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國家大患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在天山天池外面,衆人在此處落了腳。這裏就是樓蘭人會出沒的地方了,他們需要在這裏守上一段時間。樓蘭人随時會發動襲擊,搶劫關內之民。
呂郢墨拉過姚暄夏手臂,眨了眨眼,對元松說:“我跟姚暄夏已經在一起了。”
“咳咳咳!”元松咳嗽了幾聲,穩定了一下自己崩潰的神志,“……哪種意義上的‘在一起’ ?”
呂郢墨微笑說:“我們現在是戀人了!”
元松感到非常無語,“斷袖分桃那一種嗎?”
呂郢墨繼續笑得一臉欠揍,“對!”
元松覺得他簡直讨打!
“好好好!你小子現在尋到‘個好佳人相傍’了是吧?”
“呵呵!是啊!‘更要些鴛鴦被,芙蓉裝’!”
連古句都出來了。
“……”
元松:
“你有種!!!!!”
幾天後,樓蘭人終于出現了。
在他們策馬出去巡視的時候,遇上了樓蘭人進犯涼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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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人只有十個,個個高大威猛,體格強壯,白皮膚,大眼睛,跟中原人完全不是一個人種。他們騎着壯馬,手持衆人從未見過的獨特兵器,兵器狀似彎月,上有利刃。
呂郢墨拔出金刀,姚暄夏拔出長劍,元松拔出短劍,慕容止鶴拔出鋼鞭,風簫拔出銀槍,雪杏拔出大刀,每個人各自與一個樓蘭人厮殺起來。
六人已是絕頂高手,雙方卻打得難分難解,不分伯仲,可見樓蘭人的戰鬥力有多威猛。這些人毫無技術可言,全靠一腔天然的熱血一下一下地瘋狂劈下來,卻是招招要命,兇狠得厲害。他們是進犯中原的外族,從小在惡劣的天氣下摸爬滾打長大,與狼搏鬥,與大自然搏鬥,天生就有劫掠的本能。
呂郢墨剛解決了一個,那四個還沒有對手的樓蘭人就同時向他這邊沖過來!其中一個樓蘭人,一刃劈斷了呂郢墨坐騎的腿,呂郢墨整個人向前摔去!
正在那個樓蘭人朝呂郢墨的脖子一刃劈去之時,解決了對手早已策馬趕到的姚暄夏用寶劍一劍将那刃攔了下來,再一劍捅死了那個樓蘭人。他急趕馬來到呂郢墨的馬前,伸手抱住了呂郢墨,将他整個人往自己的馬後帶。
“殿下,沒事吧?!”想起剛才的兇險,姚暄夏心有餘悸。實在是令人後怕。
“沒事。”呂郢墨吓出了一身冷汗。“剛才差點兒沒命了。”想來,又對太子多記恨了幾分。他堂堂三皇子,何嘗遇過這樣的兇險!
“有我在,你就是安全的。”
姚暄夏舉劍,一瞬間殺光了剩下的那三個樓蘭人,他的動作快捷非常漂亮無比,敵人飛濺出來的血液迅速噴灑在四周。而呂郢墨只需要坐在他的後方,什麽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安全的保護。
呂郢墨看着身前的這個人,策馬奔騰,手執寶劍,鮮血四灑,幹淨利落。如此英姿潇灑,如此武藝高強,如此殘酷血腥,如此暴戾駭人,俨然是一代名将的風采。想起平日在戰争之時,便是這個樣子了罷。在戰場上的姚暄夏,呂郢墨還是頭一回看到呢。
太帥氣了!
當時,姚暄夏曾說過,這是他浴血的黑暗,真正的一面。現在這樣看,的确是很恐怖。——呂郢墨一生從來沒試過這樣:坐在別人馬匹的後座,看着別人在你視線的正前方放大版式瘋狂殺人,一劍一劍揮砍穿刺晃了你的眼,血漿和斷肢胡亂地漫天紛飛,那畫面說是有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浴血于沙場之上,殺戮到昆侖滄海,這就是他完全版的姿态。這就是軍人,這就是将軍,這就是華北将軍的長子。
這就是他的戀人姚暄夏。
此時,其餘四人已經殺死了各自的敵人。由此,十個樓蘭人便全部被殲滅。
元松擦了擦臉上的血,一臉陰沉,“如此不妙。尚未出關之前,我從未料到樓蘭人如此厲害。今天這麽一見,我可以确定,樓蘭人必是我大涼最可怕的敵人。”
慕容止鶴随和地說道:“哼!我早就說過,樓蘭人素來是我大涼的心腹之患。要不是我們慕容家戍邊,大涼朝早就保不住了!”
風簫說:“沒錯。”
雪杏說:“樓蘭他日必成大涼最要命的外敵。”
“樓蘭絕對是國家大患。”元松極之贊成。
那邊廂,呂郢墨卻對他們的對話毫無所覺。他完全沒有在聽,腦海裏光想着自己的情郎。
呂郢墨覺得自己要被姚暄夏活活帥死了。
他含羞地低下頭,眼眸低垂,嘴角上揚,彎嘴甜笑。他雙手放在姚暄夏的兩腰側,額頭輕輕碰在姚暄夏的背上。
他的動作寧靜,眼蓋的睫羽沿着他動作的弧度向低偏了偏。那個動作要多幹淨有多幹淨,如同一個剛出生的孩子般,将額頭向身前的人依靠。
瞳眸這樣澄澈,眼神這樣純真,今天,他是世上最後一個純淨的人兒。
是他最後的純情。
從國境線回到嘉峪關,已經是次年春天。漫長的冬天終于過去了。
雪在春光中悄然消融,水在春日裏淙淙流淌。天空像是被重新清洗過一樣,藍得令人怡悅。
花弄影,月底旖旎春光暖,獨惜美景奈何天。
呂郢墨在屋內站着橫拭金刀。他素手執着刀柄,用白布擦拭着刀鋒。白衣素裘,冠發于頂,他臉色靜如止水,無悲無喜。
姚暄夏上次就見過呂郢墨這把新兵器了,卻一直沒有想起來要問。現在,見狀,便問:“殿下,這是什麽刀?……很重要嗎?”
“可以這樣說吧。”呂郢墨靜靜看了他一眼,又将視線平放回金刀之上。“當時,反間計間骧王,我用這一柄金刀交換了太子的兵馬。太子收下了這柄刀,送我表字叫‘金刀’ 。結果,骧王一死,太子就過河拆橋,趕盡殺絕,臨離去金殿之時,把這柄刀丢于我的腳下。那時候,我抽刀揮剌在金殿的地板下,我發誓,這個報我一定要報。”
“殿下……果然是要回京?”姚暄夏有些感概地說。
“當然是了。”呂郢墨語氣平靜道。“難道就這樣老死窩在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了嗎?我們的鴻圖大志還沒有實現,天下的霸業要繼續慢慢打,我不回京,對你的承諾也沒辦法兌現。”
“是呢……殿下說得對。”姚暄夏的神情有點惋惜,“只是,過着這樣的神仙眷侶的日子,真的很開心,有點舍不得。”
呂郢墨堅定地看着他,“就算舍不得,也一定要走。此處不過冰山一角,他日得了全天下,哪裏去不得?”
“哦。”
“你諒解就好。”
“那你在什麽時候回京?”
“世子,我會在三月回京。合家團圓,萬臣祝賀,四月是父皇六十歲的生日,是回京的最佳日子。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整整一年了。選在萬壽節回京,絕對是最好的時候。”
姚暄夏一臉的怡然自得。“我覺得殿下說的都對。不過,我是不陪殿下回京了。我已經離開長安很久了,是時候要回去了。”
“這樣啊……你不陪我回京了啊……”聽了這句話,呂郢墨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卻又無從說起。
的确,姚暄夏陪自己陪得夠久了,沒道理再把人家綁在身邊。鬥骧王的時候在姑臧他陪着,傷落魄的時候在邊關他也陪着,現在回長安是應該的。
“嗯,要分開一段時間了。”姚暄夏在呂郢墨的唇上一吻。“我會想你的。”
呂郢墨平靜地接受了這個吻。良久,才開口道:“……你要多多保重。”
“我會的。”
突然,呂郢墨垂直擡高了刀柄,用它支起了姚暄夏的下巴。
“啊!”姚暄夏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
這是“調戲” 嗎?真是暴力啊!
“世子,無論什麽時候都給我記住,你是我的人。”
呂郢墨的金刀向姚暄夏的下巴頂了頂,發出了霸道宣言。
“是。”
姚暄夏點了點頭,表示遵命。硌在下巴上那金刀還真硬,硌得他有點疼。
兩個人四目交視着。
一個霸道肆意,占有欲爆棚,一個安靜随和,任君采撷。
維持這樣的姿勢,看了半刻,呂郢墨才放手。
“你記得就好!”
三月。
明天就是回京的日子。
一行人收拾好了行李,籌辦好了車隊,預備好了承受長途颠簸的疲勞。忙完之後,便各自回了屋子,準備好好休息一個晚上。
呂郢墨獨自來到姚暄夏的屋裏,果不其然,看到那抹清藍色的身影正待在屋內。
“殿下?”
姚暄夏奇怪地看着呂郢墨道。
倒不是他奇怪呂郢墨來向他告別……而是奇怪他感覺到呂郢墨今日全身散發着一反常态,異常奇怪的氣場……
平日的呂郢墨一衣紫裘,高傲任性,支使自己從不會覺得心有虧欠。可是,今天的呂郢墨一身白衣,純潔無瑕,眼睛裏卻噙着“人畜無害” 的笑容,定睛不移地看着自己。
“你餓嗎?要不要我去給你找點兒東西吃?”呂郢墨用着前所未有的小鳥依人、千依百順、乖巧可人、柔情似水的語氣道。
“不用了……”絕對有古怪……姚暄夏踉踉跄跄,節節後退。突然間對我這這麽好,不用說,一定有企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呂郢墨往前踏了一步,眼裏燒着火,“正是。我正是奸盜。”
姚暄夏向後退了一步,冒失而慌亂,“罪過。小人可是良民。”
呂郢墨一步一步逼過去,帶着一身強烈的壓迫感,将姚暄夏逼至了床沿。
樸素的白衣猶勝黃黑的龍袍,單薄的衣料透露出來的感覺比華山還要有重量。他大步大步走過來的樣子,活像一個霸氣的帝王。
……欲要臨幸自己的妃子……的模樣。
果然,他是命定的真龍天子嗎?
看來,自己果然沒有選錯人,選中了一位明主……
姚暄夏分明看到了呂郢墨看着自己的那雙眼眸裏那赤/裸裸的欲望,感覺自己從頭到腳被人視奸了一遍。
……好生不自在。
腿正後移,卻踢到了床腳。退,已經退無可退。
于是,呂郢墨沖上去,一把撲倒了姚暄夏。
以前,都是自己仰視這個人,或霸道狂拽,或好色無恥。現在,這樣從高處看下去,又是另一番光景。
這一種視角的轉換,令人興奮澎湃。
呂郢墨進入了姚暄夏的身體,一夜春/色無邊。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的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