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包二奶
青年男子上下打量她的狼狽狀，眉頭皺起：“怎麽搞的，誰把你打了？”
“就是……就是他！”美女戗指點向盧禹，恨恨咬牙：“他……他扇了我兩個嘴巴，不但不算男人，連人都算不上！勇哥，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那男子道：“不能吧，人家好好的幹嘛打你……”側頭看來，和盧禹四目對視，都愣了一下。
“禹哥？”
“天勇？”
兩人幾乎是一起發聲，叫出了彼此的稱呼。
時光追溯到十幾年前，侯天勇和盧禹都在泗官鎮中學讀書，但既不是同村、也不是同班，交集僅限于有數的那麽幾次，後來侯天勇所在的燈籠鎮建起了自己的中學，他也就轉讀回去了，從此以後和盧禹徹底沒了聯系。
想不到時隔這麽久，今天再遇，兩人依舊留有對方的印象，并且能叫得出名字。
夾在中間的美女懵了，被淚水塗染的眼影流下一道漆黑：“怎麽……你們認識？”
“廢話！我侯天勇忘了誰，也不能忘了禹哥啊！”男青年滿面含笑，走過來對着盧禹就是一個熊抱，把他摟的頗為尴尬，微微掙開，指了指那美女：“天勇，咱們倆等會再敘舊……這是你的女朋友？還是老婆？”
侯天勇張嘴欲答，突然看到那輛奧迪車，又看到周圍大大小小的眼睛圍視，索性一扯他手臂：“這裏說話不方便，先上我的車，咱們找個地方聊！”又朝那美女一揮手：“彩妮，你也上車再說，別哭哭啼啼的！”
“哎，等等的。”盧禹止住腳步，回頭去看單曉東，想了想道：“兄弟，聽大夥的意見，快走吧。”
“不行！”單曉東馬上拒絕，一拍方向盤：“這種情況下，我怎麽能先走？”
盧禹一拍額頭：“對了，我忘記付你車錢了……”說着就去掏口袋。
“大哥！”單曉東差點哭出來：“你想哪去了，我根本不是那意思！你幫我這麽大的忙，還要什麽車錢？我的意思是……”看了看奧迪車，又看向侯天勇，嘟囔道：“你跟他們走，是不是……是不是很不妥？”
“噢……”盧禹釋然，笑着解釋道：“這兄弟不是外人，算起來我們還是老同學呢，好些年不見面了，就是聊一會而已，有誤會也能說得清，你快走吧，我保證不會有事。”說着就和侯天勇笑呵呵走向奔馳車。
單曉東一臉狐疑，顯然是不放心，可又不知該怎樣阻攔，眼看着他們三人鑽進車裏駛遠，跟着那輛奧迪也啓動離去，還沒從錯愕發呆中回過神來。
旁邊的那位同行又發聲催促：“兄弟，你要還不走，交警的車馬上就到了！”
“啊？噢噢，好好好！”單曉東得了提醒連連點頭，麻利的挂擋加油，出租車嗖的彈出，瞬間沒了蹤影。
一場大戲落下帷幕，圍觀衆人連呼過瘾，三三兩兩的議論着，各自走回車裏，擁堵很快疏通。
……
奔馳車裏，侯天勇和盧禹并排前坐；叫彩妮的美女居後，不住的低頭抹淚，偶爾掃過去怨毒的目光。
侯天勇性格開朗，而且對盧禹的态度格外親切，一路噓寒問暖，問東問西，中華煙一個勁的遞上，透着久別重逢的喜悅，唯獨避開了彩妮被打的話題，多一個字都不問。
這樣一來，盧禹反而忍耐不住了。要不是和侯天勇自小結識，又不知他和這個彩妮是何等關系，也許就不坐進車裏來了，淡淡道：“天勇，咱們聊別的都趕趟，最好先把這位彩妮小姐的事說說清楚……我這人你了解，有時候犟脾氣發作，容易走極端、較真，尤其像咱們這樣的關系，自小就認識，就更不願意打啞謎。”
“哈哈……什麽叫打啞謎啊。”侯天勇爽快的大笑：“禹哥的脾氣，我當然了解。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看來你還是沒變！不過話說回來，我是真心敬佩你的為人，那年放學路上，我被夏家兄弟打的鼻孔蹿血，根本就沒人敢管……要不是禹哥你仗義幫忙，我就得去醫院裏躺幾個月了。”
“不說那事。”盧禹緩緩搖頭，直視他：“先說眼下的事，行嗎？”
“行！怎麽不行。”侯天勇還是呵呵陪笑，但下一秒側頭，臉色就變了：“彩妮，剛才的事，我第一不想麻煩禹哥親自講，第二也不想追究誰對誰錯，你就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說出來，這樣不難吧？”
“勇哥，我……”彩妮憋了一肚子話，但是只嗫嚅出這一句，下面的就說不出來了。
很明顯，要是“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講述來龍去脈，她當然百錯在身，根本就無從喊冤了。
盧禹真不願再搭理這個女子，但是礙于侯天勇在，冷冷道：“那好吧，既然你不說，就由我來說。”當下把整個過程、包括前前後後的細節全都描述了一遍，最後道：“你可以問問她，我有哪點誇大其詞了嗎？”
侯天勇濃眉緊皺，回頭看了一眼，沉聲道：“彩妮，禹哥說的這些，都屬實吧？”
彩妮默默垂頭，一聲不吱。
突然之間，侯天勇猛的加速，超過前面一輛大貨，然後飛快的把車子拐進了輔路，戛然剎停！
盧禹微微吃驚：“天勇，你要做什麽？”
“下車！”侯天勇回頭，極其不屑的看着彩妮：“馬上下車去，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勇哥……”彩妮慌了神，一擡頭滿臉淚水：“我……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別趕我走好不好？我……我給這位禹哥賠禮道歉，是我糊塗，是我不對，我該打、該罵……”
“我TM叫你下車！”侯天勇雙眼圓睜，一股子威勢迸發：“沒叫你道歉！你錯不錯和我有毛的關系？”探手入懷，摸出一張銀行卡摔在她臉上：“給你，這是三萬塊錢，拿上趕緊滾，咱們倆的帳結清！”
“勇哥……”彩妮哭成了淚人：“我錯了，你別趕我走！”
“是不是不想要錢了？”侯天勇直視那張銀行卡：“不想要，我現在就收回來！”
彩妮馬上噤若寒蟬，伸出顫抖的手拾起卡，連連抹淚，百般無奈之下只好推開車門，默默鑽了出去。
這一幕把盧禹看得莫名其妙，愕然道：“天勇……你這是……這是唱的哪出？做給我看的麽？”
“禹哥別誤會！”侯天勇接着開動車子，目視前方：“你是有恩于我的人，甭管過去了多少年，我始終都記得清清楚楚！別看我侯天勇這幾年賺了點小錢，但是從沒忘本，更恩怨分明，絕不會和你耍心眼！”
盧禹皺眉道：“你就別提當年那點小事了，先把眼下說明白了……怎麽着，這個彩妮不是你女朋友嗎？好端端的你就黑了臉，又是罵人又是砸錢，把我看懵了。”
“呵呵……”侯天勇恢複了爽朗的笑容，好像那陣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說道：“禹哥，你信我的話吧，真不是做給你看的！本來我和她……和她就是個皮肉關系，這麽說你能懂了吧？”
“包二奶？”盧禹轉了轉眼珠。
“哈哈！”侯天勇連連搖頭：“大哥，你小瞧兄弟是不是？別說包二奶了，就是包八奶呢，也輪不到她這樣的貨色……說實話吧，彩妮就是我在歌廳認識的一個陪酒女，去過幾次後大家都熟了，她見我出手闊綽，就死乞白賴的貼上來了，我這人也好說話，每月扔給她倆錢，時不時打幾炮敗敗火，連露水夫妻都算不上！”
盧禹遲疑着點頭：“這麽說……你們倆真沒其他關系？”
“真沒有了！”侯天勇道：“早知道她是這麽欠揍的底子，我當初也就不扯咧她了……換成今天我是你，照樣也大嘴巴子抽過去！這下剛好，痛快滴結賬走人，我們兩不相欠！”
盧禹如釋重負：“嗯，要這麽說，我就放心了。”轉念一想，又道：“那也不對！你是後趕來的，起初和她一輛車裏的那些人，又是什麽來頭，你不認識嗎？”
“認識，”侯天勇淡淡道：“但是基本沒有來往。”側頭看了看他，面色凝重：“禹哥，我得提醒你一句，那些人，尤其是沒下車那個女的，能不惹最好別惹，你就當他們是廁所裏的蒼蠅，遠遠躲着點吧。”
“躲？恐怕是來不及了。”盧禹不屑的冷笑：“我罵也罵了，吼也吼了，還把他們的奧迪車砸了個大坑……嘿嘿，誰知道這幫孫子開始佯風詐冒，後來卻做了縮頭烏龜，連個屁都沒放就灰溜溜的走了。”
侯天勇默默沉思，說道：“這樣吧禹哥，你要放心，這事交給我來善後成麽？回頭我給他們打個電話，把人家的車修好，最多再扔倆錢就得了……估計這點面子還是能有的。”
“不用不用！”盧禹馬上擺手回絕：“你現在有錢有勢，大奔馳開着，是場面上的人物，犯得着低三下四去求別人嗎？我就不同了，我只是個無名小卒，就算惹了他們，也沒留名留姓，更沒有交情往來，他們想找後賬，都不知道去哪裏尋我……嘿嘿，你放心就是了！”
侯天勇緩緩搖頭，面有憂色：“禹哥，你這麽想問題就大意了，不行的。再說，彩妮剛才在車上，知道咱倆認識，他們要是想找你，我這關也躲不過去了。”
盧禹一怔：“怎麽滴，他們敢和平頭百姓耍橫，還敢欺負到你頭上啊？算了算了，你這就靠邊停車，咱倆趕緊分開，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千萬別給你招來麻煩。”
“哎呀，禹哥！”侯天勇道：“這磕讓你唠的稀碎！什麽叫給我招來麻煩……你當年幫我的時候，就沒考慮過麻煩嗎？我尤其過意不去的是，那次我免了皮肉之苦，可你卻被夏家兄弟揍的不輕，胳膊腫了個大包，足足吊了半個月繃帶，你說我……”
“停車停車！”盧禹不等他說完，連聲催促：“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你總提那幹啥！快點停車，放我走人，咱哥們之間啥情義都不差；再往遠扯，我這心裏就不得勁了。”
“那怎麽行！”侯天勇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你啥都別說，先和我去吃個飯，咱哥倆這麽多年不見，必須盡興的喝一頓，再找個會所好好唠扯唠扯。”
盧禹一聽“盡興的喝一頓”，登時胃腸翻湧，險些嘔出來：“可別提喝酒了，我剛剛才喝過……要不是借着酒勁，我也不至于惹這出事。”
“那你喝點飲料總行吧？”侯天勇道：“我既不強逼，也不特意安排，咱就去我表弟開的飯店……他中午本來就約了我吃飯，預留着一桌菜呢。這樣你、我再加上彥斌三個，咱不找外人！”
盧禹還待推卻，突然心中一動，問道：“你這個表弟……叫彥斌？”
“對呀！”侯天勇道：“蔡彥斌啊，在你們泗官鎮開了個小紡織廠，他就是我表弟！”
