不再多問,“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服侍母親,悅兒你也去歇着。”

岑悅乖乖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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