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打架

盧禹毫無懼色，挺胸道：“你們到底想怎樣？”

夏箐看情勢劍拔弩張，喊道：“二哥，你先聽我說……”

“閉嘴！”夏鐵峰疾言厲色：“說什麽說！這小子把你偷看的溜光光，說的再多也白費！”

夏箐急道：“你糊塗！不是小禹哥拼命相救，我現在就是死人一個了！”

“就因為他救了你，”夏鐵峰冷冷道：“我才沒打算把事鬧大，否則早把他扭到派出所去了！”

盧禹聞言眉頭一皺：“姓夏的，你這話有意思……知道我救了你妹妹，也不打算把事鬧大，為什麽還死乞白賴的纏着我，你到底想幹什麽？”

“救人是一回事。”夏鐵峰撇嘴道：“可偷看我妹妹洗澡是另外一回事！知不知道，小箐是咱們村走出去的第一個大學生？畢業後在市裏參加工作，人長的水靈俊俏，脾氣也沒得挑……上門提親的人都把我家門檻踩爛了，誰曾想這麽一個極品的黃花大閨女，被你小子哪哪都看個溜夠，還在水裏動手動腳，把她全身都摸……”

“二哥！”夏箐又急又羞，奮力一推他肩頭：“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盧禹也怒道：“姓夏的，你留點口德！我一個大男人無所謂，你做哥哥的這麽說話，考慮小箐了嗎？”

“你做得出來，還怕人家說不出來？”夏鐵峰冷然道：“一個姑娘家，性命固然重要，難道名聲和清白就不重要嗎？要我說，這兩樣是劃等號的……實話告訴你吧，擺在你面前的路只有兩條，自己選！”

盧禹一怔：“什麽兩條路？”

“五千塊錢！”夏鐵峰伸出了五個指頭：“你留下五千塊錢，權當賠償小箐的精神損失費，我們就放過你，這是第一條路；如果你不認，第二條路咱們都心知肚明！”說着面露兇相，五指并拳，包在掌心裏咯嘣咯嘣摁響。

“嗤！”盧禹一聲冷笑：“姓夏的，十年不見，你不但沒長什麽出息，還比原來更無恥了！對救命恩人索要五千塊錢，否則就要大打出手……我真懷疑，小箐怎麽有你這樣一個黑心的哥哥！”

夏鐵峰眼皮一翻：“咱們自小就打交道，你懂得規矩，能動手解決的事沒必要多廢話！”

夏金峰邁前一步，兇巴巴挽起袖子：“臭小子，十年不揍你，肉皮子癢太久了吧？”

盧禹嘆了口氣，面色坦然，但暗地裏全身開始戒備。夏金峰這個莽漢還好說，夏鐵峰不依不饒的話，他就知道此事絕無善了，一場惡仗勢在必行。

自小到大，他和這兩兄弟“結怨”已久，全村沒有不知情的。

原因很簡單，當年夏氏兄弟仗着家境殷實，老爹又是村長，野蠻跋扈、任性妄為，成為了一衆小夥伴中無可争議的“孩子王”，其中又以夏鐵峰為絕對軸心，負責出謀劃策、調皮搗蛋；身高馬大的兄長夏金峰則充任“帳前先鋒”東征西讨，對兄弟言聽計從。

這樣兩位“領軍人物”帶着一窩大大小小的頑童，好事基本不幹，倒是把很多壞事做到了極致，經常攪的全村雞飛狗跳、人畜不寧。大人不算，敢于第一個站出來“反抗”的同齡人，就是盧禹。

他見不慣夏氏兄弟說一不二的霸道，更反感他們出格的頑劣，就經常跳出來針鋒相對，還幫助被他們欺負的小夥伴讨要公道……久而久之，雙方的對立性質就形成了，往往因為某件事說不上幾句就厮打到一處。

可惜的是，盧禹幾乎每次都吃虧，因為他不但身材單薄，還是孤軍奮戰，想打贏夏氏兄弟太難了。至于其他的小夥伴，要麽是對方的幫兇，要麽是性格懦弱的膽小鬼，懾于夏氏兄弟的“強權勢力”不敢開罪他們，只能畏怯的躲在一旁，看着盧禹被揍到鼻青臉腫。

可令人欽佩的是，盧禹即便找不到任何幫手，依然保持着一股子犟勁，每次都秉承着“士可殺不可辱”的高昂鬥志開戰，被兩兄弟揍到無力還手也不求饒，直到過往的大人和家人來“勸和”，才勉強平息風波……

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和夏氏兄弟的關系非但不見緩和，反而演變成了“宿命”級別的對立，互相看着都不順眼，有很多能調和的矛盾也懶得再理論，話不投機幹脆就是付諸武力，從孩童打到小學，又從小學打到初中、高中，直到盧禹離開家鄉去外面闖蕩。

想不到時隔十年，他再次回到家鄉，這一幕又要重演。盧禹心知肚明，夏氏兄弟不念他的搭救之情，為了妹妹讨錢、讨公道也是借口，就是因為積怨心理作祟，想給他回鄉第一個下馬威，才是真正的目的。

再對上這兩兄弟，盡管盧禹已經變成了青年，也還是孤身一個，可那股子犟勁猶在，并且更加血氣方剛，馬上進入當年的“角色”：打架就打架，誰怕誰？打贏打輸都是家常便飯，老子不能任由你們欺負！

夏箐如何不知這些過節，一轉眼十年過去了，三個小孩子長成了大男人，可誰都沒怎麽改變，指望着他們化幹戈為玉帛終究是奢求，估計再用不了幾秒，照舊會爆發一場攔都攔不住的大戰，急急忙忙沖到中間，雙臂橫伸：“都別沖動，聽我說……”話音未落，突然被夏鐵峰故意推了一下，身不由己的向後仰倒。

夏箐猝不及防，背後的盧禹也是一愣，剛伸手相扶……就在這電光石火間，夏金峰看出便宜，斜刺裏沖上嘭的一拳，重重擂到他鼻梁，盧禹哎呦一聲掩面，和夏箐雙雙摔倒在地，鼻血已然染紅了雙手！

“哈哈……”夏金峰得意的大笑：“臭小子，你這身板不行啊，咋不如小時候經揍了？”

“卑鄙！”盧禹劇痛鑽心，怒不可遏，呼的一下蹿起……夏箐吓得花容失色：“小禹哥，你別和他們打，別打！”伸手去拉扯他衣袖，只聽嗤的一聲，硬是撕下一條袖布，盧禹狀若瘋癫的疾撲而上！

他的目标很簡單，直取夏金峰！

這家夥十年不見，比小時候更膀大腰圓，像座黑鐵塔一樣聳立，明顯是最強勁的對手。盧禹一方面被他偷襲心底暴怒，一方面也估量形勢：十年一輪回，他依然是雙拳難敵四手……而且想揍“元兇”夏鐵峰，夏金峰就是繞不開的天塹，必須要趁體力全盛，先扳倒這個黑大個！

在夏箐的驚叫聲中，兩個人火星撞地球般撕扯到一起，剛剛較上勁，盧禹就暗暗叫苦。

他在外漂泊了十年，幹遍了各種苦活累活，身體素質得到了長足的進步，本來是很有信心和夏金峰一拼的，可是一交手才明白，差距還是很大！究其原因，就是夏老大也沒閑着，不可能原地踏步等他。

況且照目下的實力看，這大黑熊非但沒閑着，精壯的體質似乎更上層樓，單獨和他死磕，可能都不用夏鐵峰幫忙，盧禹已然落盡下風！

如果說，外出務工開闊了盧禹的視野，提升了身體機能；那麽夏金峰留守在農村，一年到頭忙于春耕秋收，幹過的農活日複一日積攢起來……這種體質的磨煉，要遠遠高于其他工種！

曾經就有人做過實驗，叫一個健身房裏的威武肌肉男和一個莊稼把式比拼綜合耐力，結果肌肉男堅持不到半小時，就氣喘籲籲的累成了狗；而莊稼把式還氣定神閑，仿似沒出全力。

盧禹當然不是健身達人，但在外面幹過再多的活，性質至多也就雷同于此，和長力悠綿、虎背熊腰的夏金鋒放對，雙方都是毫無章法的厮打，後果可想而知！

小時候，他十戰九敗；到了今天，基本就可以說必敗無疑了。

因為一個難啃的夏金鋒已經把他掣制的十分難受了，旁邊還站着一個奸詐狡猾的夏鐵峰沒出手呢！

轉眼間，夏金峰扭住了盧禹小臂，一點一點內壓，硬是靠蠻力把他摁得躬下身，雙方僵持中，夏鐵峰再不留半點情面，慢悠悠走近，突然一拳擊在他胸口，直把盧禹疼的渾身劇顫，額頭冒起一片冷汗！

“臭小子！”夏鐵峰恨恨的吐出一口唾沫：“你嘴硬，骨頭硬，什麽都硬是吧？我就不信，二十多年了，我TM打不服你！趁現在還有力氣，給你機會說句‘我錯了’，只要肯賠禮道歉，這件事就揭過去……”

“呸！我日你祖宗！”盧禹難抑怒火，顧不得夏箐也在場，破口大罵之餘滿嘴血水噴出，淋了夏鐵峰一臉！

“我叫你罵！”夏鐵峰閃躲不及，一張血臉扭曲猙獰，猛然再揮一拳，重重砸在他另一側胸口。

這種打法，已經不能算“打架”了，簡直就像特務給地下黨上刑！夏箐吓得臉色煞白，眼見這樣下去，盧禹吃的虧會多過以往任何一次，弄不好半條命都得搭上，再也忍耐不住，奮力爬起來搶上。

盧禹拼命掙紮，剛騰出另一只手，就被夏金峰中途鉗住，夏鐵峰跟着大吼：“別說我沒給你機會，到底服不服？”嘭！嘭！嘭！一連三拳掄過，第一下正中盧禹的肩頭；第二下誤傷了來擋的夏箐；第三拳不偏不倚，再中盧禹受傷的鼻梁！

打過架的人都知道，二次創傷所帶來的痛苦遠遠大于新生成的，尤其是鼻梁骨這種脆弱的部位，而夏鐵峰惱羞成怒，理智在逐漸失去控制，出手已經不分部位不分輕重，甚至傷到了親妹子也不罷休……可下一秒，發生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中了拳的盧禹呆若木雞，沒有掙紮，沒有慘叫，甚至沒有一絲痛楚的表情，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就在剛才的瞬間，他發現眼前晃過一粒青柚色的圓珠，呈霧狀炸裂分散，先于夏鐵峰的拳頭撲面而來！仔細回憶，這顆圓珠和在湖底彌留之際出現的一模一樣……同時，那個一度以為是幻覺的缥缈聲音再度響起：“結界魂珠完成複合程序，無主選擇下将開啓自由活動模式！”

這句話聽得盧禹一頭霧水，随之而來的就是夏鐵峰第三記重拳……嘭！撞擊過後，盧禹的腦神經迅速繃緊，準備迎接劇痛的來襲，可奇怪的是，等了數秒，他根本沒感覺到任何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